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国师，替咱大明算一卦 第225节

　　可这研究员还是蹲了下去。

　　他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

　　或许是出于恻隐。

　　或许……只是单纯地想给自己找一些事做，让自己的良心，稍安一些。

　　罗冶见状，也冲了上去。

　　紧接着，许多研究员都冲上去。

　　他们一个个，开始用手搬开乱木和乱石。

　　指甲插进泥缝里，开始刨坑。

　　手伸进乱石的时候，总是会在不留神之间划了一道口子。

　　尤其是指甲里，被那细石来回摩擦。

　　疼得众人龇牙咧嘴。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争先做这没意义的事，有人低声咒骂妇人的愚蠢，可手却没有停。

　　远处，那些本是冷漠的灾民，一个个远远地看着，他们分到了一丁点食物，突然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也有人开始向这些来救援的人，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就在此时，一个汉子突然道：

　　“去帮忙啊。”

　　这一声呼唤，许多人像是心里像是突地被什么触动了什么似的，终于动容了。

　　于是更多的人朝着那塌下的屋子而去！

　　有研究员，有青壮的灾民。

　　也有一些老人！

　　老人们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摇头。

　　一个老人道：“我吃的盐比你们的米面还多，救不活的，这是在做什么，哎，唉——去搭把手，儿啊，快来给他们搭把手。”

　　罗冶的指甲已磨去了一块。

　　本就生满了老茧的手，而今添了许多的新伤，他疼得厉害，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这是没有意义的事！

　　到底是谁起的主意，要帮这个疯了的妇人。

　　他心里觉得自己有点傻。

　　觉得还有更多需要他们花力气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想抽身离开。

　　可手臂却如机械一般，还是和另一个研究员从泥里搬出了一个塌下来的房梁！

　　无数的瓦砾磨着他的指甲，还有那指甲里的肉。

　　疼得厉害。

　　在另一头，陆涯扫视四方，勘测着周围的地形，确定不会再有余震。

　　情况已经很惨了，如果再有余震，只怕连自己带来的这些研究员都得送进去。

　　他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罗冶等人帮那个老妇人刨土的场景，虽然很悲剧，可陆涯却面无表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何等的残忍。

　　想要存活，就非与天斗，与地斗不可。

　　另一边，消息已经传来。

　　灵丘县的房屋已经塌了一半。

　　这是从那儿逃难出来的难民口里得知的。

　　不只如此，那儿还决堤了。

　　大水又将县城冲了个干净，人们来不及带上粮食，只能到高处避难！

　　县丞死了。

　　这位县丞还算义勇。

　　他想在大水漫入县城的谷仓之前，将一批粮食转移出去，可他还是迟了。

　　大水淹没了那些粮食，也卷走了这位县丞。

　　还有十几个差役。

　　更可怕的消息是，附近山中令人生畏的土匪胡大山，在此次地震之后，开始席卷整个灵丘县。

　　据说他聚众了两千人，四处横扫。

　　而此时的灵丘县，已经没有了可以防备匪患的人手，随时危如累卵。

　　这胡大山，据闻身材魁梧，曾一人在山上打死过一头老虎，武艺高强。

　　曾有官军围剿他，即便是被数十上百人包围，也被他当枪匹马，靠着一个拳头，生生的打死了数人之后，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这灵丘县，几乎已经完了。

　　等到朝廷的救援来之前，只怕早要被沦为人间地狱，陆涯面无表情，心里升起一股悲凉，还有一种无力感，人是胜不过天的。

　　上一辈子看的历史书，历史中一行行的小字里，又描述了多少这样的人间惨剧？

　　陆涯看到站在自己身边，一张张沮丧的脸。

　　他们垂头丧气。

　　陆涯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这时，居然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陆涯循着声音看去……那断壁残垣处，无数人蜂拥上去。

　　一直沉默刨土的妇人，终于用哭声证明了她不是行尸走肉：“我的儿啊，我的儿……”

　　“还活着，天啊，竟还活着……”有人呜咽着，声音发颤。

　　罗冶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

　　他亲眼看到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就蜷在一个几乎要压弯的桌下，桌上到处都堆砌着乱石。

　　他似乎一丁点气力都没有了，只有眼睛在动，浑身血淋淋的，某些伤口已流了脓疮。

　　在突然见到光的时候，孩子下意识地用了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哭声。

　　孩子的母亲也撕心裂肺地大哭，她要扑上去。

　　有人大叫：

　　“孩子被什么压住了，慢慢来，先取下石头。”

　　“快去取水，想办法取一下粥水来。”

　　他们的声音带着激动。

　　孩子依旧在大哭，可声音渐渐越来越小。

　　有人搬开了他上头的桌子，这几乎要压垮的桌子，或许在下一刻，便会将孩子压死。

　　罗冶激动地将孩子自桌下拖拽了出来。

　　孩子眼睛不断在动，妇人抢上前去，又发出了滔滔大哭。

　　罗冶呆呆地站着。

　　他满是鲜血的手，在身上的衣上擦拭。

　　他笑了，莫名其妙的傻笑。

　　只是眼里，隐隐溢着泪光。

　　“救人！”有人发出怒吼。

　　“快！”

　　一群人抬着孩子。

　　罗冶小跑着跟着，一窝蜂的人围着抬到了简易帐篷里的孩子那儿。

　　有人给他喂粥，有人已磨刀霍霍，双目发光。

　　大家似乎看到了叫做希望的东西！

　　陆涯这时走到帐篷下，他推开了一个个人，看到那孩子的时候，陆涯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个罐头：

　　“罗冶，喂他服下！”

　　罗冶急忙接过罐头，迅速给孩子喂下。

　　这时，有人突然跑过来道：

　　“前头村落是空的，听人说他们移至山上去了，那山上危险，找一些人跟我来，多带干粮。”

　　“快去熬药，要防疫病，遇到了尸首要立即烧了，或是直接掩埋。”

　　研究员们像炸开了锅，一个个疯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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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他们继续启程，除了给这些灾民们留下了一些干粮，便是嘱咐他们暂时在此等待，用不了多久，后头的救援队就要来了。

　　无数的灾民们，一个个看着即将离去的研究员，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偶有一些泣声。

　　走之前，有几个研究员留下，守护着一个帐篷。

　　那帐篷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大量罐头箱。

　　众人继续出发，一路开山。

　　大家都提着锄头和铁锹！

　　有陆涯带头，后头众人纷纷争先恐后。

　　陆涯做的榜样作用是无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