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国师,替咱大明算一卦 第235节
朱元璋看了一眼王全,对方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朱元璋微微颔首:
“王全,你辛苦了。”
王全眼眶通红,道:
“这是奴婢的职责!”
……
宋濂的奏疏传抄入邸报。
本来朝野内外,都是焦灼万分,见山西平安,许多人的疑虑方才稍减。
可不少臣子看到了宋濂的奏疏,却是炸了。
作为内阁阁老,此番钦命去灵丘县,不狠狠批评陆涯擅自做主倒也罢了,居然如此极尽阿谀奉承。
这是要做什么?
是想平息此事的影响吗?
想要为这次可怕的事转圜?
一时间,京里不免有着几分肃杀的气氛。
另一边,山西境内。
京里飞马送来了圣旨。
而此时,李文忠已率民夫和兵卒打通了官道,等他抵达营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果真是秩序井然,鸡犬相闻。
不过,李文忠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去找陆涯。
李文忠四处寻找,最后才知道,原来国师留下了研究员们,在得了旨意后,已回京去了。
而宋濂等人,也与陆涯等会同一些随扈,放弃了洗衣大业,也跟着回京去了。
人走楼空。
在回京的路上,陆涯夜里睡得很踏实。
因为总有一个魁梧的身影在外头。
胡大山是很实在的人,他要保护恩公。
虽然……陆涯可能比他还要强!
但人家依旧想要保护陆涯。
因而陆涯若在里屋睡,他便在外厅里歪着脑袋打呼噜,这呼噜震天的响,如山崩一般。
平时的时候,胡大山也是对陆涯寸步不离。
陆涯坐着,他便侧立一旁,陆涯走动,他便远远跟着,他太过魁梧,真的如狗熊一般。
走在哪儿,都十分碍眼。
陆涯也由着他,他很喜欢这个忠厚的山西大汉。
朴实,忠厚。
除了吃得多一些。
不过没关系,陆涯每天两个罐头,够他吃了。
而胡大山也对陆涯的罐头,痴迷不已。
与陆涯和胡大山不同,宋濂等一众文官,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透支了。
每日起来便腰酸背痛,这般的颠簸和长途跋涉,还需操着一肚子的心,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倒是工部侍郎张文,对宋濂有些担心起来。
“宋老……”寻了机会,张文上前道:
“宋老的奏疏,下官略有一些耳闻……”
“嗯。”宋濂淡淡应了一句,面无表情。
“下官以为,这篇奏疏倒也名副其实,只是……”张文表明了自己的担忧。
宋濂却是面无表情的道:
“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个无妨,老夫又不是愣头青…”
宋濂脸上浮出了几分深意,又道:
“此番入朝,自然不会落人话柄,你真以为老夫在灵丘只顾着洗衣吗?”
宋濂鄙视地看了张文一眼。
他可是浙东二把手,真要以为他在灵丘啥都没干,只是埋头洗衣服,那就太小看这位内阁大佬了。
能进内阁的人,都是最精明的权臣,是搞政治斗争的一把好手,岂是那些庸官能比的。
洗衣,确实成了宋濂抹不去的污点。
他几乎可以想象,将来修撰皇帝实录时,上头必有写着内阁大学士宋濂洗衣服的记录。
想来这洗衣丞相,定会名流千古。
这……太不严肃了。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啊。
宋濂目光一转,对张文道:
“此次国师入灵丘,令老夫想起一件事。”
“还请宋公赐教。”张文听到宋濂早有准备,因而也就放下了心,现在对方突然有话说,张文也打起精神,整个人严肃以待。
宋濂道:“之前,皇上曾经在京师效外,说过知行合一,还有什么同理之心和大道至简,你难道不觉得此次入灵丘救灾,与此有关吗?”
张文便皱着眉头想了想,才道:
“下官也在想这件事,这个知行合一,说的是书不必读太多,要讲究经世致用,将繁复的学问精简,认为孔圣人的原句便是最好的圣人之道,不必费尽心机去钻研圣人的真谛,却乐于去学习其他的本领,即便是农垦、骑射。”
“总之,但凡是经世之学,无论贵贱,都肯去学,去做,哎,说句不该说的话,国师这是生生将好好的读书人变成了一群泥腿子啊。”
“可是……”张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濂,话锋一转:
“下官又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下官忝为翰林大学士,也算是学贯古今了,不知读了多少的经义和经注。”
“可事实上,圣人之道到底是什么,越读反而越糊涂了,你说一句子曰,许多人却是花费毕生的精力去琢磨和细究。”
“纵览圣人的生平,而后再琢磨出这一句中到底有什么深意,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宋濂安静听着。
张文想了想,便又继续道:
“天下的读书人,又有几个能深究出这里头到底是什么道理?”
“论语不过万言而已,可对里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反复地琢磨和推敲,为的又是什么?”
“下官在想,或许我们的后人们再不会像我们今日这般整天抱着一部书,因书里的一句话,便穷经皓首了吧。”
张文显然不知道,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学问人,只要人类还会继续繁衍,就永远不会消失的。
就譬如在后世,依旧还有红学家,抱着一部红楼梦,研究一辈子。
通过红楼梦里的一句话,便可写出几万字的论文,水平造诣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红学家有官学和野生两种。
可无论如何,这些人即便是有编制的,也不会成为一方父母官,只抱着一部红楼里的道理去治理一方,甚至治理天下。
宋濂微笑道:
“我看没这么简单。”他顿了顿,道:
“天下的读书人,多少人在读程朱,又有多少人,将毕生的心血都用在穷经皓首上?”
“这个知行合一的说法,还嫩着呢,它想要说服你我容易,想要说服皇上容易,想要说服一百人,一千人也容易。”
“可只要天下人都还在读程朱,那就很难撼动它的地位。”
宋濂顿了顿,又道:
“当然,老夫对他们还是颇为钦佩的,老夫老了,见识过许多事,终究知道什么叫做说来容易、做来难,也见多了穷经皓首之人,侃侃而谈,坐而论道。”
“可一旦出了大事,却是束手无策!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不能一概而论,却也有其道理。”
“进京吧,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进了京师,交卸了使命,我们心里头,大石也就落定了。”
……
陆涯回到了观星楼。
无名早就守在门口,可当目光落到后头的胡大山身上的时候,他疑惑道:
“楼主……他是谁啊。”
“跟班。”陆涯回头看了胡大山一眼。
胡大山一直都在步行跟着陆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因进了京,他数十斤的石斧用不上了。
因为那样太招摇,太显眼。
会吓坏小朋友的,所以让他空着手。
陆涯打算给他定制一把钢棍。
嗯……数百斤的那种。
比他的人高,实心的,除了不会伸缩之外,几乎就是金箍棒的形制。
带棍棒出门,低调。
深藏功与名。
陆涯随意的回头一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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