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55节
曹魏的地域人口比孙权占优不少,此时却也只能在扬州出兵十五万。
在现今黄初七年年底的时间点上,不存在什么一路靠着兵力优势强推到底的幻想。
只能是以略多一些的兵力,扎扎实实的排兵布阵,以求决胜于战场之上。
按最理想化的情况来说,十五万对十万,多出一些兵力增加或者减少的事情,往往就会决定天平两端的胜败。
荆州之地共有外军四万,其中江夏的兵力约有一万五千,襄阳的兵力约有两万。
若能在皖城作战之时,从襄阳抽调兵力补充江夏,再让文聘从江夏直接沿汉水威胁武昌。
武昌可是东吴的国都所在!
曹睿看向司马懿说道:“从荆州攻武昌,卿以为可以做到吗?”
司马懿想了一下说道:“从荆州出兵到武昌,此事固然可行。”
“但若陛下在寿春,而骠骑将军在襄阳,战场瞬息万变、但传讯往往不及时。”
“如何确保荆州出兵武昌可以与陛下出兵皖城同步,臣以为这是一件最难的事情。”
一旁坐着的黄权此时也开始发言:“若骠骑将军早到了武昌,很可能孙权就不准备在皖城用兵、全军从皖城转头攻向武昌。”
“若骠骑将军晚到武昌,那么对扬州战事也帮不到什么忙。”
“最好两地能够同一时间交战,如此才能使得孙权首尾不得相顾。”
曹睿说道:“这也是朕忧虑的所在。不过荆州一处,朕以为若是能对扬州战场产生帮助当然是好的。若来不及协调,也是难免之事。”
按照目前的军事格局,曹魏全据淮水、东吴全据长江,曹魏和东吴两家在淮水与长江之间的合肥-濡须一带拉锯。
由于没有沿江的地域可供船只建设和停靠,在扬州方向很难挑战吴军的水军。
但在荆州这边,襄阳可是有船的,至少有五百艘!
“司空,替朕拟旨快马传给骠骑将军。让他那边好好筹谋一下,若是南下江夏,能够出动多少船只兵力。”
司马懿随即领命。
曹睿其实颇为喜欢目前众臣子讨论的氛围。
换句话说,以司马懿为首的六名才智之士,伴于自己身边参谋军事,让曹睿生出了一种自己也有了一个‘总参谋部’的感觉。
所谓的朝廷,只是一个处于都城之中,围绕皇帝形成的执政中枢罢了。
如今皇帝率中军离开洛阳南巡,由于这种地理上的阻隔,自然而然的将朝廷分为了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如今是由卫臻所领,留在洛阳负责国家政务正常运转,并且为前线战事统一征调物资。
第二个部分如今由皇帝自己所领,乃是决定军国大事的决策中枢。这个部分现在是处于陈留城中,过几日会到谯县,再过几日则会到达寿春。
决策和执行分开,将决策又牢牢围在皇帝自己身边。如今的曹睿,实际上是通过对吴的战事,强化了皇帝身边的权利。
司马懿、刘晔、辛毗、黄权、陈矫、蒋济。
这几人如今长随在皇帝身边,是不是应该给他们这六个人的‘机构’,取个名字呢?
第94章 来去之间
曹睿在陈留郡也只是休整了一日,第二日便动身继续南行,向着谯县进发。
说句题外话,若要强行找一个地方和曹氏绑定,陈留郡可能是最合适的,没有之一。
董卓在洛阳倒行逆施之时,袁绍、曹操等人纷纷从洛阳离开,曹操甚至需要改换姓名才能跑出来,甚至到了河南尹最东边的中牟之时,曹操被一个亭长抓住,被解送到县里之后方才得脱。
曹操是九月从洛阳逃出的,十二月方才在陈留起兵。从九月到十二月这中间的三个月,实际上曹操过的颇为窘迫。
曹操一路向东,出了中牟县就是陈留郡。过陈留、经梁国,才能抵达曹操的家乡沛国谯县。
回到家乡,能够依靠的不就是父亲和亲族吗?但曹操和父亲曹嵩在政治方面的意见背道而驰,当曹操说明要起兵之意的时候,曹操的父亲曹嵩明确反对,甚至还带着家资东往琅琊避祸。
没了父亲的照应,曹操的起兵也一点都不顺利。先是豫州牧黄琬欲要谋害曹操、而后沛国相袁忠也想将曹操法办。若以宗族而论,这个黄琬应当是日后东吴将领黄盖的堂兄。
起兵未半而中道崩殂?这谯县是无法待了。曹操只能从谯县前往陈留,在陈留遇到了自己的原始股东卫兹,也就是卫臻的父亲。
曹操正是在陈留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称霸之路。
有趣的是,汉献帝刘协在被董卓捧上帝位之前,爵位正好就是陈留王。
而原本历史中最后一位魏帝曹奂,又是被司马炎封为陈留王。
陈留王曹氏一系在西晋东晋又传承了一百多年。而等到刘裕威逼东晋末代皇帝司马德文禅让的时候,禅让需要表文是吧?需要大臣联名上书是吧?
最最巧的一件事是,此时东晋所有贵族之中,传承最久、爵位最高的一位,就是陈留王曹虔嗣。于是曹虔嗣的名字,被写在了劝进表文的第一位。
一个轮回,一个讽刺,真真是天道好还。
曹操执掌天下之权,家乡谯县也自然沾到了曹操的光。谯县本来是沛国的郡治,在曹操掌权之时,分沛国而成谯郡,就是谯县的‘谯’。
从陈留到谯县的道路异常宽阔平整,五千骑兵加上皇帝的车队,在平原的道路上前后绵延数里之长。
五千骑兵,其中有四千来自于曹洪领着的中垒营,另外一千虎卫骑兵则来自许褚自领的武卫营。
而皇帝的车队里面,足足有近百辆车。
这可不是曹睿铺张浪费,而是确实需要这么多车辆随从于后。连护卫的军队全都是骑兵,若是随从还要步行,那岂不是要龟速前进了?
除了皇帝曹睿的仪仗车驾以及侍从们外,还有中书所辖的机要及校事官员、侍从和散骑等内朝官员,甚至司马懿的司空府吏员也随在后面。
可曹睿今日却有车不坐,反倒是骑马前行。皇帝的御马自然是优中选优,曹睿自十岁开始练习剑术骑射,骑马之事已是寻常,反倒包含了一丝乐趣在里面。
上有所好,自然下必效焉。
司马懿也只四十余岁,侍中们更是久从军旅。都是从建安年间的征战中过来的,哪个都不矫情,此时都在皇帝身后骑马随行。
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曹睿手里握着马鞭,身形随着马匹的走动而上下微微起伏。
曹睿此时突然想到一句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似乎和现在的场景比较贴切。
不过这句词大概提到了孙权,毕竟是‘亲射虎,看孙郎’嘛!孙权可以射虎,但两军对阵之时,他一人一骑能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在合肥城外的逍遥津,被张文远的八百步兵冲到阵散,还差点被擒了?此事在洛阳城早已经人尽皆知了,当日张辽在逍遥津问投降的东吴士兵:“向有紫髯将军,长上短下,便马善射,是谁?”
孙权长上短下这四个字就成为了洛阳权贵们酒后的笑料。战场上抓不住,酒后开开玩笑总是无伤大雅的。
至于写出这句词的苏东坡,大概还有八百年才能来到这个世上吧。
这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从后传来。曹睿正在驱马前行,身后传来孙资的声音。
孙资此人如今也快六十了,不过骑马赶路依然无碍,看来在皇帝身边做事还是需要一定水平的,身体水平也是一个重要的点。
孙资到了皇帝几丈远的地方就缓缓慢了下来。曹睿并没有勒马停止,孙资也只好在马上向皇帝汇报机要。
孙资说道:“陛下,刚刚从后面的陈留传讯过来,雍丘王给您上表了,正在此处。”
‘没有苏东坡,来了曹子建。’曹睿心中想到。
曹睿在马上没有转身子,偏过头瞥了孙资一眼:“雍丘王?他又有何事找朕?”
孙资身为中书令,由他传递给皇帝的文书自然他都已经看过。孙资顿了一下,随即说道:“禀陛下,雍丘王此次上表,又是向陛下自荐,希望能够在南征中效力。”
曹睿此时的面色冷了下来,向后轻拉了一下缰绳,身下的白马就聪明的停了下来。见皇帝停下,身后的刘晔紧忙示意整个队伍停下。曹睿转身看向孙资:“雍丘王是怎么知道朕要南征的?是谁告诉他的?”
孙资也不知道此事如何让曹植得知的,此时只得拱手言罪:“是臣失职了,臣这就让校事去查。”
曹睿没有答话,继续问道:“朕今日清晨方才从陈留出来,现在中午还没到,表文就从雍丘发到这里来了。看来有人贼心不死,还给雍丘王通报朝中的事情啊。”
“传朕的令,将雍丘王的监国谒者和防辅吏拿到廷尉处,让司隶校尉再从洛阳找两个新的官员,发到雍丘王处。”
见曹睿动了怒,孙资连连拱手称是。
曹睿用脚轻磕马腹,白马又开始向前驶去,整个队伍又向前移动了起来。皇帝并没有让孙资离去,孙资见状也只好控马追上皇帝的马后。
曹睿说道:“孙中书你说,雍丘王如何一点都不晓事?他来前线能做什么,是能先登陷阵、还是能驾车驶船呢?
“先帝都不用他,朕自然也不会用他。何必一次又一次上表,破坏朕对他的好印象呢?”
若说曹丕对待曹植苛刻,毕竟是兄长、曾经继承过储位,还是有情可原的。曹睿如今给曹洪平反、又用夏侯霸在凉州,正是在笼络曹氏夏侯氏人心的时候。
若是处置了曹植,岂不是许多工夫就白费了?
见皇帝抱怨似的向自己问话,孙资思考了一下回道:“或许是雍丘王正值壮年,平日在雍丘府里无事可做,寂寞之下自然难掩心思。”
曹睿冷哼了一声:“无事可做吗?那朕就给他安排些事情,让他忙起来就是。”
“孙中书?”曹睿说道。
孙资连忙回应:“陛下,臣在这里。”
曹睿问道:“卿知道为何如今通晓经义的人如此之少吗?”
怎么还聊起经义了?孙资虽然困惑,但还是在脑中努力想着答案。如今这个皇帝虽然很多时候不拘小节,但在皇帝面前的发言还是要慎之又慎。用心回答还是不用心,以皇帝之智肯定是能听得出来的。
孙资说道:“臣以为,或许是教经学的名师太少了吧?昔日重整太学之时,招纳大儒博士就耗费了许多曲折。”
曹睿微微摇了摇头:“学习经义这种事情,拜师学习只是讲解的更为精微罢了,和经义是否普及有什么关系呢?”
孙资作答一次已是尽力了,实在猜不出皇帝想要说什么:“那臣就不知了,陛下有什么可以示下于臣的?”
曹睿不急不慢的说道:“如今经学也好、其他学说也好都不算普及,其一是书籍太少,其二是经义难以理解。”
“朕问你,春秋之言微言大义。若是一个资质平庸之人,即使是看了郑康成的注解,能够靠自己来看懂吗?”
笑话,若是只凭自己就能看懂郑玄的注解,那还要太学里这帮博士干嘛?解散太学算了。
孙资应道:“臣以为自然是看不懂的。”
曹睿说道:“就是因为看不懂才要改!推行教化,难道只能凭太学多教出几个儒生来吗?还是要从书本本身入手!”
孙资在曹睿左侧后方驱马行着,静静的听着皇帝的发言。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陛下之言。
曹睿问道:“孙中书,卿以为用白话将经文翻译出来,并加上详细注解,此事能成吗?”
孙资开始困惑起来了:“陛下,白话是何意?臣实在不知。”
曹睿耐着性子说道:“朕的意思是,当今之人写信作文之时用的是文言,言简意赅语句优美。”
“而现在朕和你之间言语交谈,说话随意无需过分咬文嚼字。这种随口而出的日常用语,则被称为白话。”
“太学讲经的时候,郑博士、高堂博士他们不也是用白话在口中讲出的吗?”
“若用白话将五经翻译一遍,若没有名师在侧,士子们自己阅读起来也想必会更加容易。”
孙资还是有点想不通:“那此事和雍丘王有什么关系呢?”
曹睿吸了一口气:“雍丘王不是闲着没事情做吗?弘扬五经、推行教化,这样的事情总不算委屈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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