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53节
一般来说，人口最多实力最强的小团体的头目就是首领，其他小团体的头目是该部落的长老，而对该团体的族民来说，他就是族长，因为他和普通族民之间有着或多或少的亲缘关系。
两人说话之后，阿尔帕斯尽力挺直胸膛，想摆出傲然姿态。
赛托努斯却没有显露一点尊敬，反而直接问道：“阿尔帕斯长老，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的塞格斯提卡族民大约拥有多少亩土地吗？”
阿尔帕斯喜欢享乐、领地事务几乎都交由手下去做，对赛托努斯的问题，自然是答不上来，愣了一下之后，他有点失态的呵斥道：“你一个普通族民有什么资格来问我问题！”
赛托努斯没有跟其斗气，他认真的说道：“在我原来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普通族民有大约30亩左右的土地，对吧，大叔？”
奥诺西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差不多。”
其他的俘虏开始七嘴八舌的插话：“我们部落每户的土地要多一点，不过靠近山林，没有那么肥沃。”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地，能有25亩就不错了。”
“你说你在尼克斯能获得60亩土地是吹牛的吧，在我们部落有几位族长家也才60多亩。”
……
“诸位请安静！”赛托努斯大声说道：“不管是20亩，30亩，还是40亩，咱们普通族民每年辛辛苦苦耕地，到了收成的时候还得上缴不少粮食给所属的部落长老们，剩余的能够勉强喂饱自家人就不错了——”
第277章 赛托努斯的劝说（续）
“那些上缴的粮食又不是给我拿来私自享用，那是要上交给首领，首领再上交给大首领，用来供给军队，出征与敌人作战……”阿尔帕斯意识到什么，赶紧辩解道：“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处境险恶，从起来反抗斯科迪斯齐人开始，几乎每年都没有停止过战斗，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召集族人们战斗，怎么保障部落的安全！——”
“可我们接连遭受惨败，部落不但不安全，反而更加有危险！”有人突然怼了几句，噎得阿尔帕斯说不出话来。
赛托努斯趁机接过话头，继续对阿尔帕斯大声斥责道：“听你这么说，我们普通族民生活过得艰难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你们呢！你们这些部落首领、长老、族长拥有比我们普通族民多得多的土地、多得多的奴仆，还有英勇的战士守卫你们的宅院和财产，我们上缴的粮食你们要抽取一部分自己享用，你们还可以通过罚没族民的土地，来增加自己的土地——”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阿尔帕斯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你这个叛徒，伱这是在污蔑血统高贵的首领和长老！污蔑我们潘诺尼一直以来的神圣传统！——”
“我污蔑？！”赛托努斯冷笑着，转向众人，大声说道：“你们当中有他的族人，你们告诉我，他可有像我们一样辛辛苦苦的种地、辛辛苦苦的放羊？！”
“没……没有，从来没有过……”有俘虏鼓足勇气说道。
“那你们可曾见过他像我们一样每一次战斗都冲杀在前面、身上留有不少伤疤？！”赛托努斯又问。实际上塞格斯提卡的部落首领和贵族多数都善于战斗，但也有少数跟阿尔帕斯一样不怎么上战场，赛托努斯一看他的体型就知道，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没有！”这一次俘虏回答的声音大了一些。
“在田地收成不好、咱们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可有给予咱们足够的粮食，帮助咱们渡过难关？”赛托努斯再一次问道。
“没有！！”这一次俘虏们的回答更大声了。
“兄弟们，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部落的首领和族长们！他们早就忘记了咱们部落的传统——对待族民应该像对待家人一样的悉心照顾，而是光顾着肥了自己，让咱们受苦！”
赛托努斯在尼克斯部落不是光被安排干活，马克西姆斯还专门安排能言会道的老兵在空闲时间找这些预备族民们聊天，听他们诉苦，赛托努斯今天说出的这些话大多来自老兵们的开导。
此刻，赛托努斯越说越兴奋，平时老兵们所说的话经过他自己的嘴里流出，脑子越发清醒，仿佛顿悟了一般：“战斗的时候我们冲杀在最前面，收获的时候我们上缴的粮食最多，可是我们获得的却最少，甚至犯点小错就要挨重罚……
我们哪里是部落的族民啊！我们其实就是首领和族长们的奴仆！只是比斯科迪斯齐奴隶得地位稍高一点而已！——”
“你胡——”阿尔帕斯愤怒的刚想大骂，一个冰凉锋锐的物体立刻贴上他柔软的脖颈，那是尼克斯士兵的短剑，他知趣的闭上了嘴。
“等我加入了尼克斯部落，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公平！”赛托努斯亢奋的大声说道：“你所做出的努力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我为尼克斯部落种了大半年的田地，前天跟着大部队参加了一场非常大的、激烈的战斗，获得了胜利，接着又拼命赶来这里，俘虏了你们……
正因为我的努力，我成为了尼克斯的正式族民，获得了至少60亩的土地！以后，我要是在战斗中继续立功，我还将得到部落的奖励，获得更多的土地，甚至成为尼克斯部落的贵族！而不是象在塞格斯提卡部落里一样，永远都是受人欺负的普通族民！”
赛托努斯这话说完，立刻引起周围俘虏的一片哗然，就连稳重的奥诺西斯也忍不住问道：“赛托努斯你在尼克斯真的可以获得比60亩还要多的土地？！还可以获得像阿尔帕斯那样的高贵身份？！”
“当然是真的！”赛托努斯笃定的说道：“尼克斯部落对此有专门的法令，所有的族民都知道！并且之前已经有一些尼克斯族民通过自己的优秀表现获得了高达百亩的土地！”
“100亩？！”人群中骚动更大，甚至有人发出惊呼。
周围的俘虏心痒难耐，大声问道：“如果我加入尼克斯部落，会给我60亩土地吗？！”
“你刚加入尼克斯部落，没有为尼克斯做任何事，尼克斯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加入，怎么可能立刻就给你土地！——”
赛托努斯刚说几句话，就看到一些俘虏露出失望的神情，他立即加重语气说道：“你想想在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有其他部落的族民想要加入，可是要给首领和族长干很长时间的活，才可能被部落接纳，至于说获得土地，只有很少的机会才可能获得……
但是在尼克斯部落，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给部落干三年的农活，你就能成为正式族民，获得50亩土地。如果在这三年期间里，你参加了战斗、立了功，就可以缩短你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并且还可能增加你应得的土地，就像我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三年时间也不算长，就是好好干活嘛，这个我最擅长了。”有俘虏当即点头。
“干活我不行，但是我喜欢战斗，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尼克斯部落，成为一名战士，专门为尼克斯战斗，通过立功早日获得土地？”一名强壮的俘虏大声问道。
“这……应该也是可以的。”赛托努斯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但你先得通过尼克斯军队的测试。”
“像我这么强壮，尼克斯军队还会看不中吗！”这名俘虏高举起粗壮的胳膊，自信的说道。
“奥德塔斯是我们部落有名的勇士！”旁边另一名俘虏自豪的夸耀道。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一名年老的俘虏愤然的咒骂道：“尼克斯人可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杀死了我们多少族人，你们居然想要去投靠我们的敌人，你们一定会遭到神祗的惩罚，不得好死！”
“不！你们加入尼克斯，不但不会遭到神祗的惩罚，反而会得到庇佑！”赛托努斯自信的大声说道：“因为尼克斯首领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的神裔，受到了女神的庇佑，所以他带着族人来到这里，才能多次以少胜多、打败比尼克斯强大得多的我们，才能够让前些年一到雨季就暴涨的库帕河在今年恢复了平静……所以尼克斯部落刚刚定居下来，就开始修建达努女神神庙，并且尼克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神裔这件事情还得到了艾梅里奇贤者的确认。
“这是真的吗？！尼克斯首领居然是达努女神的神裔？！”
“应该是真的吧，没听他说吗，尼克斯部落里可是有达努女神的神庙，而且这件事可是得到了艾梅里奇贤者的确定！艾梅里奇贤者可是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里唯一一个斯科迪斯齐德鲁伊，他可是得到了神祗的眷顾，任何病人只要被他看过，就会痊愈，他不可能说谎！”
“难怪我们英勇的安德莱斯大首领、还有卡布德斯大首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他们冒然进攻受达努女神庇佑的尼克斯部落，必然是激怒了达努女神，对他们进行了神罚！达努女神可是万物之母、大地之神啊！”
“噢！我们怎么办？！我们与尼克斯人交战，也触怒了女神，难怪会被俘虏！”
“喂，我现在就加入尼克斯行吗？！”
“我也是！我也要加入！”
……
一时间，周围的不少俘虏争先恐后的向赛托努斯表达了“加入尼克斯”的强烈意愿。
这样类似的场景在每一個俘虏小营地里反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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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马克西姆斯从酣睡中被叫醒：“首领，正如你所预料的一样，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果然想在晚上逃跑！”
马克西姆斯揉着朦胧的睡眼，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第一军团的三个大队和第四军团的两个大队都按照事先的部署，及时的上去堵截了，相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侍从兴奋的回答道。
“好，好……”马克西姆斯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再睡一会儿，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把斐萨鲁斯和奥卢斯两位军团长都叫过来。”
“是，首领！”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斐萨鲁斯和奥卢斯站在了军帐中。
“首领，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抓获，我们还占领了整座寨子，获得了潘诺尼军队存储在寨子里所有粮食和辎重！……”斐萨鲁斯高兴的介绍完情况，又加了一句：“首领，还是你厉害，早早的就猜到他们会逃跑！”
第278章 向塞格斯提卡领地进军
“吼！！！吼！！！吼！！！……”士兵们齐声大吼。
马克西姆斯扭头问卡西诺斯：“塞格斯提卡主寨在哪个方向？”
卡西诺斯稍作犹豫，在马克西姆斯锐利目光的逼视下，他神情复杂的举起了手，轻声说道：“在那边……”
马克西姆斯立刻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用力一挥：“前进！”
士兵们迈步向前，在快速的行进中其阵型逐渐的展开，因为田地已被收割，平坦的土地上除了村落没有阻碍，所以第一军团近六千名士兵以长达一里多的宽正面阵列向前推进……
“铛！铛！铛！……”林口寨的士兵拼命的敲响警钟。
距离尼克斯军队较近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也很快发现了西南方的异样，惊慌的大声叫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于是，安宁的景象被打破，牧民们赶着羊群拼命跑，农夫们鞭打耕牛拼命跑，行人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赶着驮车，男人喊，女人叫，孩子哭，牛羊闹……一带十、十带百、百带千……如同滚雪球一般，不断的有塞格斯提卡民众从各个村落中背着包裹跑出来，加入到逃亡的人潮中。
没有一个部落或者村落紧急召集战士进行抵抗。
一方面是因为尼克斯军队展开的宽正面阵列犹如一道长长的铁墙直逼过去，给塞格斯提卡民众以极大的心理压力，而塞格斯提卡部落连遭惨败，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召集足够的青壮年族民进行抵御；
另一方面就是在平原上的这些村落都是没有木墙的。
在斯科迪斯齐人统治时期，为了便于统治、防止潘诺尼人反抗，斯科迪斯齐人勒令潘诺尼人的所有村落都不得修建围墙。几十年过去，当潘诺尼人独立之后，象塞格斯提卡部落不但没有外敌威胁，反而还去进攻阿尔迪伊，并且占据绝对优势，各村落没有任何危险，族民们自然不想浪费物资、耗费精力去建村落的木墙。
虽然后来军队遭受惨败，安德莱斯病死，让族民们感到恐慌，但很快停战协议签订，在几十年惯性的驱使下塞格斯提卡族民们依旧没有修建木墙，导致现在一个個村落裸露在尼克斯的兵锋之下。
塞格斯提卡各村落民众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抵抗敌人的入侵，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而且大多数人逃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塞格斯提卡主寨。
作为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权力中心、大首领的所在地，塞格斯提卡主寨当然是有木墙的，因为它是斯科迪斯齐人修建的、作为统治这一片区域、镇压塞格斯提卡人反叛的军事重镇，其防御设施自然不算差。塞格斯提卡人将其占领之后，这十多年来仅仅是对整个主寨进行维护，没做太大的改变。
平时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遇到麻烦，都会去主寨请求大首领帮助解决，如今面临生死危险，族民们自然想逃进主寨内以求获得庇护。
于是，塞格斯提卡民众在逃亡中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人流，涌向了塞格斯提卡主寨。
尼克斯军队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行军速度，既不去拼命追击那些距离很近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也不顺手牵过那些失散的、不懂得拼命躲避的牛羊，更不会进入村落去翻箱倒柜、拿走塞格斯提卡民众的财物……
在马克西姆斯的严令下、在军团长卡尔米努斯的带领下，他们紧跟着前方的人流，前进、前进、不停前进……
当夕阳挂在山巅，晚霞浮现天边，远处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映入马克西姆斯的眼帘。
“萨瓦河快到了……”旁边卡西诺斯的提醒让马克西姆斯精神一振，很快他的神情变得凝重，因为他望见无数划向对岸的船帆……
“卡尔米努斯，你立即派出两个大队，各自赶去前方寨子的两侧河岸，沿着河岸给我收缴所有能看得到的船只，快去！快去！”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转身去执行命令。
“哈古克斯，你的骑兵速度快，把他们都派出去，尽可能去抢回更多的船只！”马克西姆斯紧接着又对骑兵队长下达命令。
原本，哈古克斯的骑兵队因为缺乏战马，也就十人左右，但在之前科拉纳河岸的大战中缴获了20多匹完好无损的战马，他征得马克西姆斯的同意之后，很快就分配原来的老部下，使骑兵队一下子增加到30人（其实库帕河的围歼战中也有战马的缴获，只是还没来得及分配给骑兵），除去给各支队伍和寨子充当信使的骑兵之外，跟随马克西姆斯进入萨瓦河平原的有20名骑兵。
得到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之后，哈古克斯留下两名骑兵充当传令兵，带领其他手下朝着河岸冲去。
马克西姆斯将目光转向正前方，远处一座木寨矗立在河畔，那正是塞格斯提卡主寨。
塞格斯提卡主寨与阿尔迪伊的主寨有些不同，虽然都是建在河畔，但它横跨了河流两岸，东岸为主，西岸为辅，中间有一座浮桥联通。
此刻西岸的寨子已经是沸满盈天，逃亡的民众不但将北、西、南三座寨门通道堵得严严实实，而且还将整个西寨重重包围。
寨内的战士们刚得知“敌人杀来”的消息，负责守卫西寨的部落首领在震惊之余，一时间不知所措。但很快逃亡的民众就来了，战士们不可能将自己的族人拒之门外，可随着逃来的民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堵塞了所有的进出通道，导致所有寨门都无法关上的时候，战士们后悔已经晚了。
“卡尔米努斯，攻下这座寨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说道。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兴奋得行了一个军礼，但他并没有马上下达进攻命令，而是经过仔细的观察之后，再进行进攻的部署：分出三个500人队，各自进攻北、西、南三个寨门，另外2000多士兵围攻北、西、南三面寨墙……
虽然第三军团来得匆忙，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连最简单的云梯都没有制作，但是卡尔米努斯发现前方的这座寨子没有挖掘壕沟，也没有设置鹿砦，寨墙最多三米高，攻方可以直抵墙下，趁着守军被自己逃难的民众扰乱注意力的时候，可以让士兵们在弩兵队的掩护下搭起人墙，翻上木墙……
进攻命令下达之后，原本漫长的“铁墙”没多久就分成了六路纵队，从各个方向朝塞格斯提卡西寨直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