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93节

　　“你是说，当初是拉罗什福科公爵邀请小威廉去沙龙，最后却又没去见他一面？再加上他见到你，也没有私下跟你会面，莫非有人在监视他？”

　　戴伦皱了皱眉头道：“这可就有些麻烦了，菲力就是跟着他的，我们找菲力帮忙的那些事情可能都被人发现了。”

　　“此人很有些书生意气，如果真有人在监视他，或者说暗中监视他被他发现了，那他绝不会在拍卖会上买走那把枪的。”

　　阿方斯笑着摇头道：“我的感觉是他在观望，他大概还在想着，要不要跟我们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你是说，他在考察我们？”戴伦顿时眼前一亮。

　　“我觉得是这样，他深知我们想要向巴黎发展，而他的人脉正是我们需要的；但他也要考虑我们的价值，然后决定是否跟我们合作，又合作到什么地步。”

　　阿方斯笑道：“这并不要紧，我帮他拿到枪，他则会帮我们过问火炮的事情；在之后他自然会发现我们的能力，那么就会有下一次合作，直到我们成为盟友为止。”

　　“这会不会太困难？毕竟我们需要一个一个的通过他的考验，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他的认可？”戴伦便有些踟蹰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一次一次的合作，固然有些缓慢，但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付出的很少；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才伸手，平日里我们依旧可以寻求更多的捷径。

　　但不可否认，他这种交易式的合作是最妥当的；他想要我们下一次帮他，就会在这一次尽力帮我们。”阿方斯笑着回道：

　　“而且这种隐蔽的关系，可以让我们的敌人无从提防，甚至都不知道，拉罗什福科公爵会从什么方向给我们提供帮助。”

　　“你说得对，这种隐蔽的关系有助于敌人无从提防。”戴伦点点头，随即又拿出小威廉给他的镇长委任状道：“这一份委任状？”

　　“仿制它，我们拿到了前镇长的那张委任状，那张纸我会修改它，在我们完成这次的火炮任务后，用它拿下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官员！”阿方斯低声笑道：

　　“或者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寻求机会、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官员处理了，用伪造的委任状顶上我们的人；只要我们不上报，巴黎就不知道我们的人员变动。”

　　“一般代理之职就是不需要上报给巴黎的，现在法院我们没有人，要不先往法院塞？”戴伦便道。

　　“如果是这样，干脆让小威廉在法院挂职，他有巴黎的职责在身，有委任状也合理；且不需要他担任要职，只是为了掣肘法院，就以监督代理之职吧。”阿方斯笑道，一个代理不会有人去过问，却又能给阿方斯他们提供对付某个官员的便利！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大概需要多久弄好？”戴伦又问道。

　　“最迟明天中午。”阿方斯回道。

　　“那行，我马上放消息说威廉生病了在休养，明天再请官员来家里。”戴伦点点头回道。

　　“好，这些就拜托您了，我得先回去，把一些耽搁的事情办好，晚一些再过来赴宴。”阿方斯便也告辞道。

　　“好，晚上再聊。”戴伦点点头，亲自送着阿方斯下楼，又让仆人去把安跟克里斯汀娜找来，阿方斯这才跟他们一家告辞返回了家里。

　　“汀娜，这个给你。”到了家里，阿方斯这才把弗朗索瓦让他给克里斯汀娜的粉色珍珠项链交给她。

　　“送给我的吗？”克里斯汀娜眼前一亮，接过来一看，顿时更是双眼发光：“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太棒了！”

　　“你爸爸给的。”阿方斯这时候回道。

　　“呃…你…”克里斯汀娜一愣：“你…你见到我爸爸了？什么时候？”

　　“我们到布洛涅那天。”阿方斯回道：“收好吧，丢了我可赔不起。”

　　“不可能，脖子在，它就在！”克里斯汀娜直接把这项链戴在脖子上！

　　“你开心就好。”阿方斯回道，走进大厅，刚好就看见刚好上完礼仪课的薇薇安，正坐在客厅陪苏珊娜夫人聊天，便笑着开口道：“薇薇安，来，哥哥要安排一些功课给你做。”

　　“哪有你这样的？出门回来不送礼物，还要给人安排功课？”苏珊娜夫人笑着站起身来道。

　　“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阿方斯笑着拿出几本书递给苏珊娜夫人笑道：“这是我在拍卖会买的杂书，您可以留着看看。”

　　“《心灵与哲学》？”苏珊娜夫人接过书来惊讶道。

　　“笛卡尔先生的藏书之一。”阿方斯笑着回道，没办法，苏珊娜夫人是高级知识分子，《浮士德》之类的畅销书她肯定早就看过了，所以必须送这种高大上的书籍。

　　“我很喜欢这样的礼物。”苏珊娜夫人笑着接了过来。

　　“阿方斯哥哥，什么功课？”薇薇安小声问道。

　　“喏，这些书是生物学跟医学的书，我得留下来好好研究研究，为你安姐姐的病找方法。

　　不过我也需要送一批给威尔叔叔，所以需要薇薇安你替我抄写一份，到时候书就送给威尔叔叔了，你抄写的抄本就存到图书室里面去。”

　　阿方斯递过厚厚的七八本书给薇薇安，又继续道：“不过你不用急着抄完，你有空的时候再抄就可以了，而且你可以把它们放在图书室，抄完一本就换下来就可以了。”

　　“嗯呢，我会很快抄好的。”薇薇安反而显得很高兴，一方面是她显得有了价值，另一方面也可以打发那些无聊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这说明了阿方斯对她的信任，因为这事关安的身体健康！

　　“辛苦你了。”阿方斯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道。

　　“老爷，您回来了？”阿尔弗雷德先生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嗯，家里没什么事吧？这些书帮我放到图书室，这批明国书画放到收藏室里面：以后汀娜会帮忙管理收藏室，登记整理这些事情可以安排她做。”阿方斯笑道：“我们晚上要去戴伦叔叔赴宴，就不必准备我们四人的晚餐了。”

　　“四人？”克里斯汀娜四处望了望，这不是三个吗？

　　“还有薇薇安，你倒是出门溜达开心了，她还闷在家里呢。”阿方斯好笑回道。

　　“是，我会处理的。”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堆放在那里的一堆书，又看向阿方斯继续道：“公务方面的事情，我已经给您整理好放在书房了；私务方面，勃伦朗先生已经把一面墙画好了，正在画第二幅，但您最好去看看…我觉得他有些不负责任…”

　　“呃…好的，我现在去看看。”敬业到搞砸自己饭碗的勃伦朗也有被人说不负责任的一天？好吧，也许是阿尔弗雷德先生无法理解勃伦朗的绘画艺术吧。

　　“走，我也看看去，薇薇安，把书放下，我们一起去看。”克里斯汀娜过来，一把将薇薇安还抱在怀里的书拿过来，往桌子上一放，就拉着她往左附楼跑了过去。

　　“你在这儿看看书，或者去楼上换衣服，再不然去休息一下也行。”阿方斯在安的额头亲了一口笑道。

　　“去吧，我得去趟香薰室，我觉得去一趟布洛涅，全身都是鱼臭味。”安笑着回道，阿方斯便点点头，转身也向着左附楼赶了过去。

　　到了左附楼一看，这副已经完成的壁画就很勃伦朗了：

　　夜光虫说要有光，所以明明是要画黎明的码头，却用大片的黑色背景跟仅仅一小部分的光亮来突显个人风格！

　　更神奇的是，他的黑色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五彩斑斓的黑：最边际是浅蓝色、递进为深蓝、黑色、铅灰色、深蓝、再浅蓝，仅仅是变化之间，夜间的海浪都能被他这么描绘出来！

　　然后是码头，暗黄色、暗灰色、原野灰、浅黑色、深黑色，依旧是看着跟黑色没太大区别，偏偏他就能用颜色搭配让码头显得轮廓分明！

　　而帆船同样如此，各种灰色、暗色、黑色系的色彩，偏偏就能画得船是船、舵是舵、帆是帆、缆绳是缆绳，全都轮廓分明！

　　最绝的是，金灿灿的一条细细的水天分界线，可以用灿烂的金色点缀其间，让人无法辨别这到底是黎明还是黄昏！

　　“感觉像在骗钱，又好像画的很用心的样子？”克里斯汀娜也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薇薇安道。

第152章 航海家没有排面（求订阅）

　　“虽然是黑色，但没那么吓人。”薇薇安轻声细语回道。

　　“这就是勃伦朗先生的技艺，它给人的感觉是生机勃勃，所以它就是黎明，真正的黎明。”阿方斯笑道。

　　“您也觉得吗？”已经发现阿方斯过来的勃伦朗从后面开口道，阿方斯回过头来，勃伦朗看起来又憔悴了一些，全身脏兮兮的，到处是油彩。

　　“这是一幅等同于《夜巡》的另一幅杰作，我决定按《夜巡》的价格向您支付报酬，1600盾，对吗？”阿方斯笑着伸出手来道。

　　“是1600盾，但这一幅送给您。”勃伦朗重重的握住阿方斯的手道。

　　“送最后一幅吧。”阿方斯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一幅比较贵。”

　　“哈哈！可以，最后一幅！”勃伦朗哈哈大笑起来。

　　“稍后我让阿尔弗雷德先生给您送钱过来，您也可以考虑直接给荷兰那边邮寄报酬。”阿方斯笑道：

　　“您不必太在意阿尔弗雷德先生的评价，他也是为我好，在他看来，我祖父跟父亲的藏品才是正确的审美。”

　　“在我身边，总是非议更多。”勃伦朗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您要求的海上航行的画作，我决定画成风暴中穿行的帆船，您看行吗？”

　　“当然，这边是黎明，另一边是希望，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吗？”阿方斯笑道。

　　“十天之内您会看到它的！”勃伦朗顿时火热起来，阿方斯也看向那已经开始着色的另一面墙壁，已经被勃伦朗给全刷黑了，不用说，夜光虫必然又是交出一副黑漆漆的作品…

　　“阿尔弗雷德先生非得气坏了不可，他觉得这副画不值1320盾的钱，结果哥哥现在还提高到1600盾的报酬。”克里斯汀娜一边往回走，一边对薇薇安吐槽道。

　　“其实勃伦朗先生一天到晚都在里面画画呢，我几乎没有看到他从里面出来过。”薇薇安低声道。

　　“但凡他把墙壁画亮一点都行。”克里斯汀娜撇撇嘴道：“像他画的黑不溜秋的还要看的清楚，费时费力不说，还讨人嫌。”

　　“这才是艺术，年轻人，不坚持的东西算艺术吗？而且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作品。”阿方斯背着手笑道，现在看起来黑洞洞，等灯火通明的时候，就会发现这黑色之中，包裹着怎样的色彩艺术！

　　“不过他画画速度可真快，他来到加莱也没半个月时间呢，这都画好一幅画了，还是那么大一面墙。”克里斯汀娜也不得不佩服勃伦朗的画作速度。

　　“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让他给你画个画像什么的，也不贵，他画一个画像才收一百盾。”阿方斯笑道，勃伦朗在后世有很多速写画作留存，而他一生足足有三千多幅作品，平均一年至少画一百幅画作，这就可见他的才思敏捷跟画作之快了。

　　“我没钱，对了，借我的2个利弗尔什么时候还钱？”克里斯汀娜立刻换上一副面孔。

　　“给你。”阿方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从头到尾没用过的两个利弗尔，递给了克里斯汀娜又道：“薇薇安，回来都没给你带礼物，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让勃伦朗先生给你画幅画像吧，作为我给你的礼物。”

　　“不用了，那太昂贵了。”薇薇安连忙摆手道。

　　“送我吧。”克里斯汀娜立刻开口道。

　　“就这么决定了。”阿方斯摆摆手自顾自回书房去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该死！我才是你妹妹！一幅画都舍不得给我。”克里斯汀娜大声的对着阿方斯的背影骂骂咧咧。

　　“阿方斯哥哥都已经穷到跟你借钱了，不是吗？”薇薇安难得也开了克里斯汀娜的玩笑，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匆匆提起裙角跑了…

　　回到书房的阿方斯首先翻看起阿尔弗雷德先生放在桌子上的一些报告，等加莱的商务处理完，他便翻出莫里哀委托小威廉带来的信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果然如阿方斯所料，莫里哀信中客套话不少，但核心只有一句：路易十四对阿方斯的经历非常好奇，所以莫里哀请阿方斯无论如何给他提供一些素材。

　　这可是正中阿方斯的下怀，当即拿过纸笔洋洋洒洒的开始给莫里哀写信：

　　上来就是给莫里哀讲了加莱六义士的故事，这个英法百年战争期间的爱国故事，可以塑造阿方斯的爱国情怀；

　　紧接着阿方斯又强调了以史为鉴，正是有加莱六义士的悲剧，才决心要从武力上赶英超荷！反正一句话，阿方斯老爷研究速射炮就是为了爱国，再问就是为国为民！

　　把这样一封满怀着爱国年轻人的情怀的信用蜡水封好加上印章，阿方斯决心要尽心尽力，协助莫里哀用最快的速度创作出这个剧本来，只要路易十四看到剧本，自然也不会相信、科尔贝尔对自己的各种抹黑跟添油加醋了！

　　解决了莫里哀的回信，阿方斯便又开始了委任状的伪造大业：

　　首先是用镊子夹着泡了醋的棉花，仔细涂抹要修改的地方，另一边用干棉布吸水避免纸张变形；然后用白面包再次擦去浅显的炭迹，最后用刮刀稍稍刮去表面最后残存的印记。

　　污渍既然清理好了，阿方斯便又翻出科尔贝尔的那份手令，用半透明的牛油纸附上，小心的誊印出科尔贝尔的签名；然后放在委任状上，在委任状上小心的刻出科尔贝尔的签名划痕，再用笔小心的顺着划痕把科尔贝尔的签名写上，对比无误之后，再加粗写实。

　　签名既然改上了，那么其他字体自然可以从手令上一一比对、取出单个字母，去重新拼写阿方斯想要的字母；再通过比对调整大小后，誊写到委任状上，最后用放大镜一一检对无误；这才翻出自己仿制的印章、拿出戴伦给他弄到手的市政厅印泥，削去富凯的印章，重新加上科尔贝尔的印章！

　　等忙完这些，阿方斯便赶往图书室去，准备把几本《天工开物》拿回自己房间，准备把它翻译成法语或者荷兰语，以便于接下来进行技术变现。

　　然而，没等阿方斯走到图书馆，阿尔弗雷德就已经急匆匆的上来找他了：“老爷，码头来报，有一位洛隆努瓦先生，带着人冲击隔离区，说要见您，跟码头咱们的人动手了，巴迪斯先生也已经赶过去了。”

　　“巴迪斯过去了？”阿方斯顿住脚步。

　　“对，老爷您还是带上佩剑吧？”阿尔弗雷德劝阻道，谁也不知道，弗朗索瓦为什么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找阿方斯。

　　“别让汀娜知道这事。”阿方斯点点头，又低声问道：“还有多少人知道？”

　　“不会很少，他们冲击隔离区…”阿尔弗雷德低声道：“如果巴迪斯先生没能拦住他们，可能就要被他们冲上港口了了。”

　　“拉蒙先生说巴迪斯是百人敌，您打赌巴迪斯能打倒几个？”阿方斯摇摇头道：“拉蒙先生呢？让他陪我走一趟。”

　　“您注意安全。”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点点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