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明藩王，我不摆烂 第107节

　　这一批有问题的腰刀已经被梳理出来的，一共有八百多把

　　这次被押过来的匠人只是其中的代表。

　　“陛下，这些匠人奸滑无比，又身份卑贱，何德何能能劳烦陛下亲自审问，臣愿为陛下分忧”工部尚书李出列说道。

　　“李卿有心了，朕意已决，不用再劝”朱厚照挥了挥手说道。

　　李表情讪讪的退了下去。

　　五个匠人被绑的严严实实，被这阵势已经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拖进了帐中，瘫软在地上

　　几把断裂的腰刀被江彬扔到了匠人们面前，“都老老实实招了吧，老实招了能少受不少皮肉之苦.”江彬恶声说道，他脸上的伤疤显得有些恐怖.

　　五个匠人一看地上的腰刀，听了江彬的话，立刻哭出声来

　　江彬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伸手抽出了腰间的配刀，那是一把蕲州出产的镔铁长刀，狭锋利的刀身上遍布着花纹，在火光下闪耀着森寒的光芒.

　　尖利的出鞘声让匠人们的哭声戛然而止

　　其中中年匠人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主动往前膝行了两步，哀声说道：“小人愿招，我就知道这事瞒不住，天天担惊受怕，现在此事被发现了我倒也轻松了许多，临死前我就把这事说出来痛快一把吧”

　　帐中人神情各异，都认真的倾听着中间匠人的话语。

　　“我们接了官府的差事，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啊，但是官府给的只有铁料，铁料还是劣铁，本来按照规制这种腰刀都是要夹钢的，钢料以前以苏钢为上，这几年以质量更好更便宜的蕲州钢为上，但是没有钢料我们怎么去夹钢，只有夹钢了才能提高刀身的强度和韧性.”说到自己的专业上，中年匠人的话语流畅了许多。

　　“我们知道活不能这么干，就去找管事的说明此事，但管事的却死活不提供一点钢料，只是一味的催促工期，还克扣我们口粮，我们曾想着自己买钢料把这个窟窿给填上，那么多腰刀，需要的钢料甚多，我们根本填不上啊，只好勉强造完交工”

　　中年匠人的话让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呵呵.”朱厚照轻笑道，“这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诸位以为这几个匠人所言是真是假啊？”

　　“陛下，这只是这匠人的一面之词，事实真相如何还需仔细调查啊！”兵部尚书陆完立刻出列说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但都以和稀泥为主.

　　朱厚烇看着那几个匠人，忽然开口道：“这几个匠人身体瘦弱，面有菜色，如果是他们贪污了钢料，也不至于生活的如此困苦”

　　这个角度倒是没人提到，朱厚烇这么一说，立刻就引起几声附和，“荆王殿下说的在理.”

　　被绑着的几个匠人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朱厚烇，为首的中年匠人更是神情激动的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您竟然是荆王殿下，多谢荆王殿下给我们说话.”

　　朱厚烇瞟了那几个匠人一眼，没有回应他们

　　对于工匠们的反应朱厚烇也是见怪不怪了，因为他铁匠亲王的名头，让他在大明工匠里的声望极高.

第202章 朱厚照拉来的新生意

　　2024-07-13

　　他特殊的身份，让他隐隐成为了当代匠户们的精神领袖，甚至是供奉的对象。

　　所以朱厚烇的名头在匠户里还是挺有号召力的，所以那些匠人们才表现的如此激动。

　　“去兵部武库调查的人回来了吗？”朱厚照问道。

　　“禀陛下，臣刚刚去兵部武库，查到了此批武器的入库记录，而且已经抓了负责此事的武库主事，现在此人正在大理寺大牢受审.”一个锦衣卫打扮的人连忙出列回答道。

　　“好！都好好审问，明天朕要知道结果！”朱厚照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然后他环视帐中众人，把众人的神态都收入眼底，坚定的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而武备更是其中重中之重，今日之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说完他就一甩衣袖离开了大帐，其他人连忙跟上。

　　朱厚烇落后了几步，小声的和张永说了几句话，让他善待今天被抓过来的那几个匠人。

　　工部尚书李和兵部尚书陆完向朱厚照行礼告退了，两人一起走出校场大门，没有任何交流。

　　临走之前工部尚书李狠狠地瞪了兵部尚书陆完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坐上了马车离开了。

　　兵部尚书陆完则长叹了一声，看着灯火辉煌的军营，也坐上马车向城中驶去

　　而在京城的一间密室里，一场争论已经开始在激烈的进行了.

　　“怎么回事？兵部为什么偏偏会把那一批腰刀发给边军？”一个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恰逢其会罢了。”另外一个人轻声说道。

　　“恰逢其会？这么大的事，牵连那么多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能解释了？”一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起来了。

　　“唉这批武器原来是准备给京营的，结果管理武库的人弄错了，把这一批武器给边军，更没想到的是这批武器的问题直接在大操演的时候暴露出来.”

　　“如果不是大操演的时候暴露出来，这事情就好办了，边军的将领给点钱就能配合的很好，也不至于会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别说废话了，现在已经这样了，看陛下今天的表现，是一定要追查下去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京营没落败坏了，败坏后的京营被吃空饷，在编的士兵又被勋贵文官太监当成奴才随意役使

　　这就导致了京营成为了各方势力的一个提款机，各方势力都能从中获得利益。

　　但是他们还不满足，又把目光盯上了京营的武备上，毕竟京营已经好久没去打仗了，就算打仗也是刘六刘七的那种烈度，也不会全部出动。

　　所以京营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好的武器。

　　在落后的匠户制度下，官府分发给武器工匠的原材料经过大小官员的层层剥削，到最底层的工匠手中时，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官府在购买武器时却又用极低的价格购买，让工匠们连辛苦钱都挣不上，因此武器工匠们常常把质量最差的武器上交给官府应付官差，优质的武器则卖给商人。

　　国家在武器制造方面的资源就这样流入了私人的腰包。

　　官员们也知道交上来的武器质量很差，但是这种质量很差的武器根本就不会投入到实际使用中去，它们会被分给京营的某支部队内部消化掉，反正京营也不出去打仗，等过一点时间报损坏就行了.

　　这么复杂的操作流程肯定不是一个衙门就能搞定的，需要多个衙门配合才能吃掉这块的利益，比如兵部、工部、五军都督府

　　不过现在大明的工部还没烂到底，现在工部打造的武器还并不都是劣质品，还需要有一些品质合格的武器去装点门面，本来准备拨给边军的武器就是那些品质合格的武器，结果兵部在操作时弄出了差错，直接把一部分劣质的武器发给了边军，让问题直接暴露了出来.

　　“陛下既然想要结果，那我们只能给他一个说的过去的结果了.”

　　密室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另一边的朱厚烇还呆在西郊的军营之中陪着朱厚照，此时军营里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鱼肉的香气.

　　“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朱厚照饶有兴趣的看着盘子中那条海鱼狰狞的脑袋和尖利的牙齿。

　　“荆王殿下出手就是不凡，一出手就拿出十万斤咸鱼干！”朱厚照竖起了大拇指打趣道。

　　朱厚照已经没有刚刚在众人面前那副阴沉的样子了，而是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这玩意将会是集团的拳头产品之一，金州卫的船厂已经开始批量制造中型渔船了，这种鱼干会越来越多的.”朱厚烇介绍道。

　　“那就更好了，以后多弄点给我”朱厚照欣喜的说道。

　　朱厚烇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问道：“哥哥今天演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啊？”

　　“我演的怎么样？”朱厚照兴致勃勃的问道。

　　“挺好，一开始我差点都信了.”

　　“哈哈哈！”朱厚照大笑了起来。

　　止住笑声之后他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今天这事也出乎了我的预料，我其实一直知道兵部和工部在这方面有利益上的勾连，但是他们一直都没露出破绽，结果没想到今天竟然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正好让我借题发挥一下.”

　　“那哥哥准备怎么去借题发挥呢.”朱厚烇微笑着看着朱厚照.

　　“你不是让我帮忙给集团多拉一些生意吗？你觉着军器制造这个生意怎么样？值不值得一枚赤龙勋章？”朱厚照目光炯炯的看着朱厚烇说道。

　　朱厚烇的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怎么样，蕲州之前做的是高端的冷兵器，只是少量制作武器，大规模的制造武器还没涉猎过呢.恐怕经验不足吧，再说哥哥就这样把兵器制造这么大的事情交给集团，也有些太儿戏了吧”

第203章 军器制造

　　2024-07-13

　　“你这人怎么这样？之前咱们可是说好的了，我给集团拉生意，就算为集团做贡献了，就能得勋章！你现在不是要不认账吧！”朱厚照立刻就不淡定了。

　　“是说好了，但是你拉生意也要看看集团做的了做不了啊，集团在锻造行业上走的是高端路线，唯一有生产大批量锻造产品的经验的厂子是农具厂，虽然农具厂生产的农具挺受欢迎的，但是和军器制造差别还是很大的，而且军器制造涉及到方方面面，隔行如隔山，这生意集团还真做不了.”朱厚烇不动声色的拒绝道，他还不想那么快的答应下来.

　　朱厚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真做不了？”

　　朱厚烇没有说话。

　　朱厚照冷哼了一声说道：“别绕圈子了，我可是去过蕲州的啊，我还不知道伱吗？你在钢铁业方面浸淫极深，这根本不是集团做不不得了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只要你想做，军器制造对你来说就不是问题”

　　朱厚烇没想到现在朱厚照对他这么有信心，不过朱厚照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朱厚烇也不好直接再去拒绝。

　　“哥哥，军器制造可不是什么好生意啊，种类繁杂，对质量要求也高，这些都还不是问题，技术上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但是这生意的货款可不好要啊，弄不好这生意做到最后还得赔钱呢”

　　朱厚烇还真没说谎，军器制造还真不是什么好生意。

　　可能大家觉得搞军器制造就像后世国防采购一样，敲定要的东西数量和技术参数，就直接下订单付钱了，承接订单的公司把想办法把东西造出来交付订单就可以了。

　　但大明的情况还真不是这样，比着后世的国防采购要复杂多了。

　　根子上还是因为大明现在的税收还没完成货币化，收的还是实物税。

　　现在大明的军器制造是一种特殊的官工业。军器包括盔甲、弓箭弦条、弩弓、刀枪、火器的制造。工部下属的军器局，专门制造京营所用的常规军器和军装。军器局下辖有盔甲厂和王恭厂（火药厂）。二厂工匠定额九千二百余人，分两班全年生产。火器由工部奏行兵仗局铸造。

　　军器制造的所有原材料都是大明官府以赋税的形式从各地征收上来的，连制造军器的工匠们也都不是有固定编制的，而都是从各地征发上京的“轮班匠”。

　　上京轮班去制造军器对这些工匠来说是一种徭役，每次轮班少则一年，多则五年，所以轮班匠的工作都是无偿的，工部只用发一些盐和米让轮班匠在轮班时能生存下去就可以了.

　　整个制造的过程基本是不用花费朝廷什么银钱的。

　　在这个过程中工匠就是最为弱势的一方，很容易被各种盘剥，这样也让工匠失去了工作的积极性，也失去了创新的条件和动力

　　所以这种制造的流程是很难转换为一种商业行为的。

　　大明皇家集团去承接军器制造，很可能就变成了一种来料加工，朝廷提供原料，大明皇家集团去加工制造，这样等于是大明皇家集团把轮班匠的角色给替换了，兵部也不会为此而多付银钱的，因为兵部以前就不怎么在制造上花钱。

　　这就导致大明皇家集团介入军器制造很可能会赔钱。

　　朱厚照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朱厚烇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弟弟，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不能光考虑经济利益，也要考虑政治上的收获”

　　这下轮到朱厚烇开始冷笑了，“还说我在绕圈子，你不是一样在绕圈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单纯的为了什么赤龙勋章而给集团拉军器制造这个生意的”

　　“我就知道这瞒不过你”朱厚照笑了起来，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感觉兵部管的太多了，我就想把兵部职权给拿走一些，这次是一个一个好机会，我们一定要趁这次机会把军器制造握在我们手里.”

　　朱厚烇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后也压低声音说道：“哥哥早说嘛，弟弟肯定会尽心尽力帮哥哥的”

　　朱厚烇的表态让朱厚照很高兴，亲昵的说道：“打虎就得亲兄弟，有了弟弟的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朱厚烇听完却忽然叹了口气，“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不仅要帮哥哥赚钱，现在还要帮哥哥好好把钱花到正确的地方，哥哥这真是把我当牲口用啊！”

　　朱厚照被朱厚烇的话给逗乐了，“哈哈，你说的对，能者多劳啊，我现在越来越感觉把你弄到京城里来真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了。”

　　然后又正色说道：“大明的问题我们聊过不少次了，大明的问题首在财政，而财政的问题一半在收钱上，一半在花钱上，你一直在改善我们收钱的问题，现在也应该把手伸到花钱的领域了，好不容易赚的钱，总得花到物有所值的地方，而不是任由其被蛀虫们给分食了，把蛀虫们养的白白胖胖”

　　“哥哥请放心，弟弟回去就开始去筹建一个新部门去负责军器制造.嗯.这个新部门不如就叫总装备部吧，总装备部一定不辱使命.”朱厚烇也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