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02节
忍了半晌,还是小声问道:
“到底为何要犯那么大的险?可要吓死我了。”
贾琏不及与她细谈,只道:
“回头等我细说给你听。
倒是你,还须得好好装病,别叫人瞧出来。
老太太那头的鸳鸯都知道了,过会子说不得她就要过来。”
平儿低头不语,忽然间停下手,转身就跑回自己房里去了。
贾琏被晾在当场,袍外的腰带都没系上。
正莫名其妙,平儿又跑回来,瞧四下里没人,将昨日贾琏给她的一千两银票并一个手巾包,一把塞给贾琏:
“赶紧收好了。
我也不知二爷给我的这一千两银票是怎么来的,不管怎么着,二爷赶紧还回去要紧。
手巾包里是一百两现银,是我从昨儿旺儿嫂子送来的利钱银子里先拿出来的,这都是二奶奶的体己,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先前二爷存在我那里的体己银子叫人偷了,这会子升了官去赴宴,好歹不能叫二爷在人前难看不是?”
如今的贾琏哪里将一百两银子看在眼里?只是平儿为了他敢去偷王熙凤的银子,倒叫他颇感意外。
见平儿紧张得俏脸绯红,正如春日海棠,贾琏不由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平儿轻轻一拍他的手:
“叫人瞧见不好。”
一边给他系腰带,一边柔声嘱咐:
“虽说是升官大喜,二爷可也莫喝太多酒,终归是伤身的。”
她早已是贾琏屋里人,只因王熙凤霸道,贾琏又是个好色且没个担当的,许多事情,甚是无奈。反倒是经过昨夜今日,平儿才头一回当真将贾琏当做了托付终身之人。
贾琏喜爱平儿素性柔顺平和,又早已是自己侍妾,益发名正言顺,便一把环过平儿的柳腰,笑道:
“酒不伤身……”
岂料只听得“桄榔”一声,吓得平儿一个激灵,瞬间挣开贾琏,仓皇逃出三尺开外。
(平儿:我……我喜欢琏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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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八章 集贤楼马如龙
贾琏也吓了一跳,只道是王熙凤回来泼醋,赶忙循声望去。
却见是晴雯,在院中正将一只铜盆朝兴儿一丢,立着眼睛骂道:
“就没见过你这等没脸的!
白日里二爷有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跟着,这会子一见二爷有了好事,你倒狗颠屁股似地赶着来讨赏,抢着来爬高枝儿。”
兴儿给盆里溅起的水泼了一裤子,气得直蹦,跳着脚也骂道:
“凭你个小骚蹄子也敢不让我进去?
你才来多久?就敢在这里充半个主子了?
我跟着二爷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呢,轮到你来我跟前嚼蛆?”说着就仍要往里闯。
晴雯一叉腰,拦住兴儿:
“你敢进去,二爷着急忙慌要出去,没空子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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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朝外面一指,问平儿:
“这不是头一回了吧?”
平儿抚了抚心口,才道:
“可吓死我了。原来又是这两个不叫人省心的。
这些日子她不在这院里,这两个有事没事就拌嘴。”
又上来继续给贾琏整理衣裳,一边道:
“这丫头做事爽利,手脚灵巧,就是个没心机的爆炭性子,遇到点子她看不顺、瞧不惯的事情,都免不得要说上两句,最是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
好在她还算是老太太那边的人,旁人也都让她三分。她不在的时候,我能护着就护着她些,二爷放心。”
贾琏自然明白,“她不在”的“她”,指的是王熙凤;而“护着她”的“她”指的是晴雯。便笑道:
“也难为你事事周全了。”
说罢,朝镜子里瞧了瞧,见周身衣裳合适,便朝外面道:
“晴雯,你进来。”
晴雯吵架正占了上风,此时听贾琏叫她,得意朝兴儿一吐舌头:
“二爷叫我,懒得搭理你了。”转身就跑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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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跑进屋来,却见平儿正仔仔细细给贾琏梳头,顿时心中甚不是滋味,兴头头的脸上瞬间撂了下来:
“有人伺候二爷,又叫我作甚?”
贾琏沉着脸,冷声怼上一句:
“你没事能在外面吵架,我没事不能叫你?”
平儿背朝着晴雯,赶忙抿住嘴儿忍着笑,待转身瞧见伶牙俐齿的晴雯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委实忍不住,便赶忙又转回身去偷偷笑。
晴雯磨叽半晌,才小声道:
“谁说我没事……这院子里花是我浇的,雀子是我喂的,茶炉子是我弄的,今儿还给老太太绣了个抹额,给二爷做了……”
“你还是事儿太少。”贾琏由着平儿给他戴好银珠冠,指着晴雯道,“闲得你还有力气去管旁人。”
转头朝平儿道:
“素明呢?我原说了,他隔日不当值的时候去账房看账本,如今再加一件,叫他每日晚间回来盯着这丫头念书,每日写五百个蝇头小楷,不写完他两个谁都不许睡觉。
我不定时要查问,点检写的字数。
平儿,一来我怕素明管不住晴雯,你去替我盯着她,别叫她摸鱼偷懒;二来,你也跟着学学认字,我身边有许多事情,须得能识文断字的人襄助。”
说罢,便急急拔脚就出了屋,朝着兴儿道:
“骑马带路,去集贤楼。”
兴儿咧嘴道:
“二爷,奴才裤子给浇湿了。”
贾琏也不停步:
“下回多吵几架,连脑袋也浇湿了更好。”
晴雯在屋里听见,拍着手笑道:
“叫他老跟我吵架,这会子叫他湿着裤子出去丢人。”
平儿一边收拾家什,一边抿着嘴笑道:
“还有心思笑人家?快想想你自家罢。
五百个蝇头小楷,你这会子就开始写,只怕写到后半夜也写不完呢。”
晴雯挠头皱眉,半晌才道:
“二爷……方才是恼我了?”
平儿小心翼翼将那绛紫袍服细细检查一遍,这才抬起头:
“我也是如今才知道,有人从来波澜不惊,可比那天天闹翻了天的手段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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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琏,骑着照夜雪狮,一路快马赶到集贤楼下。
他还没下马,就听得楼上有人朗声笑道:
“果然是‘朝罢袖香归,轻裘宝马黄金履‘啊,永璧,你这宝马良驹拉风得紧呐。”
贾琏抬头,见是锦衣公子陈景行,正执酒倚窗。随即又有几人也伸头朝下看,便有一向毒舌的马如龙大声朝他笑道:
“虎君得了这等好马,日后遇到胭脂武松也来得及逃命了哈哈哈。”
贾琏朝马如龙啐道:
“好个没见识的,就只晓得叫‘好马’,也不去问问谢千里,我这宝马叫什么名字?”
说罢,飞身下马,大步上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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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儿早就在前面跳下马,赶过去接过马缰,牵这照夜玉狮去后面槽上拴好。
其余十几家公子的小厮都在楼下候着,见兴儿大冷天裤子却是湿的,不免都打趣笑道:
“哈哈哈你这是又‘湿身’给你家琏二爷了?”
兴儿气得咬牙:
“还不是我们二爷屋里新来的那个臭丫头,连个姑娘都还没混上呢,就见天儿欺负人。”
那一帮小厮正闲得磨牙,登时便将兴儿围在当中,问他一向怕老婆的琏二爷如今可是屋里添了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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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楼上的马如龙,听贾琏嘲笑他,便扭头问谢千里:
“小谢,虎君的那匹白马叫什么名字?”
谢千里原本正拉着蒋藏猜拳行令,闻听贾琏来了,便停下来,将面前的酒一扬脖喝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