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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58节

  而在雍奴县城中,田豫披甲策马,仔细巡查起城中营房,对手下轻忽的兵卒严厉呵斥,不容这些人轻敌浪战。

  “这范济是个什么人物?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闹出如此声势?若非我提前出动,端了他的后方钱粮,此刻怕不是就要攻城了。”

  想起城外那些始终逡巡在雍奴左近的黄巾军,田豫的心情不由沉重几分,脸色凝重,使得周围的兵卒愈加小心起来。

  “田县尉!于县令唤你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就在田豫开始检查骑兵的武器保养时,身后便有个骑着骡子的吏员急匆匆赶来,口中高声呼道。

  “出了何事?”

  “不知,只是看于县令心情不错,应不是坏事才对。”小吏看着田豫那张尽管年轻却充满威严的面庞,当即错开眼神,很是小心的答道。

  “嗯!前边带路。”田豫没有多想,当即策马随着吏员向着城中的县衙行去。

  行进途中,吏员看看左右,凑近了田豫小声道:“田县尉知道不?咱们的刘使君死了!”

  “谁?州牧死了?”

  田豫一惊,手掌不自觉的一扯缰绳,战马被缰绳一勒,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不耐的嘶鸣。

  “嗯!幽州都传开了。听说是突发重病,又听闻世子身死冀州,这才气急攻心而亡。”小吏同样勒住缰绳,控制住身下的骡子,颔首回应。

  “新的州牧是谁?”田豫眉头深深皱起,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却见那名吏员一脸茫然,显然对此全然不清。

  田豫暗自责备自己心急了,竟然向一小吏询问州牧人选。

  没多久,一行人抵达了雍奴县衙。

  让田豫诧异的是,县衙门口多了几匹健壮的马匹。他也是爱马之人,观察片刻后就得出结论,这些马匹来历不凡、状态正佳,都是被调教过,适宜冲杀的战马。

  雍奴县衙并不算大,里面有个三进的院子,外侧是官吏办公的工房,内院是县令于赫的居所,中间的院子则是见客的地方。

  还未进院,田豫就听到了县令与人交谈的笑声,那声音里,带着欢快与轻松,全然没有之前与黄巾交战时的紧张与无措,显然,来人与县令关系不错。

  “国让,你来了?快来见过子昂兄。”县令见到门口田让的身影,当即站起身来迎接,顺带转身向着田豫介绍起来。

  “见过将军!”邢顒见到尽管年轻,却体态魁梧,威势不凡的田豫,当即眼睛一亮,上前见礼道。

  “不敢,某不过是一小小县尉罢了。当不得将军之称。”

  田豫很是客气的避开对方行礼,谦逊回应道。

  “兄台是传说中的德行堂堂邢子昂?听说兄台与那田子泰约定,在徐无山隐居,开荒种地,制定律法,约定礼俗,创出好大的基业。怎会来此雍奴县城?”田豫盯住邢顒的眼睛,毫不客气的发问道。

  一侧的于赫并未阻止,同样目光炯炯的看着邢顒,很是好奇他的回答。

  邢顒被田豫逼问,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摆摆手道:

  “乱世已至,哪里还有能容我隐居之土?

  在下下山,不过是幽州乱局乍现,某见不得百姓流离、生民遭难罢了。至于此行,实在是为了让雍奴士民,免遭兵祸而已。”

  联想到途中自己听闻到的刘虞身死的消息,看着眼前的名士邢顒,田豫顿时明白了对方目的,干脆利落问:“那么,邢兄又是谁的说客?”

  邢顒淡淡看了眼在场的两位雍奴县的实权人物,整了整身上衣衫,拱手道:“在下此行,为辽地三郡太守,公孙将军所遣。”

  “公孙将军?公孙升济?”

  这回轮到田豫两人惊讶了,他们本以为会是蓟城的那几个豪强家主派出的使者,亦或者是来自外州的袁绍使者,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公孙度所遣。

  “怎么可能?公孙升济远在辽东,对我渔阳郡鞭长莫及,怎可能派遣你为使者?”县令于赫最为诧异,当即质问道,说着还面露怒容,似乎对邢顒嘴里的不尽不实很是恼怒。

  “呵呵。”邢顒见到两人的惊色,顿时回想起自己在徐无山时,得知公孙度大军到了跟前时的表现。他抖了抖袖子,伸出右手向着城外一指道:“在下之前所说,出使是为让雍奴免遭兵祸,并非虚言,距此地八十里,便有我主的数万大军停驻。”

  然而,出乎邢顒预料的是,面前的两人在听到公孙度有数万大军压境,不仅没有一点恐慌,脸上还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田豫更是连连追问:“真有数万大军?步骑几何?何人统兵?何时能到雍奴?”

  “呃?”邢顒疑惑的看看左右,他本以为此行要么会遭遇两人的断然拒绝,要么两人忸怩几下当头拜下,怎么也不会预料到一城主官会如此急切的期盼大军。

  “邢兄有所不知,我雍奴县来了一伙黄巾贼,贼势凶猛,连连屠灭雍奴豪强,使得此地人心惶惶,皆不敢出城,故而急盼大军来援。我等本以为鲜于将军在攻灭黄巾之后会转向渔阳郡,没想到使君身死,大军在外停滞,反而使得我雍奴遭难。”

  于赫说起城外黄巾贼的表现时,眼睛通红,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紧绷,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模样。

第319章 赠甲

  邢顒来雍奴前便就知晓境内有这么一股黄巾军,对其实力以及作为并不清楚,此刻听到于赫的哭诉,才惊觉这一股黄巾军的棘手。

  而当邢顒听田豫讲起他与这一股黄巾军的交手过程时,禁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前的的年轻县尉,能够凭借雍奴县的几百骑兵,就能与人数近万的黄巾军周旋近月,足以见得此人的带兵能力了。

  “你说这股黄巾军不仅有甲士,还有胡部骑兵?”

  “正是,不过都不是官军的制式兵甲,看着像是私造的。至于胡部骑兵,不过是些本地破落胡部,战力不算强,平时抢劫商旅为祸一方,而今与那黄巾军算是一丘之貉。倒是其营中的甲士,列阵而战看起来颇有章法,不大容易对付。”

  田豫说起这一股最近变化颇大的黄巾军,摇摇头很是感慨。范济那厮对他来说,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本以为将之击溃,余部流窜到山里,最终会成为雍奴县里的一支山匪,哪里想到,短短时间范济就带着步骑近万的部队卷土重来,将雍奴县的豪强席卷一空。

  也是因为范济作为酷烈,使得雍奴县城内的多少豪强子弟,咬紧牙关,毁家纾难都要灭了他们,田豫也是得到这些豪强子弟的支持,才能将县城内的几百骑兵武装齐整。

  “此事不难,两位敬请放心,待我大军一至,必令其化为齑粉。”

  邢顒很是自信,接着看向身后一直尾随的年轻护卫,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随后,在田豫等人的注视下,那名护卫径直出门,没多久便听见马匹远去的踢踏声响。

  当日下午,田豫等人便就在雍奴城门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马队,以及那高高飘扬的公孙旗号。

  雍奴县城许多不明事理的百姓,将公孙度的旗号当作了公孙瓒,连声为其呼号,待得知公孙度的真实身份,却并未改口,毕竟在百姓眼中,都是公孙家的,说不定是两兄弟呢。

  “黄巾军自行溃散?余众投降,主力潜逃他郡?”

  在于赫以及城中豪强热情迎接辽东骑兵将领时,田豫从手下哪里得知了范济的消息。

  “这厮真是油滑,数万大军也没有将他捉住。投降的黄巾众呢?张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田豫这会儿已经得知,统领这支公孙度的偏师的是名为张敞的年轻将领,传说此人并非豪强出身,前几年还是个边地良家子,因为屡立战功才得以升迁成为大军统帅。

  这样的励志故事,向来为幽州的良家子所喜,故而田豫对其也很好奇,问起了张敞对这些投降黄巾的处置。

  “都押在营中,听说是要往南迁徙,于沿海的撂荒地安置。倒是便宜了彼辈!”手下回应着田豫问话,语气里有着颇多不忿,毕竟黄巾军在雍奴县造出的杀孽不少。

  “此乃好事,黄巾是杀不完的。张将军此法甚妙,只要安稳下来,就不怕他们再闹事。”

  田豫却对张敞的处置很信服,至少这位并没有染上边地将领嗜杀成性的习惯,处事很是稳妥。只是,他偶尔抬起的目光,夹杂着些许忧色:“不知幽州这场乱局,何时才能平息?”

  渔阳郡,潞县

  公孙度带着三万骑兵,浩浩荡荡的席卷过渔阳郡的平谷、狐奴、安乐等县,与右北平郡类似,所过之处,豪强官吏皆出城请降。

  此时此刻,幽州的地方官吏的请降不仅是摄于公孙度数万大军的兵威,也因为这些日子连连收到公孙瓒、刘虞等人身死的消息后感到震撼惶恐后的下意识行为。

  在刘虞死后,对此刻的幽州豪强们来说,依附公孙度为主的辽东军势力,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毕竟,公孙度也算作幽州人士,大家都是燕人,怎么也有一点香火情在。

  潞县城外的荒野之上,大股的骑兵奔驰,犹如野火一般卷过原野。

  渔阳郡太守饶斌,带着自己的僚属部下,来到城外十里,亲自迎接这位幽州人眼中的幸运儿。

  饶斌是个面容威严的老者,鬓角染满霜雪,身子却很挺拔,眉眼间时不时透露着一丝冷光,他身后的渔阳郡兵皆是整装待发,兵甲齐全,无形间散发着凛然杀气,逼得潞县城中的豪强离得远远的,不敢接近这位老太守。

  “来了!”

  忽地,低头假寐的饶斌睁开浑浊的眼睛,望向北边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道。

  而随着他的自语,在场的兵卒豪强,皆感受到了一股子令人心神震颤的轰鸣,那是大群马队疾驰才能造成的动静。

  没过多久,众人的视野中便就出现了一支穿着亮色铠甲的骑兵,阳光映照下,金光反射得在场之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饶斌一手扶额,挡住反射的强光,感受着那股子直逼心神的威压,忍不住自语道:“呵呵,后生可畏啊,这股子气势,不输当年的渔阳突骑了。”

  说着他当即策马,一马当先朝着那一支不断接近的骑兵驰去。

  而在对面,大旗之下的公孙度也注意到了只身出列的苍老身影,“驾”的一声操控战马接近着那道身影。

  “饶老太守!”

  “见过府君!”

  在数万大军的围观下,两骑缓缓靠近,马背上的二人拱手问候。

  “府君如此大动干戈,意欲何为?”看到公孙度脸上的轻松神色,饶斌也很放松的放下了缰绳,任凭马匹靠近,轻轻拱手问道。

  “饶老太守,当今天下,诸侯攻伐不休,百姓苦难流离,正是大争之世,我辽东也想入局,否则,呆在辽地无异于等死而已。”

  饶斌对公孙度的回答并不意外,他若是年轻个十岁,说不定也会有此心思,想要与天下英雄争一争的。而且,说到底,渔阳郡根本没有实力阻挡公孙度步伐,而今的他,需要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他甩甩脑袋,白须在风中摇动,心中有些顾虑,生怕眼前这位又是个公孙瓒那般的人物:“公孙府君,不论你与公孙伯圭是何关系。若想要占据幽州,可不是光有武力便可成事的。”

  “老太守放心,小子我占幽州,绝无私心,有我在一天,必不让异族逞凶,也不会让外州之人来我幽州作威作福。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劝课农桑,发展工商,渔阳盐铁、广阳钱粮,涿郡牛马。刘使君的未完之事,在下将继承遗志,发扬光大。”

  其实说起来,公孙度占据幽州后,要做的两条,都不过拾取公孙瓒与刘虞的牙慧罢了,一个要压服境内胡部,一个要发展经济,只是他二人水火不容,最后两个目的都没有达到。

  听到公孙度对于压服幽州异族、以及对抗外州压迫,饶斌只是颔首,以当前公孙度表现出来的实力,自保足矣,况且这幽州之地,向来不缺血勇男儿。

  但听闻公孙度说起刘虞的经济政策时,饶斌却是眼前一亮,意识到了公孙度并非传说中那般的纯粹武夫。其人言语中对百姓的照拂,看得出来很是真诚。

  “好,好好!”

  饶斌连叫几声好,尽管知道公孙度政策的背后,会有一大群豪强倒霉,可饶斌还是为之叫好。饶斌并非是什么大族出身,他这一辈子都是在幽州度过。

  他是剿贼立功起家的,打乌桓、打鲜卑饶斌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毕竟边境儿郎,谁家不予胡人有点血仇?

  可是这几年剿灭黄巾军却让饶斌愁白了头发,绞杀那些羸弱无力的百姓,着实让他心力交瘁,过程中他也渐渐明白了,黄巾的源头,不在百姓,而在不断课税的官府,在压迫过甚的豪强。

  笑罢过后,饶斌突然翻身下马,朝着公孙度大礼拜下,口中呼道:“渔阳太守饶斌,见过公孙使君。”

  “免礼!老太守快快请起。”

  公孙度见状,当即下马扶起面前老人,待看到饶斌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公孙度忽地涌出一阵感慨,这天下的官吏,也不总是残虐害民之辈,总有人对乱世有着期许,对百姓有着同情之心。

  拉起饶斌的手臂,公孙度与之把臂前行,一齐向着潞县城中去。

  “老太守放心,此行我带有三万骑军,渔阳郡之北有胡部犯边之事我已知晓,我即日便派骑兵北上,助力郡府驱逐胡部,我汉地自家纠纷,决不可让胡部讨得好处。”

  行路间公孙度看到了饶斌手下的那支颇为整齐的郡兵,当即说起对北方边境的处置。

  却不料饶斌闻言立即摆手,言辞恳切道:“此事万万不可!蓟城未定,使君应用兵于内,不必为北方边事烦心。老朽我与胡部打了一辈子交道,知道这些狼崽子的性子,吃软怕硬,出动大军不一定能抓得住这些人。

  况且,我渔阳郡理当出兵为使君分忧才对,怎可让使君分兵?”

  饶斌其实对公孙度的表态很是感动,公孙度在争权的关键时刻愿意出兵向北,已经表现出了作为幽州牧的大局观,让他更为欣慰于自己的选择。

  公孙度呆愣愣的看了饶斌几秒,眼前的老人是真的不愿意让公孙度分兵,且他是真的希望公孙度能够以最快速度入主幽州,尽快将幽州的乱局稳定下来。

  见到饶斌对自己支援兵力坚持不受,公孙度只好作罢,转身朝着后方挥手道:“拿上来。”

  望着渐渐接近的几辆大车,饶斌指着篷布掩盖下的大车:“这是何物?”

  “些许兵甲而已。老太守征收渔阳,正需兵甲。这些都是某军中汰换下来的,正好赠与边军兄弟。老太守切勿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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