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151节
简单的问候之后,依旧是辛毗问话。
辛毗说道:“请问廷尉,在此前的上表中廷尉曾说,校事在黄初年间多有不法,是如何不法的?为何待陛下将校事权责转走之后,方才上表?”
高柔拱手答道:“禀陛下,臣先说洛阳校事都尉刘慈一人。臣这两日已经整理了刘慈引起的冤假错案,共计近千。”
“臣已经让廷尉监王观随臣一起来,将大致案情写的清楚,现在是否要呈于陛下?”
起初,曹睿以为高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时候说,是有意要搞掉校事。
但现在看来,校事这些年所为并不干净?
曹睿思考了片刻。
若是不知这些细情,捏着鼻子继续用校事还是可以的。
但若是知道了校事的不法事,却还装着没看见一般继续用校事探案,那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天下是谁的?哪有自己糊弄自己的道理?
曹睿轻轻点头:“将案情带过来吧。”
钟毓出门去引王观进来,待看了王观所呈的资料后,曹睿也不由得连连摇头。
若用三个字来概括校事做的冤假错案,就是“没水平”!
其中大部分案件,都是涉及一些小吏和平民百姓的。真正牵扯到洛阳两千石大臣的,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之外,竟然没什么大事。
只盯着小官和百姓做什么?倒是盯着大臣和贵戚们啊!
既然校事犯罪、惩戒就是了,曹睿还用不着废什么心神。
曹睿要留下的只是校事这个机构,并非里面的某个人。若其中有些人做的过火、甚至犯罪,按律惩罚便是!
曹睿缓缓说道:“触目惊心啊!校事做下的冤案错案如此之多,廷尉,按律该当何罪?”
高柔缓缓说道:“陛下,刘慈此人身为校事都尉,一死是逃不掉的。但校事府其他校事,或多或少也肯定要担责。”
曹睿无意现在将校事府做个大清洗:“既然刘慈死罪,朕自会赐死此人。校事府内部的罪责,朕也会去让三名侍中论个明白。”
曹睿看向高柔:“朕想知道,廷尉为何现在才向朕报告校事府的不法事呢?”
第216章 当堂驳斥
曹睿方才之言,可谓是诛心之论。
若高柔借故推脱,那就无法解释在皇帝即位快一年中、高柔为何不报告,存在不称职的嫌疑。
若高柔表明是自己的过错,则又变成了给他自己挖坑。
无论高柔怎么答,似乎都不太妥当。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高柔,这个一向以执法严明出名的廷尉,今日也被逼到了墙角了吗?
高柔却不慌不忙的拱手道:“陛下,臣未向陛下告明此事,也的确事出有因。”
“讲。”曹睿只是简单的说出一个字。
高柔说道:“自陛下践祚以来,无论内朝外朝皆感于陛下之圣明,且陛下极少动用校事,因此臣一直将校事视作无用之物,在可与不可之间,待其权责消亡便是。”
“可臣近日却听闻,陛下将校事从中书收回、又将其分派给侍中,这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校事又有复起的迹象。”
“因此才有了臣今日上表陛下。”
曹睿面色平淡的问道:“那么廷尉以为朕不欲再用校事,因此就没有向朕禀报。现在见朕要再用校事,这才上表?”
“就算朕在位的时间说得过去,先帝年间呢?”
高柔说道:“臣是黄初四年就任廷尉的。就任廷尉后的第一年,臣就命廷尉府诸属官核查校事的冤假错案,将其报告先帝后,却被先帝否了。”
“而后黄初五年、六年,先帝两次亲率大军伐吴,臣不欲因此事再令先帝分神、令朝中动荡,因而未报。”
将锅甩在先帝身上就完了?
曹睿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是先帝没理会此事。先帝都不在了,朕还能说什么?”
“若按廷尉的这个逻辑来说,校事出了问题,先帝不管,朕也不好翻旧账对吗?先帝在时,有人敢这样说武帝吗?”
“以为朕是圣君,发现朕用校事之后,才醒悟到朕不是了吗?”
曹睿表情冰冷的看向高柔:“廷尉高柔隐匿不报、于其职责有失,罚俸三月。廷尉可还服气?”
高柔躬身行礼:“此事是臣做的不妥,臣甘愿领罚。”
曹睿面色稍微柔和了些:“廷尉,朕再问你,为何就一定要取销校事呢?”
高柔正色道:“陛下,校事之害已经很久了。”
“校事选用之人,皆是小吏而已,位卑而不足信。校事在外借陛下天威以为声势,在内聚拢奸佞以成腹心。朝中大臣以与其争论为耻,大多都是忍耐校事。而平民小吏畏其锋芒,往往无处伸冤。”
“如今,外朝有公卿将校统领官员,内朝有侍中尚书综理万机。而且还有司隶校尉监察京畿、有御史中丞督查官员。”
“若这些贤明之臣都不称职的话,区区校事小吏,又何足为信呢?若臣子们都称职的话,校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这番话听下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曹睿出声问道:“朕不是将校事之权归于侍中了吗?朕的侍中,辛佐治、陈季弼、杨义山,难道不都是贤明之臣吗?”
“朕用贤明之臣来统领校事,也不对吗?”
高柔再度拱手说道:“若如此这般,难道不又是多了一个御史台、多了一个司隶校尉吗?于大魏又何益处呢?”
曹睿这时彻底听明白了。
说来说去,就是这个监察之权应该放在谁手里的问题。
按照高柔的理论,监察之权有御史台和司隶校尉就够了!
高柔没问出口的那句话应该是,你皇帝手里握着一群‘小人’组成的校事要干嘛?留着专门搞人吗?
曹睿冷哼一声:“廷尉,朕问你,公卿将校、朝中官员,若有所为失当之处,应该由谁来监察?”
高柔也有些骑虎难下之感,索性直接说道:“由司隶校尉、由御史台。”
曹睿又问:“若御史台和司隶校尉有未尽之处呢?或者御史台和司隶校尉也做错了事,那么该由谁来管呢?”
高柔拱手道:“若御史台和司隶校尉有错,陛下应该罢黜相关之人,并另选贤明。”
曹睿用指节敲了几下桌子:“那朕该如何发现这些呢?”
高柔冷汗直冒:“陛下天资睿断,自然……”
曹睿带着怒气的说道:“什么天资睿断!朕有三头六臂吗?朕也长了两只耳朵、两只眼睛,如何靠朕自己就能知晓那么多事情?”
“朕难道就不需要耳目、不需要爪牙,来帮着朕盯着这偌大的洛阳城吗?”
“廷尉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和朕装糊涂?”
高柔听了这般斥责,随即跪在地上俯身下拜,额头也直接与地砖挨着。
“是臣妄言,请陛下治臣之罪!”高柔带着颤声的声音传来。
此事与四名侍中、与西阁的曹真和董昭都丝毫无关。
而东阁的两人内,卫臻不可能摆出和皇帝有异的立场,此时也拿不出理由来劝阻皇帝。毕竟,正话反话都被皇帝和高柔两人说尽了。
司马懿是鼓动高柔上表的人,此时的皇帝正在盛怒上,没办法营救高柔。而又不可能落井下石,那样的话,高柔毫不犹豫的就会将司马懿反手卖了。
曹睿看向高柔:“又是请罪、让朕治你的罪!不想着为朕分忧,反倒是给朕添乱、添堵!”“朕不相信你不明事理,但你还是如此做了。”
“抬起头来!”
高柔缓缓将头抬起,看了一眼曹睿,又将目光挪低了半寸。
曹睿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不帮朕解决问题、反倒给朕添乱的人,如何做朕的九卿呢?”
“廷尉,朕愿意给你一个体面、也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再说什么大臣贤明、皇帝睿断这种话了。”
“若朕不用校事,又该如何监察内外?”
“如果说的好,朕不仅不罪你,还会褒奖你。但你若是半点说不出来,那这个廷尉也不要做了。”
面对盛怒中的皇帝,众人都不敢有半点言语。即使与皇帝最为亲近的卫臻,也是全然闭口不言,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高柔跪在书房的正中央,感觉皇帝和众人的目光好似烈焰一般快要将他灼伤,身下冰冷的地砖又毫无顾忌的散发着寒意。
高柔静静的跪在那里,曹睿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就在曹睿的忍耐将要结束的时候,高柔猛地抬起头来,急切的说道:“陛下,可以修订考课之法!将内外官员的职责明确、再予以考核,加之定期巡视,则一定能起到督查的作用!”
曹睿眉毛扬起,略带惊讶的看着高柔。
还真让你想出来了?
用绩效考核当成鞭子,抽着文武百官往前走是吧?
不过不得不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是否适用。
既然高柔提出来了,就让他去搞一搞试试看。
曹睿表情复杂的盯着高柔:“廷尉要修订考课之法?多久能成?”
高柔深知,这个时间事关自己的政治生命。若说得多了,皇帝肯定有怨。若说得少了,那么自己未必搞得出来。
高柔答道:“还请陛下付臣期限,若臣不能完成,则治臣之罪。”
曹睿大略想了一下:“朕最多给你一年!足够吗?”
高柔干脆说道:“一年够了!还请陛下观臣后效。”
曹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也愿意给你机会。一年之内,你的廷尉改成行廷尉,暂且代理此职。”
“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高柔缓缓起身:“臣,谢陛下恩典。”
……
高柔自回了廷尉府,书房内的臣子们也纷纷散去。
待到傍晚之时,司马懿提前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廷尉府中。
关上门后,司马懿问道:“文惠兄,今日为何要提出考课之法?若此法一出,恐怕文惠兄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高柔全无刚才在书房中的畏缩之态,眼中带怒的皱眉盯着司马懿看:“若我不这般说,恐怕现在就要被陛下贬为庶人、回老家陈留耕田去了!”
“事急从权,还能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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