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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265节

  当初他在金陵协助宁王断案,邹怀义拒捕自尽的一幕,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那时他便意识到,这件事背后必定还隐藏了什么,其中牵扯讳莫如深,如今旧案重提,棘手之处只怕是少不了。

  贾琮略微思索,说道:“圣上,大理寺供状消息泄露,下金陵缉捕周正阳落空,眼下已成打草惊蛇之势。

  金陵之地与周正阳牵扯的关系和人物,必定早就隐遁和逃脱。

  且周正阳是否就是幕后主使,其幕后是否还另有其人,如今都无法确定。

  现在圣上再派官员下金陵加大稽查,其势煌煌,内外皆知,哪怕圣上用推事院,暂时拿住了泄密之人。

  但神京官员多如牛毛,官衙密集,盘根错节,谁又能保证,臣此次奉旨下金陵,消息不会提前被传到金陵。

  臣只怕到了金陵之后,会重蹈杨宏斌覆辙,未入金陵,已失先机,想再查出内里究竟,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

  当初的水监司大案,如今的周正阳之案,因为一个周素卿而紧密相连,一脉相承,贾琮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幽暗不明。

  不管是邹怀义,还是周正阳,都是出自卫所正军,整件事已无法避免和军力军权发生联系。

  历来要案,只要和军方牵扯关系,便是极其凶险之事,不管如何高估其中的困难,都并不为过。

  既然嘉昭帝属意他下金陵协理此事,已是避无可避,他就要把其中的风险困难,提前传递给皇帝,至少最大限度降低他的期望值。

  不要让皇帝觉得自己一下金陵,便能轻易扭转乾坤,即便他贾琮有这个本领,也绝不会给皇帝这种错觉。

  一旁的顾延魁听了贾琮一番分析,也暗自点头,他也是官场老手,自然知道一事必成,首重先机。

  供状泄密,要犯逃脱,先机尽失,如果不设法扭转,派再精干的人下金陵,多半还是一筹莫展。

  嘉昭帝说道:“贾爱卿所言有理,你有何应对良策?”

  贾琮回道:“臣以为,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当初金陵海贸大案发生,其根源在于外洋海贸,牵扯银流庞大无比,财帛败坏人心,使得水监司、市舶司等官衙的贪鄙官吏铤而走险。

  如今周正阳走脱,水监司大案流毒之辈,多半已生警觉,必定小心隐遁藏匿。

  周正阳是正三品高官,他既有推动神京吏部考功舞弊的能量,在金陵各官衙必定也有经营勾连之辈。

  圣上可外松内紧,让杨宏斌在金陵正常理案,循序渐进,不显急躁,示之以弱,缓和局势。

  另一方面,可趁机轮换金陵海政相关官衙,隶属关要职务官吏,以忠诚可信之人任事,既能防缺堵漏,又可打破旧有勾联相和之势。

  而再派干员下金陵协查,也可采用相机应变之法……。”

  ……

  一旁的顾延魁和韦观繇,看着身边这位少年臣子,对着圣上侃侃而谈,思路明晰,逻辑缜密,眼神清亮夺目,言语绵密极具说服力。

  顾延魁不管是在火器方略,还是在辽东领兵作战,已多次见过贾琮的卓绝之能,虽然他此番谋划依然令人惊讶,但也算见多不怪。

  韦观繇以前只是久闻贾琮的名声,却从没与他有过公务上的接触。

  如今见他将一件原本棘手之事,片刻之间便剖析透彻,并提出极富智略的对策,小小年纪,便已如此老道,也暗自心折。

  只是,顾延魁和韦观繇都是久经世事,阅人无数。

  他们旁观贾琮奏对的神态,心中不约而同有些悚然,因为他们却觉得贾琮的做派,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就是近日让推事院嚣然神京,朝中第一酷吏周君兴。

  同样的相貌堂堂,智计百出;同样的缜密森严,透着极度务实的冷静;甚至连言语中的蛊惑和说服力,都如此相似。

  这种骨子中透露出来的特质,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是一个人本源和真实的一面。

  而这少年比周君兴更加年轻,他比周君兴更有天赋才学,他有大周顶级家世,贵重的勋爵身份,这些更是周君兴望尘莫及。

  圣上所信重的孤臣,似乎都有某些共同点。

  顾延魁毕竟和贾琮私交不错,已经不愿再想下去。

  韦观繇却已经想到,贾琮的才略和潜力,远在周君兴之上,圣上如此器重于他,如果有一天他成为周君兴这样的孤臣……。

第363章 雨幕茶糜香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已宴请过甄家女眷,并迎送出府,那位甄三姑娘临走时,还念叨让迎春帮着她向贾琮求字。

  只是贾琮突然被传召入宫,黛玉、迎春、探春等姊妹都心中一直牵挂。

  贾政听到消息也很是关注,他日常出入工部官衙,知道最近神京官场多有动荡,推事院四处缉捕官员下监问罪,朝廷内外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贾琮突然被传召入宫,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

  贾母便让鸳鸯去东府等着,等贾琮回府就到荣庆堂说话。

  贾琮从宫中返回时,已过未时,跟着鸳鸯来了荣庆堂。

  贾政闻讯也到了荣庆堂,黛玉等姊妹便回避到碧纱橱后等待。

  贾琮进堂后,发现贾母、贾政、王夫人等都在座。

  贾政连忙问道:“琮哥儿,圣上突然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贾琮在乾阳宫与嘉昭帝、顾延魁、韦观繇等人,就金陵之事奏对商议许久,期间涉及许多谨慎布置,自然不好对人言。

  便说道:“圣上要在金陵开办火器司分部,主理火器推广整训,招揽沿海西夷格物名士,让我不日下金陵主理。”

  王夫人听了心中便扭,这小子还真得皇帝看重,事事都派他出皇差,还每次都不走空,回来多半就升官拿好处,也没个消停。

  我的宝玉都快过舞象之年,到如今竟还不能进学,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贾母问道:“你上次下金陵,不是断案拿人,就是绞杀东瀛人,连金陵老亲也没少得罪,这次过去不会又折腾出风险吧。”

  贾母可是没忘记,上次金陵水监司大案,金陵史家的两个子弟受牵连入狱,史家人去找贾琮,希望他能出面救助。

  可愣是被贾琮拒之门外,连面都不见,结果一个史家子弟,因酷刑死在锦衣卫大狱,另外一个也被定罪发配。

  当初史家神京七房史哲太太,还特地和贾母哭诉此事,因为那死于狱中的史家子弟,就是七房至亲。

  这件事曾闹得贾母很没面子,贾母心中还一直记着呢。

  只是面上也不好多提这事,因为贾母心中有些忌讳,这孙子命数太硬了些,几月前史哲因抗拒皇帝新政,被夺职罢官,被发配琼州……。

  贾琮对贾母说道:“此处下金陵,只是火器司例行公务,说是优差也不为过,都是些平顺寻常之事,并无风险。”

  方才他宫中与嘉昭帝奏对,便提出采取外松内紧之法,即便派他入金陵协查案件,明面上也需淡而化之,尽量不生波澜。

  所以对贾母等人说起此事,自然是轻描淡写,冠以优差美差之名。

  贾政听了抚须笑道:“如此便正好,琮哥儿不知要去多长时间,可不要耽搁了明年的春闱。”

  贾琮笑道:“圣上派我下金陵,并不是常驻,只将金陵火器司分部架构搭建,诸般事务开始推行,便可返回神京交旨,不过两月即回。”

  贾母听了这话倒是放了心,既然是平顺的优差,那便是好事,省的贾琮去金陵又闹出什么事,在金陵老亲口中又生出什么不是来。

  黛玉见贾琮从辽东回来,不过两月时间,就又要南下金陵公干,心中有些黯然难舍,迎春和探春等也都闷闷不乐。

  但她们都是有些见识的闺阁,知道贾琮少年得志,为人瞩目,圣眷正隆,要像宝玉那样富贵闲散度日,是绝不可能的,总免不了操心奔波。

  ……

  自从那日贾琮出宫之后,除了顾延魁和韦观繇,无人知道当日贾琮和嘉昭帝,关于稽查金陵要案的奏对内容。

  只是在以后的几天,宫中依次颁发了数道圣旨。

  一是经过推事院侦缉结果,吏部和大理寺八名官员涉及考功舞弊,着即捉拿下狱问罪,审讯后涉及舞弊人员,一律严惩。

  二是吏部调配充实考功司官员,联同户部、兵部、五军都督府等衙门,对神京市舶司、金陵卫等有关司衙官员,进行考功论调。

  三是金陵为大周陪都,江南六州一府中枢,海贸远夷聚散之地,为外防海贼倭寇之患,内承格物新学之兴。

  特命工部火器司监正贾琮,入金陵组建陪都火器司分部,主导江南火器整训,寻访西夷格物名士,培植新学交流勾兑。

  在贾琮出宫第二天,这三道圣旨在当日早朝宣诏,没用多久时间,三道圣旨的内容朝堂内外皆知。

  第一道圣旨涉及八名吏部官员入罪,朝野哗然,并在神京引起不小波澜。

  第二、第三道圣旨所谕,事项皆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在神京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或许第二道圣旨传到金陵会引起些波动,不过相关官衙官吏考功论调,属于常有的吏治实务,也不算什么突兀之事。

  最多在金陵官场之上,会上演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大戏而已,而对金陵以外的地方,几乎是毫无影响。

  至于第三道圣旨,在很多人眼里是最寻常的,说是与人无尤也不为过。

  虽火器司这两年名声不小,但终究是个有些冷僻的匠技衙门。

  能进火器司的不是业有专精的匠人,就是西夷格物名士,除了贾琮和刘士振之外,火器司中连科举正统出身的官吏都极少。

  因此,火器司事务的独立性和封闭性很强,几乎不和其他司衙发生交集。

  而派遣一个五品火器司监正,到陪都组建火器司分部,也几乎和其他司衙完全没有关系,属于非常孤立和寻常的火器司内务。

  这样的一道圣旨,便是想引其他人瞩目,或者让他们联想到其他什么东西,似乎都不怎么容易。

  而在这三道圣旨之后,其他发生神京城的细枝末节之事,会被人注意到的,其中可能性就更低了。

  比如五军火器营火器兵,这几日进行整军,马上要进行例行换防,一千名火器兵,已分批开拔九边驻防,辽东火器营老兵将返回神京休整。

  神京火器工坊突然加紧了营造进度,必须在十日后,完成五门新型红衣大炮的铸造,具体用途和去向不详。

  神京教坊司琵琶色杜清娘的弟子,教坊司琵琶乐伎邹敏儿,被礼部下谕派遣至金陵教坊司,选购江南乐女歌伎。

  而各官衙不时有中下层官员,收到礼部选调公文,隔三岔五的启程,向着南方那座大周龙兴之都,奔赴他们仕途的新里程。

  火器司监正贾琮,接到组建陪都火器司分部的圣旨,忙着筛选火器司南下人员,进行各种临行准备。

  与其他奔赴金陵履新的官员相比,他倒是显得不紧不慢,因为圣旨未定明确南下日期,只有妥善相机等谕示,所以行程并不紧急。

  在那些暗涌的波涛之下,这些让人难以辨识的潜流,他们奔流的方向,都是千里之外有虎踞龙盘之名的古城。

  ……

  宁荣街,伯爵府,贾琮院。

  夏日风雨交织淅沥,飞檐翘角之下,青黛色的筒瓦上,雨水千丝万缕流挂成帘幕,落在阶下青石,飞花溅玉般砸碎。

  空气中飘荡着,夏日宜人的清凉。

  书房之中,英莲俏脸娇美动人,眉头胭脂点红,璀璨夺目,正细心研磨古墨,歪着头看贾琮正在挥毫疾书。

  那位甄三姑娘走的时候,请迎春帮着向贾琮求字,贾琮并没见过这位女子,不过迎春已应承,他自然不会让自己二姐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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