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三国:从传道起家 第36节
以前干活,是给家主干活,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不仅要缴纳田租,还要偿还租用农具耕牛的钱,最后剩下来的一点收成还不够糊口。
每到冬日断了粮,就只能看着日渐见底的米袋发愁。
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又得向庄子里借粮过活,然后来年计算利息,又要多还一大截。
这样年复一年,虽然辛苦劳累一点没减少,但日子偏偏越过越苦。
说不得到最后,就得把儿女送去庄子当婢女小厮,自己也要不断给庄子做更多额外的活计,才能勉强存活。
在庄子存活日子难过,但其实自家有田的自耕农,也一样不好过。
给庄子干活,至少不必被官府的徭役赋税困扰。
而自耕农平常倒是还好,一旦到了兵荒马乱的时候,朝廷的各种苛捐杂税就要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
大汉帝国这里出现叛乱,就必定会对天下百姓加征一次赋税,那里再出现一次叛乱,就又得再来一次,每一次打仗,都要征调民夫无数,百姓根本过不得安生日子。
事实上如今的光景,自耕农的日子就一年比一年难过,甚至还比不得庄民,最后难免也要卖田度日。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再也不是给家主干活儿了,而是给自己干活了。
他们正是黄巾来到渔阳后,第一批分到田的农民。
清丈土地是个细致活,而且还要统计各庄各乡的户口,这对普遍文盲的黄巾,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
所以这事儿愣是做了小十天,中间也经过了各种错误和混乱,才算是刚刚开始铺开了。
第一批土地分配虽然慢,而且过程缓慢曲折,但真正落地的时候,依然让所有的百姓们安下心来。
百姓不在乎慢点,也不在乎中间有多少错误,他们只要最终看到黄巾真的说到做到了,那就可以了。
不知道多少人在分田大会上听到自家名字时候,忍不住痛哭流涕。
在第一块田分下去的时候,整个渔阳百姓的心里,黄巾的威望瞬间就已经拉满了。
至于什么大汉朝廷,他们表示以后别联系了,我怕黄巾误会。
与分田同时宣告的,则是黄巾什二而税的暂行田税政策,这个税率实际上比东汉朝廷现行的税率还要高不少,但百姓听闻之后,却丝毫不觉得过分。
如今的大汉,世家豪强的田税并不好征,他们有各种手段可以把田地财产转移到自家庄园之内,从而让官府难以监管,依附于他们生存的庄民,也就连带可以躲避徭役以及赋税。
拥有最多田产的世家豪强收不上多少税,那就只能在羸弱的自耕农上下功夫了。
所以大汉税率虽然可以三十税一十五税一,但其他的名目的税种却越来越多,自耕农的负担也就越来越重。
大汉的自耕农,除了要缴纳基础的田税,还有口赋算赋这种缴纳给皇帝的人头税,而这些还只是最基础的赋税,地方官府也会出于需要加征其他苛捐杂税,世道一乱那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百姓们怕的不是税高,若是一年收成能实实在在留下八成,他们可以高兴地疯掉。
他们怕的是没完没了的各种杂税力役,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官府也有无数名目借口把他们不多的家底给榨出来。
而如今黄巾的什二而税虽然要比大汉朝廷高出不少,但是黄巾也直接承诺了废除其他一切苛捐杂税,这什二而税就是实实在在的什二而税!
自家种田一年,硬是能留下八成的收成,一点没有水分!
渔阳百姓听到这个承诺时候,他们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轻松,只要真的能够免除一切苛捐杂税,那什二而税算得了什么!
若这个承诺是别人做出的,哪怕是大汉朝廷做出的,他们都不会信一个字。
但黄巾的承诺,他们信!
只要做了真正正确的事情,哪怕仅仅只有十天半月,也足以超越大汉朝廷数百年的威望。
有了田,百姓心里也就安定了,清晰明了的税率,也让他们彻底踏实下来。
有一方土地可以安心生存,没有什么苛捐杂税来打扰自己,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梦寐以求的日子了。
活了大半辈子,好像是在黄巾来了之后,日子才算是真有了奔头。
充满热情的百姓们,满心期待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每个人都是牟足了劲干活,而遍布渔阳的劳动身影,不仅让这个冬日不再沉寂,反而显得生机勃勃。
而与农民们的利落精神不同,同样在做农活的,有那么几十号人却显得十分笨拙和吃力,而且精神萎靡疲惫,状态看起来与别人格格不入。
百姓们在歇手的时候,看这些人的眼神总免不了带着鄙夷和嫌弃。
“这些什么狗屁汉官,平日倒是人模犬样,真干起活儿来净是些废物,还不如咱娃娃手脚麻利,才弄这么点事儿,咋就全是要死的模样了。”
有人嗤笑一声,这顿时引起其他乡亲们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调笑之人,便是那些黄巾带来的汉官俘虏。
如今能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也和自己一样下地干活,还干的这么难看,他们莫名就有种强烈的快感。
第65章 败犬
“你看他们,好像几条犬啊。”
一个汉子站在田里,左手撑着锄头,右手指着远处的汉官们,挤眉弄眼就开始评判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周边的乡亲们,不约而同就放下手头的活计,一同看了过去。
农活儿实际劳累的厉害,乡亲们互相侃天说话,就是缓解疲惫带来的消极心理一种有效方式。
而他们看过去,那些个汉官哼哧哼哧的干活,稍有偷懒就要被旁边看管的黄巾所呵斥,严重时候甚至还会遭受鞭笞。
汉官如此惨状,非但不能让农民们同情,反而变成了他们忙碌时候难得的乐子,每当汉官挨打的时候,也是农民们笑的最欢的时候。
甚至他们还会觉得,这些个汉官偷奸耍滑,黄巾们打的还是太轻了,就该狠狠的调教!
如今看到他们在田间干活儿,那哼哧哼哧的模样,可不就像是犬一般难看,只不过这不是凶残的恶犬,而是狼狈凄惨的败犬。
“什么叫像,他们本来就是,前些时日审判大会时候,咱教主说的什么,这些混蛋本来就是天子豪强的家犬。”
有人冷笑一声,看着汉官们的眼神全是讥讽。
昔日审判大会,这些汉官们的态度他们可都记得十分清楚。
这些汉官,平日倒是满脸光鲜,说着仁义道德,等真要给小民做事的时候,他们非得上赶着去给天子豪强做犬,那就别怪自己把你当犬看。
“说起犬来,那关在笼中的畜生,就这么生生被他自家豢养的恶犬啃食了七八天,还是前两日最后咽了气的,最后的模样都已经不成人形了,那叫一个凄惨哟!”
“凄惨啥哟,这就是活该,若不是咱教主公道,只怕他现在还要骑在咱头上拉屎拉尿。”
“哼,那些汉官宁愿给那样的禽兽做犬,也不愿为吾等小民主持公道,这样的官府咱要他干啥,俺以后就认咱们黄巾义师了,只有咱义师,是真的为了咱们小民谋前途!”
“说得对,这天下哪儿有比咱们黄巾义师还好的了,分粮分钱分田一点都不含糊,给咱们出头的时候,把那些混蛋老爷成片的砍头,那叫一个痛快,往后再也没人能骑在咱们头上了!”
农户们聊的眉飞色舞,如今的他们心里踏实的很,只觉得干什么都有劲头,这一聊起来就没个完了。
每当谈及黄巾义师的时候,他们无不是称赞感激,而谈及大汉朝廷以及汉官们,那都是鄙夷和不屑。
小民心里也是有杆秤的,究竟是谁为了自己好,究竟是谁在欺压自己,这是一眼就能明白的事情。
如今黄巾的所做所为,和大汉朝廷不闻不问形成鲜明对比。
都说世家豪族可恶,但大汉朝廷又能好到哪里去,说到底刘家就是这天下最大的世家,无非是蛇鼠一窝罢了。
只有黄巾愿意把自己这样的小民当人,只有黄巾愿意给小民公道。
不论是出于情感上的选择,还是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渔阳的小民也知道自己究竟该支持谁了。
“你们说,今天会有几个人捱不住?”有人语气戏谑的道。
其余人纷纷摇头,面色都十分鄙夷:“俺还以为这些贱坯子有多么硬气,若是能硬顶到底,俺倒敬他是条汉子,但这才干了几天活就叫苦连天捱不住了,感情也是怂蛋而已!”
“伱们还真别说,自从这些家伙捱不住降了义师之后,义师分田的速度就快了许多,这么看这些家伙还是有点用处。”有人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的感叹起来。
农户们这边聊的热火朝天,汉官俘虏们虽然听不到,但从他们指指点点还有不时的哄笑声,也能知道他们是在取笑自己。
起初得知黄巾对自己的安排是劳动改造的时候,他们是欣喜的。
如果不逼着自己去向黄巾贼投降,也不杀了自己,那就算是亲自去干活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苦点累点总比失节或者丢命要好得多。
但是真的开始干活了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对劳动的辛苦程度缺乏正确认知。
只有真的开始干活了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不是累一点苦一点,而是累死人苦死人的地步。
一向娇贵的他们,何时尝过一天到晚不停做重体力劳动的滋味,那种无穷无尽的身体折磨,让他们几近崩溃。
而且光是身体折磨还不够,以尊贵的士人身份来操持农活本身就很羞耻,更不要说顶着不知道多少农民的嘲讽和讥笑,那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精神打击。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淡薄生死忍受痛苦,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他们当中很快就有扛不住的向黄巾投降了。
有了第一个后,也就有了第二个,自然而然也就越来越多。
事实就是,劳动群众的乐趣,官老爷们完全无法消受,所谓宁折不弯的气节,终究挨不过现实的痛苦。
但其中当然也应有冥顽不灵的顽固分子,他们依然在这种情况下苦苦支撑。
沮授手挥舞着锄头,一下一下的翻着土,他现在干的活儿,实际上比农户更加辛苦,因为他正在开垦荒地。
身为冀州名门望族的他这辈子就没下过地,这还是他种地的初体验,当然体验肯定是不太好的,但他却胜在意志顽强,硬是能顶着身体的劳累,一声不吭的继续劳动。
今天的劳作依然繁重,干到现在,他的双脚已经开始虚浮,手里的锄头也变得越来越重,腰板更像是要断了一般,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的往下滚,眼睛看到的世界金星闪耀。
就感觉似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但他愣是咬牙硬挺,一下一下继续干着。
一直到口哨声响起,却是黄巾收工放饭的时间到了,他们这些俘虏,也终于可以在看管之下吃口饭歇息一阵了。
被黄巾驱赶到了一块空地上,沮授拿着个破碗分到一碗稀粥,上面漂浮着几片野菜,这就是他中午的吃食了。
若是以前,这种东西他看都不看一眼,但现在他只会把碗舔的干干净净。
双手捧着碗颤颤巍巍喝起来的时候,营地响起一道声音。
“吃饭歇息半个时辰,下午接着干,今日若是完不成目标,尔等都别想吃饭!”一个身形肥胖的人,对着俘虏们冷哼一声。
沮授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他记得这喊话之人,此前几天还跟自己一样是俘虏来着,如今一投降,还真就是那个狐假虎威,回头就开始整起自己人来了。
第66章 你也降了?
不少汉官改换门庭后,对原本的群体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变得更加刻薄严厉,这种嘴脸无疑是令人厌恶的。
沮授不喜,但倒也明白对方的心理。
投降本身就是有损名节的事情,士人一旦做出这种事情,根本无颜再面对曾经的士人群体,而且沮授他们越是咬牙硬撑,岂不是更显得投降之人意志薄弱?
如此一来,他们心里的情绪由羞耻变成仇恨也就不难理解了,他们见不得沮授等人硬气的模样,那只会衬托出自己的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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