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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70节

  随后而来的骑兵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些兵卒的窘迫,他们没有盾牌,也缺少反制的弓箭手、身上没有完整防具,正是最好的箭矢目标,故而许多骑兵突进后驻马原地,取出弓箭居高临下朝着人群不断泼洒箭羽。

  白色尾羽的箭矢落下,溅开一朵朵红色血花。

  啊啊!

  一阵阵痛呼惨叫在营地边缘响起,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开去。

  惨烈的战场,终于让后方还没有接战的兵卒受不了了,他们顾不上军官命令,大喊一声:“幽州骑兵杀进来了!”继而扔下手里的兵器就朝营垒深处奔逃而去。

  溃败的兵卒向后奔逃,将急匆匆前来支援的弓箭手席卷,将营地中的营帐、车架掀翻踏平,将意图恢复秩序的冀州军官淹没。

  也将混乱推向下一个阶段。

  若从天空俯瞰,圆形的冀州军营地,完整的防御营墙先是被轻骑一点破开,继而从那一点被撕扯开来,渐渐形成几处明显的防御缺口,而原野上的骑兵,正源源不断自缺口突入,绞杀着沿途的一切抵抗。

  “该死!怎么会?”张郃登上位于中军的高台,面对营垒四周完全失去指挥的部伍,脸上一片茫然。

  “这不对,不对啊!哪有人直接用骑兵攻击营垒的?不怕陷入步兵围剿?不怕碰的头破血流。”

  张郃本以为会让公孙度吃瘪的一切行为,最终看来都彻底沦为了笑话。

  再好的谋划,再好的布置,再恰当适宜的军令,都需要时间。

  按理来说,张郃作为防御方,以逸待劳,应当是最不缺时间的。

  可公孙度不顾一切的行军速度,军队抵达战场施行战术的决断速度,都远远超过了张郃所部的预料。

  幽州军的行动太快了,动作也太过迅速了,完全没有给张郃反应时间。

  而且哪怕张郃有了反应,下达了以作抵御的命令,也都在对方狂风暴雨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张郃有种自己不是在与人类作战,而是在与能够自动反应的机器为敌一般。

  望着正在不断吞噬自己兵力的土黄色烟尘,看着那些本来是要前去支援的部伍,看着他们被乱兵冲散,看着他们在骑兵的绞杀下泯灭。

  张郃再也忍不住,手掌重重朝着高台木栏一拍,大声对手下命令道:

  “传令,中军稳住不动,令各部自守营房。传令弓箭手,若有靠近中军者,格杀勿论!”

  此时此刻,张郃已经意识到了,失去指挥的营垒已经没有了挽回希望,当前的首要目的是稳住精锐集中的中军。

  盖因中军就在张郃眼前,军令下发再也没有了延迟,在他的注视下,高台下的部伍很快行动起来,弓箭手领了箭矢弓弩,在中军所在的空地集合,预备着向外侧施放箭矢。

  “将军救我!”

  很快,有乱兵仓皇奔来,趴在营垒前大声呼喊,希望里面的同袍打开营房,放他们进入营地中的绝对安全之地。而在他们的背后,是愈发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零星的哭喊与惨叫。

  “让他们拿起武器,面对敌军!否则一律以乱兵处置。”

  张郃来到中军外侧,大声对手下命令道。

  “将军有令!拿起武器杀回去,再有攀爬营垒者,以乱兵处置。”营垒边缘的将校呼喊着,让那些一脸仓皇的乱兵拿起武器,面对敌人方向。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再度袭来,逃到中军外围的冀州乱兵脸色大变,纷纷攀着中军营垒,绝望的呼喊着:“不要啊!救我!将军救我!”

  眼睁睁看着中军外的营垒随着乱兵举动不断损坏,张郃脸色一沉,举手道:“放箭!”

  嗖嗖嗖!

  身后排列整齐的弓弩手齐齐施放箭矢,冀州军准备已久的箭雨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只是讽刺的是,遭受箭雨覆盖的,竟然是那些前一刻还是同袍的冀州军兵卒。

  “啊啊!”

  一波波箭雨升空,将营地周围的步兵躯体洞穿,拥挤成堆的步兵们避无可避,许多人被人群挤压着,眼睁睁的望着箭矢向着自己射来,尸体与活人共存,惨叫与哀鸣齐出,真就有如鬼蜮。

  希律律

  正要向着中军发动冲击的轻骑也被这阵箭雨波及,倒伏的战马发出声声嘶鸣。

  刚刚发起冲击的骑兵军官灰头土脸,狼狈的向着前来探查战场的张浪禀报:

  “将军,里面都是些硬骨头,心黑的很,肯对自己人下死手,不好对付。”

  张浪策马上前,眯眼打量起前方那座比外侧营垒更为结实的营房,冷哼一声:“哼!这还修了座内城?”

  策马靠近些许,抵近了观察了内部冀州军兵卒姿态,只见里面的兵卒无论是兵甲,还是士气,都不是外部那些被一击击溃的兵卒可比的。

  嗖嗖嗖!

  箭矢还在施放,好几根擦着张浪身子落下,战马不安的退了几步,主动避开了那些能够伤到它的武器。

  “吁!”

  安抚了下躁动的坐骑,张浪收回注视冀州军中军营垒的目光,朝着手下摆摆手:“不必理会它!尔等在四周游弋,不要让乱兵与之汇合,若内里的冀州兵收人,你们就发动冲击,总之不要让他们放松警惕...”

  骨碌碌!

  张浪的命令还未说完,就有一阵阵车架碾过杂物的声响传来。他的脸上浮现一缕笑容。

  回头看了眼逐渐显露身形的甲士队伍,感慨一声:“来得真快!”

  接着他一扯缰绳,将马匹带离营垒中的大道,对有些茫然的手下道:“让开道路,清理障碍,接下来的活计交给步兵。”

  随着张浪的军令,四周汇集的轻骑兵们迅速行动,战马将道路上的木料、帐篷、车架拉拽开去,很快便就清出一条可容大车通行的道路来。

  出乎张浪预料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些有着高大轮毂的新式大车,而是一面面装有轮子的塔盾,塔盾前方是悠然蹲坐的的甲士,透过塔盾的间隙,他瞅见了后面憋红了脸,使足了力气推车的强健步兵。

  而当张浪看到了塔盾甲士身下那隐约露出来的宽大木轮时,顿时一挑眉,惊讶出声:“独轮车?”

  田健居前,浑身铠甲的他,手里举着一杆长柄斧,见到前方的道路被清开,而敌人的身影落入眼帘,有些激动的拿斧柄敲击身后的盾牌:“快!就剩几百步了。将我等送到那些营垒面前,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第332章 骇然

  “快,放箭!”

  眼见着铁罐头一般的甲士靠近,中军营垒内部的军官满头满脸的汗水,声嘶力竭的下令。

  弓弩手绷紧了脸庞,奋力张弩拉弓,将箭矢一波波送上天空,接着目送遮蔽天际的箭雨落下。

  叮叮!

  羽箭连续落下,击打在钢铁铠甲上,发出清脆的精铁交击声,溅起点点火星。

  嘭!

  戴着鬼面具的甲士就如神话故事里的魔神一般,只当那些能将肉体凡胎穿碎的箭矢作无物。

  举长兵的甲士们踏着沉重的脚步,如山岳般向营垒压去,也顺带将沿途的阻碍一扫而空。

  砰砰!

  甲士们无视那些透过缝隙伸出的长矛,利斧三两下便就将木栅栏砍出一道缺口,甲胄与矛锋刮出一道道的火星,钢铁拉扯的刺耳声音响彻战场。

  吱呀!

  终于,身处最前排的田健避开一杆刺向他眼睛的长矛,绷紧了肌肉,一个发力,若巨人摆弄玩具一般,轻松将他面前摇摇欲坠的栅栏彻底撕开。

  “呀呵!”

  田健好不容易从缝隙中钻进营垒,痛快欢呼一声后的他,立即遭到了内里步卒的集火攻击,如林长矛攒刺而来,且绝大多数都是瞄着甲士咽喉、面部等薄弱点。

  然而,这些攻击全然不被田健放在眼里,好不容易赶到这些轻步兵眼前的他,开始展现重甲士的恐怖杀伤。

  只见他低头躲过一杆杆刺向头部的长矛,狂笑着将手里的长柄斧一挥,斧刃以质量优势将刺来的长矛向一侧扫开,随后他怒吼一声,长柄斧以田健躯体为圆心,斧刃摩擦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啸,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一具具被腰斩的步兵倒地痛呼,他们惊愕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手掌无措在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内脏间抓挠,有落入十八层地狱的囚徒。

  目睹这一惨烈瞬间的冀州兵们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这一刻,战场仿佛都有了片刻宁静。

  咚咚!

  铁靴踏过一地残肢,田健一边迈动脚步前进,一边咧开嘴发出轻笑,前方的冀州兵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位于前排阻敌的兵卒长矛抖个不停,只觉得田健那面甲的背后根本不是人类。

  “再来!”

  田健很满意敌人的表现,他抖抖力斧,斧刃的横枝上带着的肉丝簌簌落下,附近的冀州兵吓得面无人色,见此情状,他当即加快了脚步,嘴里大喝一声,长柄斧高高举起,力劈华山一般,将整齐的军阵砍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缺口。

  “杀啊!”

  而在田健的身后,喊杀声逐渐高昂,栅栏倾倒、破碎之后,再无阻碍的重甲士兵们踏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来。

  这些臃肿如熊的甲士朝着面前丧胆的小兵发一声怒喝,随后迈动钢铁躯干向着这些宛若小鸡仔的步兵冲击过去,此刻的他们有种感觉,身披重甲的他们能够轻易结果面前的任何一名敌人。

  这片土地有战争以来就推崇步兵结阵,试图以集众的伟力来对抗那些个体强横的敌人。

  然而,这条定理在似乎今日失去了效力,步兵竭力维持的军阵,在不断推进的甲士面前,犹如营垒周围不断被力斧砍伐的木栅栏一般脆弱无力。

  以众人之力维持的军阵,前排举盾防守的兵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木盾被长兵砍废,后方手持长矛竭力突刺的步兵看着那些由长矛锋刃带起的点点火星而无可奈何,最后排的弓箭手最为无力,弓箭手被前进的甲士彻底无视,叮叮当当的羽箭犹如击打屋瓦的春日细雨。

  甲士中有使用长兵者,大开大合,每一击都能制造数具残尸,堪称战场收割机。

  亦有使用环首刀、短矛、短戟等兵器者,他们无惧刀矢,横冲直撞,以自己肉体为武器,冲入结阵的步兵群中开始尽情杀戮。

  环首刀、短矛、短戟、铁棍、连枷每一次捅刺,劈砍、挥舞,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使用常规兵器的他们,虽然没有了长兵甲士那般恐怖的视觉震撼力,可他们造成的死伤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身处敌阵,每一击都能造成死伤,他们苛刻的使用身上的每一份体力,或捅或劈,绝不恋战,却是在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哀嚎。

  张郃的中军兵卒不可谓不精锐,哪怕遇到了敌军的突然袭击,这些人仍旧在军官的组织下迅速结阵,以手里的兵器尽力相抗。

  可现实的无力感很快席卷了这些奋力作战的兵卒,战场上的无用功最伤士气,尤自结阵反抗的兵卒的脸色从凶狠到无力,从无力再到绝望不过片刻之间。

  “败了!”

  终于,有人大声哭喊着,扔下了手中兵刃,抛弃了那些能够同生共死的同袍,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做了战场逃兵,向着暂时没有敌军身影的营地后方溃逃而去。

  步兵的崩溃有若溃堤,先是一点,接着便是一大片。

  空地上一直作为战场火力支援的弓弩手跑得最为干脆,这些兵卒因为是远程攻击手,身上的防具最为薄弱,也因为处于步兵的保护,身处暂时安全的后方,自然对战场的形势观察最为直观。

  眼见不妙的他们当即丢下了手里的弓弩,扔下了身上的不多的负重箭矢,撒开腿向后狂奔。

  在失去了箭雨支援后,仍旧在战场上坚持的军阵再也维持不住了,士气一泻千里的他们在瞬间从巨石划作了粉末,再也无法阻挡幽州军的前进步伐。

  仅仅片刻间,刚刚还在田健等人面前死战的兵卒就逃散一空,冀州兵对这些鬼神难当的重甲兵最为恐惧,重甲兵的正前方也是溃败的最为彻底的一部。

  “杀!”

  后续进发的甲士,以及沿着栅栏缺口突入的骑兵士气如虹,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驱赶着溃败兵卒,将败像散的更远更广。

  而在冀州军的中军大帐附近,骑上战马预备着向四处做支援的张郃再一次感受到一股无力感。

  哪怕这次军队就在身旁,抵御敌军的部伍也在自己的可见距离,他还是没能够挽救局面。

  “报!敌军出动了重甲兵。”

  “报!敌军重甲兵突入营垒,正在与我军阵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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