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489节
曹丕眉头紧皱,心情实在不好,问道:“那今下当如何是好?”
“禀陛下,往年之际,从三月起,阴雨连绵,淮水将会暴涨七丈之高。三月至七月之间,淮水常会肆虐河畔,无水师舟舸,不足以与水贼作战。”
刘晔沉吟少许,说道:“以当下之形势,当速令南征诸军罢兵归淮。而后陛下下诏让徐将军固守寿春,以待援军南下解围!”
“且当下贾豫州不幸战没,宜当速委豫州刺史,令其坐镇淮北,整顿豫州兵马,屯兵险要,以窥水贼诸军。”
刘晔提出的几项建议,几乎是针对当下的形势而作出的判断。打是不可能再打,淮南诸军覆没,洲上兵马尽降,魏军南征兵马折损超过半数。
除了折损的兵马外,魏军损失的辎重、钱粮不计其数,淮水两岸沿途丢弃的物资几乎可堆成一座小山,蒋济统计都统计不完。
同时因大败带来的负面影响,岂能那么简单能消除。今下营中军士士气低迷,人心思乡,哪里还有打仗的念头。
接下来,江淮还将进入可怕的雨季,淮水暴涨七、八丈之高,从地形水势的角度去考虑,魏军已无法与汉军作战,更别说解围了。
“豫州刺史?”
曹丕沉思良久,看向汝南太守满宠,说道:“伯宁久居汝南,不知欲以何治豫州?”
满宠躬腰而答,说道:“陛下,今钟离兵败,各部军士损失惨重,母不得子,子不得父,民心动荡不安。故臣以为首要之事,在于安抚人心。人心大安,则能与寇争锋!”
“安抚人心啊!”
曹丕握拳而叹,说道:“伯宁之语甚佳,今且由君出任豫州刺史。”
说着,曹丕看向曹洪,说道:“今钟离兵败,朕恐洛阳动荡,朕需不日归京。而江淮之地,霍峻率兵肆虐,日夜不安。且由曹骠骑领兵坐镇淮北,伯宁一同确保淮北局势稳定!”
曹洪躬身作揖,说道:“末将遵命!”
曹丕叮嘱说道:“水贼携大胜之势,诚不可与之争锋。曹骠骑当都督促淮北诸军,以深沟高垒力保疆界。如无大军南下,或得朕之诏令,不得贪功冒进。”
“诺!”
此番南征让曹丕心力交瘁,已无力再深究兵事了。他当下唯一的念头,便是离开江淮,而后率大军回洛阳休整。
就在曹丕欲让众人退下之际,鲍勋却大步出列,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上谏,望陛下听之。”
“何言?”
曹丕略有厌恶地看了眼鲍勋,说道。
鲍勋一脸严肃,沉声说道:“陛下,今之败恐不仅需观征战之上,还当从人心着眼。今当下之急,如满君所言,当以安抚人心。天下士民心臣陛下,则陛下能统御万民。若士民背主,则陛下将为纣、桀之主。”
“陛下自继位以来,纳先帝旧人为妃,且尊以高位。此人伦之道,陛下不可以不正。以勋之见,陛下当逐孙妃出宫,以正己自身,而后修身养性。下诏轻徭薄税,再收民心,如此则能~”
不待鲍勋说完,曹丕便暴怒而起,呵斥说道:“大胆狂徒,今敢以纣、桀诽谤君上。朕早有意撤军,而诸将不欲撤军。故今兵败之事,与朕有何干系?与妃嫔有何关系?”
说着,曹丕吩咐左右侍从,说道:“来人,将鲍勋拖下,交予廷尉治罪!”
“诺!”
“陛下不可啊!”
“退帐!”
曹丕不给众人面子,直接喝退众人。
(本章完)
第605章 剑履不趋
公元225年,建兴元年,三月。
汉魏之间涉及江汉、淮泗二地,涉及数十郡国的大战,终以曹丕撤军为逗号。而后半段的内容,将由南汉所主宰,进入汉攻魏守的寿春之战。
钟离之战的胜果从淮泗而发,在斥候的通传下,送至京师武汉。
武汉行宫内,刘禅正与关兴下着围棋,几名近侍凑在二人身边观战。
“陛下,当下这~”
刚从丹阳而归的诸葛恪,见刘禅下错棋子,指着棋盘,纠正道。
刘禅瞥了眼诸葛恪,选择听从诸葛恪的话,将白子落在棋盘上。
关兴见诸葛恪看透自己意图,抱怨说道:“观棋不语,元逊当为君子矣!”
诸葛恪谄笑说道:“君在榻上,恪岂敢称君!”
此语一出,关兴撇了撇嘴,神情间略有厌恶,但碍于诸葛恪身份,却不好多说什么。
关兴虽不曾随关羽习武,但为人却有关羽几分影子。其虽有大智,但却性情耿直,少经世事的他,易受他人鼓动,易看不起谄媚之人。今诸葛恪或许在说玩笑话,但却让关兴膈应。
“当到关卿了!”
刘禅敲着棋盘,提醒关兴下棋。
关兴持黑子而落,而后请刘禅落子。
刘禅刚提子思索,却见诸葛恪下指棋盘,说道:“陛下,下子于此,当能扼黑龙咽喉!”
刘禅斜瞥了眼诸葛恪,笑道:“看来元逊棋艺在朕之上,不如这盘棋由元逊代朕持子!”
诸葛恪盖知自己失礼,笑道:“陛下为君,恪为臣属。陛下持棋,臣替君分忧。今岂敢代陛下持子,与关君对弈乎!”
“呵呵!”
刘禅笑了几声,他虽认可诸葛恪言语,但却失去了下棋的乐趣。
“朕尚有他事,何人愿代朕与关卿对弈?”
“陛下,今日之弈不如以平局见分晓!”关兴说道。
“不必了!”
刘禅指向诸葛恪,说道:“卿有大才,朕将棋盘之事交予卿,务必代朕将关君杀得片甲不留。”
说着,刘禅让出位子,将白子交到诸葛恪手中。
“诺!”
诸葛恪见刘禅已下决心,也不推迟,则是代刘禅与关兴对弈。刘禅则与众人在堂中闲谈论事,说着年轻人之间的笑话。
与此同时,侍从趋步入堂,说道:“陛下,江淮大捷!”
“大捷!”
闻言,刘禅神色不由大喜,问道:“可是仲父率兵大破曹丕?”
“正是!”
侍从将书信上呈,说道:“陛下,庞都督率舟舸出肥水,以车船奔袭邵阳洲浮桥。时陆车骑举兵逆击,邵阳洲浮桥被毁,魏军兵分三部。”
“而后庞督留守钟离,收降洲渚魏兵万人;陆车骑率兵西进,抢占硖石、鸡头等险要;大司马于洛涧水大破曹休,以水代兵,断溃败兵生路,夏侯儒、臧霸、燕鲁等将举部归顺。”
“今下之时,庞督据汝口,陆车骑守颍口。大司马率兵包围寿春,曹丕留满宠、曹洪外,率残部归京。”
“是役,我军斩首五千二百二十一级,受降敌卒有五万三千五百三十六人。缴获甲胄八千四百六十七领,弓弩一万三千五百多张。得粮五十八万余石,牛马车七千三百二十二辆。余者辎重不计其数,其之战果不下金口之役!”
十八年前的金口之战,今下的钟离之战,霍峻充分利用了河流,利用河水切割魏军,而后逐一歼灭吞之。故其之胜果更多反应上俘虏敌军上,而非对敌军造成杀伤上。
当然还有一点,今之霍峻较十八年的霍峻,其兵法造诣有了不少进步,用兵能够更合理分配军力。但其中不变的是,发起总攻的迅猛。
“彩!”
得闻大捷,刘禅乐得差点从榻上蹦了起来,大笑说道:“昔先帝得胜金口之役,终得有南土。今朕得有钟离之捷,却不知能否还于旧都乎!”
“有何不能!”
诸葛乔乐得不行,说道:“今大司马率重兵围攻寿春,如寿春被克,河南将在我兵锋之下。如能再大破魏军,何愁不能收复兖、豫二州乎?”
“是啊!”
刘禅踱着步,感慨不已,说道:“当下仅差收复寿春了!”
说话间,刘禅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此大捷之事,相父可曾知晓!”
“晓得!”
侍从说道:“臣入宫之时,丞相正与诸卿为大捷欢庆。”
“让相父来一趟宫中!”刘禅吩咐道。
“诺!”
待侍从退下,刘禅看向霍弋,笑道:“今仲父立有不世之功,却不知还有何未了之事?”
霍弋斟酌言语,说道:“今钟离之役,功勋卓著者繁多,庞都督有破桥之功,陆车骑有御敌之功,徐将军有守城之绩。臣父坐镇中枢,已得陛下之恩。以弋之见,宜当重封他将。”
“伯先,生分了!”
刘禅略有不满,说道:“你我从小相知,何必言客套之语。今不仅大司马需赏,余者诸将亦有封赏!”
“实话实说便好!”
霍弋苦笑少许,说道:“陛下,臣父已为人臣之盛,今若尊荣过盛,恐失臣礼。如若不赏,恐朝野会有猜测蜚语之声。故其中之尺度,陛下宜与葛相商讨。”
霍弋与刘禅从小玩到大,二人之间几乎没啥秘密。刘禅了解霍弋的为人,霍弋了解刘禅的性格。
刘禅思考少许,说道:“伯先之语,深得朕意。今下先等相父入宫。”
“诺!”
霍峻从武汉离开之后,约过十几天,荡平西土的诸葛亮率部归京。
此次入蜀,诸葛亮且征且抚,提拔了不少贤才,更改了不少巴蜀弊政。
如诸葛亮至成都,见都江堰流径减少,缺少专业维护团队,诸葛亮则派人疏通都江堰,而后派兵卒维护都江堰。
在成都期间,诸葛亮针对官营的蜀锦,有了革新化调整,优化了蜀锦的生产效率。
诸葛亮南征南中五郡时,因时间充裕之故,在斩杀高定之后,派王平专剿越巂郡。而后进击益州郡,在李严的配合下,消灭雍闿,降服孟获。至于牂柯郡,由太守马忠率兵征讨,斩杀朱褒所部叛军。
在初平南中之后,诸葛亮与孟获、李恢等人对南中有深入的交流。诸葛亮放弃李严提出的派兵久镇南中的建议,而是改由不留众兵屯南中。
在滇池停留的时日里,诸葛亮依照霍峻与他商议的内容,将南中五郡拆分为七郡,将益州郡改为建宁郡,从永昌、越巂、牂柯三郡析出兴古、云南二郡,合计七郡,设为宁州。
期间,恰好尚书令孙邵突得恶疾去世,诸葛亮举李严出任尚书令。任命李恢出任宁州刺史,兼任抚夷将军,权与吕岱相同。
宁州刺史为南中人,治下七郡太守、主簿、曹吏皆为西土士人。南中蛋糕的划分,虽是偏僻蛮荒之所,却也大大满足了西土士人的政治需求。
将南中大小上百名官吏一一委任之后,诸葛亮在孟获的帮助下,在滇池召见诸宁州蛮夷首领,勒石明誓,分封官职,互约职能。
诸葛亮向众夷保证,会向他们传授纺织、耕作、养殖等汉家先进技术,而他们必须保证臣服大汉,且每年向官府上缴少量物品,以为效忠之证明。
在召开蛮夷大会之后,诸葛亮在李恢的帮助下,继而召见南中大小汉人豪强。诸葛亮用汉夷之分的关系,去劝汉人拿出钱去钱聘请恶夷为部曲,而后表示会根据他们所聘请部曲的人数,去分配军中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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