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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488节

  贾琏的声音冷冷:

  “简而言之一句话,夜晚掌灯之后,姐妹们之间彼此说笑玩耍串门都是可以的,但怡红院与别处不同,必须挨屋查房后锁门,天黑之后不能和姑娘们走动。

  这个规矩,傅姑娘不知道,薛大姑娘也不知道?

  难道这怡红院是大戏台?好戏一出接一出?好看得薛大妹妹过了二更天都还舍不得走?

  薛大妹妹家里没有教引嬷嬷跟着也罢了,怎么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

  还有宝玉,自打李嬷嬷告老解事走了,其他的教引嬷嬷都是死的么?”

  袭人在屋外听见这话,吓得腿一软,人就瘫坐在了院子里。

  碧痕赶忙上前扶住,小声问:

  “花大姐姐别怕,这是宝姑娘来怡红院不走,琏二爷要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袭人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给宝姑娘留脸啊……”

第六百二十章 宝钗的小老婆

  贾琏还真是根本没打算给薛宝钗留脸。

  脸这种东西,都是脸的主人自己凭本事搞丢的。

  她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指望着让别人给她“留脸”?

  呸!她怎么那么大的脸呢?

  .

  如今的荣国府大权,已经从二房贾政手里又回到了大房贾琏手中,那么贾政的老婆一心想让自己的独生儿子贾宝玉娶她娘家外甥女薛宝钗这么一个商户之女,反正宝玉也不想考科举,对荣国府的影响倒也不大。

  而且贾琏也知道了林妹妹并没有看上宝玉,那么如果宝玉愿意娶宝钗,那就娶呗。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薛家本身有问题。

  宝玉这个废物糊涂蛋,一心只想把大观园当成他的世外桃源“太虚幻境”,躲在里面过一天算一天;把未婚女孩儿都当成他的仙女神女,终其一生换一个“孽海情天”。

  他想领略的,是“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却完全意识不到“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他觉得宝钗肤白貌美,善解人意,却还不知一旦他娶了宝钗,从此那就彻底成了杀人犯的妹夫了。

  而且从薛蟠的骄奢淫逸和薛宝钗的不择手段都能看出薛家的家教极差,和这样的人家结为婚姻,一辈子都要受连累。

  如今贾家到了这副德行,也和贾家娶了几个王家能搅和的女人不无关系。

  娶妻不慎,毁三代!

  .

  宝钗不是傻子,她能听出来贾琏对自己的不留情面,但她是个人情套路高手,心中的想头总是转了八道湾的。她把贾琏的话琢磨出了另一番意味,于是心中反倒很有些暗喜:

  果然是男人吃醋的时候会变得特别厉害!想来是见我和宝玉走得近,让这位装模作样的琏二爷瞧得心里生出了嫉妒。他心里吃味儿,偏偏又不能明说出来,所以就拿规矩来说事儿。

  哼,这些男人,都跟小孩子似的,那点子心机叫我一眼就看个透彻!

  于是宝钗立刻做出端庄之态,摇着手中的绢扇,款款开口道:

  琏二哥言重了。我平素里一向都远着宝玉,不过是今日我哥哥请了宝玉吃饭,我唯恐宝玉吃得肠胃不适,这才顺路来怡红院瞧瞧罢了。”

  她这话一说,登时让贾琏甚为不爽。

  这位脸神大姐,你是怎么做到天天净睁着眼说瞎话的?

  她是用哪只眼睛把我贾琏看成个能让她随便哄骗的大傻子呢?

  贾琏冷冷一笑,直接开怼:

  “‘顺路来怡红院’?这就已经一口气儿坐到过了二更天都不走;那要是薛大姑娘哪天‘特意来怡红院’,还不得一直坐到天亮啊?”

  看宝钗脸上笑容一僵,贾琏并不客气,继续“宜将剩勇追穷寇”:

  “头前儿这园子里头办诗社咏白海棠,珠大嫂子连夸薛大姑娘的诗含蓄浑厚,力推为头一名。

  那诗里的第一句是‘珍重芳姿昼掩门’,想来便是薛大妹妹早就给自己立好了端庄矜持、知礼守礼的人设,就连方才说的什么‘远着宝玉’,我倒想问问,你做到了吗?

  这大观园周长是三里半,中间又是一片大水面,薛大妹妹住的蘅芜苑在西北角,怡红院在东南角,从蘅芜苑走来怡红院,那可就是差不多二里地呢。

  薛大妹妹要真是‘珍重芳姿昼掩门’,也该掩的是蘅芜苑的门,而不是天天‘顺便’跑二里地来掩怡红院的门。

  难为薛大妹妹不嫌路远,就当是天天在大观园里跑步锻炼身体了,可你怎么从来都连个丫鬟也不带呢?你这一个人满园子乱窜,这是‘珍重芳姿’的闺秀所为?

  就我知道的,那天袭人躺在炕上闹脾气那天,就是早晨天刚亮、别人还没起床,薛大妹妹就已经跑来怡红院了;还有中午的时候,一院子的人都在午睡,你顶着大太阳也能跑来怡红院;更别说你这大晚上的有事没事还来怡红院坐到个三更半夜,

  也真难为你,无惧寒暑,一天三趟往怡红院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就不累啊?”

  .

  这贾琏说话可真够狠的。

  让“脸神”宝姐姐都差点儿没抗住。

  但宝钗毕竟出身商贾之家,商人为了利益,脸面算什么?自尊能值几个钱?

  更何况精明圆滑的薛宝钗可不是一般人,她为了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绝对是什么都能忍的。

  别人说的“厚脸皮”,在宝钗这里,就叫做“大度”、“识大体”。

  毕竟古往今来,真正能成大事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厚脸皮。

  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宝钗嘴角抽了几抽,终于还是木着脸笑道:

  “我向来最知礼节、懂分寸,只是莺儿病了,我妈妈身边的丫头又离不开,香菱要伺候我哥哥也不得脱身,我没有丫头跟着,果然也不方便。”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计,干脆将了贾琏一军:

  “我正要去跟凤丫头说呢,让她先借个大丫头给我使,只不知她舍不舍得平儿呢。”

  就你也配使平儿?

  贾琏心中一个冷笑,见招拆招,淡淡一笑,朝茜雪吩咐:

  “正好怡红院里的丫头都清闲,就把袭人先借去给薛大姑娘使用好了。

  另外,今日怡红院不守规矩,宝玉屋里的四个教引嬷嬷责无旁贷,也都调去蘅芜苑使用,另外选四个负责任的教引嬷嬷上来。”

  .

  袭人在屋外刚被碧痕扶起来,一听这话,两腿一软,又瘫坐在了地上。

  碧痕心中却是大喜:没有袭人霸着宝二爷,这下子可好了,自己也有机会了!

  听屋里茜雪答应之后又补问了一句:

  “袭人是老太太屋里的丫头,是不是还得回给老太太一声?”

  贾琏声音冷冷:

  “袭人的事情,还是请太太自己跟老太太说才好。”

  “完了。”

  瘫坐在地上的袭人嘴唇动了几动,最后只讷讷出了这两个字。

  屋里的宝钗也瞬间明白了贾琏的狠毒。

  王夫人公然从贾母手里“挖墙角”,挖走了贾母房里编制内的花袭人,还偷偷摸摸给了花袭人一个“准姨娘”的待遇,让她成为自己的“体己人”。

  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实在上不得台面。纵然以贾母的格局和性情,并不会不顾体面地跟自己的儿媳妇大吵一架,但肯定会让贾母心中甚为不爽。

  贾琏当然不会由着王夫人,向原书里那样,让这种事情成为既定事实,弄到阖府上下人人皆知的地步,最后贾母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此时借着宝钗说莺儿病了,贾琏就顺水推舟,把袭人推给了宝钗。

  王夫人你愿意花钱,那就花呗,就当是你给宝钗预备个小老婆得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贾琏例行罚站

  “这回不就省事了?”贾琏翘着脚躺在炕上,享受着王熙凤按肩揉腿。

  王熙凤却还是皱着眉:

  “那要是太太不跟老太太说呢?

  她上回可是亲口跟我说了,叫我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上袭人的空儿;袭人每个月的二两银子加一吊钱是从太太自己的二十两银子月例里出,还有以后但凡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所有这些都从太太的分例上匀出来,一概都不必动官中的。

  太太这么做,就是为了根本不变后宅的账,那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

  王夫人偷偷把老太太的丫鬟花袭人给“挖墙脚”,而且还明告诉给了王熙凤,可让王熙凤头疼了。

  王熙凤看似风风火火,张牙舞爪,其实很多时候,王熙凤都是“干最累的活,挨最多的骂”那种角色。

  她操心费力睡不着觉,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其实每月不过拿着五两银子的月钱,年底荣国府分红的时候,她的收入也远远不及小寡妇李纨多。

  要不是如今贾琏有本事成为荣国府的家主,那么王熙凤就是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过只能偷着猫着干点儿敛财的事儿。她纵然在这府里操上一百分的心,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贾母有再多银子,王熙凤最后也花不着,荣国府的一草一木都不是她王熙凤的。

  如今的王熙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荣国府内宅掌家人,总算再也不用再担心被“宝二奶奶”顶下去了。

  可荣国府这种规矩森严的钟鼎大族之家里,王熙凤仍有她的许多为难之处,多少事情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因为她毕竟是个晚辈,又是儿媳妇、又是孙媳妇、同时婆家的婶婆还是自己娘家的亲姑妈,她必须得处处周全,处处都不能得罪,否则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能把她压死永不翻身。

  .

  贾琏这样的聪明人,哪里能看不明白王熙凤的心事?

  红楼里的这个时代,“忠孝礼义”就是不能碰的高压线,否则不是“身死”,就是“社死”。

  可聪明人,是总能在规则的高压线之间游刃有余的。

  贾琏摇摇头,咧着嘴直嘬牙花子:

  “要不人家说‘一孕傻三年’呢,你的精明劲儿哪儿去了?

  甭管太太自己说不说,你过两天也得去跟老太太说,为了大观园里不坏了规矩,宝玉屋里更换了教引嬷嬷,顺便不就把袭人的事情说了?

  老太太是偏疼宝玉,可老太太不糊涂,她明白就算宝玉再金贵,可咱们这样的大家大族,最是不能坏了规矩坏了名声的。这当中怎么周全,老太太比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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