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882节
“你告诉她,我今天有别的事,拜访的事,她今天自己去就行。”
安德森随意的摆摆手:“让她记得带一些礼物过去。”
“哦…好…那钱?”萝丝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德森。
安德森脸色顿时一沉!
去拜访几个小小的爵士,需要买什么礼物?要几个钱?
就这点小钱,也要一分一厘的从自己这儿拿?
他真想冲到埃莉诺的房间、对她劈头盖脸的教训一顿!
可转头一想,房间里还有安妮o海德,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想到这儿,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钱,点了5个银币、20个便士递给萝丝:
“不需要买太贵的礼物,买一点甜品、或者一条围巾即可;
我们是在拜访朋友,礼物并不是目的,去跟他们聊聊天、喝喝茶才是。”
“哦…好!好的…我会…告诉姐姐的…”
萝丝连忙双手接过安德森递过来的钱,她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她再多嘴,一定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回去吧。”安德森冷冷回了一句,反手就将房门关上。
听到关上房门的声音,安妮o海德这才再度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她望了安德森一眼,见他依旧臭着脸,不免揶揄了一句:
“是埃莉诺小姐吧?都这么久了,您依旧不给她好脸色看?”
安德森当然知道,安妮o海德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想反驳,万一她吃醋了呢?
“我去给您买些吃的回来。”安德森深深望了她一眼:“也给您带两身裙装过来,您想要什么颜色的?”
“都…都可以。”安妮o海德看着自己身上那单薄的中裙,脸色却是一红:
“您…能不能…再请个女仆过来?”
“房间?不用收拾。”安德森摆摆手:“现在不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您就在我这儿。”
“我…我…”安妮o海德就更尴尬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裙装,随即低下头,尬得双手无处安放…
安德森总算反应过来:安妮o海德不会穿裙子!
或者说,她不知道如何穿上那身华丽得近乎浮夸的外裙,更不知道、如何将那些布片的绳带系紧、隐藏起来…
这才是贵族啊!
连怎么穿衣服都不知道,一辈子都是被人伺候着;不过,这种时候,就尴尬了…
“这样吧。”安德森想了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帮您穿。”
“呃…您?”安妮o海德脸色更是一红:“您…您还会?”
能脱下无数女人裙子的人,又怎么会不懂得如何穿上裙子?
不过,安德森自然有一副冠冕堂皇的说辞: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有他的工作,家里又请不起仆人;
所以、都是我帮我妹妹穿的裙子,直到她自己学会为止。”
第1160章 情愫(上)
“您是个好哥哥。”安妮o海德露出羡慕的表情:
“您上次回加莱,也是为了参加你妹妹的婚礼吧?我听说,您还跟陛下、要了一些珠宝作为礼物?”
“是啊…”安德森露出几分唏嘘:“一眨眼,当初整天跟在我后面的鼻涕虫,也成了别人端庄贤惠的妻子了。”
“端庄贤惠的妻子?”安妮o海德露出几分惨笑:
“谁不是呢?本来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就成了别人的妻子;
再然后,每个人都会说,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可这份牺牲,又能换回什么呢?”
“咳咳…”见安妮o海德又陷入悲伤,安德森连忙咳嗽了一声:
“柜子里有喝的,您需要什么就拿,如果有人来敲门,除了我…都不要理会。”
“嗯…好。”安妮o海德点了点头。
安妮o海德自己不会穿裙子,肯定是不会到处跑的,这倒也让安德森省了心,他便拿起外衣跟帽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安德森走后,瞬间变得孤零零的安妮o海德,决定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可是…做什么才好?
她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被安德森狠狠扔了出去的卷烟盒子。
她分明记得、凌晨的时候,安德森还从桌子上拿起它、准备抽烟来着?
她走过去,从地上捡起盒子,打开一开,里面确实还有不少卷烟。
难道是外衣上掉出来的?她再度站起身来,把卷烟盒子拿过来,与打火机放在一起;
这时,她又发现、桌子上还有一摊灰烬,应该是烧掉什么。
再想想,应该是凌晨的时候、来人给安德森送来的那个油纸包?
看安德森如此谨慎、阅后即焚的表现,这信里的东西,应该很重要吧?
可即便如此,安德森也没有丢下自己,反而把如此重要的事放到一边,先去给自己买吃的?
她站起身来,不远处的桌子边、有一个铜制的焚化盆,她便走了过去;
正想拿起焚化盆,就发现桌子上、还放着厚厚一叠稿子。
好奇心顿时涌起!
她蹑手蹑脚的拿起一份稿子,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仔细朗读起来。
这是一个不知名作家写的通稿,瞎拼乱凑了几个小故事,试图用这些小故事来表达“忠君爱国”的理念;
然而,此人的笔力不足、逻辑也显得混乱,上一句跟下一句,有时候能跑偏一大截…
看到最后,她愕然发现,通稿的最下方,有一句花体字书写的评语:
不知所谓!
“噗嗤!”安妮o海德捂嘴偷笑,这花体字肯定是安德森写的。
就是不知道,他写下这句评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便把这篇稿子放下,又拿起另一篇稿子,这是一个略有些文采的诗人写的。
这是一首献给埃莉诺的情诗,把她形容成一个法国来的绝代佳人。
诗歌严格的采用了律令诗的结构,词汇数量、押韵读法都严丝合缝,可谓是琅琅上口。
然而,一味地追求律令,有些词汇就显得词不达意,又有些地方、显得矫揉造作。
从安妮o海德的角度看,这种诗歌,也就是宴会上图一乐的玩意儿,怎知安德森却留下另一句批语:
登刊。
这种货色,也配上《沙龙周刊》?连周刊的档次都给拉下一截!
还是说,就因为…这是献给埃莉诺的情诗,才被网开一面?安德森…就是在讨好埃莉诺?
不对。
埃莉诺不是安德森的情人么?别人给他的情人写情诗,他不但不生气,还给这种烂诗登刊的机会?
也许,这女人根本不是他的情人?
没错,肯定不是他的情人,谁会总是训斥自己的情人呢?
再说了,安德森这个批语也很公事公办,一点感情色彩也没有,兴许…就是他的工作?
嗯,她明白了。
这烂诗评价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称赞的是“法国来的美人”。
这就是安德森的工作,他得让更多人认可法兰西的一切,只有这样,阿方斯才会为沙龙晚会买单。
对,一定是这样!
看来,这个男人也不容易,明明自己才华横溢、可以写出比这首诗强十倍的东西,却还得容忍这种东西上《沙龙周刊》…
她把这份稿子也放回桌子上,却没有再拿别的稿子,而是拿起焚化盆,走回桌子前,将桌子上的灰烬扫入焚化盆中。
刚扫完,安妮o海德就傻眼了:她的手上全是黑不溜秋的灰烬!
洗手?没水。
擦手?往哪里擦?
她拼命的拍手,灰烬固然掉落,却又不慎把裙袖也弄脏了。
完了!
她额头冒出冷汗,又忍不住用手去擦,再然后…更完了…
…
当安德森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急匆匆赶回房间,却发现安妮o海德正低头痛哭!
“别哭别哭…”安德森连忙走过来,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上来将她抱住:“我回来了,不要怕…”
“呜呜…”安妮o海德哭的更厉害了,还不停的摇头。
“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安德森伸手抱住她的脑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把自己搞成一只小花猫?
“…”安妮o海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了?”安德森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脸。
安妮o海德举起手来:“我想…帮你收拾桌子…”
看看那乌漆麻黑的手,再看旁边的焚化盆,还有那张小花猫般的脸,安德森实在哭笑不得。
一个精通诗书、也算工于心计的美人儿,竟然会是这样的生活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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