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77节
他无意休妻,你不能做妾,此事已绝无回旋余地。
再过几日,他便要动身去姑苏,为贾家延请名师,之后就回京去了。你若无心于宝玉,那便留在爹身边,不必再去京城了。”
“我……我……”黛玉的眼泪簌簌而下,“我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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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忍了一晚上的贾琏正难受得夜不能寐,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
这一晚上,真是他奶奶的煎熬得要死。
乱了,事实上,贾琏的心里早就乱了。
大脑快宕机了。
身不由己了。
在这个时候,还能强硬狠狠踩住刹车的,是“代价”,而绝不是“道德”。
身心都强大的人,能够在一片混乱中,还清楚计算出“迈出这一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值不值得,是惊涛骇浪里的千斤压舱石。
而说到什么虚头八脑的道德名节,那就是上层社会不用顾忌、底层群众无暇顾及的狗屁玩意儿。
比如《红楼梦》原书里,贾琏他亲爹贾赦,把自己用过的秋桐赏给儿子贾琏做妾,有什么顾忌吗?
尤老娘的“拖油瓶”尤二姐,明明有未婚夫,进了贾府就和贾珍、贾蓉父子俩胡搞在一起,而后又嫁给了贾琏,有什么顾忌吗?
贾珍霸占了儿媳妇秦可卿,在秦可卿的丧事上,公然各种不合常理的表现都写明了“丢人现眼”四个字,有什么顾忌吗?
贾琏.....鲍二大哥在意了吗?
“贾府大野花”......多浑虫大哥在意了吗?
“懂事大贤人”花袭人.....蒋玉菡大哥在意了吗?
道德这东西,能约束得住谁?不过是欺负老实人的时候才拿来用一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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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老也改不了睡懒觉的贾琏,被兴儿的推门声叫醒。
贾琏紧紧捂着被子:
“出去出去!好歹敲个门!”
兴儿嗅出了熟悉的气味,赶忙退出去,躲在门外捂着嘴偷笑:
守着两大捆柴火睡凉炕,哈哈哈哈。
好一阵,贾琏才叫兴儿进去。
兴儿本来要服侍贾琏穿衣服,结果进门一瞧,嚯,二爷自力更生,别说穿好了衣裳,连窗户都敞开了。
贾琏伸着懒腰问兴儿:
“你跟没头苍蝇似地撞进来,什么事啊?”
兴儿笑嘻嘻答道:
“外面来了个人,领着人送了一大车东西来。
扬州漆器、玉器、剪纸、绒花、绸缎、首饰、胭脂花粉,什么都有。”
贾琏一皱眉:
“那一准儿都是晴雯和茱萸瞎买的,你来叫我做什么?
等等,那俩丫头哪儿去了?”
“她两个一大早就被一个女人叫出去了,说是去什么楼买绣鞋。”
兴儿凑上一步,从怀里取出个帖子,一脸坏笑:
“这帖子,是盐帮少帮主送来的,外面那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帖子已经被贾琏一把抓了过去。
兴儿凑上来,伸脖瞪眼装着要偷看。
贾琏知道他不认字,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去去去,回头再赏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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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打开帖子,果然是阿禾的笔迹。
那一车东西,是阿禾替贾琏购置的回京礼物,贾府上上下下,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另外,是希望贾琏在离开扬州之前的这几日,都留在淡园赏月。
第二百十九章 人妻曹不如我
贾琏在淡园流连了几日,身心俱畅。
中间又去了几趟林如海的新宅指点,见工程进展顺利,更是心情愉悦。
直到准备动身去姑苏的前一夜,贾琏和阿禾都洒脱不起来,一夜未眠,相拥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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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分开的情侣。
一边是贾琏和阿禾因为分别在即而郁郁寡欢,另一边,是单恋贾琏的仙子小妹妹林黛玉因为被林如海留在扬州而黯然神伤。
而对于扬州的盐商,则是庆幸大呼“天下没有送不走的鬼”。
虽然那割肉带血的一千多万两银子还得想法子凑出来,但只要贾琏离开扬州,终归能让大伙儿暂时缓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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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出发这日,轻寒,微雨,燕双飞。
有两个姑娘,各自想着远去的贾琏,望着枝头初绽的新绿,人独立。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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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东城的利津门外,林永安替林如海来送行。
贾琏带着茱萸和晴雯,在东关渡口登上小厮们早已安顿好的大船,继续沿着运河南下。
一路经过文峰寺,高旻寺,到达瓜州古渡。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有关瓜州的诗还未念罢,船已经驶入长江。
一路迎着温润的早春微雨,大船经过镇江谏壁、丹阳武进、常州九里、无锡之后,便进入了姑苏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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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和晴雯两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在扬州逛街逛得过瘾,买买买,买了个昏天黑地,没黑没白,玩得甚是开心。
及至上船离开扬州,见郁郁寡欢的贾琏整日提不起精神来,她俩瞬间也没了心情。
心劲儿一松,前些日子从早到晚在扬州逛遍大街的疲乏就都显出来了,于是,这两个小姑奶奶,腿也疼了,脚也疼了,腰也疼了,背也疼了——反正除了嘴不疼,哪儿都疼。
此时,轮到了贾琏一行人的船上黑云压顶,扬州城里的盐商又重见天日,照旧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俗不可耐四金刚”虽然顶着小厮的名号,实则是对安全保卫工作认真负责,却并不善于伺候逢迎。
倒是贾琏原来一直随身的兴儿,为了多得赏钱,时时搜肠刮肚地想着讨好贾琏。
这日春雨绵绵,船入太湖,兴儿见贾琏又闷闷坐在舱里,凭窗望着水面,只是发愣。茱萸歪歪斜斜地倚在床榻上,哈欠连天,昏昏欲睡。晴雯则已经干脆蜷在床上的小几旁,盖着一件紫貂大氅,实打实地在午睡。
于是兴儿轻手轻脚凑过去,鬼头鬼脑地向贾琏问:
“二爷,眼瞧着咱们就到苏州了,这一路上哪儿都不去玩儿,二爷闷不闷?”
贾琏眼皮都没抬,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甩手扔给兴儿:
“别烦我,滚!”
兴儿接银子的时候,一向身手迅捷无比,那速度和准确程度,只有“胡叼盘”可与之媲美。
拿了银子,很有良心的兴儿更觉得不能白得赏钱,于是更凑近贾琏:
“瘦马,船娘,这些二爷在扬州什么没见识过?
不过呢,上回咱们来姑苏的时候,二爷手头太紧,就是到了城中最热闹的阊门,也没能好好享受一下天下人都说的‘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的乐趣。
这回二爷手头宽裕了,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好歹也去风流风流……”
“风流风流,风流你个马猴!”贾琏心烦,给兴儿一个白眼,“你二爷我如今是个正经人,别老勾搭我往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跑,我得了病你负责?”
兴儿挠着脑袋,咧嘴嘿嘿一笑:
“二爷要是得了那病,小的也跑不了啊,也得跟着得那病得不是?”
“滚!滚!滚!
你别恶心我啊,我现在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兴儿没皮没脸的惯了,见贾琏没上脚踹过来,就照旧嘿嘿笑着,蹬鼻子上脸:
“二爷如今有钱了,自然也用不上小的来出火了。
可二爷得往长远里看啊?
哪回二爷想找那些‘美貌异常,轻浮无比’的媳妇子,不还是得用小的从中牵线搭桥不是?
咱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府里头,光我经手的,就有厨子鲍二家的,厨子多浑虫家的,厨子张亮家的,厨子周三家的,厨子罗小家的……”
“打住!停!”
前一秒还失魂落魄的贾琏,瞬间瞪大了双眼,差点没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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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是别人家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