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45节
“我……我赶到咱们的右翼，还悄悄的……悄悄的潜到半山腰下，近距离……观察对面的敌人，发现他们都举着……绘有鱼图案的旗帜，应该是属于潘诺尼的布罗奇部落军队。”
从军阵的西端到最东端有八九里之远，而且它是起伏不平的，尽管阿克果体力很好，这一路奔跑过来，还是感到有些气喘，但他尽力让自己的说话清晰顺畅：“我反复数过……布罗奇的军队大约有15，000人。他们的士兵除了最前列穿有盔甲之外，其他的都没有着甲，而且队形松散，看起来他们的斗志不是很高，感觉没什么明显的气势……”
“嗯，你观察的很细。”昆图斯夸奖了一句，然后向旁边伸出手。
属员递上已经记录好的纸，昆图斯将它呈现在马克西姆斯面前：“首领，我将咱们探查到的情况汇总起来，绘制了一份草图，你先看看。”
这是一张双方的列阵图，都是用方块和线条组成，并且用文字做了一些标注。
它上面显示着尼克斯部落的第二军团位于右翼、挨着科拉纳河河，第一军团位于中路，第三军团位于左翼；与之相对应的，潘诺尼联军的左翼是布罗奇军队15，000人左右，中路是马齐伊军队，也差不多是15，000人，右翼是迪斯奥内与佩鲁斯泰的军队，约有12，000人，其后方还有1000多骑兵……
马克西姆斯俯瞰看着草图，嘴里夸赞道：“昆图斯，你的这张图画得好啊，非常的清晰明了！”
“我们都是按照首领你的提议来做的。”昆图斯这话不是谦虚，最初马克西姆斯召集兵部主官们商讨未来的战略和战术的时候，昆图斯是喜欢在地图上摆放几個木雕步兵来辅助讲解，于是马克西姆斯就提出了用红蓝色区分敌我、用方块大小展示兵力来绘制军事、军阵地图的建议，因为部落能够制造出合适的用纸，让这一切实行起来变得容易。
“昆图斯，现在敌军已经快要列阵完毕，你还有什么建议？”马克西姆斯问道。
昆图斯指着地图上潘诺尼人的右翼，沉声说道：“首领，从我们现在所观察到的敌人四支军队的列阵情况来看，咱们正对的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军队人数最少，但是他们的列阵速度最快，队形也较为紧密，而且穿戴盔甲的人不少，他们的战斗力应该比另两支敌军要强不少，可能跟他们长期与北方的波伊人战斗有关……”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沉吟着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将弩兵队调到右翼去，重点打击敌人的左翼？”
“是的，首领，之所以选择重点进攻敌人的左翼，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昆图斯的手指移向了地图上潘诺尼右翼的后方，用力点了两下：“这支骑兵应该是属于迪斯奥内和佩德斯泰这两个长期与波伊人有冲突的部落。
如果我们重点进攻潘诺尼人的右翼，尽管我们的预备大队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迂回，可敌人的骑兵也能迂回，也一定会拼命的攻击，以阻止我们击溃他们，到最后可能会早成一场混战。
可如果是选择在敌人的左翼，有科拉纳河做屏障，我们可以全力的从正面攻击，就算这支骑兵得到命令，赶过去救援，这么远的路程，他们也需要花些时间才能赶到，到那时敌人左翼的溃败恐怕已经难以挽回……”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把进攻的重心放在敌人的左翼。”马克西姆斯果断的下定决心：“把弩兵队调过去！还有预备队——第三军团第一大队也调过去！接下来，一切就得看士兵们的表现了！”
“是，首领。”昆图斯回应道。
“去把卡尔米努斯军团长叫来。”马克西姆斯回身吩咐侍从马尔克卢斯，接着又对昆图斯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既然已经选择了第二军团打主攻，第三军团就只能担任防御和牵制的任务，希望卡尔米努斯不会因此责怪我才好。”
昆图斯宽慰道：“首领，卡尔米努斯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不会对此有所埋怨。而且你已经事先做了声明，这一次的破敌首功和擒获敌人大首领之功是记在百人队身上，而不是军团，第三军团的队官和士兵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埋怨。”
“希望是这样。”马克西姆斯轻叹道：“二十封爵制让族民们个个奋勇当先，但也会让他们更容易因为利益而产生纠纷，任何制度和法令都是有利有弊啊！”
昆图斯没有接话。
马克西姆斯轻声说道：“我决定将潘诺尼军队全部击败之后，给予兵部一个二等功，以奖励伱们为这场战争所付出的努力！”
昆图斯猛地睁大双眼，看向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走吧，等见完卡尔米努斯，咱们就得前往中路后方，坐镇指挥整场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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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雷留斯参加弩兵训练，原本只是想能够重新上战场，可万万没想到由于他丰富的战场经验、以及他能够很快的掌握弩兵战术，兵部在经过商讨，拟订的弩兵队官人选名单中就有他。
兵部将名单上交给马克西姆斯审核后，他经过反复斟酌，最终任命瓦雷留斯为弩兵大队长，统领600名弩兵（由于武器工坊没日没夜的制造，在战争来临前多生产了100个臂张弩，也因此多增加了100名弩兵）。
在得到马克西姆斯下达的命令之后，瓦雷留斯立刻带领着弩兵们从阵列中部的后方赶往右翼。
虽然说弩兵们要么年岁偏大、要么身体有点残疾，但他们都是经过了兵部的考核，并且这段时间又经过较严格的军事训练，三四里山路的快速行军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到达右翼、穿过阵列、来到最前方，瓦雷留斯和弩兵们都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但他们没有停下来歇息，而是继续向西，来到科拉纳河北岸附近的小山丘上，这才开始列阵。
瓦雷琉斯将弩兵队分成两列，前后各300人，为了不引起敌人的警觉，他还让前列的弩兵将弩弓和箭筒交给后方的战友……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让士兵们先坐下歇息，恢复体力，而自己依旧站着，一边观望对面敌人的动向，一边等待暂时归属自己指挥的另一支队伍的到来。
先等来的却是第二军团长托列鲁哥：“瓦雷留斯队长，听到首领说将你们弩兵队派到我们这边，我可是高兴坏了！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们第二军团完全有信心击溃对面的敌人，立下首功！”
托利鲁哥有些激动的说着，甚至习惯性的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但瞅着对方一脸皱褶的面容和较为严肃的表情，顿时打消了主意，改为用力的握住了对方的右手。
“军团长，我们弩兵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尽管瓦雷留斯对自己统领的这支队伍有信心，但有着几十年战争经验的他还是做出了谨慎的回答。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说。”托列鲁哥热情的说道。
第261章 弩兵发威
“暂时还没有。”瓦雷留斯回应道。
“请你放心！等战斗开始之后，我就站在这边队伍的后面，一旦敌人冲近之后，我会及时让士兵们冲上去，挡住他们，绝不让敌人杀伤你的士兵！”托列鲁哥郑重的作出承诺。
“多谢军团长！”瓦雷留斯用右拳捶左胸，行军礼以示感激。
托列鲁哥认真的说道：“不用客气，虽然我们都在训练场上一起进行过训练，但上了战场又是两回事，需要你我紧密配合，才可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击溃敌人。”
“你说的对。”瓦雷留斯再次点头回应。、
托列鲁哥转身离开之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士兵们正在拉弦的臂张弩，他压抑住想要拿过来、摆弄一下的冲动，他很清楚即使自己身为军团长，这些弩兵也不会把手中的弩给他，因为战争开始之前，兵部就签发了命令：弩兵队要保管好每一把弩，即使毁掉，也不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看着托列鲁哥离去的背影，瓦雷留斯松了口气：他之前并未于托列鲁哥共同战斗过，只是听闻此人为人豪爽、作战勇猛，没想到心思还很细致，能为他人考虑，相信两队之间能够很好的协作。
正思索时，后方第二军团的阵列出现一阵骚动，顿时让他眼睛一亮：只见从百人队方阵之间的空隙中跑出来一小队一小队满头大汗的士兵，他们合力扛着一人高的弩弓的木架，有的人小心的抱着弓槽和弹簧臂……
为首的一人叫福图尼乌斯，是跟随弗朗提弩斯一起加入起义军的马略老兵，由于曾经在罗马军团中担任过弩炮手，后来被马克西姆斯任命为弩炮队长，虽然起义军中马略老兵和苏拉老兵之间多少有些龃龉，但是福图尼乌斯面对瓦雷留斯却比较尊敬，先是行礼，接着歉然说道：“老哥，我们来晚了，还请原谅！”
“一点都不晚，敌人还在整队，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瓦雷留斯也同样礼貌的宽慰道：“你先看看我选的这个地方适合弩炮摆放吗？”
福图尼乌斯仔细的查看一番，回来说道：“老哥，你选的这地方很好，地面比较平，也不太高，有利于发挥弩弓的威力。”
“那就好，赶紧布置好你的弩弓吧。”瓦雷留斯认真的说道：“我建议伱的弩弓紧贴着我的部队后方放置，有我的士兵们给你做遮蔽，避免引起敌人的警觉，毕竟去年敌人围攻我们营地的时候，可是尝到过弩弓的威力……等到敌人开始进攻之后，我在让士兵们给你们让出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老哥，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福图尼乌斯说完，就去指挥手下们安放弩弓。
当初，由于长时间的行军转战，起义军中的弩炮损坏了不少，只成功改装了5架弩弓，在临时营地守卫战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等到部落建立、铁器工坊开始正常运转之后，兵部将所有的弩炮进行维修和改装，所以这一次弩炮队抬来了整整10架弩弓。
等到座架都摆好，士兵们开始组装之后，福图尼乌斯又跑到瓦雷留斯面前：“老哥，你有在这里测试过臂张弩的射程吗？”
“之前在阵列中部的时候测试过，但在这里没有，怕被敌人发现。”瓦雷留斯早就有过思索，他没有犹豫的说道：“这里比中部要矮十多米，我估计臂张弩的射程大约在一百至一百一十米的范围内。”
“一百到一百一十……”福图尼乌斯沉吟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弩弓的精准射程就得过两百了……”
“福图尼乌斯。”瓦雷留斯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建议你将敌人放近一些再射，避免他们被弩弓的威力给吓住，而早早的避开我们，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老哥，你说的对！我们好不容易有立功的机会，可不能让敌人跑了。”福图尼乌斯深以为然，他想了想，说道：“那就放到一百八十米……不，一百五十米，在这么近的距离弩弓的威力能够发挥到最大，就算敌人被吓住了，他们想逃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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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诺尼四大部落的军队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进攻指挥，事先都商量好了：谁先列好阵，谁就先发起进攻。
布罗奇军队原本就在科拉纳河东岸行军，不需要先转移到他处再列阵，因此列阵的速度应该最快。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布里克斯迟迟不下达进攻命令，怕自己的军队独自突进，而遭到敌人的集中攻击，直到中路传来号角声，他才让号兵们吹响了牛角。
“呜！！！……”伴随着厚重悠长的号角声，布罗奇战士们开始前进，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因为两军虽然只相隔一里，但地势却起伏不平，没必要过早的消耗体力。
敌人就站在前方的高处，战士们清晰的记得列阵前首领们所说的话：“……我们原本的生活安宁祥和，可这些万恶的敌人来了之后，侵入我们的领地，烧毁我们的家园，杀戮我们的兄弟姐妹，煽动奴隶起来反抗……布罗奇西部的一些部落几乎快要消亡，所以我们今天必须尽全力击败他们！杀死他们！我们的家人才能获得安全，我们的部落才会重新恢复安宁！……”
战士们压抑着心中翻腾的仇恨，拽紧手中的盾和长矛，一边前进一边蓄积着力量，但他们显然忘记了这场战争的起源是由潘诺尼人首先发起对阿尔迪伊人的侵略而引发的。
近了……更近了……近到布罗奇战士们能仰头看清敌人护颊式头盔覆盖下的面目，能看清敌人在大盾的遮掩上所露出的闪亮胸甲……
尽管敌人装备精良，但布罗奇战士们相信凭借自身的勇敢和数量众多的同伴，足以将敌人击垮淹没。
最靠近河岸的战士们有些诧异，因为他们看到前方最前列的敌人是少有的没有穿戴盔甲、没有拿着大盾，好像连武器也没拿，这些敌人是要干嘛？
正疑惑间，又看见这些敌人开始左右移动，露出了一个个空隙，在空隙的后方伫立着一架看似木头制作的器械……
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绝大多数的战士感到疑惑。
只有极少数参加过去年攻打尼克斯临时营地的人见此景象，顿时被勾起了惨痛的回忆，他们脸色大变，相继喊道：“大家要小心！……那东西会射出可怕的箭，要避开它！避开它！……”
就在这时，布罗奇部落的首领们开始在队伍中高喊：“报仇！”
顿时引发无数战士的响应，“报仇”之声响彻整個左翼，大家的仇恨力量被点燃，斗志瞬间高涨，他们左手持盾，右手举矛，迈开大步，开始加速向前。
在这汹涌澎湃的人潮中，那极少数人的警告声就如同一朵小浪花，转瞬即逝。
“呼！呼！呼！……”一杆杆短矛样式的箭矢挟带着风声，极速飞来，瞬间穿透了一名布罗奇战士的身体，紧接着又穿透紧跟其后方的一名战士，然后扎入第三名战士的胸膛，强大的冲力还带倒了后面的好几个战士……
涌动的人潮瞬间被犁出十条狭窄的通道，但很快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士填满。
旁边看到这惊人惨状的战士被吓得面色煞白，但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中、以及在后面同伴们的推攘之下，他们也不得不继续向前。
“弩弓准备！”福图尼乌斯大声喊道，同时高举起手中的彩旗。
弩炮手们使劲的转动绞轮，拉动弓弦到滑槽的尾端固定，放入粗大的箭矢……
“发射！”福图尼乌斯用力挥下彩旗，10座弩弓再次发射。
呼啸的箭矢扎入蜂涌而来的敌人，再次造成惊人的杀伤。
但是惨叫声、惊呼声完全被成千上万战士们的呐喊声所掩盖，不但没有震慑住他们，反而让他们前进的速度加快。
“弩弓准备！”福图尼乌斯再次举起彩旗时，侧前方响起了瓦雷留斯的声音：“弩兵们准备！”
弩兵们听到声音，纷纷扭头看向左侧队首，就见一面红旗被举起来，于是后排的弩兵赶紧将已经拉好弦、上好箭的弩递给了前排的队友，紧接着又将放置在身旁的另一把弩拿起来、拉弦上箭。
前排的弩兵接过弩，按照之前无数次的训练那样，左手托弩臂，右手虚勾板机，眼晴盯住瞄准器，对准前方……
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仔细瞄准，因为山下到处都是敌人、密密麻麻……
瓦雷留斯有意等弩弓发射之后，才挥旗大喊：“向前平射，放！”
“嗖！嗖！嗖！……”300支弩箭齐齐射出，犹如一把巨型的镰刀挥出，无数惨叫声响起，奔跑在最前面的布罗奇战士齐齐倒地。
这一下顿时让布罗奇战士们前进的势头为之减缓。
第262章 立下首功
“加快速度冲上去！快冲上去！……”后方的部落首领嘶声大喊，催促战士们加快向前。
是啊，别人就在前方不远，赶紧冲上去与他们接战，他们就再无法射箭了……战士们开始拼命往前冲，不过在加快速度的同时，他们也用木盾紧护住自己的头胸。
布罗奇战士们突然做出的改变对瓦雷留斯不造成丝毫影响，第一轮弩箭射出之后，他再一次举起红旗：“弩兵准备！”
前列的弩兵立刻将手中的弩递给后方的战友，同时接过另一把已经上好弦、放好箭的弩。
“放箭！”在瓦雷留斯的命令声中，前列弩兵再一次扣下了板机，立时箭雨向山丘下倾泻。
这就是在马克西姆斯的提议下，弩兵队这段时间练就得两段击：两人为一组，一名士兵负责张弦搭箭，另一名射艺较高的士兵负责射击，周而复始，这样就缩短了臂张弩射击间隔的时间，形成较连续的攻击。
看到弩箭袭来，冲在前面的布罗奇战士们自信木盾能够将其挡住，但随后他们发出惨叫，因为简陋的木盾被强劲的三棱铁箭头穿透，扎伤手臂或身体的其他部位，让他们失去部分的战斗力……
弩兵队一轮又一轮不停的发射弩箭，士兵们从最开始有点紧张到最后已经变得从容不迫，因为他们手中的弩是杀人的利器，在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而朝着他们冲锋的布罗奇战士们则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在百米的路途中洒满了鲜血，到处都是倒地哀嚎的受伤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