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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40节

  “非也!子仲兄,我失掉的,只有士人之心而已,而且那也只是暂时,刀没砍到自己脖子上,没几个人会喊疼的。”公孙度摇摇头,对此不在意般回道,他可是记得,前世的自己杀掉了那么多的豪强,到了天下大乱之时,照样有大群的士人渡海来投。

  果然!这下子在场之人这下都在心中惊呼,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公孙度今日这番话的用意了。

  对辽东豪强的大肆屠杀,必然会惹怒幸存的士人,到时候无人出来做官,定然会让公孙度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而公孙度之前所言就是给大家提前预警的,就算没了士人又如何?这世上,就没有缺官员的时候。

  只是,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都被公孙度的大手笔下了一跳,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但也只冷了瞬间,并州人张辽率先开口:“主公但有所命,某在所不辞。”

  身为外地人且军旅出身的张辽,对于屠戮本地豪强之事并不感冒,况且公孙度刚才已经明言,将会明正典刑,也就是说所有在册的豪强皆死有余辜,想到这里,他心中那一点点的负罪感也被冲散了。

  反应过来的糜竺也是连忙附和起来:“属下也是!”

  此时糜竺已经明白了,这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自己一介商贾,要想坐这辽东长史之位,在平时定会招来万般刁难与反对的,可若是按公孙度的玩法,到时候,谁还敢在自己面前冒刺?不想活了?

  想起当初在胶水河边与公孙度的谈话,糜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这是面对机遇时的激动,这便是王朝末年的诸侯吗?这般杀伐果断,字眼里都透着一股血腥气。

  阳仪、木央二人则是面色不变,以自己的姿态表明了完全支持公孙度的立场。

  “哈哈,好!”公孙度见到僚属统一了思想,大笑道,同时也暗中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刀柄。

  缓缓落座后,公孙度看了在场之人一眼后,对着面前的糜竺道:“子仲兄,你是商徒出身,你来说说,做生意,一开始最重要的是什么?”

  糜竺知道公孙度所问必有深意,他在内心思索了番,皱眉不确定道:“本钱?”

  “对!就是本钱!”公孙度抚掌道。

  “诸位想一想,我等若是白身上任,什么也不做,身上有哪些本钱?”然而不待众人回答,公孙度数着手指道:“不过是手上这份诏书带来的身份加持下的,太守权力、辽东兵马、襄平城内的官方居所。”

  “可若是将这些豪强正法,不说在这辽东之地,无人再敢反对我等所带来的巨大权力。

  就说那些豪强手中的奴仆、田亩、房屋、商铺、宅院、牲畜,就成为了我等接下来经营辽东的本钱。”

  “子仲,你有做过这么大的生意吗?”

  “没...没有。”糜竺光是想一想就激动得身子发抖,整个辽东作为本钱,那得是多大的生意啊!

  “可....可是,主公,经营辽东怎么能看成做生意呢?这是朝堂政事,是施行仁义,与民生息的大事啊!”糜竺反应过来其中的问题,提出自己的疑惑。

  “哈哈哈,子仲兄,你将政事看得太过高大了,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的仁义?这天下政事,不过就是取利二字而已。”

第60章 庄园

  其实公孙度这一路上也在反思,中原的治理体制在辽东真的合适吗?或者说它是最优解吗?与其他地区粗放治理相比,中原的制度无疑是先进的,然而公孙度试图找到更加适用于辽东的方式。

  凡事都要讲一个实事求是,中原一直都要面对的局面都是资源紧缺,哪怕黄巾之乱使得中原损失了近五百万人,局面仍旧是人多地少,概因损失的那批小民,在当前的社会经济活动中,根本不能算作人。

  历史也将证明,谁能将那些脱离了正常经济活动的小民,重新划归为农,谁就能整合中原。曹操的军屯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这一点,可惜的是,再好的制度也禁不住官僚系统的败坏,军屯发展到最后也成了军奴。

  这一路上就公孙度的观察,中原官僚除了他们之前讨论的那些,还有一个重要职责,那便是对下镇压,持久的人地矛盾导致的治安问题,使得中央不得不在各州郡设置种种维稳的官职。

  而在辽东呢?资源禀赋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地方势力掣肘,正是公孙度验证自己想法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他看向刚刚被公孙度所讲的政事即取利的说法震撼的众人,继续道:

  “要论仁义,这世上最大的仁义,莫过于耕者有其田,莫过于让劳者有所获了。而儒家挂在口中的仁义,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罢了!”

  “太史公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尽了天下事。

  这朝堂政事也不例外,一个政权的运行规则不过是向治下的百姓收取合理赋税,然后税赋又被统治者用到维持军队、养活官僚、贵族消费上。”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即便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赤裸裸地将朝廷、政权,其内在的运行规律剖开来,显露在众人眼前。

  他们不禁为之颔首,实在是现实比这公孙度所讲的离谱多了。

  首先就是赋税收取并不合理,越穷的人收取的赋税越重,田连阡陌者,不收一文,身无立锥者,重税加身。

  然后是赋税的去处,也不尽然是到了军队、官僚身上,多半还是被豪强士族瓜分。

  糜竺的眉头一动,概因公孙度所讲的东西给了他不小的震撼,他的脑中思绪就像马上要突破了什么膜似的,仿佛就要触摸到另一个世界的阶段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这种喷嚏憋在鼻腔中的既视感,让糜竺分外难受。

  “啪啪!”公孙度拍拍手掌,大声道:

  “各位,抛开那些眼前的迷雾,只需要看其中的本质即可。

  我等在辽东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将税收上来,用到该用的地方上去,那便足以成为一个运转良好的政权了!”

  在场的人都露出了苦笑,公孙度将政事说得太轻巧了啊,以往人生的常识提醒着众人,政事远非公孙度所讲的那么简单。

  “主公所言甚是,只是,我等又该如何收上税呢?”阳仪率先提出问题道,见到众人点头,又补充道:“中原之地,税赋由税吏收取、地主豪强摊派,这其中都需要熟悉地方的地头蛇的帮助,才能够收得上税来。”

  阳仪的意思很简单,中原靠着地头蛇协助收税,而他们一上任就要干掉地头蛇,那么收税的任务可就直接压在了自己头上了。面对数量众多,关系盘根错节的小农,收税绝对是一件超级艰难的事情。

  阳仪其实说了一个中国历史上的痼疾,那便是小农经济的古代,面对数量众多的小农,向其收取税赋的成本是相当的高。

  古代王朝的解决办法是默许基层地主、税吏向小农摊派多余的税赋,用以补充税收成本,也就是说,成本还是被转嫁给了小农。

  后世公孙度总是听人诟病古代中国皇权不下乡,到了东汉了解了此时的社会才知道,皇权不想下乡吗?肯定想,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原因无它,皇权下乡的成本太高,不如与基层的地主豪强合作,共同剥削底层百姓。

  在后世的经济学中,有个诺斯的交易费用理论:当交易对象大到一定量的时候,交易就无法进行,因为交易成本过高。这与中国古代收税同理,当然后世的经济学那是建立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上的,但是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

  税收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一种交易。

  公孙度对阳仪的问题并不意外,此刻的他想起了自己自书上看到的那位老人所说的话:满头乱发没法抓,编成辫子就好抓!

  换句话说就是,通过建立组织,解决交易成本过高的问题。这种组织可以是后世的合作社、生产队,也可以是如今的大庄园,目的都是一样,将分散的小农组织汇聚起来,降低施政成本。

  “建立大庄园!”公孙度缓过神来,神色坚定道。

  “大庄园?”众人皆是回味着这个词,神色中都有不解,只有糜竺眼睛一亮,他想起了那日在船上与公孙度的对话。

  “对,豪强的田亩我不会占为私有,而是会在辽东施行分田到户的政策,只是这政策的前提是,所有的小农必须组织起来,组成大庄园。”公孙度的声音平稳,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出。

  “什么?!竟然不占那些田亩?还要将之分给辽东的小民?”

  这种圣人一般的操作着实惊讶到了众人。要知道上一个这么做的,还是头颅被做成礼器的王莽,只是与王莽不同的是,公孙度先是将土地的所有者肉体消灭后再行的分田,而不是什么准备不干,直接下行政命令分田。

  木央率先反应过来,他深深看了一眼公孙度,心中暗叹“主公此计甚妙啊!”

  一旦公孙度在辽东施行了分田,那么汉室于这片土地的威严将彻底散尽,而公孙氏,只要继任者不干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分到田亩的辽东百姓都会死保他们公孙氏上位的。

  张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那些被分田的小农子弟,是最好的兵源,身体素质可以培养,而坚定的作战意志才是强军必不可缺的。

  “小农组成大庄园之后,管理制度、生产模式都可以参考中原豪强。子仲,你是经营过农庄的,你告诉我,从小农手里收粮,与向大庄园收粮,哪一种方式的成本低且快捷?”公孙度看向皱眉思索的糜竺道。

  “自然是向大庄园收粮成本要低些。”糜竺立时颔首回答。

  “主公英明!!”阳仪赞道。

  “其实呢,咱们能收上来钱粮啊,在这辽东,就算是立住脚了。”公孙度淡笑,摆手道。

  公孙度环顾一圈,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人,有前世的,也有今世的,无数的场景从他的眼前闪过,最后留下的是那日在白马时遇到的黄姓老农那张枯朽面庞,以及那声长久不绝的叹息“哎!!”一股别样情绪挤在在胸口,不知为何湿了眼眶,片刻后,他慨然出声道:

  “诸位,某一直在想,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好像从来都是生活在紧缺之中的,哪怕这世上明明有更加高效的生产方式,有更好的生产工具,有更好的组织制度,可都因为种种原因,与他们无缘。

  某真的想要在这辽东之地上,给予他们土地,投入资金让他们使用最好的生产工具,进行最有组织化的生产。

  某就想要看一看,他们真正放开手脚后的样子。”

  这一刻的公孙度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军阀,在阳仪的眼里,此刻泪眼朦胧的公孙度就是沐浴霞光的圣人,这种对百姓发自肺腑的爱护才叫仁义,那些整日里将仁义挂在嘴上,却不肯降低治下百姓一丝税赋的儒生算什么仁义?

  “放开手脚?”张辽回想那些整日里埋首在田地间的黔首,很难想象他们放开手脚后的样子,或许,会吓自己一跳吧?

  糜竺放在腹前的白皙手掌一颤,他知道自己以前提的思想已经被公孙度接受,就是高投入换来高收益这套理论。一旦它以政治法令施行,那会造成什么结果?糜竺不敢想象,光是略微思考,他就激动地不能自己。

  木央沉思,他明白公孙度的意思,那便是不仅要将以往朝廷、豪族施加在小农身上的枷锁打破,还要给他们配上最好的马匹鞍鞯,看其能跑得多快、多远。可,那时候的小民,还是小民吗?不会全部变成豪强吗?主公又如何处置?木央却开始为那不确定的未来担心了。

第61章 公孙家的传统

  海船一帆风顺,公孙度一行亦马不停蹄,终于于10月中抵达了辽东郡的治所——襄平。

  “呵!你看这里的田亩,若是使用耕牛与七脚耧车,可以耕一整天不带转弯的。”糜竺也被襄平城外的大片田亩给震撼住了,这里不但田亩广阔,而且平坦,一眼看过去,连绵不断一直到天际,并且襄平所处的平原,被三条水系:大梁水、小辽水、室伪水所包围,其正好为此处的农业生产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这么好的地理天赋,大概也是襄平能够作为辽东治所的原因吧。

  后世中原大乱,前往辽东避难的士人拥挤在襄平周围,人数一度达到30万口,却也没有发生任何饥荒或者缺粮,这足以说明了这片土地即便在东汉年间,也有着极大的承载力。

  视野所及的天际,有一条银亮色的玉带,那便是辽东郡倚为屏障的辽水,前年在北方边郡闹得轰轰烈烈的张纯、张举之乱,对辽东没有造成大的混乱,亦是多亏了这条大辽水。

  作为襄平的天然地理屏障,隔断了辽东郡与辽东属国即内附的辽东乌桓人的直接接触,即便前辽东郡太守阳终死在了征讨张举的战场上,造成的损失对辽东来说,也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概因西方的乌桓人也不敢大规模的越过大辽水进犯辽东郡,因为襄平这种地势,太容易深陷而不能自拔,一旦退路被阻断,只有全军覆灭的份。

  大概有山川地理倚靠的辽东豪强们也不会想到,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于外部的胡人,而是内部的倾轧屠杀吧?

  “怎么样?子仲,此地可以作为根基否?”公孙度坐在马车上,侧着脸笑眯眯问道。

  “我等若能牢牢把握此处,以此地的优良条件,只要保证一年的产出入仓,辽东之地稳矣!”糜竺望着那些平整的田亩,舔舔嘴唇道。

  糜竺在心里已经将眼前的平原纳入自己的规划中了,既然抵达了辽东,那么也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几人也不再遮掩了,堂而皇之讨论起这些田亩的处置。

  “哈哈,眼界再放远一点!子仲,不仅仅是襄平而已,辽东治下的各县,包括玄菟郡部分,都在此次行动的打击范围内。”公孙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糜竺心中还是有个坎儿,这样赤裸剥夺财产的做法着实有些骇人,只是,他们商人所为的,与他今日所做的又有何区别呢?都是在剥夺他人的财富,只是速度快慢的区别罢了。

  此刻在太守的马车上,公孙度手上没有一刻是闲着的,他在不停的给文书加盖印章,要想处理这么多的豪强,而且要明正典刑,光是文书工作就够公孙度忙了,人未至襄平城,而捉拿豪强的手续、人马却已经在路上了。

  “此前我要求刻印的雕版表格印刷的怎么样了?”公孙度向一旁帮忙的阳仪询问道。

  “禀主公,工匠们得令后日夜不息,印..印刷的表格数以万计,目前还在印刷中,应当足以应付此次行动了。”

  “你啊你,什么叫数以万计?以后汇报就用那表格的标准格式,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数量、单位、规格给我说清楚!还有,放出去的那些计吏,周围派遣几个元从跟着,让他们不要故态复萌,我只要客观数据!”

  “这种类型的抄家,我等这一辈子可能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豪强家的所有财货都要上册、上表记录。宅院、田亩、作坊、商铺、牲畜,样样皆要记录在案,这是我等以后的本钱,谁要是在这上边与我为难,那便是与我为敌!

  我做过小吏,我知道下边的手段,没上公文表的东西就等于没有,这种潜规则在我这不管用!”公孙度被阳仪这种喜欢用虚词的习惯给惹恼了,有些生气的训斥道,只是到了最后还是缓和了语气道:“当然,也不用太过苛刻,给办事的吏员提前讲清楚,事后皆有赏赐。”

  阳仪被公孙度怒气所摄,一时讷讷不敢言,当前的公孙度身上仿佛有了那种久居高位的一举一动定人生死的气概。

  “去吧,趁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将人员布置到位,到时候一齐发动!”公孙度见到阳仪那一脸呆滞的表情,没好气挥挥手道。

  “诺!”阳仪抹了抹额头汗水,下了马车,一溜烟跑开了,当前的主公,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啦!

  一侧的糜竺倒是挑了挑眉,刚刚的公孙度所展现的本来面貌倒是让他眼前一亮,这样的霸气,才是一方诸侯应当有的啊!

  今日的公孙度就像吃了枪药一般,见谁都要开炮,他瞥见似笑非笑的糜竺,禁不住问道“子仲,靡家的商船安排了吗?用于来年的铁犁、耧车、农具能否按时抵达?还有某要求的庄园管事是否安排妥当?”

  “放心吧,主公。海峡封冻尚早,早在青州之时我就传回了消息,以当前的风向与船速,物资、人员一定能在十一月前抵达辽东的,到时不论是海运至襄平、还是走陆路皆可。”糜竺心中有本帐,被公孙度问到也不慌,只是将自己的安排娓娓道来。

  “好!好”公孙度埋头在案上,一边书写一边回道。

  “子仲,今后一个月,你我皆要辛苦一番了,若是速度快些,在大雪落下之前办妥分田之事那是最好,要是下了大雪,到时就要麻烦得多了。”公孙度抬起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糜竺温和道。

  “主公,属下省得,这是为官的本分!”糜竺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凝重,反而是跃跃欲试居多,政事啊,比商事有趣多了!

  “嗯,那就好!”

  城外十里,公孙度遇到了前来接应他的公孙贺一行。

  “小贺?怎么是你?!义父让你来的?”公孙度亦是一脸的惊讶,看向对面那个比公孙度还要老成的汉子,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大叫道。

  公孙贺是义父公孙域的家生子,两人自小就相识,关系自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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