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136节
罗皑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自己的士兵饿着肚子,然后把陈渴真那越来越庞大的军队给喂饱的。
而且占城国本身连年北伐,国内也不是特别富裕,再加上海运运力也是受到船只限制的,又不是无限运输,所以满足占城军自身的需求都困难,更别说给陈渴真的军队分了,占城军自己都需要出去劫掠安南国的百姓来满足军需。
大明舰队倒是也从广东给他们运了一些包括粮食在内的军需物资,但还是那句话,大明不是运输大队长,也不是做慈善的大善人,这些东西都是要陈渴真拿钱来换的,而且价格还不低,陈渴真就算掏空了六府的府库,太贵的东西诸如火铳火炮扎甲钢弩之类的他也买不起,只能重金购粮让自己越来越多的军队不饿死罢了。
所以,在各种压力下,陈渴真没有太多时间来整顿编练他的军队,不管准备是否充足,他都必须硬着头皮发动进攻对奉化府的进攻了。
——要打升龙府,先打奉化府,要打奉化府,先过胶水河。
作为富良江的重要支流,胶水河的水量非常丰沛,流速快,难以架设浮桥,而且过了胶水河就是安南国内最为肥沃的平原地区了,这里注定是两军决战的地方,在胶水河畔,安南军囤积了重兵,而他们的指挥所,就在胶水县(即越南河南宁省东部红河下游交水县)。
胶水河以南,占城国王罗皑的军帐内,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展开来,上面标注着安南国与占城国的边界,以及联军已经占领的六府之地。
罗皑站在地图前,目光有些挪不开,他正在权衡着未来的战局。
此时,一名侍从匆匆走进军帐,低声禀报道:“王上,使者范巨论又来求见。”
罗皑微微点头,示意侍从带使者进来。
不一会儿,化妆便衣的范巨论便被领进了大殿,低头向罗皑行礼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安南国使者范巨论,见过王上。”
罗皑挥了挥手,示意范巨论免礼,然后指着地图上的顺化府、新平府、义安府三处地方,开门见山地问道:“使者此来,可是胡相同意了?”
“不错。”范巨论恭敬地回答道:“胡相特派在下前来,与王上商议正式割让三府之地事宜。”
罗皑冷笑一声,道:“割让?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安南国如今内忧外患,陈渴真起兵清君侧,大明又在北方虎视眈眈,你们是想用这三府之地,来换取我占城军暂时不对你们动手吧?”
范巨论心中一惊,没想到罗皑如此直接,但他毕竟是作为使者来的,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所以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道:“王上洞见非凡,不过,这三府之地原本就位于两国边境,多年来一直纷争不断,如今胡相代表国王愿意主动割让,实乃诚意之举。”
“有个屁的诚意。”
罗皑很不屑,他又不是傻子,对方慷他人之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这些地方,即便在法理上由安南国王的名义割让给了占城国,可实际上还在陈渴真的控制之中,陈渴真也许诺了战后会划给他两个府,但现在罗皑面临的选择其实是非常棘手的。
如果罗皑选择背刺陈渴真,现在就回军南下,那么他确实可以获得南方的几个府,但问题是陈渴真必定独木难支,等到胡季犛收拾了陈渴真,在北方山脉和富良江一线依靠地形优势抵挡住了大明的进攻,没有了陈渴真和大明这两个盟友,怎么能保证胡季犛再过几年喘过气了、回满血了,不继续进攻占城国?
毕竟两国的体量其实是不对等的,安南国在北方拥有更多的平原和人口,南方的占城国必须竭尽全力进行动员,并且有名将的指挥,才能击败安南国,但哪怕是制蓬峨这种不世出的名将,能够几次击败安南国,甚至攻克升龙府,可安南国还是能扛得住,这其实就很说明问题了,这里面的道理跟诸葛亮北伐是差不多的.曹魏可以输很多次,丢很多地盘,但每次只要稍微坚持一下,等到其他地方的军队支援过来,诸葛亮就不得不放弃打下来的地盘撤退,而诸葛亮北伐,同样要动用蜀汉全部的力量才能支持,即便如此,粮道也非常脆弱。
而且,南方的几个府,都是沿着山脉和海洋狭长分布的,根本就无险可守,到了那时候,只要安南军攻破了横山关,占城国就有灭国的危机。
但反过来讲,如果罗皑不背刺陈渴真,那就真的可行吗?也不见得,这条路也不是什么光明大道,因为此前的进军,一方面有着陈渴真和安南国南方保王派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有着胡季犛在南方诸府除了清化府以外确实控制力比较弱的因素,所以算是一路势如破竹,但如今双方陈兵胶水河,可就要真刀真枪的硬碰硬了。
换言之,罗皑的投入成本马上就要变大了,而且罗皑带的,可是占城国的全部主力,是真的能够进行野战的精锐部队,他怎么可能舍得这些占城国的主力损失在这里?要是损失太多,都不用等以后胡季犛的报复了,现在占城国怕是就离灭国不远了,毕竟再险峻的关隘,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来防守,那也称不上什么不可攻破。
罗皑就像是一个投机赌徒一样,上了赌注捞了点浮盈,一方面舍不得,另一方面也不好变现,这时候正是犹豫不决的时候,胡季犛只要加码加到罗皑心中的天平向“变现离场”倾斜,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真的不好说了。
归根结底,罗皑和陈渴真的立场和最后的底线都是不同的,罗皑有退路,也不想死拼到底,他想捞一把就走,最好的状态就是没有任何损失的同时还拿到了好处;陈渴真则不同,以陈渴真为代表的陈朝保王派,跟胡季犛之间是不死不休的根本利益冲突,他们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言的,罗皑就算守不住南方的几个府,还能退守横山关,可他们要是不能在野战里击溃胡季犛派来的部队,继而渡过胶水河,那么他们迟早会被困死在这片区域内,坐等后勤补给爆炸。
而且,这里还涉及到士气问题,现在聚拢了这么多的部队,雪球越滚越大,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是真正的“不进则退”,如果不能继续获得胜利,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那么很快就会自我崩溃了。
——背刺还是不背刺,对于罗皑来说是一个问题。
范巨论看出了罗皑此时的纠结,继续说道:“而且,胡相还会给予占城国更多的好处。”
罗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好处?什么样的好处?莫要与我说些什么财帛美人之类的,本王不缺那些东西。”
范巨论微微一笑,道:“王上应该知道,真腊国与占城国的边界,是有一些土司的”
范巨论话没说透,但罗皑听后,心中不禁一动。
实际上,双方在漫长的战争都是想着“以正合以奇胜”的,所以盘外招不断,安南国始终在支持真腊国与占城国的边界的一些土司骚扰占城国,而这些土司本身的力量是不足的,如果没有安南国的支持,那么占城国完全可以消灭他们,并且甚至能够展望一下吞并真腊国的事情.毕竟占城国西面的真腊国,此时已经非常衰弱了,在暹罗国和占城国中间,可以说是夹缝里求生存。
所谓真腊国,其实就是柬埔寨,而这个国家最辉煌的时期就是吴哥王朝,在华夏的唐朝时期,吴哥王朝建立,当时一跃成为地区小霸王,国势强盛,文化繁荣,王城建筑雄伟,建有世界闻名的吴哥窟,但那都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如今真腊国的吴哥王朝因不断与暹罗国、占城国进行战争,国势日渐衰落,如果历史线没有改变的话,再过几十年,到了大明的宣宗朝,就会被暹罗国攻占王都吴哥,吴哥王朝至此灭亡。
而在这个过程中,占城国只要守住横山关,就根本不担心安南国能够插手自己吞并真腊国的进程,毕竟双方之间隔着延绵的山脉和丛林,只有一条崎岖难行小路可供运输物资.嗯,就是越战时期鼎鼎大名的“胡志明小道”,而如果安南国停止向这些真腊国与占城国边境的土司输血,那么罗皑带着分来的财富回军占城国,不仅可以获得几个府的土地,而且可以趁机向西进攻吞并孱弱的真腊国,到时候占城国的国力将会迅速增长,等到整合好了新获得的人口和土地,那么哪怕安南国发动对占城国的战争,罗皑也是没什么可惧怕的。
那么,罗皑怎么保证胡季犛不耍花招呢?也很简单,先让胡季犛停止对南方土司的援助,这条路不在罗皑的控制之内,但观察还是能做到的,同时派出国内的守备部队进攻这些土司,等到这些土司被消灭了,那么胡季犛哪怕是后悔,也晚了。
但罗皑也清楚,安南国此时局势混乱,承诺的东西未必能兑现,而且他心思也多,他还想着先把那些西部边界的土司消灭了,然后把国境线推到西面,再骑墙旁观安南国内的内战以及大明的行动,看看能不能继续捞到更多的好处,罗皑的算盘真的是打的噼里啪啦响,响声都快让远在万里之外的朱雄英听到了,真就是一点好处不肯少,一点亏不肯吃。
于是罗皑故意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使者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要与群臣商议后再做决定。”
范巨论心中一紧,知道罗皑这是在拖延时间,但他也明白,此时安南国局势危急,必须尽快稳住占城国,于是,他再次施礼道:“王上英明,在下愿意在此等候王上的消息。”
罗皑点了点头,示意侍从带范巨论下去休息。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胡季犛派遣使者来到胶水河南岸,罗皑已经在单独媾和的消息,在联军的军营中不胫而走
第247章 局势突变,大溃败
随着消息在联军军营中悄然流传,一种难以名状的古怪氛围开始在士兵们之间弥漫开来.以龙捷军等安南国南线军队为主的“清君侧”队伍,本来与占城国的军队就素有恩怨,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双方也确实因为补给等各种问题爆发了矛盾,因此原本就不算坚定的信念,在未知的风波面前显得更加开始动摇了起来,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着联军的未来。
身为安南国上将军,大军主帅,陈渴真的军帐内气氛同样有些怪异。
他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石,那是占城国王罗皑赠予的礼物,象征着两人之间的联盟,然而此刻,这礼物却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让他感到无比沉重.当初起兵清君侧的时候,为了不被占城军趁火打劫,是陈渴真主动求着罗皑出兵支持他的,但现在情况变了啊!有着明军舰队的帮助,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已经打下了安南国的半壁江山,兵临胶水河畔,陈渴真的兵力,早已经超过了罗皑。
不过尴尬之处就在于,严重缺乏信任基础的双方,此刻依然要共同对敌,而且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如果说以前还能勉强同床异梦,可这件事情一出,直接就离割袍断义不远了,这种互相提防背刺的状态,又怎么齐心协力打这一仗呢?
“上将军,消息确认了,胡季犛确实派遣使者去了占城军营,罗皑似乎还在考虑。”一名亲信将领急匆匆地走进军帐,低声禀报道。
陈渴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见到‘熟人’了。”亲信将领咬牙切齿地道出了一个人名。
陈渴真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罗皑此人,我向来信不过,此人贪婪成性,见利忘义,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准备。”
周围的龙捷军将领面露凶光,已经做好了陈渴真一声令下,便同室操戈的准备。
然而,陈渴真却并没有选择在这时候内讧,而是站起身,走到堪舆图前,目光扫过安南国南方的六府之地,手指在胶水县的位置上重重一点:“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明日一早渡河进攻奉化府。我们要在占城军与奸臣媾和之前,裹挟其军一同拿下奉化府,直逼升龙府!”
将领们一怔,旋即领悟。
是了,这时候如果选择同室操戈,那么可就正中胡季犛的下怀了,而如果反其道行之,不管胡季犛的使者和罗皑谈到了哪一步,罗皑在极大概率的情况下,都不会选择马上背刺陈渴真的罗皑一切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而跟陈渴真的军队火并,不仅会损耗他的兵力,而且还会让他失去与胡季犛谈判的筹码,罗皑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就算真的翻脸,罗皑也只会带着占城军作壁上观,或者直接撤军回南方。
而双方哪怕暗生猜忌,可眼下终究还是盟友关系,这种规模的军队,翻脸也是需要准备时间的,陈渴真这一招,就是逼迫罗皑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而只要过了胶水河,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谁都控制不住了,属于是赌徒把骰子扔上天,最终结果是输是赢全看命运。
将领们散去开始准备整军备战,陈渴真站在堪舆图前,久久没有动弹这场战争已经不仅仅是安南国内部的权力斗争,更是涉及到大明、占城、真腊等多个国家的复杂局势,他必须谨慎行事,才能在这场乱局中保全自己,维持安南国的陈朝正统。
陈姓宗室被胡季犛杀戮殆尽,没有人能再站出来了,只有他。
与此同时,在占城军营中,罗皑也接见了陈渴真派来协商共同出兵渡河的将领范巨论的提议虽然让他心动不已,但他也清楚,陈渴真如此迅速地反应,马上就出来要求他一同渡河,就是在给他警告。
看着眼前湍急的胶水,罗皑犹豫了。
他是一个赌徒,他赌的是自己能够在这场乱局中捞到最大的好处,而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下注。
因此,罗皑下令加强军营的戒备,同时派出使者在他控制的地域内,跟随范巨论返回胶水县城安南军的驻地,探听对方的虚实。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究竟是继续与陈渴真联盟,还是背刺盟友,与胡季犛达成新的协议。
在这场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谋划着。
夜色渐渐降临,胶水河畔的营地上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陈渴真的军队和占城军虽然各自驻扎在河水南岸的两侧,但心照不宣地加强了警戒,既警戒河对岸,也警戒自己的友军,每一名值夜的士兵都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战斗。
不过好在,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而等到拂晓时分,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陈渴真的大军便开始忙碌起来,伙夫们埋锅造饭,大规模的炊烟随风而起,好在现在虽然只是早春,但对于如此南方的地带,气候依旧温暖的很,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用餐后,士兵们开始列队,有多整齐谈不上,但是伴随着大规模的噪音,也就是战马嘶鸣声,战鼓隆隆声,以及震撼人心的出征号角,整個胶水两岸都开始沸腾了。
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在没有碾压式的舟桥力量的前提下,不存在什么突袭的战术突然性,会战基本上都是明牌对明牌。
陈渴真身披战甲,手持长剑,策马站在一个矮丘上,目光眺望着一旁的占城军营。
占城军营中,由于陈渴真过于果决,让罗皑也在犹豫中不得不做出了决定,他很清楚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是一场豪赌,但他也明白,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
但饶是如此,罗皑还是选择了对于他来说,最能保存利益的决定。
——他以船只不足以架设太多条浮桥为由,下令只有前军渡河,准备与龙捷军一同进攻奉化府。
河对面的安南军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渡过,安南军虽然因为大量部队被迫滞留在北方防备明军的进攻,但人数少不代表战斗力不强,实际上来到胶水河畔的安南军,基本上都是升龙府的禁军,战斗力相当不错。
不过,渡河这个问题,在联军面前,说实话实在不是什么问题。
莫说是这种湍急但宽度并不宽广的小河,就算是渺茫无际的大江大河,从古至今的战争史上,在十万人以上的会战,也没见有多少军队真的能够凭借此地利阻挡住敌人。
联军走到了这里,战兵十余万,裹挟民夫将近二十万,跟出发前诡称“三十万”不同,这是真有了三十万。
而在这么多人前面,胶水河这么一条小河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投鞭断流”或许不可能,但同时架设多道浮桥进行渡河,安南军还真没什么办法。
所以,最多也就是尽量阻挠,并且趁其立足未稳进行滩头冲击,也就是所谓的“半渡而击”,但想要让人过都过不来凭啥?比弓弩的投射数量,安南军可差远了。
胶水河畔,两军对峙,从天空中俯瞰只能看到密集的小黑点,就仿佛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群一样,而联军这一侧的人数,明显要多于对岸的守军。
河水湍急,波涛汹涌,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怒吼着,随着陈渴真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船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岸,这些船只都是用来拉索的,在另一头,浮桥也都开始快速架设了。
联军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拖着沉重的浮桥组件,喊着号子,迈着统一的步伐,将一块块巨大的木筏推入河水中,这些木筏由粗壮的绳索连接,形成了一道道坚实的桥面。
而在能够打木桩进行辅助固定的地方,精通水性的士兵,也都靠着固定绳的微弱帮助,打着赤膊游下去打木桩。
嗯,浮桥就是这么个原理,最起码从这一侧架设到河中心没问题,但另一侧,就需要冲滩的士兵往回拉索来辅助了。
与此同时,那些冲向对岸的船只也开始了紧张的拉索作业,刀盾手站在船头,竭力用盾牌抵御着对岸安南军的箭雨,而在胶水河南岸,联军的士兵也在竭尽全力地抛射着箭矢来帮助冲滩的队伍站稳脚跟。
快到河滩上了,因为这里不是细软的砂砾,反而到处都是碎石子,所以固定木桩倒是容易一些,刀盾手后面的人奋力将粗大的绳索抛向对岸,然后士兵们跳下船涉水上岸开始固定木桩。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每一个人都明白,这场战斗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快速架设起这些浮桥。
对岸的安南军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们集结了所有的弓箭手,对准了正在架设浮桥的联军士兵,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不少联军士兵中箭倒地,但更多的人则顶着箭雨,前赴后继地继续他们的作业。
有着他们吸引火力,后面更多的小舟开始冲滩,帮助他们同时架设浮桥的拉索。
同时,安南军的轻骑兵也冒着巨大的风险进行抵近袭扰.只有这种办法了,胶水河的宽度不够,因此双方在河畔的箭雨都能够有效覆盖,在这种如蝗箭雨面前,任何轻甲或者无甲单位,谁来都是送死,而宝贵的重甲步兵和具装甲骑,在明知道阻止不了渡河的情况下,安南军的将领们也实在是不舍得动用,毕竟重甲单位无论是建造成本还是培训成本都实在是太过高昂了。
安南军的轻骑兵确实足够勇敢,他们破坏了很多冲滩小队的作业,但还是那个问题,安南军的人数处于显著劣势,他们没办法在绵长的胶水河畔全面阻止联军架设浮桥,兵力实在是不够用。
因此,越来越多的拉索木桩被打了下来,而浮桥也逐渐架设到了河流中心,有着拉索的帮助,浮桥在北侧也开始逐步成型了。
陈渴真策马在岸边的丘陵上巡视,他紧紧地攥着缰绳他清楚地知道,这场战斗对于联军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能够成功渡过胶水河,那么他们就将直逼升龙府,胡季犛的统治也将岌岌可危。
反之,算了,此时的陈渴真本能地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在双方激烈的箭雨中,联军的浮桥逐渐成形,一块块木筏被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不算坚固但能够供人通过的通道,尽管不时有浮桥被安南军的小股精锐步兵所破坏,但联军的士兵们总是能够迅速地补上缺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通过浮桥冲上了对岸,他们试图在滩头建立稳固的阵地,而之前一直以远程弓弩和小股兵力袭扰的安南军,眼见鱼上钩了,这时候也一反常态,大规模的步兵开始出动,试图击联军于半渡。
随着安南军将领的一声令下,安南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冲向浮桥,他们的脚步声震撼着大地,仿佛要将整个河水都踏得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