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行三国 第59节
杨仪话语一噎,但仍不满嘟囔道:“赵骥欲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为所欲为吗”。
杨仪只适合办事,不适合掌权,诸葛亮在心中给杨仪定下了批语,只是当前正值用人之际,诸葛亮只得忍着性子引导杨仪:“威公,政治不是打打杀杀,赵骥一个武将都知道在朝廷的规则内争斗,你怎么还这般沉不住气,我们即便要阻止他,那也必须是在朝堂上,而不是在战场上,或者说你觉得大汉而今经得起一场内战吗”。
见杨仪垂头丧气地不吱声了,诸葛亮才慢慢续道:“将士们与家人聚少离多的确是个问题,我打算把关中军团分作三批,逐年轮换回蜀中与家人团聚,然后用汉中的士卒前往关中换防,如此不就两难自解了嘛,既回应了关中将士的需求,又可以预防边将拥兵自重”。
杨仪对诸葛亮的这招春风化雨佩服不已,连忙应承:“丞相高见,我这就按着你的意思去起草文书”。
丞相府的处理意见送到尚书台后,马良看过以后当着尚书仆射费祎的面提笔批了一个“可”字,然后吩咐:“今日文书太多了,分出一部分明日再呈报陛下用印”。
马良分配文书的呈报顺序时,不动声色地随手把关于轮换关中驻军的那份文书放在了明日那摞里面,然后趁着午饭时间悄悄溜到了向朗的公厩里,一番交谈后才告辞而去。
自从搭上赵骥这条线后,向朗工作积极性大增,整日既不研修经学也不周游访道了,天天都准时打卡上班,尤其喜欢借着自己的内官身份找皇帝聊天谈心。
蜀汉皇宫是由刘焉父子的州牧府改建而来,地方并不大,刘禅深居宫中甚为寂寞,陈祗离开后身边更是没有几个聊得来的人,加上向朗和他说话时并不谈公事,尽是挑些趣闻来讲,一来二去刘禅就喜欢上了这个老臣,时常主动召他“教导学问”。
按照诸葛亮的安排,侍中董允是专门负责监督刘禅的,他时常在皇帝的一言一行中挑刺找茬,惹得刘禅极为不喜,每当刘禅不听话时,他就搬出诸葛亮这尊大佛来压刘禅,但在和向朗交好后,刘禅可算找到了一个好帮手,向朗年龄大、资历深、品秩高、学问也好,批起董允来简直跟骂儿子没什么区别,从此就被刘禅引为了心腹知己。
次日,马良安排费祎把待处理的文书送去给皇帝用印,来到正殿时,只见刘禅正在和向朗谈话,费祎便耐心地等两人谈完后才恭恭敬敬地禀报道:“陛下,这是今日需要用印的文书,马尚书已经批好了处理意见”。
放在以往,刘禅通常都是看都不看就叫宦官盖印了,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说:“呈上来吧,待朕看看”。
费祎微觉有异,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把文书递了上去,刘禅接过来反手就递给了向朗:“向公,你是有经验的老臣,你帮我看看尚书台批阅的意见可有谬误?”
费祎立即劝谏道:“陛下,向公是光禄勋,只负责掌典宫中宿卫,按例是无权查看这些文书”。
刘禅还没开口,向朗就眼角一挑,理也不理费祎的边翻看文书边说到:“怎么,文伟的意思是陛下也无权让我看吗?”
费祎整整衣冠,肃容力争道:“天子行为有错,我作为臣子当然该矫正匡扶,先帝有云,勿以恶小而为之,便是此理,还请向公勿要插手职权之外的公务”。
向朗眼中露出一抹欣赏的目光,但随即就隐去说道:“如果陛下坚持要给我看呢,文伟你打算怎么办,去跟孔明面前状告陛下么?”
向朗这句话明显就是诛心之论了,刘禅一听果然就不满地嘟起了腮帮,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要告诉诸葛亮了,而且对这种行为极其极其的不满意。
费祎从容回答:“先帝崩殂之后,陛下拜丞相为相父,正该负有匡教陛下之责,至于告状嘛,臣是不敢也不会做的,但陛下与丞相恩同父子,想必在丞相问起时是不会隐瞒的”。
费祎之前长期被诸葛亮委以出使东吴的重任,可见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根据裴松之注引的《祎别传》记载,费祎出使东吴期间,孙权特意安排诸葛恪、羊茞等擅长言辞的大臣与费祎辩论,但费祎即便在醉酒的状态下也能逐一反驳对方的说辞,因而深受孙权的赞赏。
第161章 见招拆招
向朗能把董允说得哑口无言,却拿费祎没什么招,正待措辞强辩时,一直侍奉在旁的黄皓忽然小心翼翼地陪笑着问刘禅:“陛下今日读书怕是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下,等精神恢复了些再核阅公文吧?”
刘禅一听,立即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对对对,朕倦了,费仆射先退下吧,等朕晚点看过了这些公文,自会用好印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费祎无奈,只好告辞退下,他虽然能在孙权面前辩才无碍,但作为蜀汉的一名臣子,却拿自家皇帝耍无赖没有一点办法,费祎总不能当着刘禅的面说我不相信你,我走之后你肯定会让向朗替你出馊主意吧。
这就是天子作为上位者的独有优势,不用跟你讲道理,说不过就直接耍无赖,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第二天,尚书台就收到了刘禅盖好玺印的公文,所有的文书都没问题,唯独关于轮换关中驻军的那份上批了一句“事关重大,须征询镇东将军府意见后再议”。
马良看后惊问道:“文伟,这是怎么回事?”
费祎叹了口气作揖告罪,然后把昨日御前的经过讲了一遍,马良听后责备说:“你当时怎么不早跟我说?”
费祎一脸委屈:“我以为陛下和向公只是与我斗气而已,谁能料得到……”
费祎猛然惊悟道:“向公此举必与赵骥早有勾连,季常兄,你看要不要派人查一下向公最近都和那些人接触过?”
“查,当然要查,这件事必须查清楚”,马良凝思片刻后说,“不过这事儿是我们尚书台出的错,未免丞相误会,最好由相府的人来查,文伟,相府现今留守成都的都有哪些人在?”
费祎答道:“留府长史张裔在的,还有参军李邈”。
马良想了想说:“张裔总领成都府事,他的身份不太方便,太招摇了,你去叫李邈来见我,我亲自跟他交待”。
费祎觉得马良的安排非常妥当,更是为自己着想在帮着遮掩,他当即遵照办理,叫来了李邈专门负责调查向朗的行踪。
李邈自从在诸葛亮面前替马谡求情被斥责后就在丞相府坐起了冷板凳,现在听说堂堂尚书令马良找自己有事,忙不迭地就登了门,在马良跟他交待清楚缘由后,李邈立即就调集人手开始暗中调查。
经过数日的周密调查后,李邈回复说向朗的行踪没有任何异常,见过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熟面孔,综合各方证据来看,大概率就纯粹是为了斗气恶心一下丞相。
马良把整个事情经过写成书信,连同李邈的调查报告和刘禅的批文一并送往汉中,然后按照皇帝的指示发文镇东将军府,征询关于轮换驻军一事的意见。
收到征询文书的赵骥马上就把担任军法曹还不到一个月的向条晋升成了安邑县令,然后把征询文书抄送全军,让各级将领广泛收集一线士卒的意见,整理汇总后上报镇东将军府。
这份征询文书就像扔进粪坑的飞天雷一样,立刻就在军中激起了巨大的反响。
无论雍州人还是益州人,甚至包括从北边招募来的胡人,来参军的普通士卒多是名下没有立锥之地的贫农,镇东将军刚宣布了授田和迁来家属团聚的好消息,大伙儿高兴劲儿都还没过,怎么行文到了丞相府就要变卦了!
矛盾的关键在于授田,关中历经多次战乱,如今的状况是地多人少,所以赵骥才有底气敢公开许愿说给士卒们分田,而益州的情况是土地基本都握在当地士族的手中,诸葛亮即便有心也没有多余的田地拿得出来。
怒不可遏的士卒们一齐找到自己的直属将领表达了对镇东将军的拥护,将领们一刻也不耽误地把士卒们的愤怒写成文字递交到了赵骥的案头上。
赵骥叫杨嚣引经据典地写了一篇表文来阐明自己“以田土养壮士”的政策依据,然后提出要么在老家给士卒们授田,要么就放将士的军属来关中,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否则怕会引发哗变叛乱。
赵骥把自己的表文连同军中将领呈报来的文书一起递交回成都,请天子圣裁,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马良能拿主意的了,于是再次转手送去了汉中。
诸葛亮看后叹了口气,对杨仪说:“威公,回复陛下吧,就依着赵骥的意见办”。
“不行啊”,杨仪急道,“这样岂不是让赵骥彻底掌控了关中的驻军”。
“这一局是我们败了,挽不回了”,诸葛亮悠悠道,“输了不要紧,下次赢回来就是了,但威公,你可知我们是输在了哪里?”
杨仪想了一会儿答道:“输在了赵骥不要脸,丞相以法治国,而赵骥以利诱人,君子和小人相争,当君子的总是会吃亏的”。
诸葛亮淡淡说:“威公知其一不知其二,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矣,你就不曾想想,向公为何那么巧刚好在文伟呈送文书时待在陛下身边,陛下又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叫向公帮忙核阅文书?”
杨仪不解说:“可李汉南不是已经查过是凑巧了吗?”
“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巧事刚好凑到一块儿”,诸葛亮笑道,“李邈为马谡一事恶过我,此事人尽皆知,为什么会是他来调查向公呢?”
杨仪闻言大惊失色:“丞相,你……你是说……”
诸葛亮仰天长长出尽胸中浊气,闭目说道:“拟表,晋尚书令马良为骠骑将军,令他到汉中来督运粮草,迁雍州刺史蒋琬为尚书令领益州刺史留守成都,晋尚书仆射费祎为凉州刺史,迁卫尉陈震为雍州刺史,再表奏由光禄勋向朗负责,往关中营造宫殿,以备陛下将来还都长安,另外辞去我兼领的益州牧一职”。
诸葛亮话音刚落,杨仪就差点跳了起来,他别的都没听清,唯独听见了蒋琬接任尚书令:“丞相,蒋公琰他……我……我……”
第162章 突破底线
在蜀汉的权力结构中,作为最高权力中心的丞相府是和大军主力一起常驻汉中的,二号权力中心则是留在成都的尚书台,正常来说,尚书令就是诸葛亮之后的接班人。
杨仪不敢和马良争,但一直对蒋琬存有竞争之心,他年纪比蒋琬大,资历也更深,向来以第三顺位的接班人自居,眼下马良暗中勾结赵骥被诸葛亮识破,在杨仪看来尚书令地位置肯定是自己的,可诸葛亮居然任命了蒋琬。
诸葛亮岂能不知道杨仪的心思,他微笑着说:“威公,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准备晋升你为御史大夫,作为我的副手留在身边,大汉当前的中枢在汉中不在成都,这点你可明白?”
御史大夫本是和丞相并列的三公之职,但在东汉时已经沦为虚职,不过地位依旧崇高,品秩是在尚书令之上的,而且杨仪这个御史大夫手中是有实权的,用后世的话说,应该是常务副丞相了。
在诸葛亮看来,杨仪在工作上的确是个好帮手,能帮自己分担很多的事务,但这个人人缘实在太差,政治上也不够成熟,根本不具备掌握最高权力的能力。
杨仪对诸葛亮的安排很满意,特别是那句“大汉中枢在汉中不在成都”更是戳中了他的心窝,杨仪不无得意地想到,对呀,当个尚书令留守成都算什么,不过是个盖印的工具罢了,我杨仪才是事实上的副相,才是丞相真正属意的接班人。
经过这一番人事调整后,诸葛亮彻底清除了荆襄系内部的沙子,蒋琬接替暗地摇摆的马良后,汉中与成都之间的联系再无障碍,加上向朗也被赶离了皇帝身边,丞相府的决策权再次得到了巩固和加强。
之所以把马良放到汉中,是因为诸葛亮不想把他彻底推到赵骥那边,与其让赵骥白捡一个能力杰出的政务好手,不如留下为己所用,还方便就近控制,从马良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并不想和诸葛亮完全撕破脸,不过是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而已,既然如此,诸葛亮自然要给马良留出几分还能挽回关系的念想。
诸葛亮一套连环拳打下来,赵骥对宫中的影响力几乎被连根拔起,但他没有太过在意,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把麾下将士的家属接来关中,于是赵骥请向朗出面联络益州的世家大族资助了一批粮食,然后帮忙护送军属们前来汉中。
现在的雍州刺史换成了陈震,这是个资历比向朗还深的荆襄老臣,他是南阳人,本来是袁绍的部下,曹操击败袁绍后南下投奔了当时还困居新野的刘备,历任过从事、都尉、太守、尚书、侍中等职务,在作为使者恭贺孙权称帝后升迁为九卿之一的卫尉。
正常来说,陈震这辈子已经到头就等退休了,但由于蜀汉现在的权力斗争远较原本的历史轨迹更为激烈,所以又被诸葛亮请出山来,想借这位老臣的五指山压制住赵骥这只孙猴子。
赵骥在陈震抵达长安后第一时间就去刺史府登门拜访,刚到门前,就见府门外聚着数百士卒,正在接受京兆都尉刘敏的点名。
赵骥上前好奇问道:“刘都尉,这些兵士是……”
刘敏得意地笑着回答:“这些士卒都是陈刺史从汉中带来充实郡兵的,以后长安内城就由这些士卒守备,原有的旧卒全部会调换到城外去驻扎”。
果然是新官不理旧官账啊,蒋琬当初可是和赵骥说好了不插手军权的,陈震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更换郡兵,企图掌握长安的武装力量,这就突破赵骥的底线了。
赵骥冷哼一声,放弃了原本拜访陈震的打算,转身拂袖而去。
听说赵骥都到门口了却又折了回去,陈震连忙唤来刘敏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敏笑道:“我外兄之前答允过赵骥不招募郡兵,他见陈刺史从汉中带了兵来,气得不得了,哈哈”。
陈震诧异道:“招募郡兵是刺史的分内之事,蒋公琰怎么答应赵骥这么过分的要求?”
刘敏回答:“陈刺史有所不知,我外兄刚到长安时手中无钱无粮,迫不得已才与赵骥妥协低头”。
陈震抚须自语:“哦,我实不知道之前有这么回事,嗯……我没有事先知会一声,确是有几分不讲理了”。
由于手头无兵,刘敏这个都尉一直是有名无实,眼下好不容易有了陈震的支持,他如何肯轻易放弃:“招募郡兵维持治安乃是陈刺史与我的本职,哪里谈得上不讲理,何况雍州财赋如今尽入刺史部手中,陈刺史新官上任又何必理会之前的口头协议,不如装作闷声不知,他赵骥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他还敢带兵相攻了”。
陈震也觉得赵骥不准刺史招募郡兵有点过分,放在哪里都是讲不过去道理的,于是点头说:“罢了,那我就当做不知吧,不过我看赵骥不是个好脾气的,你最近当心一点,莫要被他挖了坑”。
刘敏赶紧应承说:“陈刺史放心,我会小心留意赵骥的动静的”。
刘敏其实是个很能干的人,他被委任为关键的京兆都尉并不是因为他和蒋琬是表兄弟的关系,而是因为蒋琬真的认为刘敏知兵,觉得他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个职务。
刘敏这几天安排了人手盯梢镇东将军府有无异常举动,但什么发现都没有,赵骥不仅没有寻机生出事非,反而一气之下干脆离开长安去各郡县巡视军务去了。
见赵骥离开了长安,刘敏这才放下心来,把全身精力都投入到了对郡兵的训练中去,争取早日把自己掌握的这支力量练成精兵强将。
十余天后,忽然有一户商人来报,说自己贩货的车队在城外被土匪给劫了,央请刘敏赶快出兵剿匪,几日内,刘敏又陆续接到了好几家商户来报案,无一例外都是在同一地点被土匪抢了货。
练了这么久的兵,正好拿这伙土匪练练手,刘敏当即就兴冲冲地带兵出城而去。
第163章 向朗来投
除了从汉中带来的三百士卒,刘敏还特意从长安原本的郡兵中征调了一百名熟悉当地地理的关中士兵作为前锋,专门负责走在最前面搜索贼人踪迹。
到了商人被劫的地点附近,前面的关中士兵很快就发现了土匪劫完货物后撤退的痕迹,那些载满货物的车辆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迹,一直延续往大山深处去。
刘敏引兵追了进去,很快就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贼窝,这伙贼人人数不多,只有十余人,刘敏把一百关中士兵留在谷口,然后带着三百汉中士卒杀了上去。
劫匪见大军来攻,毫无意外地失去了抵抗意志,远远地就一哄而逃,四散遁入山林中去了。
刘敏没有深追,当务之急是先把商人丢失的货物找回来,他进入贼巢中一看,果然有十几辆大车停在里面,他上前掀开车上的围布察看,心头顿时一悚——车上装载的居然全是石头!
难怪一路上的车辙印迹那么深,刘敏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大喊道:“有古怪,快撤!”
话音刚落,刘敏就听见谷口处传来一声巨响,只见无数石块、断木从两侧的山壁上被人推下来,把进出的道路堵得死死的,而自己留下看守谷口的一百关中兵没有发出任何示警的信号。
第二天,雍州刺史府的大门口被人留了封信,门人连忙把信呈给陈震,来信的是一个自称威虎山大当家座山雕的贼人,他在信中说刘敏和三百郡兵已经被他抓了,陈震要想赎人的话,就交出多少多少粮食来作为赎金。
陈震大惊失色,慌忙派人去找刘敏,结果回报说刘敏昨日真的带兵出城剿匪去了,陈震一面派人出城去打探情况,一面急匆匆地亲自去镇东将军府找赵骥商量对策。
接待陈震的是参军赵直,他客客气气地告诉陈震说赵骥数日前就外出巡视军务去了,现在并不在长安。
陈震压着气说:“刘都尉昨日带兵出城剿匪,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请赵参军派出兵马帮忙搜寻”。
赵直轻描淡写地安慰道:“陈刺史多虑了,想是那些匪徒善于隐匿,刘都尉需要多花些时间罢了,他昨日才出城,今天回不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剿匪嘛,花上个十天半个月时间的也不奇怪”。
陈震心头清楚刘敏多半是遭了赵骥的道,但他此刻不能说破,否则惹得对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可就坏事了,于是他按捺住性子说:“无论如何,请赵参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派兵前去接应刘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