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64节
看着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的朱元璋,马皇后劝道:“重八,先吃饭吧。”
“唉”
朱元璋喟叹一声,看着马皇后说道:“妹子,咱是真的吃不下啊。”
“今天大孙跟你说了什么事情吗?”
“不错。”朱元璋苦涩地说道,“咱一想到海禁制度、卫所制、两税制这些咱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制度,在运行百年后,都会彻底崩坍,咱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说罢,朱元璋把这次阴阳炁海开启所获知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马皇后。
之前在钟山,因为短时间内接受的信息太多,所以朱元璋还没觉得,可如今回到皇宫,把这些东西从头到尾地细细一琢磨,却在这种历史大势面前,觉得有些无奈。
哪怕他是“开局一个碗”的洪武大帝,也无法依靠制度来对抗注定会发生的规律。
马皇后反而笑着宽慰道:“重八,你看这‘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说的多有道理,咱们未必就要逆着这些规律行事,既然随着经济的恢复,海贸需求抑制不住,咱们就放开個口子就好了,何必以人力与天命相抗呢?再说了,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咱们这一代人,驱逐鞑虏,收复了沦陷四百年的燕云,重新完成了大一统,定下了这么多制度,总是对自己要求这么严苛又是何必呢?”
见朱元璋依旧眉头微蹙,马皇后伸手点了点他:“你啊,总是有操不完的心,自己一个人就想把儿孙后代的事情都办妥。”
“咱只是不想让后代皇帝走弯路,败坏了大明基业。”
朱元璋拉着马皇后的手说道:“不过事情倒也不算严重,海禁既然维持不了,那就开海便是只要这大头的利益能控制在朝廷手里,而不是士绅手里,便是对国家稳定有些影响也不妨事。”
见朱元璋听劝,马皇后抿嘴笑道:“人性逐利,南宋放开了让这些人撒欢,也没见他们折腾捅破天,只要朝廷整体可控就好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至于卫所制和两税制,根基都在土地制度上,恐怕暂时也没有比现行制度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以后若是打下日本,这白银用来当货币,却是比宝钞要稳定得多,收税也能按土地收税,不得不说,大孙所言的这个‘一条鞭法’实在是妙,咱真是期待大孙回来。”
马皇后亦是期盼:“希望大孙早点回来,上了年岁,真想看到重孙子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时候,马皇后忽然提起了一件事情。
“老二在关中闹得太不像话,百姓民怨沸腾不说,与观音奴更是夫妻分居,你这做父皇的,得管管他。”
听到马皇后这话,朱元璋的脸也黑了下来,老二秦王朱樉在封地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不仅欺压杀戮封地百姓,而且在王府大兴土木,与那次妃邓氏整日里无所事事,以折磨宫人取乐,包括但不限于割去宫人的舌头、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等等,行径之残暴,可以说是不太拟人了。
这些事情,朱樉自然都压下来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朱元璋安插在他身边的锦衣卫,却都将这些事情,如实上报给了朱元璋。
而朱樉残暴的举止,朱元璋却并未全部让马皇后知晓,怕把马皇后气出个好歹,只是捡了一部分罪行相对较轻的事情说与马皇后听,不过即便是“相对较轻”,那也足够把马皇后这个当娘的,气的嘴唇直哆嗦。
她和朱元璋都是爱护百姓的人,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当了藩王,对百姓竟然会如此残暴。
“老二真真是不晓人事,蠢如禽兽!咱本想派老大去教育教育他,不过.”
朱元璋话锋一顿,他差点把朱标前往关中可能会病逝的事情说漏嘴,所以赶紧转了话题:“不过,老大事情忙,这样吧,咱将大宗正院改为宗人府,任命老二为宗人令,把他召回京城,带在身边管教,免得他祸害百姓了。”
“也好。”
马皇后忧心忡忡地说道:“观音奴的事情,咱们也得上点心,不能让人家觉得天家无情。”
朱元璋自然知道马皇后没有明着说出来的东西,观音奴是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和脱因帖木儿的妹妹,她的兄弟此前在北元朝廷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因此将观音奴嫁给朱樉也有在北元朝廷内部埋钉子的意思.不过如今北元覆灭,由王保保在元末乱世中建立的这支大军也随之烟消云散,观音奴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可对北元是北元对观音奴来说,她既然是秦王正妃,那朱元璋和马皇后就是拿她当儿媳妇看的,观音奴聪敏贤惠,又没做错过什么事情,他们自然不能看着观音奴被朱樉冷遇,夫妻别居多年算是个什么事?传出去也是让人看天家的笑话。
第122章 秦岭中发生的咄咄怪事
洪武二十二年,千里之外的关中,秦王朱樉被召回京城,整个朝廷都在忙着造舰造炮。
解缙并没有拿状元,相反,因为那篇酒后写就的策论,他位列三甲,直接来当知县了。
而接下来朝廷的海禁政策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向,皇帝下旨“今两广、浙江、福建百姓无知,往往交通外番,私易货物,沿海军民、官吏纵容私相交易者,严治其罪。”
大范围的打击沿海走私活动开始了,而这一举动,也普遍被认为是官方海贸的开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既然官方要搞海贸,肯定就不允许沿海的走私再继续了。
不过,对于被分配到西安府蓝田县的解缙来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解缙看的还是比较开的,按解缙的话来说就是,中枢虽然很不错,但当知县也没什么不好,这里更加海阔天空嘛。
这么说倒也没错,要知道,绝大多数的人努力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当上知县解缙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几辈子的终点了。
毕竟,知县在古代那就是一方土皇帝,“百里侯”不是白叫的。
尤其是解缙所在的蓝田县,虽然紧挨着西安城,但却是西安府中较为贫穷的县,不过交通倒是发达,北面是潼关-华山形成的临黄河通道,南边是茫茫秦岭,而东边则扼守着武关道,这是从南阳盆地进入关中平原的唯一通道,当年韩愈被贬,便是走这条路出关中,在蓝田关下写下了“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名句。
在蓝田县的县衙里,解缙端坐在书桌前,悠然地翻着一本书。
这本书是翰林院的新作,乃是关于新版官方标准声韵的书,名叫《韵会定正》,以后就是生员们必须要学的东西了,而解缙作为文坛冉冉升起的新星,自然也需要研读一二,以免日后弄错了新音出丑.毕竟,解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大的乐趣也就是组织一下文会打发时间了。
“刘三吾果然深研声韵之学,这一版比之刊行已久的《洪武正韵》,字义音切倒是更加妥当了。”
解缙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声韵书的世界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儒雅的气质。
不得不说,解缙未必见得能在庙堂上纵横捭阖,却确实是个做学问的料。
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风轻轻吹过,竹叶随风摇曳,发出了萧萧的声响,这声音对于解缙来说如同天籁般悦耳,与翻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雅致的氛围。
解缙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滑过,他时而蹙眉时而颔首,完全沉浸在了书中,在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下,厚厚的一本《韵会定正》,不需要多久他就能完全领会了.所有的喧嚣纷扰都远离了他,只有书页的翻动声和竹林的萧萧声,陪伴着他度过宁静的时光。
然而,作为知县,跟以前作为生员肯定是不一样的,他显然不能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读书。
“咚咚咚!”
登闻鼓的声音敲响,把解缙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拉了出来,解缙有些不悦地蹙紧了眉头。
很快就有衙役进来禀报:“知县大人,有几个山民前来告案,说山中闹出了人命。”
一听人命官司,解缙就本能地头大。
解缙虽然上任没多久,但是他在相关政策律令学习上的能力相当强悍,钱粮、刑名、仪制等事务,他根本不需要假手佐官,只要看一遍就能全刻在他脑子里,没人能糊弄的了他,而解缙也乐于阅读这些东西。
今年刑部就更新了《大明律》关于死刑的补充条例:“自今惟犯十恶并杀人者论死,其余死罪,皆令输粟北边以自赎。力不及者,或二人、三人并力输运,仍令还家备资以行。”
所以,现在死刑只要不是造反或者直接杀人,其他都可以通过自备干粮去服苦役给北方边境运粮来抵罪,但即便如此,山民所谓的人命官司,恐怕也是斗殴之类的事件,是肯定要上报的,而上报就会有损于他的政绩。
毕竟对于县官来说,辖区的命案率高低,也是衡量政绩的重要标准,若是出了一堆人命官司,不仅是当地民风剽悍的事情,在上官眼里,更代表了你治理地方的能力不行.若是真能好好教化百姓,怎么就做不到邻里和睦、路不拾遗呢?
而按照常理来说,目前的大明乡野,施行的都是宗族自我治理,通常族长和族老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就不上报了,若是宗族势力薄弱的地方,也会由村长协商处理。
能闹到解缙这个县官面前,就说明事情已经不是下面的村落或者宗族能够处理的了,要么双方矛盾分歧严重,要么事情比较诡异。
解缙放下手中的书卷,整理了一下官服,缓缓步出书房,向前衙升堂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气质。
来到前衙,解缙端坐在高高的堂上,目光扫视着堂下的众人。
县太爷虽然年轻,但几個还穿着兽皮猎装的山民依旧不敢小觑,战战兢兢地跪在堂前,他们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报来!”
山民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山民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我们是山里的村民,前来上报一起人命官司,前几日,村里有几个猎人进山打猎,有三人看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黑窟窿,两人手挽着手进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剩下的一人呢?在何处?”
“疯了,回家没多久,就跑进山里喂了熊,我等追之不及,只见到半截身子。”
解缙蹙眉道:“那你们是如何知晓的这般详细?”
“村里有老人,十几年前见过这一幕,结合剩下那人回来说的话推测出来的。”
真是咄咄怪事
解缙眉头微皱,他是知道山民们的生活不易,若是条件允许,他自然也想让那两个猎户不至于失踪的不清不楚,可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过于离奇,他也琢磨不清楚这里面的虚实,只好沉声问道:“那可有其他人目睹?可有其他线索?”
山民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直接的证据和目击人。
解缙心中一沉,没证据,没证人,这起案件将会非常棘手,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耐心地询问山民们案发前后的详细情况,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会不会是遭了山匪?被山匪掳去了?”
这世道在官府能控制的区域里,秩序还是相对稳定的,但在深山野林里,大大小小的山匪依旧存在,只要他们不出来作乱,平日里官府也不会发兵去剿,各自相安无事。
而山民们也说不清楚这件事情显然是把他们吓坏了,毕竟听起来就像是神神鬼鬼的事情。
随着山民们的陈述逐渐结束,解缙的心中却是无奈这只能试着调查一下,若是调查无果,那就当无头悬案处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不排除有山匪掳人的可能,那人可能是被吓坏了,才会胡言乱语说些黑窟窿之类的臆想场景,具体如何,本官定会秉公处理还死者一个公道.稍后便会派差役去你们村子里探查,你们且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山民们闻言纷纷磕头感谢,这县太爷年纪不大,但委实是个菩萨心肠.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闹出这种没头没尾的人命官司,衙门不推诿,就已经是难得的奇迹了,派人来调查,总归是会有个正经的说法,这样一来,人怎么死的也能盖棺定论。
于是,几个山民离开了衙门,而就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商会伙计打扮的男子策马出了蓝田县城,直奔西安城而去。
第123章 朱雄英的穿越准备
城市中的一处射击俱乐部。
这里有弓箭和枪械的付费射击业务,前者的营业执照很好拿到,后者则很不好拿,但哪怕是省会城市里,工作日的生意也并不算好,整个场地都是冷冷清清的。
原因无他,这玩意太贵了,普通人一个月工资玩着玩着就玩没了,所以一般人最多就是用最近流行的团购,团个优惠券体验一下,很少有天天来打靶的。
靶场上,朱雄英手中紧握着手枪,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按照教练教的调整呼吸节奏,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靶心上,然后扣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空气的宁静,子弹疾射向靶心。
朱雄英没有停顿,开始连续扣动扳机,他的射击频率很快,用的是中轴重锁射击法,跟刑侦电视剧里警察和匪徒常用的那种韦弗射击法还不太一样,近些年才在国内的射击圈比较流行.他的教官说的就很清楚,如果想学实战,尤其是狭小近距离空间的实战,那这种方法练会了,比传统的韦弗射击法会更快更稳,而如果只是为了打靶,韦弗射击法更符合正常人的习惯。
朱雄英的手臂肌肉紧绷,他感受着子弹射出时枪械带来的后坐力,不断略微调整着射击的角度,普通手枪的后坐力虽然没有沙鹰那么夸张,但是如果手臂不给反馈,那连续快速开枪,子弹肯定都打到天上去了。
“可以了,这几个月进步很明显。”
教练对朱雄英的表现很满意,25米的胸环靶一個弹匣打完无脱靶,弹着点散布相当集中,基本都围绕在红心附近,对于手枪快速射击来说,成果已经相当惊艳了.只要养成了肌肉记忆,临战的时候不慌,那么这个范围内手枪基本上就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朱雄英笑了笑没说话,射击天赋他肯定是有一些,毕竟从小就擅长运动,动态视力相当强,但除了天赋,更多的还是子弹喂出来的。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神枪手,成为神枪手也需要强大的天赋,但是如果不追求成为枪枪红心的神枪手,那只要天天花钱来打靶,训练成一个准头比较高的熟练枪手还是不难的。
又去另一边拿传统弓,用间隔射击的方式射了十筒箭,朱雄英这才结束了训练。
传统弓对于手臂肌肉造成的压力很大,朱雄英这种训练强度,放在古代都是可以去军中当个弓兵的,在按摩拉伸放松了一下肌肉以后,朱雄英坐在椅子上擦着汗休息,他仔细回想教练的指导,琢磨着每一个细节和动作要领对他来说,射击不仅仅是一种技能,关键时刻,没准是能救命的。
之所以练习传统弓而不练习弩,是因为在古代世界,弩是禁止民间获取和使用的,传统弓则相对好获取。
故此对于朱雄英来说,远程武器练弓和枪械就行,而这两种武器,他的熟练度经过几个月的专项训练已经够用了,得益于还算出众的射击天赋,不论是传统弓还是枪械,现在他在三十米左右都能保证相当高的移动靶命中率。
拿出手机,朱雄英把备忘录上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枪械和传统弓的训练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达到了预定的目标,接下来只需要保持手感,加深肌肉记忆即可。
至于刀枪拳脚这些,最近他也都有练习,而且是沐胜给他请的专业教官在指导他训练,这几个壮的跟头牛一样的外国佬,都是有实战经验的,教的都是杀人技,所以朱雄英在近距离战斗方面,进步也相当明显。
除了这些以外,体能还需要继续加强,但距离预定目标不算远了,因为朱雄英的身体素质基础就很不错,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耐力和爆发力都没的说,从上初中开始就经常拿长跑和短跑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