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244节
只是,他对王熙凤冷淡了,王熙凤为什么会感觉彻骨的寒冷?冷得只剩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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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了,不要休了我。”王熙凤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如此没骨气地哀求贾琏,“咱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好歹是有情分的,你觉得我哪儿不好,我改还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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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望着王熙凤,没说话。
贾琏忽然想起自己来到红楼世界第一次见到王熙凤的时候,她粉面含春,桃腮仿佛吹弹可破,可如今,那张脸儿黄黄的,仿佛是一颗水蜜桃被风霜吹得干瘪晦暗。
她柔媚而带着凌厉的丹凤眼,此时只有慌乱和无助,连一向飒飒夺人的柳叶吊梢眉,此刻无力地低垂了下来,曾经充满诱惑的樱红朱唇,干涸起着皮,还在瑟瑟发抖。
这还是自己熟悉的王熙凤吗?
她的璀璨雍容,她的鲜艳俏丽,她的风骚魅惑,她温热而柔软的舌尖,舔上他的耳垂,她给他带来的蚀骨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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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的沉默,让王熙凤更加地害怕。
她宁可贾琏冲着他捶桌子砸板凳,宁可贾琏冲她大喊大叫骂她八辈祖宗,甚至她宁可贾琏干脆甩她两个嘴巴,就像那些粗使下人们对待老婆那样。
可贾琏没有。
王熙凤此时明白了,贾琏的强硬,就在于他有他的方式,别人永远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或者说,在贾琏面前,别人无论如何折腾,也只能败下阵来。
王熙凤能做的,只有泪眼婆娑地苦苦哀求:
“二爷,求二爷看看,大姐儿多可爱,她要是没了亲娘,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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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贾琏的前世,大家都以“狠毒”为骄傲。
越是“圣母婊”,就越要表现为“圣母”。
越是“键盘侠”,就越是站得高、喷得欢。
大家都希望自己做事能“没底线”,而用“大帽子”去压别人,双标得飞起,才觉得自己很“正义”。
其实,嘴里说的“凭什么吃亏”,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占便宜”。
而此时的贾琏,很庆幸,他离开了那个垃圾世界,也就摆脱了那群垃圾。
他可以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面对的事情,用自己的判断去解决他面对的问题,用自己的方法去对待他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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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打算休掉王熙凤。
男人不被逼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并不想离婚,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被绿了除外)。
既然生了孩子,就得对她负责,尽量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贾琏的前世的记忆里,就没有母亲的影子,这种一辈子的痛,没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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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可怜巴巴地看着贾琏的脸,那神情,简直像一条挨了打的流浪狗。
她等了许久,终于,贾琏冷冷说出一句:
“你觉得咱们夫妻还能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吗?”
“能能能!一定能!”王熙凤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死也不松手,“我不跟你一心一意,还能跟谁一心一意啊?”
忽然间,王熙凤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我这个糊涂油蒙了心的!
说什么王家人都是一条藤儿,我也一直都认定了我亲姑妈是一心为我好,我是一门心思地与她亲厚。
其实呢?我姑妈也是只顾着自己亲儿子,人家还不是各人顾各人?
只有我这个傻子当了真,替人家打江山也罢了,还替人家算计我自己男人,我可不是个眼瞎心也瞎的!”
一反手,又给了另外一边脸颊一个大耳刮子:
“我给她做马前卒,她拿我当替罪羊!
二爷,是我错了,是我糊涂,是我混账,看不懂我自己的家才是我的仰仗,我自己的男人才是我的倚靠,如今我明白了。
我求求二爷别休了我,咱们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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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能明白到“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层,王熙凤这个笨鸭子总算是开窍了。
贾琏渐渐和缓下脸色:
“也罢,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给大姐儿一个机会:
咱们就先试用三个月着看,看看还能不能一心一意地过日子。
若是不能,就也别勉强,我也不休你,咱们做个‘和离’罢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彼此都不必再难受。
我不休你,倒不是为了你王家好看难看的,只是不想让大姐儿蒙羞罢了。”
“啊?”
王熙凤一愣怔。
这个贾琏,心可真硬啊。我是真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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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婚姻按一下重启键。
给王熙凤一个试用期。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希望是“似海深情”,不是“似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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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一直沉沉睡着的小婴儿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小嘴一咧,奶声奶气地哭了起来。
声音软软糯糯,直戳上人心里的那一片软处。
王熙凤抱过孩子轻轻拍着晃着,口里柔声道:
“想来又是饿了,如今用的两个奶娘奶水都不稠,孩子老是饿。”
“那就赶紧换个好奶娘。”
贾琏登时就不乐意了,委屈孩子,这叫什么事儿?
王熙凤颓然垂下眼皮:
“两个奶妈,一个是大太太叫王善保家给找的,另一个是太太叫周瑞家的给找的,哪里能够说换就换?”
第三百七章 奶娘是根筷子
婴儿还在哭。
王熙凤一边拍着晃着孩子,一边黯然垂泪道:
“也是我造孽,对不住这孩子,竟叫她不足月就生了下来。
本来七月就是鬼月,七月初一开鬼门,放出饿鬼来人间,一直到七月三十日,阴间才关上鬼门呢,七月初七是最凶的一日。
本来我算过了日子,孩子是七月中旬才出生的,我还怕是赶上了七月初七这个破日子,特意叫平儿出去找张铁嘴算过。
他说此日生男是天赐好命,汉武帝刘彻就是生在这一天的,大富大贵大吉利。
结果……结果是个姐儿。
七月初七,牛郎织女会七夕,给人间报喜的喜鹊都飞去给牛郎织女搭桥去了,这一天出生的女孩儿天生来就是个没喜气的,一辈子都艰难。
果然这孩子生下来就命苦,一落草就先赶上个身子又不中用没有奶水的亲娘,又赶上两个奶娘奶水也薄,还都没法子换掉,孩子身体能好的了?只怕以后要三灾八难经常生病的不好养。
我如今也不管这府里的事,这府里管事的也不管我,这又不是个承香火的哥儿,谁管这孩子是饱了还是饿了。”
王熙凤越说越是伤心,哭得两眼烂桃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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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也明白,王熙凤说的倒也不是赌气的话。
邢夫人作为大姐儿的正牌祖母,给找来的奶娘,王熙凤做儿媳妇的怎么好给换掉?
王夫人也是大姐儿的叔祖母,而且也是大姐儿的姑奶奶,也给找个奶娘来,手里又捏着王熙凤的把柄,王熙凤更不敢招惹。
如今府里管事的薛宝钗完全是看着王夫人的脸色一举一动,怎么会来照应凤姐?
都说王熙凤厉害,其实,也是个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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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还得看爹。
贾琏绝不能让自己的娃饿着。
于是贾琏伸手拍了拍王熙凤的胳膊:
“这事儿我来解决,你且躺下歇着。”
说着,便接过孩子,将王熙凤扶着躺下。
王熙凤抽噎着道: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做主就是了。”
贾琏给她盖好夹被,轻声道:
“你朝里头躺着,好歹要顾着你这琏二奶奶的体面,别叫人瞧见你哭肿了眼睛。”
王熙凤心里一暖,伸手拉住贾琏的手:
“我的爷,头前儿都是我的不是,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我赌个咒,以后若是我跟二爷不是一心一意,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