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57节
夏侯玄拱手道:“所谓黄老之学,又称无为而治。以‘无’为天下本源,则与儒者所论之‘名教’对应。儒家之‘正名’‘教化’,乃是君臣之义、孝悌之行、礼法等级的综合。”
曹睿深吸了一口气,想了许久,而后说道:“朕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玄学论‘无’的学说,专门与儒家这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截然相反?”
夏侯玄摇头:“倒也没有这般完全相反。只是何平叔‘贵无’之论崇本息末,将礼法、名教看得淡了些,倒也不是完全否定名教。”
曹睿心中对何晏的不满又加深了一丝,而后继续问道:“既然是‘有无’之论,那‘有’又作何解?”
“既然陛下关心实用之处,那臣就不讲理论了。”夏侯玄拱手道:“有与无相反,认为儒家‘名教’是有用,但个人感受却更为重要。”
皇帝与夏侯玄在此谈论着‘有无’和‘名教’,堂中在场的重臣们却并无一人开小差,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皇帝为天子富有四海,朝廷靠法度等级治理天下,谁能离得开‘名教’?
换句话说,即使不在朝廷、而在百姓家中,孝悌礼法这种‘名教’也是必须的。又怎能提倡人如庄子一般看淡生死礼节?
儒家这么好用的统治工具,曹睿又怎么可能被夏侯玄三言两语给改了心思?
自然是反对的。
曹睿神态自若继续向夏侯玄问道:“那太初研究了玄学三年,读懂了四、五成,又是怎么以为的呢?”
夏侯玄长叹一声:“禀陛下,臣只是读懂了书中含义,却实在不知‘有、无’两者哪个更对。无论用哪一条路想到最后,几乎都是在自己证明自己,好似永远都走不出来一般。”
曹睿笑道:“既然连太初这般的智慧之人,都只是在‘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种话里转圈子,那就不要想了。”
“整日想这种问题,对大魏能有什么帮助呢?太初也是博学之士,可知孔子曾言‘务敬鬼神而远之’?”
“伯约过来!”
曹睿伸手将姜维从门外召至自己身边,拍了拍姜维的肩膀,对夏侯玄说道:“昔日伯约与太初同时在朕身边为散骑。三年过去,伯约先随朕从征、几度出使敌营,复又在中军为将,此番也立下战功。”
“太初,是姜维一般做事更有用,还是清谈论玄更为有用?还用朕说吗?”
夏侯玄怔住了,表情似乎凝住了一般想了几瞬,复又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躬身一礼:
“臣多谢陛下教诲,是臣自己走偏了路!三年之思,多亏今日陛下点醒!”
曹睿看着面前这个二十一岁的少年,感慨的点了点头。许多人一辈子都读不懂的书,夏侯玄加冠之年就学了个通透,还在自己这里完成了最终的闭环。
可谓惊才绝艳。
‘有、无’之论,想不通是正常的。这种世界本源的认识问题,后世数百年、上千年都没认识透澈,夏侯玄看看《老子》、《庄子》、《周易》就能想明白?没有半点可能。
皇帝与夏侯玄这两人如此行为,倒是让堂中许多人看得直愣,弄不清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曹睿看到了众人眼中的迷惑,笑道:“朕与太初所言,你们谁懂了?为众人说上一说。”
裴潜拱手道:“禀陛下,臣对玄学了解一些,就由臣来说吧。”
曹睿点头:“准!”
裴潜轻咳一声:“夏侯太初的玄学论及有无,与国家实际并不相干,与天下人无关。”
“而孔子云‘敬鬼神而远之’,并非孔子不懂鬼神之说,而是只将祭祀作为教化百姓的办法,并不认真计较鬼神的有无。”
“玄学也是一般,计较这些有无干嘛呢?正如陛下方才所说,治理天下、讨伐叛逆,都是要实际做事的。”
裴潜朝着皇帝再度拱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想。”
曹睿笑着拍了拍手:“裴卿论事属实透彻,朕正是此意。”
夏侯玄此时说道:“臣既然来此,还望臣能做些实务以报陛下。”
曹睿指了指司马懿:“司空,朕让太初去卿处做事,粮草后勤调度之事,可以让太初锻炼一下。”
司马懿拱手应道:“臣遵旨。”
……
翌日下午,高句丽王优位居随着孙礼一同回返襄平。
眼看到了太守府前,一路上与孙礼寒暄了许久的优位居,急忙向孙礼求助道:
“孙将军,若本王一会儿见了陛下该怎么说?从未觐见过大国天子,还望孙将军提点一二。”
孙礼看着这个三旬面白无须、衣着华丽的胖子,淡淡说道:“陛下神武英断,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有半丝隐瞒就是。”
“多谢孙将军,多谢孙将军!”优位居连连拱手。只不过拱手速度太快了,显得有些滑稽。
二人站在太守府外,等了许久,散骑侍郎夏侯惠从府内走出,拱手道:“陛下召孙将军、高句丽王二人入内。”
“多谢侍郎。”孙礼回礼道。
二人被夏侯惠引着向前走,直到进了堂中行礼完毕,孙礼第一句话就让优位居呆若木鸡。
“禀陛下,公孙渊逃亡途中与臣部交战而被斩杀,此乃公孙渊头颅,还望陛下查验。”
说罢,孙礼将身侧木匣举起,朝着夏侯惠看了几眼。
曹睿摆了摆手:“人头有什么好看的?让司空去查验吧,朕就不细看了。公孙渊是被谁所杀?”
孙礼老实应道:“是被臣部一名什长在交战中所杀。此人唤作李铜,此次也随臣一起来了,正在殿外候着,陛下可要见一见?”
优位居莫名有些心悸。
公孙渊身死,皇帝连看都不屑于看。而自己此前还以公孙渊为头等大患,岂不可悲?
曹睿道:“不必见了。公孙渊乃是叛逆无误,将士杀敌朝廷自有赏赐。此人是哪里出身?”
孙礼答道:“什长李铜乃是陇西狄道人士,今年二十八岁,太和二年在秦州以郡卒选入中军。”
陇西狄道?还姓李?
曹睿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既是太和年间入的中军,那朕就赐个他关内侯吧。再将此人提为千石司马,找个郡外放了去。孙将军,你的功劳稍后另算。”
“遵旨。”孙礼拱手应道。
曹睿将目光移到优位居的身上,简单问询了几句后,曹睿直接问道:“昔日高句丽臣属公孙氏之事,朕既往不究。朕如今将你统辖之地命为高句丽国,封你为高句丽国王,仪同大魏郡王。你可愿意?”
“臣谢陛下天恩!”优位居直接跪地参拜道,连动作都敏捷些了。
曹睿指着优位居看向司马懿:“其余之事,司空来与高句丽王来说吧,朕先歇息去了。”
“遵旨,陛下慢行。”司马懿起身行礼。
第445章 三辞三让
汉吴两国出使大事,蒋琬终究还是不能放心委派给下属,又不辞辛劳亲至武昌。
胡综又一次到馆驿中迎接蒋琬:“又让公琰兄等了数日,是我之过也。左将军、绥南将军皆已回到武昌。”
蒋琬笑着看向胡综:“伟则,此二人皆为我之事来?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吧,这才五日不到。”
胡综也面带笑意的拱手:“不瞒公琰兄,我吴国将有喜事。届时也请公琰兄前来赴宴。”
“喜事?”蒋琬略带疑问的看了胡综一眼:“赴宴是一定的。只不过我远道而来,并未多带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吴、汉本是同盟,何必计较这些?”胡综观察了一下左右的环境,压低声音说道:“不瞒公琰兄,吴王三翁主已与建义校尉朱据朱子范定下婚约,六月二十三日即将成婚!”
蒋琬思略片刻,出言问道:“再有三日就要成婚了?如此喜事,我定然要去赴宴。这朱子范既然姓朱,莫不是吴郡朱氏之人?”
胡综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故奋武将军朱休穆此前在皖城战殁,还是前年故扬州牧吕子衡薨时、魏国曹文烈遣人致丧礼,而后才将骨殖讨回的。”
“朱氏精忠为国,吴王当时就许了婚约。国事繁重,一直拖到了今日才办。”
蒋琬也是一阵叹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吴国有惨痛的回忆,大汉又何尝不是呢?单单汉中……
算了,别提汉中了。
蒋琬将脑中思绪清空之后,拱手道:“既然左将军与绥南将军都已回到武昌,还请伟则带我前去觐见。”
“好!”胡综点头。
胡综这次本就是来请蒋琬的。二人入了武昌宫后,蒋琬本要再问出兵之事,却不料诸葛瑾率先提了一个问题:
“公琰,我记得昭烈皇帝是在建安二十四年在汉中沔阳称汉中王,二十六年在成都称帝,是也不是?”
诸葛瑾乃是诸葛丞相的胞兄,因而蜀汉众人即使出访孙权时偶有奋力相争,但对诸葛瑾从来都是恭敬异常的。
蒋琬拱手答道:“将军所言极是。正是二十四年与二十六年。”
不同政权之间的年号并不相通,本质上是来源于政治分歧。当年刘协尚为皇帝之时,天下各处皆遵‘建安’年号,魏蜀吴三处并无区分。
曹丕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后又改为黄初元年,蜀汉这边根本不可能应。加之刘备还未来得及称帝,因而莫名凭空多了个建安二十六年来。
孙权倒还用过‘黄初’年号。毕竟曾受魏国封赏,年号只不过是顺带的小事罢了。
诸葛瑾又问:“昔日昭烈皇帝称汉中王、称皇帝之时,可有三辞三让?”
这种事关重大的核心问题,蒋琬丝毫不敢怠慢。认真想了片刻之后,语速极缓的出言答道:
“将军或许不知,逆贼曹丕胁迫孝愍皇帝行禅让之礼,这才行辞让虚礼以作伪饰。我昭烈皇帝继承刘氏帝业,应天顺时以利社稷,又如何要辞让呢?”
诸葛瑾看了一眼孙权,发现孙权依旧面无表情后,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公琰,所谓辞让不仅是皇位禅让,也可以是主君对臣下劝进的辞让。连这个都没有吗?”
蒋琬摇头:“苟利社稷,专之可也。我昭烈皇帝力扶宗庙倾危,又何来辞让一说?”
就在这时,胡综小步走到孙权身侧,附在耳边轻声说道:“至尊可还记得,臣前几日与至尊说过,有一从魏国叛离至武昌、唤作隐蕃的年轻士子?”
孙权微微点头以示知情。
胡综接着轻声说道:“此人昨日又给臣写了封自荐书,称其曾在魏国太学中学了一年多,素知魏国礼法大政。所谓‘三辞三让’也在礼法之中,此事或许他能知晓。不若将隐蕃唤来一问?”
孙权看了一眼蒋琬,而后回应道:“可,伟则速去。”
“遵令。”
诸葛瑾依旧问着刘备当年称帝时的各种细节,包括谶纬、祥瑞、异象、流程、礼制等等,悉数问了个遍。
蒋琬是当年的亲历者,加之孙权称帝本就是蜀汉内部统一过意见的,因而也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小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胡综又从殿外走入,隐蕃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臣拜见至尊!臣从魏国归义至此,今日终于得见至尊天颜,何其幸也!商纣无道而微子归去,汉高宽明而陈平归附。”
“臣唯望能效力至尊一二!”
孙权点了点头,指着隐蕃说道:“这名隐叔平远从魏国归义而来,而且是青州北海郡人。子瑜,此人家乡离你不远。”
诸葛瑾笑道:“臣乃琅琊郡人,又在琅琊最北的阳都县。不知这位隐叔平是北海哪一县的?”
“见过左将军。”隐蕃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面色从容答道:“在下家中世居剧县,与左将军家乡只隔了一个东莞郡,亦是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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