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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5节

  有好有坏。

  坏处当然就是曹魏没有准备。曹睿如今即位不足半年,用的年号还是先帝曹丕时期的黄初七年。而曹丕上次伐吴归来洛阳的时间,就在黄初七年的正月。

  中军修整了不到一年,东南方向豫州、徐州、扬州的州郡兵,也就修整了一年而已。现在用兵,实在略显仓促。

  好处当然也有。最主要的一共有两点,其一是明确了预定战场皖城和石亭附近、其二是诸葛亮不会出兵。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曹魏在太和二年,在东边和孙权打完了石亭之战,又在西边成功防备了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

  周鲂的诈降提前了两年,这就让诸葛亮来不及移军汉中,来不及准备北伐所需的粮草军资。

  这还不算利好吗!

  只是,这些话曹睿没办法和曹真说,没办法和臣子们交代。

  今日当值的侍中辛毗和黄权已经到了书房。按照侍中寺新的制度,每日两人在皇帝书房的侧室中当值。剩下的两人,则在侍中寺的值房中,等待皇帝召唤。

  辛毗和黄权进了书房,在问候了皇帝和曹真之后,辛毗开口问道:“请问陛下有何事要商讨。”

  曹睿沉默了一下:“再等等,人还没齐。”辛毗和黄权见状也不多言,立于一旁等待着。

  见辛毗和黄权两人还站着,曹睿用手指了一下书房的角落,示意内侍搬来两个凳子,随即又低头看起了周鲂的七张信笺。

  辛毗和黄权连忙谢恩,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坐在凳子上,只觉颇为新奇。

  过了片刻,刘晔和陈矫到了,又是如辛毗黄权两人一般,坐在了凳子上等候。

  再过一会,两名中书刘放和孙资、以及位于尚书台的司马懿也终于到了。

  见众人都在了,曹睿也不再拖延:“请大将军把情况与众人说一说吧。”

  话说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多人在皇帝的书房中坐着开会。曹真刚进来的时候,坐到了皇帝的左手边。辛毗、黄权来的时候,顺势坐在了曹真后面,剩下两名侍中和两名中书也坐在辛毗、黄权的附近。

  等到司马懿来的时候,见曹真坐在皇帝最近,司马懿也就坐到了皇帝的对面。

  曹睿并没有安排座次,但这八位大臣却按照自己的行为本能,给自己找好了位子:离皇帝最近的是曹真、司马懿,后面则是四名侍中和两名中书。

  八人分列两旁,为首的曹真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起了扬州方向传来的最新情况。

  其一,东吴的彭泽守将翟丹引千人渡江投魏。

  其二,东吴的鄱阳太守周鲂遣人至曹休处,声称要在鄱阳接引曹休过江。

  在曹真介绍完情况之后,曹睿开始向臣子们发问了:“周鲂的信中情况,大将军都介绍清楚了。朕以为周鲂是诈降,众卿以为周鲂此人可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并不知晓皇帝为何就能断定周鲂是诈降。先是韩当之子韩综投魏在前,又有彭泽守将翟丹过江在后,为何这周鲂就一定是诈降呢?

  辛毗直接拱手说道:“禀陛下,兵者国之大事,周鲂真降也好、诈降也罢,岂能因为吴国降人的一封信就出兵过江呢?”

  刘晔瞄了辛毗一眼,历来皇帝有问,都是刘晔第一个回答的,这次竟被辛毗抢了先。

  刘晔紧接着说道:“臣以为防备东吴之关键,在合肥在广陵在襄阳,而不在鄱阳。鄱阳地处武昌与建业之间,若攻鄱阳,则敌可从上游下游同时来援。鄱阳,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辛毗和刘晔的态度,都表明了周鲂坐在的鄱阳,并不是一个好的作战地点。

  而陈矫专通政务,黄权又是第一次与皇帝议论出战之事,不想在诸位同僚面前说出想法。故而陈矫和黄权两人都沉默不语。

  见众人不说话了,曹睿看向孙资:“孙中书,朕记得在周鲂之前,鄱阳也有人投降过?”

  孙资闻声回答道:“早在建安二十一年,鄱阳民尤突受武帝印绶,除鄱阳外,陵阳、始安、泾县皆响应尤突之举。但由于不能过江,我大魏并未南下鄱阳,最终尤突兵败身死。”

  曹睿说道:“建安二十一年已经有这样的例子了,周鲂投降若真,占据鄱阳一地对我大魏作用也不大。周鲂投降若假,那么背后指使之人必是孙权,孙权这是想与大魏作战了。”

  曹睿看向司马懿,想要听一听司马懿的想法:“司马卿,不论周鲂投降真假,大魏应该理会周鲂吗?”

  司马懿沉默片刻后回应道:“陛下,周鲂以远离大魏的一郡之地请降,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就算他真的降,我们也要按照他是假降来准备战事。这件事的关键,乃是孙权的态度。”

  “臣请细细看一下周鲂的投降信笺。”

  曹睿右手拿起了信笺,向司马懿递了过去。司马懿双手接过,坐下阅读了起来。

  曹真见司马懿沉默看着手上的信笺,有些不耐的说道:“若是孙权指使的,那孙权能有什么好心思?无非是想与我大魏交战罢了。”

  司马懿抬头看了一眼曹真,随即又低下头来:“大将军,孙权固然是想交战,但何时交战、何地交战、何人交战,却还是要细细鉴别的。”

第58章 数次折辱

  司马懿放下手中的信笺:“陛下,臣以为攻守之形从来都是相对的。攻可以转为守,守亦可以转为攻。”

  “若周鲂信中所言为真,则孙权有北攻之意,襄阳、合肥、广陵尽皆有警。若攻此三处,恐怕孙权出动的兵力不会少于十万。荆州与扬州如何应对,此乃必须考虑之事。”

  “若周鲂所言为假,那么若使大魏相信其言语,则孙权仍会在襄阳、合肥、广陵做出攻势,伪造出腹心之地空虚的情形。”

  “但恐怕孙权在这三处,都只是伪造声势而已,则用兵之实,皆在于周鲂引大司马南下的这支军队。”

  曹睿点了点头,司马懿分析的确实在理:“司马卿所言不错,孙权这是给我们出了一场难题,而且还逼着我们继续赌下去。”

  “无论周鲂所言真假,我们都必须在边境整军备战。只是应不应周鲂所请的问题了。”

  曹真此时说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妨让大司马先虚应一下,我们再看看东吴的反应即可。”

  曹睿轻声笑道:“大将军这是将计就计!就依大将军所言,让我们就看看周鲂和孙权这边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

  刚刚在会议中,曹睿与臣子们得出的一致意见是,孙权之意就是要北上攻魏。而魏国也必须作出应对。

  问题的关键是,双方把自己真正的重兵放在哪里!

  若是按周鲂之言,曹休真的率万人南下,那东吴的重兵就必然要在曹休南下路上布置。

  若不应周鲂所请,那曹魏只有被动等孙权来攻,再由中军支援,又陷入到多少年来的老路上了。

  而此时在鄱阳,孙权和周鲂还在心有灵犀的演着一场戏。

  在东吴的都城武昌,周鲂诈降一事,也只有孙权和陆逊、顾雍、诸葛瑾等身边的重臣知道。至于鄱阳这边,也只有周鲂和胡综知情。

  先前周鲂派到曹休处的两个家人董岑和邵南,也一直以为周鲂是真降。周鲂并没有和除了胡综之外的任何人讲真话。

  孙权和周鲂,也在瞒着江东的所有人。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用兵作战乃是国家大事,孙权也不得不谨慎万分。

  而此时,周鲂正在太守府中呆坐。就在刚刚,周鲂听闻手下来报,来自武昌的吴王使者正在城门之外等候,派人到了太守府门口叫周鲂出城。

  纵然周鲂心中明白,这是他和吴王孙权之间做的这样一场戏,但是这种被责骂的滋味确实难以忍受。

  就在前日,孙权从武昌派来的使者直接到了周鲂的鄱阳太守府,召集太守府内众官之后,当众宣读孙权的敕令,责问周鲂为何作战不力?

  周鲂明知孙权这是在做戏,但是周鲂作战不力这可是真的!以彭琦为首的山越在鄱阳作乱已经两年多了,官军进山则彭琦入湖,官军撤走则彭琦又回到山里。彭琦此人狡诈异常,并不是周鲂所能平定的。

  周鲂也只能当众跪下,向使者认罪,表示确实作战不力,今后定会加倍努力,只求能戴罪立功。

  那种明明是因为做戏要认罪,却偏偏被孙权拿自己真的作战不力的理由责难,让周鲂一瞬间,甚至分不清孙权是真责难自己、还是为了诈降一事而做戏了。

  第一次来的使者见周鲂认罪,倒也笑眯眯的:“周府君不必过度自责,大王遣我来鄱阳之意,本就是请府君振作。”周鲂也只能连连应是。

  而在昨日,孙权第二次派来的使者,就站在太守府外连门也没进。与上次不同的是,使者不仅召集了鄱阳太守府内的大小官员,还大张声势,引得一众路人围观。

  第二次的使者斥责的就严厉多了,当众宣读了孙权的敕令,并责问周鲂是否不忠于吴王,对吴王交代的事情懈怠疏忽,而导致彭琦时隔两年还未被剿灭。

  众目睽睽之下,周鲂只能在太守府的大门外,当众向使者下跪谢罪,并赌咒发誓自己对吴王的忠心,并以身家性命作保,愿在半年内彻底平定彭琦。

  这种场景还是颇有代入感的,周鲂此时心中更是压力颇大。

  前日和昨日,从孙权的两次使者对周鲂责难的不断升级,对一个太守来说,已经称得上是折辱过甚了。

  听闻今日又有武昌使者来鄱阳,且让周鲂亲去城门谢罪的时候,周鲂府内的从事廖兴几乎落下泪来。

  廖兴带着哭腔:“府君,为何吴王对你如此苛责?彭琦作乱已有两年之久,吴王亲自派了解烦督来,不是也没有作为吗?为何只折辱于府君一人?”

  周鲂看着自己这名忠心的从事,廖兴从丹阳到鄱阳,已经随了周鲂十余年了。周鲂此时的眼睛里也有些许泪光闪动,但周鲂还是忍住了心中想倾诉的话。

  周鲂一声长叹:“若大王不信我,将我调离鄱阳、或者贬斥了我,我也无半点话说。”

  “若大王认为我不忠,那么以国法杀我便好,又何必屡次派人折辱于我呢?”

  周鲂起身看向廖兴:“走吧,随我一起至城西门去,看看今日吴王使者又有何言语。”

  半个时辰后,周鲂按照使者要求,将府内众官、城内守备军事和诸多百姓,都叫到了鄱阳城的西门之外。

  此时的吴王使者,乃是尚书郎怀叙。怀叙坐在马上,身后随着四名骑士。几人就这样安静的立于西门之外,等待着向周鲂的责问。

  怀叙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鲂,也不下马,也不拿出吴王的敕令,反倒是在马上责骂了起来。

  怀叙当众大声斥责道:“吴王养汝,尚不如养一豚犬!尔在鄱阳两载全无作为,莫非你与那贼首彭琦里应外合,莫非你也与魏贼勾结吗?”

  说完这番话后,怀叙仿佛还不尽兴,更是拿出马鞭对着周鲂头顶上方凭空抽了一鞭子。

  周鲂只觉自己上方一个炸响,这种被辱的感觉,让周鲂瞬时落下泪来。

  周鲂连连叩首:“吴王责骂,臣无话可说,还请周鲂以死谢罪。”

  说罢,周鲂从腰间抽出剑来,身侧众人一阵惊呼。

第59章 一场戏码

  鄱阳城西门,太守周鲂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剑欲要自刎,这让周围的太守府众官吏都惊慌不已。

  从事廖兴双眼通红的瞪着怀叙,左右亲信之人,更是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剑柄之上,仿佛自家太守若有半点不虞,宁可触犯国法,也要将怀叙砍为肉泥一般。

  似乎感受到此刻的紧张氛围,怀叙身下的战马也不安分的左右晃头。

  其实这位吴王使者、尚书郎怀叙,来鄱阳之前所接到的吴王敕令,就是让城门外当众斥责周鲂而已。

  怀叙此人在建业和武昌的名声素来不好,惯能装腔作势狐假虎威。此番什么‘吴王养汝,不如养一豚犬’的话,全都是怀叙自己的即兴发挥。

  此时周鲂拔出剑来,作势要自刎之态,更是让怀叙完全慌了神。按怀叙的想法,怀叙自己责骂一番,周鲂当众认错,自己再混个美名,这趟差事不就了结了吗?

  而周鲂此次诈降之策,虽然半为国事、半为功业,但也难掩周鲂刚直好义的本色。怀叙如此欺辱姿态,周鲂此时也怒从心起。

  世上从不缺色厉内荏之人,而怀叙就是这般。

  怀叙不敢怠慢,连忙翻身下马跪在周鲂边上,抱住了周鲂的手臂,急的大喊:“周府君!吴王只是想请府君奋起,并无要府君以死谢罪之意!”

  周鲂跪在地上,右手早已将剑拔出剑鞘。周鲂瞥了怀叙一眼,见怀叙如此慌张,心中猜测怀叙刚刚之举或许并非吴王本意。

  于是周鲂缓缓转动手腕,剑尖从地上抬起慢慢升高,剑锋也缓缓刮过怀叙后背的外袍。

  怀叙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划过,此时更是惊恐万分。先是看向四周,发现周鲂亲信之人皆是怒目而视。随后又抬头望向跟随自己前来鄱阳的四名骑士。

  可这四名骑士却当没看见一般,全然不理会怀叙的惊恐之情。这四名骑士都是来自孙权的卫队,此次领到的任务也只是护送怀叙来此。怀叙既然平安到达,死不死那是周鲂的事,又与我等何干?

  周鲂的剑锋已经掠过了怀叙的后领,随后怀叙便感觉不到衣服后有东西,显然周鲂的剑已经到了怀叙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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