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99节
“好。”马克西姆斯点头。
很快，营门的吊桥放下，架在壕沟之上，四个百人队依次冲了出来，沿着营门前方的这条安全道路，朝潘诺尼骑兵快速奔去。
此刻，安德莱斯和特马吉斯正连滚带爬的拼命往后退，连战马都没敢重新骑上，因为面对那不断射来的短矛，他俩根本就不敢在那里稍作停留。
好不容易后撤到了射程之外，两人突然看到原本停留在后方的潘诺尼联军中冲出了几支队伍，大声吼叫着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原来，在后方静待的潘诺尼联军因为距离较远，并不知道敌人营地前方设有陷阱，同时还有弩箭射击，他们只看到自己的骑兵在那里长时间停留，然后敌人就杀出营来，出于对自家大首领安慰的关切，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分别派出了一支千人部队赶来救援。
见此情形，安德莱斯和特马吉斯赶紧上马，迎着跑来的战士们，挥手急喊：“给我停住！撤回去！给我撤回去！……”
救援的潘诺尼部队在跑来的过程中已经散开，他们的吼叫声完全盖住了安德莱斯两人的叫喊，除了距离两人较近的少数人，大部分士兵不但没有停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因为他们看到前方的敌人正在对受伤的骑兵同胞补刀，这让他们怒火中烧……
恰在这时，营地里响起撤退的铜号声，营地外的尼克斯部落士兵开始往回撤……
潘诺尼战士们见状猛追，很快就有战士踩中陷阱，惨叫跌倒。一开始这并没有引起注意，直到跌倒的人多了，大家才意识到有陷阱。
就在他们停住追击脚步的时候，营地的一根根短矛向他们射来，再一次造成恐慌……
原本正撤退的尼克斯部落士兵们又返身杀了回来，潘诺尼战士们哪里还有斗志，纷纷后撤……
尼克斯部落士兵们趁机打扫战场，收回了射出去的短矛。
由于尼克斯部落刚刚建立，还没有建炉冶铁、打造兵器，弩弓发射的短矛都是用之前缴获的塞格斯提卡战士的长矛从中截断，尾端再套上一个木制凹托，可以钩住弓弦……这样做其实颇为浪费，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比较珍惜。
等士兵们抬着五六匹频死的战马、返回营地的时候，营地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马克西姆斯俯瞰者木墙走道上欢呼雀跃的士兵们，露出微笑：“没想到敌人刚刚到来，就送给我们一场胜利，帮助我们振奋了士气！”
“不过，他们也会从中吸取教训，下一次再来进攻，恐怕就会有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不会这么容易将他们打退了。”昆图斯提醒道。
“我正希望他们的大军都压上来，这样咱们的营地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马克西姆斯自信的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
尼克斯部落这边欢声笑语，遭受小挫的潘诺尼联军垂头丧气。
原本踌躇满志的安德莱斯此刻也紧皱眉头，在同特马吉斯、以及另两支援军的统领进行短暂的商议之后，他很不甘心的下达了“军队返回东边寨子”的命令。
军队刚刚到达，就马上返回，此刻还未到中午……安德莱斯做出这个决定，也很无奈。
由于之前“雇佣兵”的严密封锁，使他无法得知敌人营地的情况，他也做了攻打营地的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支“雇佣兵”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就将简陋的营地建设成了一座防御设施完善严密的城池（安德莱斯认为雇佣兵营地建造的外围木墙比塞格斯提卡主寨还要好，因此不是营地、而是一座城）。
在他以往的战斗生涯中从未攻打过像这样的城池，这一场小败让他意识到必须要经过充分的准备，才能再来进攻，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失败。
潘诺尼联军返回了寨子，安德莱斯、特马吉斯等军队首脑经过长时间的讨论，终于制定了一个进攻计划，然后派遣信使赶往塞格斯提卡主寨。
第2天，安德莱斯再率军队渡过科拉纳河，在距离“雇佣兵”营地三里之外停止前进。
安德莱斯先派出骑兵监视“雇佣兵”营地的动向，接着分出三分之一的战士到西面的山岭中去砍伐树木，然后又分出三分之一的战士清理地面，扎下帐篷……
他要在东边两个沼泽、西边的山岭之间建造几个简易营地，让联军在此驻扎下来，这样就更方便军队就近进攻“雇佣兵”营地。
安德莱斯将自己部落的营地安排在朝着“雇佣兵”营地的方向，这里距离敌人最近，他不好意思让援军来冒最大风险，只能自己顶在最前面。
戴西提亚泰援军的营地靠近山岭，这里也有一点风险，因为敌人有可能绕到山岭进行突击，所以就让跟自己关系最密切的特马吉斯率军驻扎。
布罗奇和马齐伊援军的营地依次向东排列，已经通过了两片沼泽之间的空地，延伸到了科拉纳河边。
每一个营地都有一定距离的间隔，而营地中帐篷的排列也相当疏松，使得整个潘诺尼联军营地南北长达四里、东西长达五里多……
安德莱斯相信，就算他们的营地只是简单的用木栏环绕，不起什么防御作用，但好战的雇佣兵们要是敢于发起突袭，他们的营地有足够的宽度和长度，让后面的部队有充分的时间组织起来进行反击，反而可能会将敌人包围在营地中，所以他是希望敌人这么做的，这样可比强攻敌人的营地要好多了。
安德莱斯对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唯一稍显不足的是由于靠近沼泽，蚊虫有些多，不过潘诺尼人原本就生活在萨瓦河与德劳河沿岸，这两条大河同样不缺沼泽，他们自有应对的办法，而且常年受蚊虫叮咬，身体也比较适应。
第176章 佩科特的奇袭
潘诺尼联军驻扎下来之后，一边大力打造攻城器械，一边派人详细探查“雇佣兵”营地的情况，同时他们也在等待着后方的支援。
而尼克斯部落面对潘诺尼军队这几天搞出的大动静，没有任何反应，始终龟缩在营地内，紧闭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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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亚多巴格急匆匆的跑进营地，还没有跑到佩科特身前，就开始挥手大喊。
佩科特皱起眉头，自从他上一次说了亚多巴格之后，这个年轻人这几天表现得稳重多了，可今天怎么又咋咋呼呼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名哨探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他立即将打磨的短匕插进刀鞘，挂在腰间，站起身问道：“你们探察到什么了？”
“大……大队长！”亚多巴格喘着粗气说道：“一支……大部队！有好多辆驮车……都装的是粮食，还有……好多我们的同胞，但是敌人……不太多……”
佩科特看向另一名哨探拉普佩扎斯，这是他在图里伊时就跟随他的一名老兵，大希腊人，有担任哨探的经验，重要的是会算数，只是因为地形不熟，所以才让他暂时辅助亚多巴格。
拉普佩扎斯立刻接话道：“大队长，这支队伍确实人不少，运送的物资也不少。总共有30多辆驮车，运载的都是食物，有约2000名斯科迪斯齐男……咳……人，他们的手脚都给串上了绳索，负责押送的有600多名潘诺尼战士，但没有重装步兵。”
“有600多名潘诺尼战士……”佩科特沉吟着。
亚多巴格焦急的劝说道：“大队长，600人并不多，他们还分散在整个队伍的各个地方，而咱们却可以像你之前训练的那样，集中起来突击一处，然后再把他们一批一批的干掉——”
“你懂什么！”佩科特大声呵斥道。
亚多巴格立即吓得不敢说话，只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拉普佩扎斯。
拉普佩扎斯没做任何表示，却轻声说道：“大队长，咱们在离开营地前，首领叮嘱你，希望你能够尽量晚一些对敌人后方发动袭击，这样可以让敌人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全力攻打营地而更多的消耗他们的兵力……
但是这几天，西边的敌人一直都没有对营地发起攻击，我想有没有可能……他们在等待这些被押送来的斯科迪斯齐人？”
佩科特的目光猛然一缩，陷入沉思。
其实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只是刚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思考，经过拉普佩扎斯的提醒，他立即意识到：潘诺尼人以往在战斗时喜欢让斯科迪斯齐奴隶担任炮灰、先行冲锋，这一次一直不攻打己方营地，现在又将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押送过来，一定还是让他们充当炮灰、先行攻营。
营地中有那么多斯科迪斯齐新兵，他们肯定不愿意向自己的同胞下死手，就像旁边这個家伙一样，到时候首领可就难办了，难道再来一次阵前招降？可敌人已经上过一次当，不可能傻到再上一次……
亚多巴格见佩科特低头站着，脸上阴晴不定，忍不住又想请求，被拉普佩扎斯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佩科特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战况有变，他就不得不提前出兵，只要突击成功，相信首领知道后，不但不会责怪他没有听他的话，反而会感激他替营地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这支运输队现在在哪里？”佩科特沉声问道。
“刚刚进驻了那个干鱼寨子（指的是安罗塔斯的部落，由于他的族民喜欢将河里捕来的鱼挂在木墙上晾晒，被他们取了这么个绰号，以方便区分），明天他们肯定会继续沿河行进，以他们的速度，估计会在黄昏时到达我们最先攻占的那个寨子（指沃尔里斯的寨子）。”
佩科特弯下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库帕河中游的简约线条，然后又在线条上的不同位置画了三个小圆圈，代表三个潘诺尼寨子……自从他担任这支奇兵的队长之后，多次亲自出山探查敌情，对那里的地形已经比较熟悉。
他凝视地面片刻，拿树枝点住一处地方，沉声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伏击潘诺尼的运输队！”
拉普佩扎斯低头一看，有点吃惊：“这……这是上一次我们伏击敌人的地方，恐怕他们会有防备！”
“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有一些防备，但还是要从这里过。”佩科特点着地面，自信的说道：“这里距离干鱼寨子和熊头寨子（沃尔里斯曾经亲手猎杀了一头黑熊，将熊头悬挂在寨门上方，夸耀其武勇，故得此昵称）都比较远，他们来不及派兵救援。
而且这里非常便于隐藏，敌人不太容易发现我们，不然当初首领也不会特意选择在这里来伏击敌人。
到时候我们将兵力分成两部分，集中攻击这支运输队的头和尾，在敌人陷入惊慌的时候，再派小部分新兵混进他们的队伍中，解救他们的同胞，配合我们彻底将敌人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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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上一次的会战中吃了大亏，再加上之后斯科迪斯齐盗匪骚扰领地，所以这一次安德莱斯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使用斯科迪斯齐男奴。然而，在见识了“雇佣兵”营地的厉害之后，为了减少族民的伤亡，他决定还是让奴隶打头阵，充当炮灰。
潘诺尼联军已经完成了进攻准备，就等着斯科迪斯齐男奴们的到来，然而安德莱斯等来的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运输队遭到了雇佣兵的袭击，不但有几百名战士伤亡，而且押送的2000名奴隶全都跑光，筹集的粮食也都被烧毁。
安德莱斯暴跳如雷，一会儿痛骂卡布德斯无能（因为是卡布德斯负责的这件事），一会儿又痛骂敌人奸诈无耻。
待他发泄完怒火之后，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是否要重新再送一些奴隶过来？等他们到来之后再发起进攻？
3万大军每天消耗的粮食巨大，但好在东边寨子里的储备还能够顶上几天，同时再让卡布德斯加急运送粮食过来。可是战士们到达这里之后，除了开始的一场小挫，之后几天一直没有战斗，如果接下来几天还是静待，这会严重影响习惯于快速战斗的塞格斯提卡战士的士气，而且也会让援军的心里有别的想法。
毕竟援军只是来帮忙，你作为受害者都不积极出战，还希望他们死命帮忙吗？……因此，安德莱斯作出决定：不能再拖下去，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不过，“雇佣军”那支活动在他后方的队伍让他感觉芒刺在背，也必须尽快解决。
潘诺尼人确实没有专门负责后勤保障的机构，但塞格斯提卡跟阿尔迪伊交战多年，安德莱斯也琢磨出了一套支持前线军队持续作战的办法，他沿库帕河南岸每隔十里左右安排一个新建部落定居、修建营寨，这样既巩固了抢来的土地，同时又建立了一条安全的粮食物资运输线，在同阿尔迪伊人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然而，“雇佣兵”来了之后，一举攻占了最前沿的两个寨子。
这一次安德莱斯为了集中全力进攻敌人，在经过几天的探查、确认后方安全之后，他只在原沃尔里斯的寨子里驻扎了1000多战士，以守护储存在那里的粮食物资，而原卡布德斯的寨子则没有派兵进驻，因为他认为运输队从安罗塔斯的寨子出发，一天之内就能到达沃尔里斯的寨子，没必要再浪费兵力……
现在他十分后悔，于是在同特马吉斯等三位援军将领商议之后，决定派遣自己得力的手下普力卡斯，率领从军队中抽调出的3000名士兵进驻卡布德斯的寨子，尽快找到并消灭“雇佣军”的那支部队，同时确保后方的安全。
第2日，天高云淡，无风无雨，正是作战的好天气。
潘诺尼连军出动，浩浩荡荡的涌向“雇佣兵”营地，在距离营地150米外停止前进，安德莱斯、特马吉斯等几位统帅开始进行攻营的部署。
尼克斯部落的营地近似一个长方形，南面的长边涉临姆雷日尼察河岸，北面的长边朝着山岭，东面的短边朝向科拉纳河，西面的短边则朝着布多卡里巴斯的寨子。
最初起义军扩建营地的时候，马克西姆斯是想要将营墙从姆雷日尼察河北岸一直延伸到山岭，彻底截断河岸的通道，有利于防御。
但后来昆图斯、弗朗提努斯两位兵部首脑提出了反对意见：北边的山岭起始段比较平缓，起不到屏障作用，敌人不但可以绕过，而且还可能利用地势高的山岭，居高临下攻打营地。而要想将寨墙修到山上去彻底挡住敌人，则费时费力，恐怕等敌人攻来时，营地都还没有修好。而且截断了河岸通道，后方的布多卡里巴斯部落倒是安全了，对自己这边却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将营地的宽度缩短，将西面阿尔迪伊人的寨子暴露出来，这样敌人在进攻时就会有所顾忌。
马克西姆斯从善如流，让工程营根据昆图斯他们的建议立即进行改建。
现在，安德莱斯果然考虑到阿尔迪伊人的因素，决定集中兵力进攻营地的东、北两面，同时还派出骑兵往西，看住阿尔迪伊人的寨子，防止其增援。
部署完毕之后，潘诺尼联军开始行动了。
塞利西斯是塞格斯提卡下属部落的一名普通族民，曾经跟随安德莱斯参加过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战争，是部落中有名的勇士。后来因为年纪有些大，没有被抽调去参加对阿尔迪伊人的战争。之前塞格斯提卡与起义军交战接连失利，损失了大量兵员，所以这一次征召了不少像他这样四五十岁的老兵。
只是塞利西斯没想到自己十多年之后重上战场，第一战并不是拿起武器同敌人战斗，而是先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先好好检查一下你们鞋底的木板有没有系紧，然后每人抱起一捆草，跑到前面有陷阱的地方，将草放到地上，再跑回来……记住，不要乱扔！用一捆一捆往前排列着放！……”部落里的首领大声的提醒着麾下的族民们，这些话在之前都不知说了好多遍。
“……开始行动吧！”最后他挥手大喊。
但是没有一个人响应，毕竟之前营地射出的短矛威力太过赫人。
塞利西斯一咬牙，抱着草捆，第1个冲了出去。
他不敢跑太快，毕竟脚底套着两个鞋形木板，比较容易摔跤。他一边跑，一边紧盯着前方，小心提防着可能射来的短矛。
根据这几天联军探子们冒险得来的情报，敌人在距离营地60米左右开始埋设陷阱，越靠近营地、陷阱越密集……所以，塞利西斯判断60米的距离大致快到了，就立刻停下脚步，放下草捆。
就在他转身往回跑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战士跟他一样抱着草捆往前冲。
塞利西斯跑回后方，部落首领特意夸赞道：“干的不错，塞利西斯，你开了个好头，不愧是咱们的英雄！”
塞利西斯没有理会，扯了扯已经粘在身上的单衣，这并非是因为汗水弄湿了衣裳，而是这些草捆事先都浸了水，并且大部分割的是青草，就是为了防止被点燃。
塞利西斯歇了口气之后，又抱起一捆草，继续向前跑。
这时，前方已经满是潘诺尼战士的身影，大家来来回回就如同一群搬家的蚂蚁。
等塞利西斯跑到位置，地上已经码放了不少的草捆，已经难以分清他之前所放的是哪一捆，他小心的踩着这些草捆向前移，然后将自己的这一捆放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