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382节
不!他媳妇吴新登家的也不知道!
因为往往送来的钱还没让吴新登两口子看见呢,就已经被吴新登的儿子吴丙给拿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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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新登原本有三个儿子:吴甲、吴乙和吴丙。
之所以给儿子起这么随意的名字,也是因为吴新登这人什么事儿都怕操心,给儿子起名字也一样。
不就是起个名字吗?
为什么要那么操心费力呢?
还翻字典?还费脑子?还找什么算命先生?
算了吧,就随随便便按顺序排吧。
本来想叫吴大、吴二、吴三、吴四什么的来着,偏偏弟弟吴新柱比哥哥先生出了儿子,他给儿子起名叫了吴大。
吴新柱还得意洋洋地说:以后不管他再生出多少儿子,名字都有了,这下子可省事了!
真他娘的可恨!
于是,等吴新登生出了大儿子,就只能叫了吴甲。
好在吴新登的媳妇也是肚子争气,别看开头没生儿子,之后四年,一连就生了仨,三个还都是儿子。
所以,当吴新柱家还只有“吴二”的时候,吴新登家已经有了吴丙,明显是吴新登的进度委实可圈可点。
正好是那几年,吴新登跟着赖大开始风生水起,吴新登也那难免得意洋洋。
谁知道好运总是伴着霉运来,吴新登开始当上账房总管那年,他的二儿子吴乙,给自家房上掉下来的瓦片砸死了。
后来,他当上了账房银库总领,当年,他的大女儿就得了急病,死了。
等到他坐上了荣国府管家第四把交椅的那年,他的大儿子吴甲,竟然失足掉到井里,淹死了。
四个孩子,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儿子吴丙,吴新登两口子当然是把他当成了眼珠子一样。
于是,这个两口子唯一的一个“眼珠子”,就被宠得没了人样。
富人惯骡马,穷人惯娃娃。
吴新登两口子已经不算是穷人,但也惯起孩子来,则是不管不顾的。
两口子都觉得自己一辈子伺候人,又死了三个孩子,最后就剩下的这唯一的小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委屈了一点点。
不委屈的方式,当然是让小儿子为所欲为。
算是给小儿子的补偿。
也是给自己心理上的补偿。
结果,就是吴丙花钱花得手滑,从小拿钱不当钱,只要看见家里的钱,问都不问,抓走就花。
吴丙爱花钱,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身份。
虽然吴新登夫妇想方设法让身为贾家家生子的儿子不去贾家干活,但吴丙却无法拜托奴籍。
为此,十六岁的吴丙恨透了吴新登夫妇,见面就要钱花,不给就抢,甚至翻着爹妈身上找钱,找到钱就拿出去花。
只有拿了钱和街上的兄弟们吃喝玩乐的时候,吴丙才不担心他们会笑话他是个“奴才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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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摇头叹息,满脸惋惜:
“我给了你三天时间,这回可怨不得我了。”
吴新登咧着嘴,苦瓜脸愈发难看,忽然,他大哭起来,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响:
“求求琏二爷开恩呐,可别把奴才给炸了呀,唉哟对了,奴才要揭发!奴才要揭发立功赎罪!”
第四百八十九章 蝎子当阎王爷
“行了行了,赖大赖二的那些事情我早都知道了。
还等你这会子再揭发出来?黄瓜菜都凉了。”
贾琏故意如此说,是因为他要的是让吴新登去揭发另外一只“肥耗子”。
果然,吴新登赶忙“顺杆爬”,连连磕头道:
“不是赖家,不是赖家,奴才要揭发的是周瑞。”
哈哈,果然挨了几天打,吴新登“懂事儿”了不少啊。
贾琏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慢慢啜了一口,才随口说了句:
“那就说来听听吧。
纵然我有心饶过你,也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关门,让他好好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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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新登一听这话,简直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登时把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急忙忙道:
“二爷,奴才不敢隐瞒,周瑞贪了不少银子。
他一家子是太太陪房过来的,太太掌家之后,周瑞就掌管了春秋两季收地租的营生,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子溜达。
咱们北边辽西有十六个庄子,南边金陵还有土地,这些都是他去收的。
我听我亲家赖二说起过,如今每个庄子的庄头都知道主子们不懂庄稼上的事情,离着北边又远,没人跑去细查对。
他们就编出什么遭了灾受了难的说辞来,甚至有胆儿大的,就干脆给主子报‘绝收’,把收上来田租都私下吞了。
可这些事情,瞒得过主子们,却瞒不过一年跑去两趟的周瑞。
为了堵他的嘴,所以都得给他分上一份。
听说今年春天,他一趟出去收租回来,就在京郊买了一百多亩好地呢。
而且他这人乖滑,买的地都是真真正正的天字号好地,只要给他看中了的地,必定能想方设法强买下来。
人家若是不答应,或是还有别人也要争买土地,周瑞便打着贾家主子的旗号,自己去找官员活动,又找些讼棍、无赖,最终必定要弄得人家失家败业才罢。
他得了人家的好地,还省了不少买地的银子。
这些年下来,周瑞不显山不露水,已经是个大地主了。
他虽然是王家的家生子,可人家有体面啊,能求来太太的恩典,放了他闺女的奴籍,让她在外头嫁给了古董商人冷子兴。
这个冷子兴虽说只是个商人,却也有些家底,如今又因为娶了周瑞的闺女,就得了贾家王家这样的大靠山,陡然就富了。
他在京城里也是横着走的,不少想攀附贾家的人,倒要先攀附他。
他在京里也闹出过好几回大事,打人的也有,坑人的也有,都是周瑞求了太太给平息下去的。
冷子兴不但能买卖贾家的东西,还能从那些托他办事的人手里得了好处,也有不少拿去孝敬给周瑞。
奴才就曾经亲眼瞧见过,冷子兴进府里来找周瑞,塞给他一个金元宝呢。”
“说完了?”
贾琏嘴里含着颗丁香橄榄,乜了一眼吴新登。
吴新登又想了想,才带着哭腔道:
“真没有了,奴才……奴才是个废物啊。”
贾琏一摆手,似乎很有点点儿惋惜:
“算了,我也甭心疼那锅油了。”
朝外头吩咐道:
“还是把吴新登捆上炸了吧。
你们可别一下子按进去啊,那锅没那么大。
得从脚到腿,一点儿一点儿从下往上炸,得炸得透,要不他不脆啊。”
一见厅门一开,有人进来抓自己,吴新登顿时吓得涕泪横流:
“饶命!二爷饶命啊!”
看贾琏完全没搭理,吴新登忽然大叫起来:
“奴才想起来了!奴才知道二奶奶的钱给谁坑了!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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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贾琏终于似乎有了点儿兴趣。
“那就先拽回来。”
吴新登简直是死中得活,手脚并用地爬到贾琏桌前,只恨自己没能长出个狗尾巴来狠命摇着,声音打着颤道:
“二爷,二爷,奴才知道,奴才真的知道,饶奴才一条狗命吧,别脏了一锅好油。”
贾琏“喷儿”地一笑:
“你最后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关门,再给你一回机会。说吧,说的是实话,我就留你条命。”
吴新登左右瞧了瞧,犹豫小声道:
“二爷,事关二奶奶……”
贾琏大咧咧一摆手:
“你就说罢,他们不管听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们也怕脏了二爷的一锅好油。”
听得屋内的众人后背一凉:
好家伙,琏二爷这嘱咐人的方式,真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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