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39节
那么要脸干吗啊?还不是自己受罪?果然还是无耻点儿的人更容易存活。
“那王淳凤呢?她那种人应该不会自杀吧?”
镜子一声冷笑:
“她当然不会自杀。
贾珍当了活乌龟,恨得对她又打又骂,她却只是嬉笑,气得贾珍几乎要杀人。
不仅如此,只要得了空子,王淳凤逢人便要讲她和贾珠的私情。
气急败坏的贾珍只得将她用三道铁锁锁在内室中,并告知王家,出了这等逆天的脏事,无论如何都要休妻。
王家人商议了三日,终于下定决心。
最后仍是王夫人出面,悄悄向贾珍提出个一了百了的法子,请求将此事一床大被遮掩了过去。
于是当天夜里,王夫人带人给饿了两日的王淳凤送了带药的吃食过去,一半骗一半灌,结果了王淳凤的性命。
对外称是贾珍媳妇王淳凤忽然得了急病身亡,两家都不丢颜面。”
“啊?”贾琏万没想到面貌敦厚、常常念佛的王夫人竟然如此狠毒。
一个大活人,说毒死就毒死了?
“王夫人心中打算的,乃是王家如何与贾家同气连枝,死个把人,不在话下。
不知主人可否知道,当初王淳凤死后,王夫人曾打算将王熙凤嫁给贾珍做续弦。
如此,便又能够继续王、贾两家联姻,且王熙凤既是贾蓉的姨母,嫁过来又是贾蓉的继母,亲上加亲,永不断绝。”
“这王夫人的脑子里面一天到晚算计的都是什么啊?她每天夜里要是能睡得着觉,那才见了鬼呢!”
贾琏瞬间坐起身,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死老太婆。”
镜子透视人心,忍不住嘻嘻一笑:
“主人不必担心,当初别看王熙凤年纪不大,一得知此事,立刻就在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冲进她爷爷的屋里,跳着脚大喊:‘我不当填房!谁要是逼我,我一脑袋撞死在这儿!’
王夫人劝了又劝,说不过是先如此打算,毕竟王熙凤年纪还小,如今只是想说定亲而已。
王熙凤直接道:‘定亲可以,但必须得是贾琏。’”
“有眼光啊!”贾琏不由望空一挑大指——美人巨眼识英雄!
想了想美艳的王熙凤,又想了想那日在贾母院子门口见过一眼的贾珍媳妇尤氏,两下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一直奇怪,贾珍那么好色,怎么娶了那么一个姿色平平的尤氏?而且家世好像也不太好,他图啥啊?”
“还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是害怕了娶王家的女子。
一听说王夫人要向贾敬去说合,把王熙凤给自己做填房,吓得贾珍连夜找人做媒,好歹将他手下一个尤姓参将家的女儿赶紧定了下来。
尤氏姿容一般,但性子温和,可惜娘家身份低微,只能一味顺着贾珍。
倒是贾珍经由王淳凤一事,彻底改了性情。
反正贾敬又不在府里,他白日聚赌,夜晚滥淫,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哼哼,他戴了绿帽,窝心得要死,又被王淳凤刺激大发了,觉得自己亏得要死,得玩儿命地补偿自己。唉——简而言之,他心理变态了。
诶,别问什么叫‘心理变态’,你赶紧往下说你的风月故事。”
镜子确实不懂什么叫“心理变态”,愣了愣,才接着说道:
“镜奴方才说,‘正是此事,终结了荣、宁二府的顺遂气运’,上面这些便是其中宁国府败坏的开端。
至于荣国府,那便是贾珠因此身死,贾政夫妇顿时没了指望,只好将从小养在贾母身边的次子贾宝玉带回身边好好管教,奈何贾母宠溺宝玉,无论如何不肯答应。
何况,宝玉自幼任性优游惯了,此时骤然要将他当做长子贾珠那般来严格要求,何其难也。”
“有道理!有道理!”
贾琏听得连连点头,忽然觉出不对,“等等!荣国府里的贾珠死了,贾宝玉不争气,那不还有我吗?我又没死,怎么荣国府就完了啊?”
镜子尴尬地顿了顿,才道:
“主人不要误会,荣国府老太太偏疼二老爷贾政,将荣国府交给他管理,贾赦一支已经分家去了旧宅,所以贾政的儿子才主掌荣国府的气运。
而且,之前的贾琏……每日里的行径,也比贾赦、贾珍之流好不到哪儿去。故此,荣、宁二府的衰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主人到来之后,洁身自好,努力上进,一股正气浩然吹来,想必定能一改颓势,由此荣、宁二府的气运得以重振,也指日可待。”
贾琏明知镜子在给自己拍马屁灌迷魂汤,心中虽然受用,但又不肯照单全收,便道:
“荣国府这边有我,宁国府那边,我有心也无力。
对了,是不是贾珍已经得手了秦可卿啊?”
镜子有些犹豫,不像方才那么底气十足侃侃而谈:
“之前是肯定还没得手。
今夜……今夜还不得而知,待镜奴立即去查探一番。”
“你这还得现查的?也太不智能了。
得了,你就直接带我一道儿去查探吧。
别又找借口!我知道你有本事带我去,而且我还知道,你还有本事随时把我扔回来。”
镜子一直犹豫不决。
贾琏顿时火大:
“让干嘛不干嘛,这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镜子见他怒了,只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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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恍惚,贾琏的眼前已是月色下的一座壮丽楼阁,飞檐料峭,斗拱参差,一块乌木金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
“天香楼”。
第四十八章 秦可卿要自杀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
曹公的大粉脂砚斋说的!
贾琏顿觉激动得要冒汗。
但随即他赶忙克制住——好家伙,一兴奋不要紧,破镜子又要说什么“太过兴奋,极易伤身”,然后又一脚把自己兜回小书房,那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镜子笑道:
“主人懂得克制,明白凡事都不可任由性子无度放纵,是为君子也。”
贾琏一撇嘴:
“越自律,越自由”,这种铺天盖地的廉价鸡汤,老子在前世喝到吐,还用等你个破镜子来给我灌?
“为什么来天香楼?这不是贾珍和秦可卿扒灰专用场地么?”贾琏仰望着雕梁画栋的精美楼阁,啧啧称赞,“好家伙,为偷情还专门盖一座楼,贾珍还真下本。听这名字就很香艳啊,跟那什么‘万花阁’、‘藏花阁’差不多嘛。”
“主人真会说笑,贾珍就是再荒淫,也不至于为偷情专门盖楼。
这天香楼乃是当初皇帝下旨敕造宁国府之时,宁国公贾演所建,为府中当家之人婚丧嫁娶、祭祀生辰等大事使用。如今宁国府当中,可与天香楼匹敌的,只有贾氏宗祠而已。
只不过如今贾珍荒淫,常在这楼中歌舞豪饮,聚赌淫乱,将好好一座天香楼都腌臜了。
再说‘天香’二字,本是桂子的风雅称呼,‘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满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剑一杯茶’,如此超然,何来的香艳?”
贾琏听镜子如此解说,由衷点头道:
“我读书少,所以我浅薄了。”
“等等,你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为什么来天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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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定更天后,园子中四下里并无灯火,只有高天上半月清冷,洒下冬日初雪般的薄薄银光,映在天香楼旁的水面上,瑟瑟微颤。
“趁着如此清幽夜色,在如此清静的花园中闲步,主人不觉得心旷神怡么?”
贾琏环视四周,不禁打了个寒噤。
没有都市里的灯火侵染,这里的夜空看起来分外的幽黑。
没有都市里喧闹的夜生活,这里的夜晚听起来分外的静。
更何况,此时还是冬天,纵然红楼世界的冬天不至于寒风刺骨,可也绝不是四季如春的舒适温度。
在这种冬天的大半夜里,黑灯瞎火的,浪个什么劲儿?
还心旷神怡?
果然只有偷窥狂死变态,才喜欢趁着暗夜四下里浪!
立刻,贾琏就听到镜子不满地小声嘟囔:
“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来查探,来了还骂我是‘偷窥狂死变态’……”
贾琏只怕镜子立刻又要送他回去,赶忙道:
“是我胡说八道,我错了。
我是‘双标狗’,这是我前世上网留下的病。
我以后一定改,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镜子完全听不懂什么“双标狗”,什么“上网”,只是听贾琏认错道歉,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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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宝鉴带着贾琏转过天香楼,从后门穿出,又转过了一重山坡,不远处,隐隐可以看见园子的便门。
镜子小声道:“出了那道门,后面便是秦可卿的住处。”。
贾琏不屑道:
“别人又听不见你,你那么小声干吗?
再说了,我又不是来做贼。”
话未毕,只听轻轻“吱呀”一声,园子的便门被人小心翼翼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