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159节
欢呼声大涨,从帐内传递到帐外,再传递到天际,惊飞了许多飞鸟。
“轰隆隆”
随着命令的发出,营寨中本就集合的部落勇士在欢呼声中,结成大队,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议事厅内,一刻钟后。
有仆役端着盛有酒水的盘子进入,与诸位头人添酒。
韩龙低着头,在进入议事厅的那一刻便就像野兽一般,瞄准了猎物,隐藏在杯盘下的短刃被他紧紧握住,此刻的他屏蔽了外界的嘈杂,眼中只有那位在上首享受头人们敬仰言辞的老者,会鲜卑话的他知道那位老者的智慧,清楚其人乃是这些部落汇一的基础。
“呼!”
一口气轻轻呼出,议事厅的空间不大,韩龙与老者的间距已经进入了五步以内。
噔噔
韩龙俯身,脚步交错间前冲,看样子就像个不慎摔倒的仆役。
唰!
韩龙瞬时间靠近老者,杯盘掀开,一抹刀光闪过,短刃的前端划过老者咽喉,在众人的惊愕眼神中,刚刚还在指挥部落反叛的老者捂着脖子倒下。
鲜血汩汩流出,从指缝泵射而出,短时间内流淌满地。
临死之前,老者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有想过自己的死因,或死于部落间的倾轧,或死于手下的背叛,或死于战场上的流失。他从未想过会死在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仆役手中。
“动手!”韩龙就地一滚,躲避掉老者身边守卫的劈砍,翻身大喊道。
“有刺客!”几乎是同一时间,老者护卫在出刀的瞬间便就大声呼喊,呼叫帐外的武士支援。
短刃在韩龙的手中,宛若游龙,不仅连连挡住了几名精锐护卫的攻击,还能在翻滚之际,割伤附近的敌人。
“哧,哧”
韩龙绕到一名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护卫身侧,以短刃对着那人没有防护的侧腰连捅。
一把推开失去生息的护卫,阻挡近身的武士的同时,他顺势夺过其人的弯刀,径直一甩,弯刀在空中一闪,将一名拔刀入帐的武士击毙。
场面瞬间大乱,换装为仆役的骨拙将手中的杯盘砸到面前的头人额头之上,在其愕然的同时,使出浑身力气挥出一拳,打得那人脖颈断裂,看样子不活了。
甩甩拳头上的血迹,骨拙看着那头人奄奄一息的面孔道:“呸,叫你鞭打我!”
与两人一齐发动的,还有其他仆役,他们一个个咬着牙,或拿着准备好的利器,或直接肉搏,将那些痴肥的头人拖到地上,活活掐死。
一时间,帐中的杯盘碎裂、案几翻倒,混乱不已。
“呀!”
进帐的武士见状,怒不可遏,对着骨拙拔刀便斩,弯刀斜斜的斩下,看样子要将骨拙这厮就地腰斩。
骨拙根本没有用藏在杯盘下的武器,他蹲下身子抬起面前的案几,顶着它在那护卫斩下之前撞到了其身前。
“砰!”实木案几不仅挡住了利刃斩击,还将那人撞得向后倒飞。
骨拙见状,干脆用起了这个临时武器,将之在这狭窄的空间挥舞得虎虎生风,将那些进帐之后欲要报仇的护卫们打的节节败退。
“杀啊!”
更大的呼喊声传来,然而这并不属于帐外的武士,而是那些谋叛的奴隶们。
营帐外,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奴隶们手中举着临时赶制的长矛,蜂拥着上前,以人数优势,对着那些营寨护卫们连连捅刺而去。
有人夺去了护卫身上的弓箭,有人拿起了其人身上的弯刀,更多的人拾起火把,向着四周散布火焰。
河边,刚刚领到屠宰工具的牧奴们默默的将上边的血迹洗净,在那些迫不及待要尝尝牛羊肉滋味的勇士靠近之时,这些奴隶们暴起发难,以宰割牛羊的方式,将那些压迫他们的部落武士一一割喉。
马场,负责喂养良马的牧奴们解开了马匹的绳索,打开了马圈的围栏。
“哈哈!都跑起来!”
牧马人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发出爆响,大声笑着道。
他的衣袍上染血,鞭梢也随着甩动,绽放血花,他的身后,正躺着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山道隘口,一处隐蔽的山谷处。
身着破烂羊皮袄的胡人斥候灵活的攀爬上山坡,来到秦仲的身前。
“何事?”秦仲手里捏着块干饼,撕成小条,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眼睛始终眺望着远方,听见脚步声的他头也不回,径直问道。
“回禀将军,此地胡人与高句丽人打起来了!前方的营寨火光冲天。厮杀声不绝,看样子是高句丽人猝不及防吃了大亏。奇怪的是,那伙胡人在攻击营寨之后,并没有开始进行劫掠,而像是收到什么消息,又立即撤军了!”
第222章 反击
跨过各种死状的尸体,韩龙终于踏出了议事厅,空气中满是木头燃烧的焦味与布匹羊毛毡灼烤的奇怪味道。
将手中的汉剑一抖,散尽了其上的血迹,此刻的韩龙身上满身血气,刚才在议事厅狭窄空间的搏杀,让他的武艺得到了充分施展,被他手刃的胡部勇士多达十数人。
紧随而出的骨拙拎了把连枷,看向韩龙的眼神里夹杂着畏惧与敬服,刚刚议事厅中的血腥让他彻底对韩龙的首领位置服气。
韩龙没有理会身后之人的心声,他眯缝着眼睛,透过火光,向着混乱的人群张望。
厮杀声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响亮,处于人数劣势的营寨守卫们,被奴隶们的攻击打得猝不及防,节节败退之下,仅有几人靠着营寨防守工事顽抗。
呼啸的火箭不停向下跌落,那是奴隶们在使用火箭攻击工事。
韩龙眼中所见,正有许多人怀抱柴火,向着边缘工事而去,烟火漫天,想要将那些顽抗的护卫烧死。
在营寨的深处,正有更为激烈的战斗发生着。
奴隶一旦反抗,最先遭受伤害的便是主人,往日里颐指气使的主人被愤怒的奴隶们用鞭子、木棍、铁器,一切能作为武器的东西弄死。
胡部的妇人体格粗大,也能拉弓放箭,拿起随身的刀具拼命,这给奴隶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直到正面的奴隶们捡起了护卫的兵甲,加入了对胡部家眷的清剿,才使得战事一边倒。
带着狼崽子般眼神的孩童并没有在这场奴隶起义中幸免,奴隶们极有默契的对着所有人下死手,收拾战利品、搜检武器,随后放火,将所有的罪恶交予火焰。
韩龙走到帐外的一处倾倒的大车之上,高声对着有些混乱的队伍招呼道:“快,动起来,分出队伍,清点人手伤亡,整理兵器甲胄。”
随着韩龙的指点,尚未阵亡的奴隶首领们,遵从命令,开始各司其职,为他们今后的行动储备物资,为将要来临的战斗做好准备。
“骨拙兄弟,你说的马匹呢?”韩龙忽地看向骨拙,沉声问道。
“轰隆隆”
话音未落,营寨之外便传来了巨大的马队踢踏声。
时近傍晚,淡金色的晚霞里,一大群的马匹如云般涌来,早就得知马匹来源的奴隶们兴奋的奔出营寨。
“哈哈,驾!”
骨拙率先出寨,选中一匹神俊的棕色马匹,当即翻身上马,兴奋的连连呼喊。
他身后的奴隶们如他一般,兴奋的涌出来,各自选中马匹,没有马鞍,没有马镫,这些人凭借着精良的马术,在马背上纵跃如飞。
看到至关重要的马匹抵达,韩龙轻轻松了口气,将紧握的汉剑插入当前的泥土中,衣袖上积存的血液顺着指缝一点点滴落在地。
“韩大兄,折了三十几个兄弟!许老大也死了。”
负责清点伤亡的手下靠近,禀报了刚刚的伤亡,即便他们有着突袭、以及人数的优势,但基于奴隶的身体素质,勇士们的装备优势等因素,还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韩龙闻言,正在拧袖子上血水的他动作顿住,锋锐的眉毛皱起,想起了那个身子佝偻的汉子,那个一直念叨家中老娘,想着回家尽孝,不愿意在这胡地做孤魂野鬼的汉子,其人终于还是死在了塞外。
怔了片刻。韩龙深吸口气后缓缓吐出,默默的将身前的汉剑拔出,接着他转头道:“在哪儿?”
“都在后边。”
韩龙来到营寨后方,这里并排摆放着刚刚阵亡的奴隶们,有汉人,也有鲜卑人,其中还有些不同面孔的异族人。
他在每一具尸体前停留片刻,就如同在哀悼一般。
一张张面孔在韩龙的眼前闪过,有人来自北地,家里有田有产业,不幸被掳,忍辱偷生多年,一直念想着归家。
有的面容稚嫩,对于中原的印象只存在于他们这些汉人的语言中,埋藏于骨血中的向往让他捡起了刀。
有人来自遥远的地方,出身西域,明明当惯了奴隶,却还是在韩龙的鼓动下,加入了叛乱。
韩龙在许老大的尸体前停留片刻,蹲下身来将其头上染血的帻布收进怀里。
“都扔进火堆里烧了吧!免得尸体被那些胡人糟蹋。”
这一刻,韩龙思绪纷杂,想起了在汉地时听过的沙门佛教,听说这个新起的宗教就提倡火葬。
“头儿,有些护卫骑马逃了,没追上,肯定是去传信了。”
望着熊熊的火焰沉默思考的韩龙,听到了手下汇报。闻言他抬头看着慢慢变黑的天色,耳听着四周的喧嚣,轻轻摆手道:
“无妨,胡人就算放弃对付高句丽人,快马加鞭赶回来,怎么也得三四个时辰。时间上足够我等布置了。”
“加上骨拙带来的牧民,一共有多少人手?”韩龙沉吟着,向刚刚清点人数的手下问道。
“不分老幼,拿得起武器的都算上,一共有四百二十几人。”
“嗯,”韩龙听到回答并不意外,这场起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奴隶们无论愿意与否,都被卷了进来,这个数字与他的估计差不多。
“现在都别想着打仗,先吃肉。”思索片刻后,韩龙笑笑,拍拍跟随在他身边的伙伴肩膀,朗声道。
“吃肉去!”四周因为战斗而有些脱力的奴隶们闻言露出欣喜之色,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随之振臂欢呼。
当夜,得知讯息的胡部大军终于抵达了如同火炬的营寨。
空气中不仅有木炭的焦味,还有油脂灼烤的味道,望着一片火海的营寨,胡部大军人人愤慨,手中的弯刀在空中连连劈砍,恨不得将那些叛逆之人碎尸万段。
“首领,看印记,那些叛逆赶着牲畜逃向北方了。”
斥候打着火把,沿着地上的痕迹,终于判断出了韩龙那伙奴隶们的踪迹。
“这片丘陵就几处出口,给我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头领嗅着空气中的奇怪味道,想起了家中美人的结局,咬牙恶声道。
“轰隆隆”
一只火把连成长龙的马队在此地转了个弯,向着奴隶们逃窜的方向追去。
....
隘口营寨,火焰早已扑灭,木头寨墙上的余烟寥寥。
轻松击溃了营中的胡部军队后,秦仲带着大军进驻其中。
“啥?奴隶叛乱?”
秦仲揉揉眼睛,对刚刚收到的消息感到不敢置信。
“是的,将军,听那俘虏供词,奴隶中的以汉人为主,趁着大军在外,发动了叛乱,不仅杀死了遗留在营地中的头人,还席卷了胡部的牛羊向北而去。”
“啧啧,草莽亦有豪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