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71节
顿时其余的两个伙计也跑出来,看茱萸和晴雯都是一身丫鬟打扮,言语不免轻慢起来: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这是本茶楼的规矩。
那边有的是茶摊子,随便你们去喝,但就是不能进我们这里来。”
“你们算老几?茱萸小爷就要进!小爷把你们这茶楼包下来!”说着话,从钱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官银票,“立马给小爷把里面的人都清干净,小爷包场!”
季鸿羽款款而出:
“不是出得起银子的就是贵客。
客人出多少银子我们管不了,可我们自己的生意,就可以不接这银子。”
老板发了话,刚才被踹的伙计也捂着肚子上来道:
“有银子也不让进,这是我们茶楼的规矩。”
茱萸急了:
“敢不让进?我叫人把你这个破茶楼给封了!”
“封了?我看你是疯了吧!”
贾琏听后面闹得不像样,这才回头:
“季老板,这两个是我带来的。我进来了,她俩也得进来。”
季鸿羽一见贾琏已经沉下了脸,自己立刻缓和下脸色,笑道:
“原来是贾爷的人,那当然是能进来了。”
说着话,引着众伙计给茱萸和晴雯让开道路。
茱萸给了一众茶楼伙计一个大大的白眼:
“狗眼看人低!”
晴雯刚刚用贾琏给的银子买了许多胭脂花粉,此时心情极好,笑嘻嘻朝茱萸道:
“二爷都说了,他进,咱们就跟着进,你着哪门子急?”
茱萸嘟着嘴:
“我才不要沾他的光。”
第二百十一章 对了味不对劲
两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捧上茶来。
除了茶贵重,更贵重的,是他们手里捧着的茶具。两个黑漆盘中,分别是四个定窑白釉莲瓣刻花茶盏,和四个定窑白釉莲瓣刻花瓷盘,都是茶楼里顶尖的珍藏。
四个瓷盘里的点心,分别是一碟玉兰梅豆、一碟金丝透糖、一碟翡翠烧卖、一碟蟹黄蒸饺,都做得极为精致。
贾琏见季鸿羽亲自跟来上茶,知道人家是为了弥补方才的不愉快,便故意闲话几句:
“季老板博学多闻,我初来扬州,听说隋炀帝有六处墓葬,其中三处都在扬州,不知这三处当中,哪处才是真的?”
季鸿羽见贾琏如此,也明白人家这是接了自己的示好,反过来再回赠自己一个示好,嘴角的笑容愈发可人:
“隋炀帝来到我们扬州之时,扬州还叫广陵。
隋炀帝名叫杨广,广陵,杨广的陵,隋炀帝觉得这名字不吉利,就把“广陵”改名“江都”。可最后,他还是被宇文化及缢死在了广陵,也算是天意了。
那时事发突然,找不到棺椁,是他的皇后与宫人用漆制床板临时做成棺材,将隋炀帝草草埋于江都宫流珠堂。
所以啊,江都宫的那处是个临冢。
宇文化及走后,镇守江都的大将陈棱感念隋炀帝旧恩,集众缟素,将把隋炀帝从江都宫改葬到吴公台下。大唐初立时节,李渊命令李世民将隋炀帝重新迁葬到雷塘。
所以,吴公台的那处是个空冢。
至于后来迁到“雷塘”到底是哪里,这就众说纷纭了。
我们这里都传说,当年给隋炀帝下葬时,最开始用的是帝王礼,结果惹得上天震怒,打下天雷击碎了棺柩,将尸首都掀到棺外。
雷击之处,水漫成塘。
后来连葬了三次,结果是连遭了三次雷击,最后只得改用平民之礼,才终于能草草殓埋了隋炀帝。
这三处雷击而成的陂塘,就被取名叫做“上雷塘”、“下雷塘”和“小新塘”。
上雷塘就在扬州城北边,方圆六里,上雷塘西南方,有个下雷塘,方圆七里,隋炀帝应该就埋在那一片,只是没有坟山,去了也见不到什么了。”
贾琏还没开口,茱萸先不耐烦了:
“管他死在哪里呢!隋炀帝那种大暴君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贾琏无奈一笑:
“小儿之言。
若没有隋炀帝,哪有今日扬州之繁盛?他只是步子迈得太快了。”
季鸿羽言笑晏晏:
“正是这话,所以我们扬州没人去挖隋炀帝的墓。”
“哼!商人当然只看钱。
杨广弑父杀兄,荒淫好色,他是为了来扬州看琼花,这才逼着全天下的老百姓修了这条大运河,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季鸿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轻轻一笑:
“花史上最早记述的扬州琼花,乃是宋太宗时候,扬州军知事王禹偁的《后土庙琼花诗二首并序》。
由此可知,隋朝之时,还没有琼花呢。
隋炀帝修大运河是为了看琼花,那不过是后人泼脏水罢了。”
贾琏点头:
“后朝取代前朝之后,泼脏水乃是惯例。
不把前朝说得臭不可闻,如何证明后朝造反有理?”
茱萸撅嘴赌气道:
“反正他就是个好色的大暴君。”
季鸿羽是个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轻轻一笑:
“贵客请品茶,小女子再去后面瞧瞧千层油糕蒸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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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鸿羽走后,贾琏笑道:
“叫你多读书吧?出来就露怯了。”
茱萸愤然:
“我没她读书多,可我比她明是非。隋炀帝就是个好色之徒!
好色的就没好人!尤其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那种人。”
贾琏见她这炮又轰向自己,笑道:
“快吃点心罢,堵住嘴。”
继而转而向柳湘莲道:
“茱萸不懂事,让柳兄见笑了。”
又问起柳湘莲为何来扬州,才知道“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之事已经发生,柳湘莲是出外避祸的。
贾琏要改变的是贾府和自己的气数,按说柳湘莲对此影响不大,所以贾琏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便与他随便说些闲话,不过是为了借机歇腿罢了。
但有件事情,却是贾琏一直有些疑惑的:
“薛蟠那下作行子本就该打,柳兄叫他吃个亏学个乖也罢了。
京城不比金陵,薛家并无势力,薛蟠又是个见不得官的身份,柳兄何至于要避出京城呢?”
柳湘莲给问中了要害,一个愣怔,才道:
“我如何会怕薛蟠?只因我得罪了忠顺王府,才不得不躲出来个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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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府?
这个名字让贾琏心中一动。
忠顺王府乃是贾府的政敌,贾府后来坏事与这个忠顺王大有关联。
于是贾琏试探问了句:
“难道,柳兄与忠顺王府有什么过节不成?”
柳湘莲略一迟疑,还是道:
“还不是为了宝二爷和蒋玉菡。”
贾琏知道蒋玉菡和宝玉之间的关系,又不禁想到:蒋玉菡在台上演小旦,柳湘莲串小生,他俩不会也……
柳湘莲看出了贾琏的想法,一摆手坦然道:
“琏二爷不要往歪处想,在下不才,从无此好。
何况夺人之爱的事,在下不屑为之。
蒋玉菡自己是忠顺王府的优伶,身不由己。
但他妹妹蒋清宁本不在忠顺王府内,却被忠顺王爷看上了,偏那蒋清宁是个烈性,不肯屈从,蒋玉菡求宝二爷帮忙,宝二爷又托到我头上,我便将蒋清宁藏了起来。”
“柳兄果然有侠士之风。”
“琏二爷谬赞了,此事只是个起头。
后来蒋玉菡背着忠顺王爷不知道,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买了一处宅院,不仅宝二爷、冯紫英和在下都去过,连北静王爷也去过。
有一日碰巧给我发现,忠顺王府的一个长史从那宅子的后门出来,我想着是他跟踪而来,或者要回去报信。
便将他绑了暴打,逼他立下毒誓,绝不将此事告知忠顺王。
可哪知,当夜忠顺王府的家兵就将我家围住,我这也是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