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160节
秦仲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摇头感慨道。同时他也为这种意外感到欣喜,比起投诚的胡人,还是那些反叛的汉人更为可靠些。
想到这里,秦仲看看正在进入营寨的汉军马队,翻身上马,马鞭前指道:
“传令下去,留五百兵卒驻守营寨,剩余骑兵随我进发,斥候前出侦察,沿着胡部大军足迹追击!”
“喏!”身侧的传令兵领命,骑马远去。
他的身后,汉军马队的队形随着军令缓缓调整,先从营寨中抽出,又朝着远处的草原延伸而去。
.....
“快,头人们就要追来了!”
骨拙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将营寨中的大部牛羊收拢到一起,并且将其中的公牛向着山坡上驱赶。
借着黎明的光线,烦躁不安的牛群在经验丰富的牧奴驱赶下,踏着湿润的草地向着高处行进,时不时的低头吃一口带着露水的嫩草。
“头儿,为啥要赶牛到山上?而且为啥将羊留在下边?”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衣裳,让骨拙觉得分外难受,他不停的扯着脖子上的布条,就听到来自手下的询问。
来自体感的不适让骨拙不愿回答,只是想起他询问韩龙时,其人的讲解,他翘起嘴角,高深莫测道:“听说过田单吗?”
“啥田单?没听过”手下闻言一头雾水,不知道田单是人还是物,挠着脑袋傻笑。
“不知道就乖乖听话,等下你就知道了。”骨拙见状,心道老子也不知道。但是知道这种战术叫做火牛阵的他有种信息优势的优越感,瞪了那人一眼道。
轰隆隆
大队马队行动的轰鸣声响彻草原,在韩龙的眼中,覆盖住整片山丘的胡部大军正在向着他们扑杀过来。
兴许是为了追踪,眼前的胡人马队并没有形成行军长列,而是展开成了一条线,浩浩荡荡的向前推进,肉眼可见的,线条中的部分区域会因为收拢途中奴隶们舍弃的牛羊而发生停滞。
头领看到那些被牧人收拢的羊群,心道“路上遗弃了如此多的牲畜,那些奴隶们慌了!正在奔逃。”
想到这里,头领举起弯刀,指着前方,大声鼓舞道:“敌人已经丧胆!沿着踪迹,给我冲!杀死他们!”
“杀!”
四周的胡部骑兵应和出声,声音渐渐蔓延开来,最后呐喊声回荡在草原上。
韩龙明显能够感受到身侧伙伴们身子的颤抖,比起与那些营寨中担任守卫责任的胡人勇士,当前这些骑在马背上的胡部骑兵才是他们最为恐惧的。
然而,此时的韩龙也根本来不及安抚这些手下,他眼睛盯着对面山坡,那里的背面隐藏着他的杀招。汉剑的剑柄被他紧紧握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骨拙!你可得抓好时机啊!”
他们所在的丘陵相交,形成了一个低缓的山谷通道,由于地形原因,大军到了此处,会自然而然的汇集。
在骨拙惊奇的眼神中,那些胡部骑兵就如韩龙所说的那般,汇集到了一处,又因为那些遗弃的牛羊群的原因,造成了不同程度的阻塞。刚刚还是铺天盖地浪潮的骑兵,此刻如同进入了拥挤的羊圈,一时间混乱不堪。
“就是现在!”
韩龙、骨拙几乎是同一时刻喊出这句话。
“升旗!”韩龙立即命令手下将一杆捆扎麻布的旗杆立起来,以此作为发动的信号。
“点火,驱赶牛群!”
伏在草地上的骨拙一个翻身,在空中他就给那些照看牛群的牧人们下达了命令。
牧人们强忍住伤害牲畜的悲痛,不顾那些刚刚还在舔舐自己手心的公牛生死,驱赶着他们向着山下而去。
随着预先绑在牛尾上的干草被点燃,本来是缓步下行的牛群开始发狂,身后的灼痛让它们开始不顾一切的向着山下狂奔,试图以风来缓解身上的烧灼。
“哞!”
公牛们红着眼睛,踏着沉重的步伐,顶着尖锐的牛角,不时因为痛疼仰脖子嘶吼一声后,继续朝着山下狂奔。
漫天的烟尘席卷,牛群狂奔的动静犹如怒涛。
“那是什么?”
“那是惊牛?”
“快,散开!”
山下正处于拥挤状态的胡部骑兵听到了动静,站在马背上张望,待看清楚奔牛的真面目,吓得面无人色,急切的打马想要逃离。
生长在草原的他们十分清楚牛群惊动后的破坏力有多么可怕,只是,随着越多的人发觉惊牛,想要逃离的人增多的同时,他们的行动并不能达成一致,光是掉转马头这一动作,就让本就拥挤的马队发生了更大的混乱。
“哞!”
面对前方的阻碍,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的奔牛只能哞叫一声,低头将面前的阻碍顶翻,再接着踏着他们狂奔而过。
尖锐的牛角划破空气,几乎都有了尖啸,刺穿了前方的马匹,划伤了试图阻挡、或者来不及躲避的胡部骑兵。
希律律!
本就胆小的马匹面对惊牛,一个个人立而起,想要避开这些毫无理智的大家伙,马蹄高高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近身的奔牛撞飞,马匹连同骑士皆成为了牛蹄下的亡魂。
待牛群冲破阻碍,待自身携带的重力势能释放完毕,已经破阵而过的牛群们一个个宛如魔神,牛角上挂着血肉,牛头上洒满鲜血,牛蹄上全是污秽。
奔牛就像一把把锋利的锥子,以绝大的力道向着挤在一块的胡部骑兵不断戳刺,制造出大滩鲜血的同时,还在以恐惧破坏掉胡骑的组织。
第223章威武
“上马!”
韩龙见到牛群冲击立功,而去底下的胡部骑兵已经组织散乱,正是突击的最好时机,他立刻起身向身后忐忑的手下高声命令道。
缓缓升起的朝阳映照下,韩龙翻身上马,看了眼身后那些或胆怯,或勇敢,或无措的面庞,这些衣衫褴褛的骑士光影在朝阳的拉扯下变得庞大,就像一个站立起来的巨人。
韩龙手指捏紧缰绳,面无表情扫视一眼,接着转头举起汉剑,提缰策马,一马当先道:“杀啊!”
轰隆隆
大群马队的活动声中,牛群活动的另一方向响起。
刚刚避开牛群冲阵的胡部头领才松口气,就眯眼逆着阳光看见了大群的马队朝着他们冲击而来。
“哼,还有埋伏?!哈,狂妄!”
遭遇牛群袭击,损失惨重的胡部首领心中怒极,此时看见韩龙带领的马队,心中仅是诧异一瞬,接着便意识到韩龙的目标是他们这些头人,是抱着击败他们的意图,心中气极的他扫视一圈,直属骑兵在侧的他对这些奴隶兵毫不忌惮。
压根瞧不上这帮奴隶们战斗力的他,招呼着身后骑兵,拔出弯刀前指道:“随我上!杀了他们!”
坡度放缓的同时,马速愈快,韩龙耳中满是风中呼啸,颠簸马背上的他高举汉剑,瞄准前方马队头人的要害,口中高呼道:“杀!”
“呜呜,杀!”
汉语、鲜卑语、高句丽语、以及不知名语言的、满是胡乱的呼喊在身后不停冒出来。
众多的奴隶兵们手持兵刃,有的将之靠在肩头,有的甩动手腕舞着刀花,有的眼睛凝视前方,兵刃直直的向前。
长久的奴隶生涯让他们身体遭受了摧残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们狠厉的性格,当马速提了起来,面前就再无退路,这些人拿出了与敌人决一生死的勇气。
“杀啊!”
双方的战士都没有使用弓箭,一则是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更换兵器,二则是双方都怀有仇怨,皆恨不得以最为原始的方式宣泄胸腔怒气。
两只马队就如两支离弦的利剑,锋芒对着锋芒,径直对撞。
“铮!”
韩龙偏头,毫厘之间避开敌人劈来的刀锋,手中的汉剑与敌人头领弯刀擦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斜斜的刀锋与他的眼前划过,雪亮的锋刃上映照出韩龙冰冷的脸庞,一缕缕断发在空中飞舞。
刀锋扫过后,韩龙舍掉缰绳,一手扶住马鞍稳住身体,身子延展,手臂前伸,汉剑在交击后的一刹那间由格挡转为突刺,他将步战的剑术,在马背上惊险的使用了出来。
八面汉剑那无坚不摧的剑刃划过弯刀后,于对方敌人猝不及防的眼神下,轻易破开了那人的正面防护,突破阻隔的触感传来,随着两马交错,韩龙收回了汉剑。
韩龙提着沾有鲜血的剑刃,瞥了眼剑刃上的血迹长度,颇为不甘道:“差了一毫!”
他的身后,被韩龙刺击的头领却没有一丝幸运之感,胸口传来的火辣痛疼,口鼻间不断冒出的血泡,只觉得身子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去,四肢乏力的他来不及牵住缰绳,在周围亲兵的惊叫声里,跌落马下。
而随着头领的落马,周围的胡骑顿时发生了混乱,亲兵本就有着保护主人的职责,此刻这些人为了落马的头领,死命的打马接近。
正在冲锋的胡部马队顿时被自己人搞乱了队形,许多人见到首领落马,在奴隶兵的死命冲击之下,顿时丧气,打马向着一侧逃离而去。
这一回合的冲击中,因为胡部骑队被自己人拉扯得彻底变形,从而被士气大振的奴隶兵们一突而过。
韩龙手中的剑刃左右挥击,混乱的战局下,他根本来不及施展剑术,只能使用最为原始的劈砍,一名名敌人落马,有的被他砍伤,有的被身后的同伴刺中身体,有的在急促的冲击中没有掌握住平衡。
“哈哈!”
终于,马队冲过了重重阻击,韩龙的眼前再也没有了挥舞兵器的敌人,他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掉转马头,一个回合冲击之下,刚刚还战意十足的胡部骑兵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傲慢,被韩龙率军打懵了的他们开始四处逃散。
韩龙见状,举刃大呼道:“随我杀啊!”
远处,还有无数因为奔牛冲阵而失去组织的胡部骑兵。而在那些胡部骑兵的后方,正有骨拙率领的骑兵冲阵,制造出了更大的混乱。
“呲呲!”
利刃擦过躯干,留下一道道伤痕,在空中洒出血水。
“砰!”
或冲撞,或刺击,或拼杀,骑兵落马的声音不绝于耳。
胡部骑兵被奴隶兵的一波强力反击打懵了,他们在失去组织后根本无力阻挡,只能遵从本能,抱着马匹先行逃离。
奴隶兵在韩龙和骨拙的带领下,击溃了一处又一处的胡部骑兵,杀死了远超他们人数的敌人。
但是,他们却无法真正战胜当前对手。
因为人数的限制,光是对付眼前敌人就有些捉襟见肘的奴隶兵们,根本无力对那些逃窜的敌人进行追击。
没有追兵让那些散开的胡骑闷头逃窜,使得他们根本没时间思考下。
这就造成了一个严重后果,便是那些刚刚被击溃的胡骑狂奔出去没多远,便就在身后无人的间隙中回过神来。
“奴隶们人数并不多....”
“我们人多...”
“还能赢....”
“不能放过他们...”
一个个念头回荡在这些逃散胡骑的脑海中,在作为旁观者清视角的辅助下,在对奴隶兵背叛共同的怒气驱使下,在因为被袭击溃败逃散产生的屈辱感驱动下。
“呜呜!”
“呜呜”
凄厉的,犹如狼嚎的呼喊在战场外圈不断响起。
韩龙听到这种呼号,抬头四望,看到了让他汗毛炸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