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25节
探春和迎春心里隐痛,满腹都是对贾琮的担忧,探春又遗憾自己不是个男儿,不然也不用在这里坐蜡,自有她的道理去救人。
这会子听说贾琮竟做了首极好的词,还被说成是传世之作,虽然还担着心,多少也勾起些好奇。
黛玉对这位琮三哥真是有些惊讶了,一个人怎会生出怎多奇事来,这等年纪书道惊人,也算极罕见了。
做了一首词居然也能被称做传世之作,这世上事怎么到他那里都变容易起来。
接过贾政递过来的抄稿,黛玉的心竟然不由自主跳的快了些,见周边的姊妹看过来的眼光也多有期待。
唯独宝玉皱着眉头,大脸上有些嫌弃,又有些不服气,眼巴巴的看着黛玉,突然涌起股摔玉的冲动,不过父亲在呢,他不敢作妖。
黛玉展开抄稿念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黛玉的声音清澈灵动,如清泉叮咚,在荣庆堂中轻轻回响。
她读了两句,就被词中情怀激荡心神,娇弱如花的双颊映出丝红润,等到读完眼中都是惊喜崇敬的神色。
贾母问道:“林丫头,这词果真是好的?”
黛玉笑道:“这词写的极好的,清奇而有磊落志气,我读过这么多咏梅词,没有比这首更得心的,琮三哥真了得。”
贾母知道黛玉的父亲是探花郎,读书人中顶尖的好,黛玉从小读这么些书,是出了名的闺阁才女,她都说好自然是没错的。
探春在诗词上的功底,虽略逊于黛玉,也算是精通的,自然听出了这首词的好处,心中也为贾琮高兴。
迎春却想着,这么有能为的弟弟,多么难得,只盼他这次逢凶化吉,自己虽然嘴拙,也要劝着些,让他以后多在家。
宝玉有几分才情,熟络韵诗联句,虽不及黛玉,也听得出这词的好,惋惜贾琮爱和那些禄鬼厮混,白瞎了这样的英气人物。
老太太出了一会子神,才对儿子说道:“伱也不用等你兄弟,让赖大拿你的帖子,去镇安府报事,让他们帮着一起找找。”
贾政便让丫鬟传话,让赖大拿了他帖子赶紧去办,又说:“我贾家出了这等文魁子弟,是祖先庇佑,好好保全,才是道理。”
听了这话宝玉等姊妹自不待言,一旁的李纨却想着琮哥儿竟在文事上这等出众,如能回来,倒可以让兰儿和他多走动。
王夫人听了自己老爷的话,脸上淡淡的,只是手上的念珠转的更快了些……
贾母也不是真老糊涂了,家里出了有本事的子孙岂不是好事。
只是当年大儿子为了纳一个娼妓入门,与人争风吃醋,闹出好大的笑话。
气得他父亲的病情加重,这口郁气这么多年堵在贾母心口,怕是闭眼蹬腿才能散去。
她又看了眼神采俊秀的宝玉,再听儿子这话,心里又免不得泛起些不受用。
突然又想到不少旧事,说道:“他有些能为倒也罢了,也不能闹得一家子不安生,这两个月生出多少事。
我们这样的中等人家,门中子弟最要紧就是富贵周全,这老天爷生人,从来就不肯吃半点亏。
既让你得了能为本事,便不让你安生,总是讨债似的想尽法子折腾你。
倒不如乡里那些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起个贱名就能到八十古稀,当年我那珠儿难道不比他有能为。”
说道这里贾母眼圈就红了,如今她这么宠宝玉,当年贾珠比宝玉还懂事,她岂有不一样疼爱的。
一旁的李纨已泪如雨下。王夫人也流了泪,手中的念珠也停了……
贾政想起大儿子的诸般好处,当年可是让他这老子扬眉吐气,心中也是酸楚。
虽说老太太宠二房,大兄当年不争气,也不至于让自己住了荣禧堂,很大原因也是二房出了贾珠这样能顶门立户的。
老太太虽对小儿子偏心些,但却一点没糊涂。
贾珠自幼学业出众,本想着荣国府也出个贾敬那样的进士。
还给贾珠配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
那李守中是金陵世家名宦,聘他的女儿,为的是在文官路上能冲出条血路。
当初这般筹谋,不外乎是让荣国一脉多延数十年富贵,没曾想贾珠小小年纪就没了。
贾母又说道:“我看他老子和他也走不到一个路数,你既喜欢他能读书,平时就提点一些,让他也安分些。
我们也不用他闯天闯地去争那些个虚名,家里左右也不缺他一个的嚼头,太太平平养大,大家都省心。”
听了这话,王夫人脸上微变:老太太让老爷看顾琮哥儿,莫非是见他有能为本事,有些回心转意了,那我的宝玉可怎么办。
贾母眼睛一转,便见到了媳妇的脸色,心里有些叹气,说道:
“左右也就四五年光景,他虽庶出,也不会委屈他,到时分一两处宅子田产,打发他出去,让他自己好生过日子就是。”
听了这话,王夫人松了口气。
探春想琮三哥这等出色,到头来还是个出府别居,心中不禁物伤其类。
黛玉只是冷眼旁观,想起自己的处境,心中又生出一些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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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好个女贼
神京西城郊外,距离舒云别苑五十里,有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
昨天贾琮的马车被劫,那贼人吓跑了郭志贵等人的追赶,架着马车尽往少人的荒山绝岭处跑。
跑到一处溪流边,那贼人便弃了马车,又用溪水湿了车辙印,便押着贾琮钻了山林子。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纷乱的马蹄声,还有杂乱的叫喊声。
那人将贾琮摁倒在一块山石后,自己露出头向远处打量。
贾琮看见林子边缘有不少人骑马游弋,又有一些人进林子搜掠,想来是推事院和镇安府的人追了上来。
只是那些人离自己这边有些距离,贾琮估计自己大声叫喊,对方可能会听到。
但他不敢出声,因为一口雪亮的弯刀正横在自己脖子上。
那贼人解下腰带把贾琮的双手反捆在身后,又拿块破布堵了他嘴,推搡着他往林子深处走。
没一会儿天就暗了,贾琮再也听不到林子边缘的马嘶人声,想是这些人没发现什么痕迹,便回去了。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人在林中蹒跚而行,还有单调疲惫的喘息声,路上他们遇到几个在林子里打猎的猎户。
那贼人都远远的避开,天渐渐暗了,却有一轮圆月,将林子中照的都是诡怪的阴影。
贾琮心中发寒,这种荒僻的鬼地方,对方要是一刀结果了自己,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那人开始带着他往坡路上走,想是要上到山腰,贾琮被捆着双手,走起山路甚是吃力。
好在这段时间改善伙食,又从不停止健体,体力才能勉强支持住。
那贼人却喘的比自己还厉害,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刚才下车的时候,贾琮看见她后背红了一片,那是一道刀伤,虽然经过包扎,估计失血不少。
如果不是反捆的双手,看那贼人的伤势,贾琮甚至有信心逃走。
突然后背被踢了一脚,那人像是知道贾琮心中所想。
“不要妄想逃走,我虽受了伤,但我的袖箭二十步可随意取人性命,你要不信,可以试一试。”
那声音清脆动听之极,是个女子的嗓音,只是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蹒跚着爬到半山腰,找了一个幽僻的山洞躲了进去。
贾琮进洞时故意迟疑了一刻,装作喘气,端详了一下四周环境。
站在洞口可以一览无余看到山下那片树林,而山洞侧边有一条不易发觉的羊肠山道,可以直通山下。
这样的地方不可能刚巧找到,肯定是这女贼早就踩点找好了。
进了山洞,那女贼一脚将贾琮踢翻在地,扑了上去,便把他摁住。
贾琮心中惊恐,想着女贼不会怎么肆无忌惮吧,自己还是个孩子。
女贼却是撕下衣襟,将贾琮的双脚也捆了起来。
把他像个粽子般丢在山洞中,独自离开。
过了许久贾琮见洞口人影晃动,见那女贼抱着一堆柴伙回来,肩背处的衣服被水打湿,像是刚才出去清洗过伤口。
贾琮被四肢绑着躺在那里,整个人差点就冻僵,火堆燃起,山洞中热力升腾,他身上才渐渐暖和起来。
火光中见那女贼用面巾将脸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清波流溢的双眸,手中拿着一个瓷瓶,似乎有些踌躇。
然后眼睛就看向贾琮,突然过来解开了他手足上的束缚,贾琮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她会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这女贼背过身去,竟开始解开外衫,贾琮眼睛就瞪大了,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我背后刀伤,自己敷不得药膏,你来帮我敷上。
你要是敢乱看,或者耍鬼,我也不杀伱,就挖了眼睛,砍去四肢,把你放在雪地里活活冻死。”
贾琮见她说的冷酷凶狠,心中毛骨悚然,要是这样对自己,还不如死了干脆。
不过她伤后已过去不少时辰,贾琮就没见她敷过药,再拖下去失血、感染、败血症,每一桩都能要她的命。
那女贼也是没有办法,伤口正好在背上,自己根本上不得伤药,她感到身体已有些发热,这时伤后热病的征兆。
如果再不及时给伤口上药,她性命可能就交代了,不然不会赤身让贾琮给她敷药,好在还是个孩子,不打紧,事后杀了就干净了。
贾琮见她把背上衣服褪去一半,露出一片赤裸的背部,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火光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好。
顺着背部往上看去,后颈有一处小指尖大小,形如花瓣状的鲜红血痣,犹如雪地红梅,煞是惊艳。
贾琮心中悸动,想起那日和萧劲东乘车路遇周君兴的事,那日路上有一个被推倒的老妇,她的颈部就有这一颗古怪的血痣。
这世上不会有两颗红痣长得一模一样,还生在同一个部位,他断定那日乔装成老妇的就是这女贼。
那她正好出现周君兴进城的路上,或许也不是一种巧合。
伤口从左后肩斜劈而下,伤口已经过清洗,刀口两边的肌肉翻卷,白森森的有些渗人,好在伤口不算太深,还未见骨。
那女贼递给他一个长颈圆肚的黑色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是某种金属制成。
里面的伤药呈黑色粘稠状,磬人心脾的奇香中又蕴含一丝辛辣。
“你把伤口两边的皮肉抚平,再用药膏封涂上即可。”那女贼声音还是一贯冰冷,指点完贾琮用药的方法,又扔给他一个水袋。
后世遇到这种到刀伤,必定是要用针缝合,但就算有缝合伤口的曲针,贾琮也没有那个技术。
在他准备处理伤口时,那女贼抽出弯刀,紧紧握在右手中。贾琮自然明白,只要自己敷药时敢擅动,那弯刀会毫不客气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