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15节
剩下这吃胭脂、哄丫鬟的宝二爷,就是个脂粉堆儿里的白米蛀虫,吃喝享用有他,仕途经济没他,又有个什么用?
还有那个环三爷,一肚子下作肠子,恨不得跟着他那个小老婆娘一道儿,背地里弄死所有人,然后霸占了所有家产,在这府里作威作福。在这等货色手底下,能有好日子过?
兰哥儿倒是个像样念书的,可珠大奶奶看得紧,咱们又巴结不上。
咱们且掰着手指头在这府里算一遍,可不是只有琏二爷那头是个热火灶头?
正正经经皇上钦封的正三品大官,日后还得往上升呢。
就是你老人家说的赖大管家,他媳妇不久前还送了个俊俏丫头给老太太,老太太又赏给了琏二爷。他用一个丫头,买了两个红人的好儿,你能跟人家比?”
李嬷嬷是个蝎蝎螫螫的性子,闻言就再也坐不住,起身拍拍屁股,说了句“我这去找吴新登家的问问去”,也不待李贵开口,已经拄着拐杖咚咚咚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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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每日里都必得到王夫人那边走上两三趟,毕竟是亲姑侄,又都对大太太邢夫人不满,在一起总有许多话说。
却说这日到了王夫人这里,正赶上薛姨妈也在,横竖都是王家人,更说得热乎。
其间王夫人叹道:
“宝丫头跟我又夸好几回袭人,说她性情和顺,举止沉重,我这里瞧着,也是喜那丫头行事大方,心地老实。
以前服侍老太太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老太太;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
宝玉性情乖僻时候,都是她从未逢迎着宝玉淘气,凡宝玉十分胡闹的事,只有她每每规谏死劝宝玉。
我有心早定下来给宝玉做了屋里人,老爷又不许,说是宝玉年轻,怕误了读书,所以再等一二年。
不是我说,这样心地纯良,恪尽职守的孩子,若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够得她长长远远的服侍他一辈子,也就罢了。”
薛姨妈赶紧也道:
“早就该如此。
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她的那一种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
王夫人拉着薛姨妈道:
“尤其宝丫头跟她合得来,两个都是贤德的,有她俩在旁,我的宝玉就是个有福的。”
薛姨妈连连点头:
“正是这话,儿女有福,就是做娘的有福了。”
王夫人连声叹气:
“知子莫若母,疼子也莫若母,可偏偏宝玉的婚事又不由当娘的做主。
老爷的父亲在世之时,就是一心要走科举兴家的路子,奔着他家独子念书念得好,将老爷的妹子嫁去了姑苏林家。
老爷自己也爱刻苦读书,等珠儿娶妻之时,多少好人家不要,非要娶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之女。
眼下要到宝玉了,我瞧着老太太那个意思,竟是明白来地要订下林姑娘。
我私底下探了探老爷的口风,竟只是一句‘凭老太太做主就是’,这如何使得?”
薛姨妈也知虽然王家得势,可自己去要算是薛家,就到底只是个皇商了。
以商人之女配宝玉这等王侯公子,那肯定是自己高攀了。
至于能不能攀得上,就得看王夫人使力的大小了。
于是薛姨妈赶忙笑道:
“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疼。
宝玉是太太的儿子,太太不疼他谁疼?”
王夫人斜了王熙凤一眼:
“可不是这话?她那里也快做娘了,也该明白这当娘的日夜焦心的滋味了。”
王熙凤不敢接话,只得赔笑听着。
王夫人又向凤姐道:
“你家里那个混账行子,自己揭发自己亲戚,买了好处,升了官,这要是带累出皇上查了你蟠兄弟,可怎么办?
蟠儿年轻,不知这里头多少年前的事情,又是好心,才把那副寿材给了你珍大哥。
你家那个混账行子若是觉得不妥,如何不好生生说出来大家商议?如何就拿刀动剑地当街唱大戏去了?
如今他混了个实缺官做,可让老太太对你姨妈那头怎么瞧?昨儿我刚说了一句宝丫头的好,老太太那里倒夸了林丫头七八句。
照这样下去,可不是要坏咱们的大事?”
(王夫人:我也是为了我的宝玉,来跟作者来说个好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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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四十五章 密谋金玉良缘
王熙凤在贾府中不过是个孙媳妇,又是不得宠的大房那边的孙媳妇,若非因为王夫人近年来精力不济,才张口叫她来协助,哪里轮到王熙凤在荣国府里当家张罗事情?
此时见王夫人朝自己撂了脸子,王熙凤赶忙起身赔笑道:
“琏二是个糊涂行子,吃了酒就分不清内外好坏,为这事儿我没少骂他,就是不长进。
至于宝姑娘的婚事,我也没同他说,他什么都不知,更轮不着他掺和,太太不理会他就是了。
太太的眼光是最了不得的,宝姑娘和袭人,那可是一对儿难得的贤妻贤妾,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呢,宝兄弟这回可是有福了。
我再瞧着啊,宝姑娘体丰肤白,是天生来的宜男之相,旺夫益子是妥妥的,到时候三年抱俩,太太可就乐坏了。”
她这最后两句话,说中王夫人心中软处,霎时舒畅许多,便道:
“你也怀着身孕,坐下说话。”
薛姨妈也道:
“坐下坐下,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分得清家里外头。”
王夫人手里捻着佛珠,皱眉道:
“你们都道我是个只图清闲的菩萨,却不知这里头的许多难处,都闷在我心里。
同着咱们自家人,我也不避忌。如今没了珠儿,宝玉就是我的命根子,我长年吃斋念佛也都是为了他。
老太太疼宝玉,人所共知,可我疼宝玉,那才是真真儿地疼到骨头心儿里的。
自我刚嫁过来,见着老太太疼林姑娘的母亲。她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与她那千金小姐的体统相比,如今咱们家里的这几个姊妹,才不过比她手底下的丫头略强罢了。
如今林姑娘的母亲短命没了,老太太没了闺女,又一心偏疼闺女的闺女。
自打林姑娘一来咱们家,老太太就只留她跟宝玉住在身边,让他两个一天天地耳鬓厮磨地混着,吃住都不分开,成天里‘两个玉儿’、‘两个玉儿’地叫,说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唯恐上上下下听不懂似的。
我跟老爷私底下说起如此不妥,老爷倒怪我多事,只说老太太做事自有分寸,可叫我还怎么说?
我那宝玉是个实心的痴儿,见着林姑娘的头一回就犯了痴病,说什么‘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还险一险连胎里带来的玉都砸坏了,可不是要了我的命?可见这两个是夙世冤孽,万不能在一处的。
再说林姑娘那身子,毛纸糊的似的,自幼体弱,从会吃饭时就会吃药。这家里有我一个多病多痛的就够了,如何再添个病西施来麻烦?”
王熙凤赶忙抢着道:
“嗳哟可不是呢,林姑娘看着就是个‘美人灯’,风吹吹就坏了。”说罢还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做出个苦相来。
薛姨妈捂着嘴笑道:
“我就爱凤丫头这嘴,什么话儿到她嘴里,就都好听了。”
王夫人却只是不住手低捻佛珠:
“旁的我都不在意,独独这个宝玉,是我的心头肉,任是谁也别想夺了去。
我如今只他一个指望,日后宝玉要想能出人头地,还是得读书上进,没有宝丫头在旁劝着,我是不放心的。”
薛姨妈笑道:
“太太莫忧心,宝丫头如今也进不了宫了,咱们这里不是有‘金玉良缘’么?
再怎么门当户对,也大不过天去。”
“唉——也是可惜,宝丫头若是能选进宫里去,那必定就能成了贤德妃娘娘的左右手不是?
有她姊妹两个都在宫里享福,咱们姊妹两个可不是更有依靠?”
薛姨妈听王夫人如此说,脸上的笑容瞬间也淡了:
“可别提这话了,为了让宝丫头入宫,自打咱们到了京里,给各处送出去的银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那回都是到了最后关头,又拿出蟠儿的事情来,说是过不得关。”
凤姐儿怕她又说起贾琏不肯为宝钗进宫帮忙疏通的话儿,插嘴道:
“进宫有进宫的好儿,不进有不进的好儿,都是咱们一家人,见天儿凑在一处,说说话儿,打打牌,不是更热闹?
叫我说啊,太太眼下这忧心的事儿啊,竟是捧着金饭碗,愣说没发财。
如今宫里的娘娘,是太太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能不跟太太一心?
太太说句话,她能不答应?
她发了话,还有谁敢抗旨?
这不就是方才姨奶奶说的那句‘再怎么门当户对,也大不过天去’的话?
天上掉下来的圣旨,任是谁也没辙不是?”
几句话,说得王夫人和薛姨妈都连连点头。
王熙凤又趁机讨好道:
“薛大妹妹的事儿,这就算是定下来了。
我看不如喜上加喜,就直接给袭人先开了脸,名正言顺地给宝兄弟放在屋里去。”
王夫人却别过脸去:
“眼下袭人是个丫头,纵有放纵的事,宝玉倒能听她的劝。若过明路做了跟前人,袭人该劝的也不敢十分劝了。
如今且混着,等再过二三年再说,到时候老爷也就准了。”
薛姨妈点头道:
“正是这话呢。他们这个岁数,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