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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85节

  “快去吃饭,吃完饭娘亲随你温书。”吕氏催促道。

  朱允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穿过院落与院落之间的围墙的时候,他透过雕花的石窗,分明看到了另一头的朱允熥正在朱雄英的陪伴下用铲子挖地,要弄出一个鱼塘来,两兄弟身上脏了吧唧,却都笑嘻嘻的,小黑狗欢快的围着他们乱窜。

  隔着墙,朱允炆无声地重重叹息着。

  他心里清楚,之前娘亲允诺带他出去玩的事情,现在恐怕早就被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翌日清晨。

  朱雄英起得很早,推开门,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晨风夹杂着花香飘入殿内,让他心情很是愉悦。

  “殿下今日要外出吗?”

  跟在他身边的色目侍女苏日娜问道,这个名字在蒙古语里是“好学”的意思。

  这是一名個子高挑的色目女孩,有着淡淡的金色卷发,蓝色的眼眸,带有典型的东欧血统.据她所说,她的祖上是在蒙古西征的时候,作为罗斯公国战俘被掳掠回中原的,而经过几代混血后,她已经完全汉化了,除了外表上还带有色目人的特征外,无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思维方式,都是元朝统治时期典型的北地汉人。

  一个汉化的色目人,用着蒙古名字,好吧,元朝就这样,也不需要有多奇怪。

  “要去大天界寺一趟,烧香礼佛。”

  皇室对于衣着有着严格的规定,在不同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饰品、鞋靴、簪子.其复杂程度甚至能专门编成一个小册子,还好有这些熟知宫廷礼仪的侍女帮助,不然朱雄英自己肯定会穿乱套。

  苏日娜拍了拍手,宫女们立刻应声而入,她们身穿统一的衣裙,梳着丫髻,由于马皇后管理后宫很严格,而且崇尚节俭,所以宫女们的衣着饰物并不华丽,只能称得上端庄秀美。

  她们熟练地为朱雄英穿衣服,先是为他穿里面的显得有些繁琐的衣服,然后披上了一件袍服,又细心地系好革带,整理好衣领和袖口。

  接着,宫女们端来了铜盆和热毛巾,这就不需要别人摆布了,朱雄英自己好好洗了把脸。

  早餐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米粥、鸡蛋、烧饼,朱雄英根本受不了朱元璋那种大鱼大肉的吃法,所以是让小厨房特意做的清淡些,嗯,字面意思上的“小厨房”,地方贼小,做不了什么大餐,因为皇宫是没有烟囱.想象一下,一到中午晚上,整个皇宫处处冒烟是个什么场景?而且宫殿都是木质结构,有烟囱就有火灾风险,所以所有厨房用的都是专用的无烟炭来烧火,当然,你也不能指望这玩意搭配中庸口味的厨师能做出来什么好菜。

  吃完饭,又灌了一碗茶,朱雄英从内到外彻底清醒了过来。

  干大事的第一步,先收拢班底。

  收拢班底的第一步先找个狗头军师吧!

  大天界寺,是如今大明规格最高的寺庙,列于五山十刹之首,而且这里除了寺庙本身的职能,还兼着正六品衙门僧录司办公地和外国使者朝见礼仪培训地的作用。

  其原址本来在城内的朝天宫,不过经历了一场大火,已经烧成白地了,因此这里新建的寺庙虽然还叫“大天界寺”,但其实处处都是新的,而朱元璋早年曾在凤阳皇觉寺出家为僧,对投缘的天界寺更是另眼相待,每年都会有三五次来这里巡幸一番,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皇家寺庙了。

  上午的光透过密密的松林,金色的光斑与古朴的青石路面相映成趣,形成一幅宁静的画面,随着朱雄英一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大天界寺那巍峨的山门渐渐显现在眼前。

  穿过山门,寺内古树参天、佛音缭绕。

  朱雄英没通知大天界寺,所以也没人迎接他,山门内一群僧人正在做早课,他们的诵经声此起彼伏,让人感觉有些困倦。

  朱雄英放慢了脚步,他环顾四周,只见寺庙的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壁画,上面的每一尊佛陀菩萨都栩栩如生,极为宝相庄严,这些新弄的壁画也是大天界寺的特色。

  他继续向内院深处走去,路过金刚殿、天王殿、正佛殿、左观音殿、石轮藏殿,遇到了不少前来参拜的信徒,这些信徒或跪拜在佛像前,或闭目默念经文,每个人都显得很虔诚。

  在一株菩提树下,朱雄英逮到了一个正在扫地的白胖和尚。

  “请问这位法师僧录司右觉义(从八品)道衍大师在何处?”

第164章 登录在野谋士:道衍

  这白胖和尚停下扫帚,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圆圆的脸蛋,眉头细长,倒三角的眼睛有些凶相。

  他身穿一件宽大的茶褐僧袍,腰间系着一条青绦带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沉甸甸的佛珠,每一颗都打磨得圆润透亮,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白胖和尚上下打量了朱雄英一番,放下笤帚,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道:“贫僧便是道衍,施主找贫僧有何贵干?”

  朱雄英怔了刹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胖和尚,竟然就是他要找的道衍。

  不过,这白胖和尚的衣着服饰确实符合规定,一开始佛教传入中土,只准穿若青、若黑、若木兰等“三如法色”的袈裟,直到唐代武则天崇佛,朝廷才开始常赐高僧紫衣、绯衣以示宠贵,因而演变成了大红袈裟,并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和尚都穿大红袈裟而到了如今的明初,按照洪武十四年颁布“比僧道服色,禅僧茶褐常服、青绦、五色袈裟;讲僧玉色常服、绿绦、浅红袈裟;教僧皂常服、黑绦,浅红袈裟”的制度,不同教派的僧人需要穿不同的服饰。

  大天界寺是如今大明禅宗之首,全寺上下僧人自然都是禅僧,若是奉行天台、华严诸宗的佛寺,僧人则是讲僧。

  因此,茶褐僧袍的禅僧,僧袍上还绣有八宝纹饰,定是禅宗僧官无疑,跟看电视剧里的警察干部通过“白衬衫还是蓝衬衫,肩膀上扛着的是什么”来辨认身份是一个道理。

  他上下打量着道衍,试图从这个貌不惊人的和尚身上,看出那“黑衣宰相”的影子。

  画像不是很瘦吗?还是人老了才干巴的?

  “原来是道衍大师失礼了。”朱雄英回过神来,连忙还礼,“在下朱雄英,此次前来,是希望能与大师探讨一些佛法。”

  道衍微微一笑,把扫帚倚放到了一旁的树干上,点了点头:“朱施主请随我来。”

  他引领着朱雄英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来到了一间僻静的禅房。

  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张凳子,还有一张简陋的床铺,墙上挂着一幅字,却没有写禅语,而是潦草地写着“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这是老子《道德经》里的一段话,挂在佛寺里没被人撕了,说明道衍还是有点地位的。

  “朱施主如何理解?”

  道衍看着他,朱雄英同时也在揣测这位未来“黑衣宰相”的深浅,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他很清楚这次会面不仅是对道衍的考察,也是道衍对他的考验,这种交互显然是双向的,只不过这和尚可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老朱虽然没杀他,但这种双刃剑自己用也得小心划伤手。

  当然,直接人身威胁绑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方法就跟流寇抓落榜书生当军师一个道理了,难免日后人家出歪主意所以还是交流一下比较好。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治理天下如果合乎道,就可以作到太平安定,把战马退还到田间给农夫,马耕作、粪拉田;而治理天下如果不合乎道,那么就连怀胎的母马也要送上战场,在战场的郊外生下马驹子。

  这里的关键问题在于,什么是“道”,对于这一点,不同哲学流派都有自己的答案,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儒生,那理解的道肯定是孔孟之道,是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道;如果是道士,那便是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以黄老之术治国,重现文景之治;如果是和尚,则是人心向善,建立地上佛国,方才是道。

  道衍学贯三教,却又不在三教之中,因此,他的“道”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若是旁人,肯定猜度不出来这白胖和尚的心思,但朱雄英不一样,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道,便是这天下的种种旧制。”

  “哦?”

  道衍的三角眼微微吊了起来,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情继续问道:“那敢问朱施主,这道是变好,还是不变好?”

  “自然是要变的。”朱雄英面不改色,“不过,却并非是要改天换地。”

  实际上,他的主张,便是改变大明,这一点与道衍是一致的,只不过要怎么改,改变到底有多大力度,却未必与道衍的想法一致。

  总之,眼下整顿莫愁湖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但却是他要做的第一件实事,所以朱雄英要竭尽全力,把这件事情做得漂亮,而道衍既然有智谋,那么或许可以问问他的看法,择其能用之处来用。

  “噫”

  道衍给他倒了杯茶水,低着头说道:“贫僧听说过朱施主的一些事情,如今一见,果然有趣。”

  “哪里有趣?”朱雄英饶有兴趣。

  “从前贫僧听闻有人在阴阳炁海中能窥破未来,那时候贫僧还颇为不以为然,可几年前贫僧被从燕王身边忽然调开,陛下让贫僧来这大天界寺中担任僧官,勉强保住一命,而后日夜思虑间,便觉得这天数委实可怖了。”

  朱雄英握着茶杯:“机缘巧合,道衍大师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不是巧合,仿佛有一双眼睛洞彻了贫僧的心思和命运。”

  道衍的三角眼紧紧地盯着朱雄英:“如今一试便知,朱施主窥得天机,乃是天命之人。”

  道衍的话语分外笃定,而刚才的问题,也是道衍为了验证自己猜想所设下的小小陷阱,朱雄英的回答,已经验证了他的猜想。

  “我确实窥得天机。”

  朱雄英坦荡地承认了这一点。

  道衍霍然起身,僧袍猎猎作响:“那还请朱施主告诉贫僧,到底看到了什么。”

  “天下大乱,越乱越好。”

  朱雄英用茶杯一下下地磕着案几的木质平面,八个字说完,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同样起身昂然直视道衍:“这便是你的未来,你所求的,根本就不是走马以粪的太平治世,而是戎马生于郊的世界,你想要用这个世界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贫僧实现了吗?”

  面对这个答案,道衍的呼吸似乎都停顿了刹那。

  “这取决于你的表现.现在是你做抉择的时候了。”

  来大天界寺找道衍的事情,朱雄英已经问过老朱了,而老朱的态度是默许,显然,虽然老朱不喜欢道衍,但也觉得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于是故意冷落让道衍闲置了这几年,以备儿孙收用。

  朱雄英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虎躯一震就收复道衍,令其心悦诚服的纳头便拜,但眼下既然两人之间有了基础的了解,那么先拐带上船还是可以的,道衍跟着朱棣的时候也不是一门心思不是?良禽择木而栖都不止择一次呢。

  道衍没有犹豫很久,他就像是被佛祖镇压在五指山下等取经人的孙猴子一样,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刚才的考验不过是小小试探,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若圣孙不弃,道衍愿追随左右。”

  面对要么当狗头,要么当军师的抉择,道衍选择了后者,至少得活着才有机会知道问题的答案,同样只有活着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两人再次落座后,开始谈论起了其他事情,从佛法聊到世间百态,从政治聊到民生,道衍虽然外表看起来普通,但他的言谈举止中透露出的智慧,却让朱雄英有些刮目相看。

  谈话结束后,朱雄英对道衍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朱雄英意识到,这个白胖和尚虽然此时还郁郁不得志,但未来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确实不负“黑衣宰相”之名。

第165章 来自道衍的信息

  如今的京城宛如一颗镶嵌在长江这条蜿蜒玉带上的明珠,人口足有上百万之众,不仅是大明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城池,亦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都城。

  朱雄英站在大天界寺所处的凤山山顶,遥遥向不远处的京城方向望去。

  只见城墙巍峨,城门重重,里城门十三座,外城门又有新建十六座,城池辽阔,南北穿城四十里之遥,若是绕城一周,甚至有一百八十多里的路程。而城内的格局亦是错综分布,几十条大街与数百条小巷纵横交错,金粉楼台点缀其间,寺庙宫邸错落有致,碧瓦朱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长江水面波光粼粼,各类船只穿梭不息,那远方若隐若现的风帆,就好似天边云瀑裹挟着船流淌下来的一般。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不到此地,委实难知此景为何。”

  朱雄英喟叹一声,然后扭头道:“只是这城西的莫愁湖畔,如今却错乱难治,不知大师有何良策?”

  效仿汉武帝迁徙天下富户来京的事情,道衍自然是知道的,这种政策怎么说呢?对于皇权来讲,肯定是利大于弊的,因为这些富户在地方那就是盘根错节的地头蛇,“流水的县官铁打的豪强”嘛,看解缙在蓝田县城的境遇就能知道了,而这些地头蛇之间往往各种关系都能纠缠上百年之久,轻易难以撼动会对朝廷在地方的统治造成严重阻碍。

  而只要把这些富户迁徙出来,让他们离开原有的乡土环境,那么他们就像是失去了毒牙的蛇一样,再也没有什么威胁性可言了,毕竟在华夏古代的政治环境里,有钱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当钱能转换成对应的影响力的时候,才有作用。

  这些迁徙到莫愁湖畔的富户来自全国很多个布政使司,在家乡他们是一霸,在这里他们什么都不是,一切人脉、产业都需要推倒重来,莫说在京城权贵眼里这就是来要饭来了,就是京中有点背景的势力,都能反复拿捏他们,所以这些迁徙来的富户,如今不过一两年,便已经有破产卖儿鬻女的了,即便过得稍好些的,也早就没了在地方当土皇帝时候的气焰,各个苦不堪言,只得低声下气的托人上疏,请皇帝改善他们这些“客户(古代指从外乡迁徙来的人口)”的处境。

  当然,这种政策也只是能解一时的问题,因为旧的豪强走了,地方上还会诞生新的豪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这对于朱元璋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唯一的小小缺憾就是,搞迁徙的时候,配套政策没有考虑太周全,因此造成了莫愁湖畔这个“城乡结合部”的暂时无序状态。

  而这個问题,被朱元璋交给了朱雄英,用来检验和锻炼他的能力。

  道衍认真以对:“对策很多,只是看圣孙需要达到什么目的,若仅仅是想要交差,那倒也没什么难的,以雷霆手段整治这片区域,给这些迁徙富户来一个相对安稳的居处,能让他们活下去,对于圣孙来说,这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莫愁湖畔地理位置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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