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153节
“哦!”崔玮兴奋的快要跳起来,神情激动道:“将这种桨叶置于水中,只要转动,水也会随之被推动,形成水流,如被推动升空的竹蜻蜓一般,推动船只前行。”
“喔!!”
周围那些年轻从事,闻言不停的点头,对这种发现也极为兴奋,这种从一个现象类比到另一个,再将之作为一个物件实现,这种别样的成就感,让在场年轻人皆相视一笑,神情兴奋,有着发自内心的高兴。
“对!”公孙度拍手,笑着道:“道理就是如此,我叫他螺旋桨!在水中螺旋推动,只是,其桨叶不可能有竹蜻蜓这般大,其具体形制,尚需要不断的试验,而且材料也最好是金属,唔,青铜最好!”
公孙度对几人提点了几句,并没有给他们绘制螺旋桨图纸的打算,一是公孙度并不清楚螺旋桨的具体参数,二是造船所拥有试验室后,只要有了想法、可行的路径,总会找到合适的样式。
“螺旋桨?妙极,主公英明!此种新式船形,前所未有。种种奇思妙想,开历代造船之先河也!”崔玮立即拜倒,大声恭维道。
崔玮是在场之人中最为激动的,不仅因为他第一个猜出了竹蜻蜓与螺旋桨的关系,也因为他崔氏家主的身份,崔家经营的造船所,必将因为这一新技术迈入一个新的台阶。
第216章 奇谋
广袤的平坦原野上,方形的田亩将大地无限分割,田间的沟渠纵横其中,众多衣衫褴褛之人一边暗暗享受春日的温暖,一边迈动蹒跚的步伐,不敢停歇的弯腰在田野里忙碌,一名名身着白衣,头戴皮帽的监工,手持长鞭,威严的扫视那些忙碌的身影。
“轰隆隆”
很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群的马队卷着烟尘从道路上疾驰而过,队伍中满是强壮的骑士,身上皆佩戴着完备的甲仗。
听闻动静后,在扫视过那一晃而过的大旗,以及那些气势不凡的马队后,无论是劳作的奴隶、还是监工的管事皆跪伏在地,直到马队远离才敢抬头。
疾驰的马队中,身着白袍,头戴貂皮帽,腰间挎着一把金银装饰的汉地宝剑的中年人眼睛扫视过那些正在忙碌的奴隶,以及前方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田野,心中既激动又昂扬。
年近五十,鬓角稍有白发的尉仇台亲自巡视了国中的农耕区后,对于国中的农耕之事很是满意。
“简位居,此次国中耕作之事,你干得不错,我观田亩的水利已然修整完毕,从此之后,我扶余的实力将比以往更胜一筹,不枉这些年国中的大力投入。”
尉仇台声音带着慈爱,对着自己这名幼子夸赞道。
简位居是名面色古板的年轻人,看样子颇为稳重,闻言只是低头拱手,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哈哈哈,不居功,不自傲,难得!看来那些来自中原的先生,教了你不少东西。”看到简位居这副模样,尉仇台更加高兴,他拿着马鞭指着简位居,状似满意地对左右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尔等将来的王!”
“参见世子!”
扶余国中的诸多大臣、贵族见状,知晓尉仇台此番表态的意义,纷纷拜倒在地,恭敬行礼道。
听闻此言,一直面无表情的简位居眉头动了动,有了些许触动,那些中原的先生曾经告诉他,除非父亲当众承认了他的继承身份,任何时候都不要表现出自己的野心。
然而,当他真正等到父亲表态的这一天,简位居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他只是轻轻抚平了衣服褶皱,就像是在抚平杂乱心绪,平静的上前拱手道:“孩儿谢过父王!”
随后简位居颇有风度的对那些跪地的贵族行礼,上前一一扶起,口称不敢。
尉仇台看着眼前这一副君明臣贤的模样,嘴角有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接着又是对于岁月无情的感慨,身为扶余国的王,本没有那么容易放弃权力,只是,昨日在部族敬献美人身上驰骋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奈,马背上的他微不可见的挪动姿势,让自己昨夜闪过的腰舒服一点。
“哎,如今各大加臣服,四野太平,百姓安泰,以当前的扶余国力,足以在白山黑水间自立,希望位居不要辱没历代先祖....”
眼睛盯着幼子,手指拂过发白的鬓发,尉仇台暗自感慨道,接着将目光望向南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一位神态威严,装饰打扮一丝不苟的大臣道:“猪加【扶余官名】,昨日你说,咱们的南方邻居,那个新上任的高伊夷模刚吃了大亏?”
“回禀殿下,据前方的斥候回报,高句丽境内有大量逃兵,其国中传言,高句丽王于汉地玄菟郡大败,丧师三万,全军覆没,国主仅以身免。”猪加站起身,靠近了尉仇台,低声回禀道。
“啧啧,真的是...”
尉仇台听着南方情报,砸吧下嘴,不知道如何评价南方那位新王,三万精锐,这样的兵力,除非武装那些田野间的奴隶成军,否则他们扶余国如何也拿不出的。
“败家子!”
心中暗自评价了句那位高伊夷模,他将目光看向自己儿子,看着其人的稳重姿态,轻轻点头,还好,简位居看着不像个鲁莽之人,肯定是做不出这种赌国运的举动。
“嗯,汉军那方是谁统兵?公孙升济?听说他现在继承了公孙域的地盘?”
沉吟了片刻,这位老王问起了此战的具体情报,去年冬发生在玄菟郡的那场大战他亦有所耳闻,毕竟有些乱窜的胡骑跑到了扶余境内,情报也就自然而然的传到了他的耳中,当时的他只是为公孙度的胆气佩服,带领骑兵千里奔袭,一举击溃三方联军,这样的举动,这样的战力,也就只有汉地那些武士才能做得出来。
扶余夹在鲜卑与高句丽两强之间,外交政策向来都是依附汉朝,尉仇台与公孙域的关系不错,年轻时经常往返玄菟郡,对公孙度也有印象,收到消息时他还在为公孙度的长进吃惊,为刚刚过世的公孙域感到悲伤,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冬日,高句丽就对汉地发动了寇掠。
得到汉军大胜高句丽的消息,身为盟友的他在高兴之余,也对此战感到好奇,按理说,汉军对付高句丽的寇掠,往往都是坚壁清野,慢慢将高句丽耗走才对,怎么这一次,短短时间就分出了胜负,还是干脆利落的完胜?
“听溃军言,领兵将领叫做张辽,汉地并州人士,目前是玄菟郡都尉。”猪加顿了下,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回道,接着他补充了句:“以前从未听说过,不知公孙度从何寻来的此人,真乃良将也。”
在这些人的见识里,汉朝在边郡的将领、官员基本上是固定的,都是些老面孔,这下子突然出现陌生人,还是个一出场就让高句丽丧师三万的猛人,着实让人震撼。
“张辽?的确没听过!”尉仇台先是自语了一句,然后很确定的摇头,接着他扭过身子,将装饰有金珠的马鞭搭在马鞍上,看向在一旁侧耳静听的简位居,像是警告,又像是在感慨:“汉地广阔,中原之地人杰地灵,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尔等今后与其交通,万万不可大意。”
“谨遵殿下之令!”闻言,简位居以及大臣皆恭敬行礼道。
简位居行礼完毕,抬起头,随着父亲的目光看向南方,心绪也随之飘远,似乎也到了遥远的南方,到了那片传说中的温暖之地,想起先生们的教导,以及书中的那些记载,不由心驰神往起来。
“好了,说说北方的胡人,听说最近鲜卑人不安分?”
尉仇台转过身,看向负责北方草原边境的马加,询问起鲜卑人滋扰问题。
“回禀殿下,也不全是滋扰,如今草原上各部争斗不休,许多零散部落南下,除了抢劫的强盗,也有诚意投靠的部落。”
“嗯,”尉仇台点头,正要为此发言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闻声转头,看着一名骑士飞驰着打马而来,背上的令旗招展,那是仿制汉地的八百里加急。
“出了何事?”
没有表现出急躁的尉仇台眼看着猪加缓缓阅读来自信使的情报,看着其人脸上的不解,震惊神色,耐心问道。
“南方出事了!鲜卑与汉人联军,正在围攻南方高句丽的大那州,距离我边境不足十里。据斥候回报,领兵将领正是之前大败高伊夷模的玄菟郡都尉张辽!”
猪加合上信函,将之递交给尉仇台,面色凝重道。
“哦?”尉仇台眉头微皱,想到汉军有与那些满脑子想着抢劫扶余国的鲜卑联手的可能,饶是半辈子大风大浪经历不少的尉仇台手掌都不自觉一抖,随后这股恐慌情绪被他强行压下,故作镇定的拿过信函,展开一看,这才发现这份信函不仅有南方官吏收集的情报,其中还包含一封来自高句丽的求援信。
“烧杀抢掠?满是胡风?”看着那些关于汉军在高句丽境内作风的描述,尉仇台疑惑更深,但随着他仔细看下去,心中的忧虑反而渐渐放下,眉头舒展,神情放松,笑着对猪加摇头道:“呵呵,不必担心,以我观之,汉军看似作风酷烈,然而其不过是报复之举而已。”
看到四周大臣眼中的不解,他耐心解释道:“我与汉人相处已久,以尔等的作风,若是想要占据一地,定然会安抚境内部族,收买贵族,避免今后的变乱,可以如今汉军举动看,抢劫财货、烧毁村寨、毁坏田土,迁移居民,怎么都不像是在当地安居的样子,乃是纯粹的报复之举。至于与鲜卑联军,就更不可能了,汉军中本就有胡骑掺杂,此次不过是胡人多了些。”
“那大那州太守的求援?”
猪加闻言颔首,佩服尉仇台的见识,接着想起来自高句丽的求援,出言询问道。
“哼,高句丽这帮白眼狼,其本性尔等又不是不知道,这回在汉军身上吃了亏,铁定是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这回若是帮了他们,说不定还会被恩将仇报。”
尉仇台冷哼一声,想起高句丽历史上的种种不齿行为,这个国家早就没有了外交信誉,这一次被汉人打到家中,对扶余国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至于对汉人的忧虑?尉仇台摇摇头,去过汉地的他很清楚,汉人不是没有实力占据扶余国,而是没有精力,也没必要占据扶余这片土地。
他看到过玄菟郡那平坦广阔的原野,在见识过汉人的农耕技术的他看来,汉人光是经营改造那片土地,就需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
而且,遥远的距离,冬日的严寒,复杂的地形,种种因素都限制了南方那头怪物的北上步伐。
“呼,”尉仇台长舒口气,他审视的目光看向简位居,带着期盼以及谨慎的声音响起:“位居,你领着国中精锐去南方,见识下那位张都尉,记住,谨守边界就好,不要参与到两国交战中去,当然,若是有机会,大那州境内属于我扶余的旧土也可以收回来。”
“喏!”简位居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惊喜,恭敬领命道。
就在简位居心中思索领兵将领的人选时,就听尉仇台接着道:“还有...”
简位居一愣,就见这位虎威尚存的老王盯着他看了片刻,语气里带着萧索道:
“..顺便代我去趟南方,拜祭下公孙老太守,嗯,再去找如今那位公孙太守,就说,我尉仇台的玉匣【金缕玉衣】还在不在?”
.....
小辽水河谷,高句丽,大那州城。
严阵以待的大那州城外,张辽收回眺望敌情的目光,合上锁奴传来的寇掠情报,面无表情的上马,来到汉军搭建的营寨里。
沿途的军士,无论汉胡皆停步恭敬行礼,口称将军,对于这名刚刚声名鹊起的汉人大将,人们眼中全是崇拜之色。
“嗯!”
张辽于马背上颔首回应,不一会就来到了营中空地,这里是严方所统领的前强弩营,现如今的攻城营所在。
避开满地的木屑、堆叠的木材、铁器,张辽终于看到了满头大汗的严方,以及他身后那些刚刚被组装的,伸出巨大手臂的攻城器械。
充满冰冷气息的钢铁零件与那些花费巨大人力砍伐、转运来的大木组装,构成了一个充满机械美感的巨大战争兵器。
张辽还注意到,除了被严方视为秘密武器的配重石砲以外,还有汉地常见的攻城车、云梯车等器械。
“某说了,一丝一毫都不能差,零件必须精确,石砲配重必须等重,不然达不到使用要求。”
一名身着官袍的匠人对严方很不客气,劈头盖脸的斥责他不听劝告,未经监制就自行组装兵器。
一身腱子肉,能打三个眼前老头的严方却没有一点脾气,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乖乖的立在那里听训。
张辽停步,扫视四周,瞅见一名看热闹的军官,这人他认识,其人名叫吴缺,是来自青州的军官,听说擅长攻城,是公孙度叮嘱他好生培养的新生代军官。
想到这点,他拉过其人,问起前方缘由:“怎么回事?那老者何人?”
吴缺见到张辽,知晓其人性情的他没有慌乱,指着老者悠然道:“那老头听说是郡府的什么工部从事,金贵的很。听说他才是石砲作战的主持人,嗯嗯,很有学问,反正严司马与我等都很服气。”
瞥了眼不停点头的严方,知道对方为人的张辽并不担心他会惹怒那些工匠头子,压住心中好奇,转头询问起身侧军官正事来:“石砲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那州的乡野被汉军胡骑祸害得差不多了,该搬的已经搬走,该烧的也烧的差不多,这片土地上,就差这座碍眼的高句丽城池,张辽很清楚,若是留下这座积存人口、粮食、兵甲的城池在,高句丽在此地就仍旧有着统治力,过个几年,其又有能力南下寇掠。
“嗯,将军放心。器械已然造好。”吴缺咧开嘴,眉毛飞舞,看样子很是自信,经历过青州攻城战的他,压根瞧不起这些高句丽口中的坚城。
“将军放心,交给在下,一日便可破城。”吴缺看到张辽眼中的疑虑,有些不服气的上前,拍胸脯保证道。
“哦?”张辽看到眼前青年人的傲然,眉头微蹙,他向来不喜大言之人,但想到公孙度的嘱咐,压下不满的情绪,耐下性子问道:“你有何良策?”
在张辽看来,兵法中早就有言,攻城为下,自古以来攻城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总结历史,无非是那几招,要点便是攻心为上。
吴缺就像个憨憨,先是摸摸秃顶的脑袋,仿佛在回忆往事一般,最后确定一样的点头,接着连连摆手:“哪里来的良策?”、
不待张辽发怒,吴缺拍拍身上明亮的铠甲,发出铿锵声响,傲然道:“在俺们青州,打官军城池,从来不用计策,都是先破了城再说,捉了那些朝廷大官,听话就留,不听就杀。”
以为会听到什么奇谋的张辽,闻言表情僵住,一时愣在了那里。
第217章 攻城
“攻打城池,打杀官员?”
听着这些有着明显造反意味的词,张辽嘴角抽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本来想要鼓励其人,轻拍对方的手掌顺势缓缓落下,反而握住了腰间刀柄。
但也在同一时间,张辽从眼前名为吴缺的军官的言辞之中,察觉到了柳毅在青州的发展,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
作为公孙度洛阳归途的一员,他是隐约知晓一点柳毅在东莱的作为的,在当时的他看来,柳毅留驻东莱,无非是为了公孙度将来在东莱、乃至青州谋取利益的一步暗子罢了。
打着黄巾的旗号,聚拢些老弱病残的东莱黄巾,遇到精锐官军,很容易被人一击而散。而且作为外人,没有本地士族提供的粮食、兵甲、读书人的支持,也很难将领土稳住,秦末的陈胜吴广,新莽的赤眉绿林,他们都成为了胜利者的踏脚石,历史记载的种种,都无一不在说明,农民起义都有其局限性。
然而!眼前的吴缺说了什么?攻城拔寨有若吃饭喝水?杀官有如常事?
这让张辽不由恍然,眼睛望向南方,很想看看柳毅在青州做出了怎样的大事。
“你等,,不,柳渠帅在青州如何了?”
张辽似是被当前情绪左右,忘记了眼前战事,反而问起了柳毅的近况。他本来想说你等黄巾,可是看着眼前穿戴汉军制式铠甲的汉子,实在说不出这样区分派别的词语,改成了询问柳毅。
吴缺眼睛鼓得老大,战意满满,他是有意在张辽面前表现自己的决心,并且试图统领一支攻城部队,立下先登之功。
到了吴缺这个级别,已经知晓了他们这一支所谓的东莱黄巾的底细,就是个公孙度伸到青州的触角,他们效忠柳毅,柳毅效忠公孙度,他为公孙度打仗,并没有太大的为难。并没有因为公孙度当前是汉朝太守而有所犹疑。从这一点上看,他根本就没有其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
吴缺作为被柳毅视为东莱黄巾中有潜力的年轻军官之一,他与许多其他在战事中露头的军官一起,乘坐海船晃晃悠悠跨越了海峡,再乘坐马车抵达辽东郡。
本意是参与襄平的军官培训的他们,抵达襄平之时,正好遇到了高句丽的突袭,经历过中原攻城战,且经验丰富的他们,自然而然的被公孙度拉到了高句丽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