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三国:从传道起家 第37节
我都降了,你怎么还能守节呢,这合适吗?
沮授呼噜呼噜喝着粥,只两口就干干净净了,意犹未尽的把碗舔了个干净,身上的疲累这才缓解几分。
这点吃食,根本撑不住下午的重体力劳动,新的折磨很快就会开始。
老实说,沮授觉得黄巾这样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让人干活不是不行,累点也不是不能忍受,但好歹让人吃几口饱饭吧,这么弄可真是在刻意折磨人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俘虏的身份,他这些想法就全都没了,都是俘虏了,不能要求再高了,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即便是身体疲惫不堪,沮授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依然保持着端坐的体态,无论身上田泥的脏污,还是粗糙破烂的麻布衣服,又或者是如今凄惨的处境,都不能让他放弃士人的自我要求。
不仅外在要维持士人的体面姿态,内在更要维持士人的高洁品性。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一旦变节,那就枉称君子士人。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更加深层的原因,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黄巾成事的可能,即便这些黄巾作风很特殊,即便他们已经开始谋取发展,但仅仅这样就要问鼎天下,那还差的太远。
大汉江山即便千疮百孔,那也足够庞大。
而所谓自然道黄巾的主要敌人世家豪族,更是遍布天下不知凡几。
再看看黄巾现在,说到底不过数千兵,据一县而已。
虽然现在也把这个县经营的铁板一块,但还是太小了,在大汉帝国面前,只是一只渺小的蚂蚁。
或许以后黄巾真的有可能掀翻大汉,但沮授现在还没有看到这种可能,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把自己绑在黄巾这艘破船上。
他现在只想安安心心当自己的俘虏,苦点累点熬熬也就习惯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正在他闭目休息的时候,一个高大汉子凑了过来,却正是一同被劳动改造的傅燮,他也如沮授一般在劳作中苦熬,完全没有投降的念头。
“这垦荒劳作,实在是劳累的可怕,公与可还扛得住?”傅燮上下看到沮授面色苍白,心中有些担忧。
沮授睁眼看他一眼,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吾虽不如南容身体健壮,但也不至于羸弱,此时不过是骤然劳累难以适应罢了,再熬一熬,也就习惯了。”
傅燮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但随即也就靠在墙边树下开始叹气。
其实他的状态比沮授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自己身上腱子肉要比沮授壮实不少,但那是为了战阵之事训练出来的,可不是用来拿锄头的。
这么劳作十来天之后,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对许辰更是恨得牙痒痒。
这种劳动改造,在他看来完全是一种羞辱和折磨,然而他以为的折磨,实际上也只是劳苦大众的日常生活而已。
“这黄巾竟还真的在渔阳不走了,难不成他们还真以为治理地方那么简单不成。
就这么一群泥腿子,斗大的字不识两个,丈量土地登记户口分发田地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那些混蛋投降之后帮他们干的。
这样的草台班子,怎么看都是笑话,只是不知何时才会垮台了。”
傅燮说话之时,看着那吆五喝六的投降汉官和一边监督的黄巾,语气十分不屑和鄙夷,眼神里面,则尽是怨念。
看得出来,他很期盼黄巾的治理崩盘,到时候都不用汉军过来讨伐了,贼人自己就要走向末路。
只不过,沮授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一声不吭的黄巾身上。
他这些天并不是光闷着头劳作,也在很细心的观察黄巾的一举一动,实际上他发现这些黄巾并不像傅燮说的那样草台班子。
黄巾利用大汉降官,却也十分防备降官,从来都是黄巾自己决定做什么,然后让降官去干事儿,降官当不了官,只能被当做吏来使唤,主动权完全在黄巾手里,这样已经足以应付一些简单的事务了。
当然,这算不了什么,稍微聪明点的人也能想到这种手段防备和利用。
真正让沮授觉得担忧的是,黄巾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发展组织结构了。
事实上这些天,清丈土地分田分地组织生产这些事情能够有条不紊的进行,离不开黄巾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如今渔阳下面的庄乡村,每个地方都有黄巾小队进入,偏偏每个乡村还真能被有效组织起来做各种事情,这种组织在宏观上,又是十分统一的。
如丈土分田这种事情,各乡村都是同时展开各不侵犯,如修建工棚水利这种较大的工程,各地分散的人力,就能被统一组织进行调度,还不会影响到各个乡村自己的生产活动。
从这些蛛丝马迹,沮授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来,黄巾实际上已经对治下有了足够的控制能力。
这必定是他们已经有了一套粗略的组织架构,只不过这种组织形式具体的内容,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了。
与其期待黄巾自己崩溃,不如期待大汉朝廷早点回过神把他们踩死比较现实。
“南容还是心思安定些好,你我不如仲景那般受到青睐,只能是安心做好俘虏,等待天军伐贼以做解救了”
沮授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远处乡村的两个身影,一个正是黄巾教主许辰,另一个则是他们的老朋友张仲景。
傅燮转过头,看到许辰张仲景相伴指点江山的模样,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仲景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与贼酋这般亲近,难道也背叛了大汉?”
第67章 这能是反贼?
“仲景,仅刚才所见一村,几乎人人有隐病久疾,而这天下生民何其多,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伤病疫疾所困扰折磨,其中有几人可以得到救治呢?
这般庞大之医疗需求,并非些许医者能解决的事情。
吾等需要的,是更加简单更加高效之法,这般方法或许效果不如正经的医者治疗,但它成本低难度小学习快。
适才本座提出的几个方法,均是如此特点,你觉得是否可行?”
渔阳下辖一个普通乡村之外,许辰与张仲景并肩而行,而田石头则是带领二三十人随行左右,警惕认真的执行着自己保护教主的职责。
行至村头处一个大石头的时候,许辰说到这里,干脆就把张仲景拉着坐下,却是要细细谈论一番。
他与张仲景时常都有谈论微观病理,两人关系本就是日趋渐近的。
加上许辰一直对张仲景以礼相待,这也确实让张仲景大为感动,所以到现在两人还真有几分至交好友的味道。
许辰对张仲景的称呼,也从张先生变成更加亲近的以字相称了。
张仲景对许辰的称呼,自是不好叫“教主”,最后还是唤作了“道长”。
张仲景坐下之后,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不时还点着头,又或者是惊讶的看向许辰。
不得不说,许辰刚才说的那些方法,真的让他感觉新奇且可行。
当然,真要做的话,其中也有很多难处需要克服。
思索一阵后,他慢悠悠的摸着小胡须,十分认真和与许辰讨论起来。
“道长有微观病原之说,且从此前治理瘟疫之效来看,此说并非虚妄,如此,提倡全民食熟食喝熟水自是应有之理,若真能推行如此习惯,想来百姓定能由此隔绝许多疾病。”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仲景的眉头就不自主的皱起。
他再怎么样,那也是正经的士人出身,而且还举孝廉在地方任官,百姓具体是个什么状况,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随后,他就摇摇头,叹气起来:“只是小民获取薪柴不易,要为了喝生水食熟食多一份生活支出,他们多半都是不愿意的,此法固然值得一试,但恐怕难有明显成效。”
“这世上做什么事情不难?”许辰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心中自然明白:“有难处自是解决难处也就罢了,总不能因噎废食。”
说到这里,许辰招了招手,很快就有黄巾送来一个东西。
此物黑不溜秋,做成一个圆柱形状,中间又有许多空洞,如同一个造型别致的蜂窝一般。
许辰把此物接过来端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是指着,随后向张仲景介绍起来。
“近来在渔阳附近有一石炭矿,本座发觉此物虽可用作燃料,但也有诸多缺点,便使匠人多做加工改良,终有此成品,唤作蜂窝煤,不仅成本低廉制作简单,且高效易燃,完全可做薪柴的替代物!”
张仲景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听闻许辰如此吹嘘,他颇有些怀疑。
石炭这种东西,并非无人去用,只是用起来有些费劲,多是用来冬日烧炭盆取暖,煮饭烧菜却不太适合。
难道加工改造一下,就能好使了?
眼见张仲景不信,许辰当即遣人取来一个泥炉,当场就烧了起来,经这么现场一实验,张仲景顿时看直了眼。
这蜂窝煤不论燃烧时间还是使用难度,都比百姓用的煤球不知好了多少,甚至比柴火还要经烧。
张仲景熬制汤药时常也是要烧炉,对这个事情并不陌生,这么一看,他立刻就察觉到这玩意儿的确是一种极为合适的燃料。
“此物制作简单,本座已经打算开采煤矿,专门生产这种蜂窝煤,往后卖与百姓使用,时日久了后,多少能够改变百姓习惯。”
许辰一边擦着黑乎乎的手,一边就笑着说起自己的计划。
张仲景虽然啧啧称奇,但也知道仅仅这样恐怕还是不够。
小民生活艰难,一切多余的非必要支出,他们都是能免则免,即便这蜂窝煤便宜好使,那也比不上他们自己上山砍柴成本更低。
他刚要这么说,但话临到嘴边,想起许辰此前所说“有难处就解决难处”的话来,最后摇头就变成了点头。
是啊,这世界做什么事情不难呢,总不能因为难就不做了。
把蜂窝煤弄出来,一来是有助于推进饮食卫生的问题,二来许辰也是在尽量发掘可能的经济产业。
一个蜂窝煤产业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这样的产业发掘的多了,黄巾也就能在田税之外获得更多的财政收入了。
不过许辰今日叫来张仲景,却不仅仅只是说蜂窝煤的事情,而这另一件事,显然更加让张仲景感兴趣。
“道长所说《赤脚医生手册》,在下认真思量之后,实在觉得这是极好的方式。
吾不需教授那些疑难杂症的疗法,也不需要教授高深复杂的医理知识,乃至都不必探讨药方成理。
只需要解决常见病症,只需要教授简单治法,百姓身边能用什么手段,吾就钻研这些手段。
这或许不能培养出合格的医者,但有个赤脚医生让百姓能稍有手段应对病痛,那也极有意义。”
一说到自己的老本行,张仲景明显就变得兴奋起来,一说就没完了。
也实在是许辰提出的这个想法太有建设性了,他一听就觉得靠谱。
正因为他是医者,他才更加明白百姓有多么缺乏治疗,天下生民何其多,然而医者寥寥无几,便是分成八百瓣,也不够用的。
弄这个《赤脚医生手册》,或许最终培养出来的是大量半吊子医者,但那也比没有医者强得多了。
只是,就如推行卫生饮食会遇到难题一样,这《赤脚医生手册》要弄起来也一样不容易。
“这法子好是好的,只不过就算我把手册编出来,普通人也多半不识字,他们没法学啊?”一想到这个,张仲景就有些郁闷,这难题可比解决卫生饮食难的多了。
许辰却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笑起来:“没什么问题是完全解决不了的,想办法也就是了,本座会从黄巾开始进行扫盲运动,再从黄巾往民间扩散,五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二十年,总有一天世人就看得懂了。”
张仲景闻言,一时有些怔然,看着许辰的眼神一下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这种恒心和公心,真的是一个反贼该有的吗.
第68章 组织
张仲景的心情是复杂的,外人只看到自己与许辰这个贼酋越走越近,却不知自己为什么愿意如此,这并非胁迫或者贪生怕死的选择,完全是自己遵从本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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