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3节
贾琏捧着脑袋想:我要不要也去卖蜂窝煤?把“琏二爷”变成“煤二爷”?
他本来不想搭理贾雨村,可最后,在无聊和贾雨村之间,贾琏还是选了贾雨村。
贾雨村本就是个十分善于逢迎的主儿,一见贾琏有意与自己聊天解闷,哪有个不屁颠儿上前的道理?
于是,在船头置酒,拣着有趣的话题来谈天说地,只讨贾琏欢心。
几日下来,贾琏总算夜里又能正常睡觉了,顺便也知晓了许多本朝故事和各地风土,渐渐觉得贾雨村其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一日天已经擦黑,听兴儿说,舟船顺利,已经到了直沽,再有两三日就可到京了。
贾琏听着名称似乎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便顺口问了句:“能登岸么?”
兴儿笑道:
“二爷还是惦记海津镇上的那个小娘们儿?每回过这里都想起来,可惜人家已经回老家去了。”
贾雨村见贾琏只是笑,便趁机举杯道:
“琏二爷果然是风流多情公子啊。来来来,且为风流干一杯!”
贾琏笑着又饮了一杯酒,心道:
我这原主真真是匹优良种马,从南到北,无处不留精。
忽然贾琏想起许巍的《在别处》里几句色色的歌词: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
飘向那遥远的地方。
乘着酒兴,贾琏高唱一句:
“爱情像鲜花,它总不开放。
**像野草,疯狂地生长。”
贾雨村只听着这仿佛是五言诗,就立刻大声叫好:
“好诗!好诗!”
接着却听见贾琏继续吼唱:
“他们像苍蝇,总是飞来飞去。
在我身边,侵蚀我身体。
在每一个夜里,我从梦里惊醒。
看到我的心,它正在飘向窗外。”
贾雨村正要继续击案叫绝的手停在半空,愣愣望着闭眼狂吼的贾琏,傻了。
或许是被憋闷得太难受,让贾琏想起了前世的贾琏成,在快被工作逼疯了的时候,抓着里的麦克风,疯狂发泄的场景。
他的三首发泄系的保留歌曲,就是《浮夸》、《在别处》和《死了都要爱》。
等他唱着“飘向窗外”,睁开眼时,正看见贾雨村惊诧莫名半张着嘴,仿佛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
贾琏心中一沉:
太大意了!串剧本了!露馅儿了!
好在他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立刻笑道:
“雨村可听说过‘啸歌’么?
岳武穆的《满江红》里,有‘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句子,王摩诘的《竹里馆》里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竹林七贤’的阮籍也擅啸。
我有心仿效,又觉引吭高啸,声震山谷,若能再加上些词句,岂不更有趣?”
贾雨村恍然惊讶:
“二爷果然是时时教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啊!
风雅!风雅!风雅得紧啊!
与二爷相比,在下就如乌鸦见了凤凰一般,相形见绌,无地自容了。”
贾琏沉脸道:
“雨村你这就捧得过了。我说什么你捧什么,如此聊天还有个什么趣儿?”
贾雨村也借着酒兴,嘿嘿一笑:
“就只怕我那书生的狂放德行一上来,二爷要拿酒盏砸我喽。”
贾琏举起酒盏,做个要砸过去的架势:
“我预备好了,你赶紧狂放,否则我就真砸了。”
贾雨村瞧他嘴角微微含笑,便敛衣而起,迎风傲立船头,举酒而歌曰: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贾琏一见他将在原来在甄士隐面前表演的诗词秀,又在自己面前演了一遍,顿时十分不屑,可又不便说出自己是看过剧本的穿越者。
“你这是惦记玉人,爷要的,是惦记爷的玉人。”
顺手将酒盏丢在脚下,用手捻起桌上一片胭脂藕,特意将那藕丝拉起来:
“偏是玉人怜雪藕,为爷心里一丝丝。”
贾雨村哈哈笑道:
“二爷当真是出口成章啊,拜服,拜服。
二爷的狂放,是有钱的狂放,我这等狂放,是穷酸的狂放,岂可同日而语?”
摇头仰头一声长叹:
“想我贾雨村,自幼孤贫,无所傍依。
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这等贫家子弟,只能指望十年寒窗,冬夏不辍,三更灯火五更鸡,委实是穷尽心力。
一心指望‘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但大考要在京师,我自湖州老家,一路流落到姑苏,靠卖字撰文为生。得甄老先生资助,才得以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也是圣上恩典,将我点中进士,得入仕途。
这一路走到今日,其实还不是个穷酸?
似二爷这般出身便为京城显赫,乃是前世造化啊。”
贾琏一边听他诉苦,一边在心中吐槽:
科举不就是古代版的“高考”么?
你们叫“院试”考秀才,我们叫“小升初”;
你们叫“乡试”考举人,我们叫“中考”;
你们叫“会试”考贡生,我们叫“高考”;
你们叫“殿试”考进士,我们叫“公务员考试”;
投胎是技术活儿,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生下来就是骡马,古今一理。
越想越有趣,忍不住呵呵笑道:
“你们这儿有没有‘学区房’啊?”
第17章 贾府2爷来了
贾雨村听得一个愣怔,眼珠转了几转,才道:
“二爷经多见广,在下见识浅薄,二爷说的,在下没听说过,也是常有的事嘛。”
他故意做出个十分夸张的不屑模样来,拧着头撇着嘴道:
“不过,若是在下说些过去的穷酸苦日子来,比范仲淹断齑画粥的事迹还清贫呢,二爷照样都没听说过。”
逗得贾琏哈哈大笑:
“你这穷酸果然狂放!来,喝酒!”
两日后一早起来,贾琏起来穿衣,发现里外衣裳都与昨日不同,便将兴儿叫进来问话。
兴儿挠头道:
“船已经过了通州,两个时辰之内就能到东直门,二爷到家还不换身浆洗过的新衣裳?”
贾琏闻言差点没蹦起来。
通州?
东直门?
我的天呐,我这是顺着京杭大运河回北京了?
我说头两天兴儿说什么直沽、海津镇,我觉得听着耳熟,原来那是天津啊。
这几日与贾雨村闲谈,也是为了打探和印证自己所处环境与原书的差异。偏偏那厮只将京城称为“神京”或是“长安”,搞得贾琏一直以为华朝的京城是西安呢。
这个曹雪芹曹大哥也是够矫情的,你自己在北京就写北京呗,干嘛这么藏着掖着的?
贾琏的前世贾琏成跟曹雪芹一样,也是个“北漂”,此时故地重游,说不出的兴奋。
贾琏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改口掩饰道:
“这衣裳颜色太艳了。”
兴儿撇嘴笑道:
“今日敢是要见二奶奶,二爷心里不得劲?若是这秋香色的箭袖都叫太艳了,那一会儿披在外头的大红猩猩毡斗篷可往哪儿放呢?”
贾琏又看了一眼摆在桌上托盘里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