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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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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糜竺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他先从襄平城周围的田亩入手,不断有计吏将豪强庄园的账簿、田亩统计表格送到他的案上。

  事实证明,官方田亩账册就是个笑话,光是目前送到他案上的豪强账册统计,襄平就有高达1万余顷的田亩,这还没有加上还未递送过来田亩账册上的数量。

  不过糜竺只要闭眼想想城外那一望无际的田亩,也能理解眼前的数字可能比真正的田亩数量还要小得多。

  “等等..不对!”看着统计数据的糜竺慢慢意识到了不对头,他可是在襄平郡府里的文牍中看过了辽东郡的户口数的,上面清晰记着户口8万余口的。

  可若是田亩果真如此的话,依照上面的数据,光是襄平的田亩需要耕作的劳动力人数就不止8万,若是按照糜竺与公孙度计算过的最优化配置看,100亩需要一户劳动力,按一户五口计算,光是眼下的田亩就需要5万口人来耕作,这还是最优化配置,实际情况是,土地紧缺的情况下,不少户口的耕作面积是远小于100亩的。

  这还是在不计城市人口,田亩尚未统计完全情况下的计算结果。

  而就襄平城的繁华程度,少说也有4万城市人口,难道说辽东郡的户口人数,仅仅统计了襄平?

  而就糜竺来时的观察来看,襄平南方的新昌、安市的地理条件不输襄平,那边合计至少也有5万口人,这还不算其他县,就糜竺的估计,辽东郡治下11县,至少有20万口人,第一次接触政务的糜竺短时间就发现了朝廷在户册上的猫腻。

  当他找到公孙度告知他此事时,公孙度却是一点不意外。

  公孙度笑着道:“某早有预料,某早年在玄菟郡做小吏时,就曾看过玄菟郡的户口账册,上边只有不足5万口。且不说我这等常与小民打交道的小吏所认知的玄菟郡人口,光是史料《汉书·地理志》载,玄菟郡领属高句丽、西盖马和上殷台三县,有“户四万五千六,口二十二万一千八百四十五

  即便新莽时玄菟郡最初在高句丽身上吃了点亏,可是后来又打了回来,且这些年还在不断地掠夺其人口,人口只会多不会少。所以那时起,我就知道朝廷户册上的口数,是万万不能信的。”

  “唔,比起户策上边的人口数量,我倒觉得前汉时统计的辽东郡人口更加合理些,当年就计有汉儿27万口。”公孙度指着糜竺带来的官方府库上的户口册,嗤笑道。

  “其实啊,我等近日所为之事,类似当年光武皇帝未完之事,度田。一旦我们将这辽东的田亩理清了,那么人口就会自然冒出来的,哈哈,还是豪强的田亩账册清楚啊,豪强总不能自己骗自己吧?”公孙度翻着糜竺的工作成果感慨道。

  “怎么样?襄平的授田亩数多少合宜?”公孙度放下册子看向糜竺问道。

  “回主公,按照主公的意思,为追求最大的结构收益,以属下的计算,以七脚耧车播种效率200亩/日,一处农庄配以2架耧车,减去施肥、准备等花费时间,真正播种时间计15日,那么一处农庄的所需田亩约为6000亩。”

  “那么以属下的预计,以我等在襄平目前拥有的田亩数量,可以建立约200个农庄。若是襄平无地小农、奴仆、少地农民的数量有8000户人计5-6万口人的话,那么户均150亩正好合适。”糜竺显然是经过缜密的计算的,一个个数据从他的口中报出,最后得出150亩的数据。

  “这么多?襄平的田亩够吗?莫要闹出事端。”公孙度有些吃惊,想不到襄平的豪强不声不响就兼并了这么大规模的土地,但还是担心的问道。

  “呵呵,其实分予农庄的土地也不尽是种地的田亩的,其他的例如林地,草地、荒地,都是农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了这些土地作为补充,分地是肯定足够的。”糜竺解释道。

  公孙度点头,只有真正接触到了这时的百姓,才会知道何为普通小民,即便是有了几亩薄田的自耕农,生活也难以为继,概因田地周围的林地、荒地、草地都是有主的,而地主是不会允许小农无偿地前往林地砍伐,去往草地割草。

  光是日常的柴米油盐中柴之一字就能难倒多少小民?所以小民只能前往距离较远的深山中捡拾柴火,这无疑是给了小民本就繁重的农业生产又一重击。

  这早就不是诗经里所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时代了,自管仲提出官山海理论为国家获利以来,山林川泽产权就慢慢由天子之手,转移到了朝廷、官僚手中。就比如公孙度,他就在名义上掌控了辽东大部分的山林川泽产权。

  为什么灵帝那么贪财?概因那位小皇帝年纪轻轻就意识到了皇帝虽然名义上富有四海,但真的也只是名义上的拥有,没有威望的皇帝根本无法动用那些国有资产,因为它们被各层官僚,各地诸侯所牢牢把控着,且绝不可能退让。

  而东汉日益发展的经济,也让灵帝意识到了钱财的妙处,比起他手中那份不能马上提现的权力,钱财的作用显然更大、也更直接。因为名义上属于他的那些产权,此时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市场流通,他只要有了钱,那么就可以在市场上轻易买到。

  皇帝自己的主张必须通过朝臣的漫长的反复争论,乃至残酷的政治斗争之后才能实现,而当有一天他发现不用朝堂斗争,用钱也能解决问题,那么灵帝干脆换个赛道——专注捞钱,既然也能实现自己的想法,何乐而不为?

  这还只是山林川泽产权转变对上层的影响,其对下层呢?在漫长的时光流转下,这些土地的产权,由于对荒地的开发,山林的砍伐,一部分向普通百姓转移,但是更多的则是被豪强们通过购买,权钱交易等手段捞到自己怀中,后果就是,公地彻底变成了私地。

  糜竺的建议其实就是将目前掌控在公孙度手中的那些山林产权,再次下放至农民手中,实现其本来作用。

  “可!不过这些地只能属于农庄集体的,不能进入市场。”公孙度答应了,不过也提出了要求,这也是他们一早商量的政策,原则上农庄土地是不能交易的,一户百五亩只是文书上的数字,真正的产权主体只能是农庄,也就是说他们的真正目的,是用政策来逼迫小农组成农庄进行生产。

第65章 算账

  在公孙度与糜竺的谋划中,为无地小农分地,提供先进农具,先进的生产技术,都不过是为了获取最大利益的手段罢了。

  这其中的巨大投入,巨量的土地分发,还有后续的耕牛、耧车、农具等资金物资的投入,目的是要获取最为合适的利润。

  “主公觉得税率定为多少合适?朝廷目前的税率可是三十税一。”糜竺故而好奇询问公孙度对辽东农庄后续的税收政策。

  “其他不提,对农庄的税率,三十税一明显不可能,太低了。”公孙度摇摇头,“你我都知道底下的猫腻,朝廷明明施行这么低的税率,可是百姓照样过的困苦不堪,为何?百姓除了承担朝廷的税赋以外,还要承担基层吏员的开销,名曰摊派。

  而摊派的数额?则完全看吏员的良心了,对豪强唯唯诺诺,对小民重拳出击,普通百姓被压榨得骨头都干了。”

  糜竺点头,这一点他很清楚,而且他家也是这一套规矩的受益人,只是他目前身份转变,成了统治者,那么就不能只为自家考虑了。

  “那主公的意思是?”

  “我们换个说法,不说对产出的税率,而是对农庄当年农业利润的一半,也就是说,农庄当年的产出减去农庄人口自身消耗的剩余,取其一半作为税收。”公孙度笑眯眯道。

  糜竺掐指一算:以一户百亩计算,亩产250斤,那么一年25000斤收入,减去一户五口,人均450斤消耗算,那么官府就要收11375斤粮食。这占比,接近一半了!

  “税率这么高?主公不怕被人诟病苛政吗?”糜竺被自己的计算结果吓了一跳,吃惊道。

  “高吗?子仲看到的是我等收取的粮食占比,而那些小民呢?他们看到的是从饥不饱腹,变成了家有余粮。他们看到的是从家徒四壁,一年下来负债连连变成了年收11375斤粮食,你说诱惑还不够大吗?更不用说百五亩田地产权对小农的吸引力了。”

  公孙度摇摇头,看向沉思的糜竺继续道:

  “他们不会在意你说的高达五成的税率,概因在他们以往的生活中,朝廷的实际税率远远高于五成。

  长久以来,百姓们关注的从来不是怎么样收益最大,而是怎样最为稳定,就如子仲你家做生意肯定知道,一个生意收益越大,其风险也就越大。

  所以反而他们会特别在意其中另一点,那便是税法中的扣除自身消耗这一规定,这才是农庄政策的压舱石,也是辽东长治久安的保障。它保证了农民最基本的温饱,也规定了我等施政的下限。”

  公孙度一边踱步,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子仲,你家是做生意的。以你的经验,你说说,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既能激发最大的劳动热情干活,最后还能心甘情愿的将全部收入交给你。”公孙度停步,看向糜竺笑着问道。

  “心甘情愿?”糜竺闻言嘀咕了句,沉思了片刻后回道:“做他的债主即可!”

  “啪啪!”公孙度拍手道“子仲之答,深得我心啊,正是让其负债!”

  “我等设计的农庄制度,除了让农民有了温饱的保证外,收取税赋之后的剩余,还要还债!”公孙度此刻就像个地主老财,比划着手指道:“耕牛、耧车、铁制农具这些硬性投入,都是需要农庄进行支付的,还有农庄的最大资产,土地,亦是需要小农赎买的。”

  糜竺突然有些心寒,公孙度此刻模样,比他还要像个锱铢必较的商人,这便是主公此前所说的尽其一切,只为了取利吗?

  “但也不能太过分,我们需要计算出一个合理的数字,在未来的五年内,辽东的局面复杂,为了应对危局,我们必须将农庄的剩余,统统收入官库,这一点甚至可以对治下百姓明言。”

  “而五年之后,还完债后的农庄,因为没有对农业品定价权,我等还可以利用盐、铁,手工业品等物资与其进行交换取利。”

  公孙度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这是他一路上所能想到的,既不伤民生,又能获取最大利益的最好方法了。

  “嗯,属下明白了..”糜竺点头,公孙度后面这一点,倒是与他们之前讨论过的庄园之间的换货贸易有异曲同工之妙。

  .....

  襄平城门处,民众心心念念的分地告示终于贴了出来。

  有把守军士大声朗读:“治下无地百姓,均可以户为单位,前往郡府登记...户均分田150亩..”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不可置信问道“多少?!”

  旁人拍着他的肩膀大声道:“150亩!哇,那可是150亩良田啊。此事若真,公孙太守可真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嘿,你没听到还有条件吗?必须组成什么劳什子农庄,合作经营,不允许家庭自理的。也就是说,那地啊,不属于你,属于农庄,你啊,不是去领地,是去加入农庄的。”旁边有穿着锦袍的富农不屑道,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公孙度在玩什么把戏。

  “你懂什么!?我等贱民,得授田亩,已是万幸,哪里还贪图什么家庭自理。再说,就算公孙太守赠与我等百五十亩地,以我等小民,又哪里有能力进行耕作呢?还不是要撂荒,那就大大寒了太守的心了。”有小农模样的壮汉大声反驳男子道

  “就是!这上边不是还说了吗?组成农庄后,官府会以市价提供耕牛、铁器、还有那什么中原的七脚耧车。公孙太守为我等考虑得这般周全,不许你等说太守的坏话!!”有人接话,大声呵斥那锦袍富农。

  “就是,他就是嫉妒了,嫉妒我等能够从太守那里领取土地,小人!打他!”有人发怒大声怒斥,抄起手上的锄头就要向那男子挥过去。

  “一帮愚民,愚不可及!”富农嘴里骂骂咧咧,却还是在激愤群众的打骂之下落荒而逃。

  “无地百姓可以到官府领取150亩土地?那我还要手中那几亩薄田干什么?赶紧卖了去找官府领地啊!”有自耕农反应过来,心中大呼,赶忙回家找人,要将自家的田亩全部出手。

  有刚刚从豪强手中获得自由的奴仆得知消息后,竟然当众跪地高呼:“公孙太守万年!太守万年!”

  万年即万岁,此时万岁一词还未被明文规定专用于皇帝,在独尊儒术之前,万岁只是百姓相互招呼的问候语而已,汉武帝之后,万岁成为了皇帝的代名词,但是民间因为习惯,尚无禁忌,某些激动时刻,长呼某人万岁,并不是在为那人招祸。

  此刻,襄平城内此起彼伏的“公孙度太守万年”欢呼声压过了一切,这让那些本就因公孙度暴行而战战兢兢的幸存豪强,更加的胆战心惊,只觉得这辽东,是他公孙度一人的天下啦!

  而在辽东太守郡府之内,公孙度站在案几上,看着上边规规矩矩的线条,心中满是别样的情绪,他终于体会了一把,当年那些北美奴隶主,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画直线的感觉了。

  诺大的襄平城外的田亩,被整整齐齐的划分给了200个农庄,而放眼望去,南方的新昌与安市,依旧还有许多待开发的田亩。

  告示既出,郡府衙门都快被激动的小民挤破了,每个人眼巴巴等着太守开恩,向大家分地。

  没有办法,糜竺只好带着计吏在长街上办公,背后展开了巨幅的襄平城外田亩地图。每当登记户口数凑足了40户,便就在地图上勾画一笔,给其定好了农庄位置。

  每当有一处农庄被做上标记,就会在人群中激起一阵欢呼,同样的还有一阵惋惜之声。

  这是一场狂欢,亦是一场抢劫之后的分赃,如果说公孙度代表的是强盗,那么这些小民就是帮凶。

  公孙度在太守府的高台上望见长街的热闹一幕,想起了前世在电影中看到的一句台词:做什么能迅速让陌生人之间互相信任?答:共同犯罪。

第66章 盟誓

  可能连公孙度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逆土地兼并措施——分田的后果,竟然加剧了辽东郡实际上的土地兼并。

  大批的小地主、自耕农得到消息后,回家一合计,自己那点儿田亩,与公孙度在告示中明言的那百五十亩相比,谁更香?一目了然。

  短短时间,辽东的土地价格暴跌,许多往日里只算得上家有余财的富农趁机囤积了大量的土地,那些长久把握在小地主、自耕农手中的零散土地再一次的进入了市场。

  在公孙度辽东土地政策的影响下,整郡的土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汇集在一起,长久以来的小农格局终于被打破了。

  襄平城内,前来领取土地的人群络绎不绝,即便没有家庭自理的地权那又如何,能保证温饱就是最大的幸运。

  以低价得到土地的富农笑得合不拢嘴,只是他们脸上的笑没有维持多久,就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那便是种地的劳动力都去往郡府领取土地了,那么他们手中的土地交由谁来种?

  第一次的,这片土地上,出现了劳动力紧缺。

  十月下,公孙度命公孙贺镇守襄平,他自己则与张辽同行,带领兵马巡视州郡。

  旁观者看来,整个辽东郡的豪强似乎被他公孙度轻轻一巴掌就给全部打趴下了。但是实际上,那都是建立在长久的情报积累,及以有心算无心突袭的条件之下的。

  即便如此,有着官府正统性背书,有辽东小民做眼线,有精锐州兵做戈矛,辽东郡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些许乱子。

  “逃脱追捕的都有哪些重要人物?”公孙度骑在马背上,望着远处手脚伶俐,洋溢着欢乐的百姓人群,那是农庄管事在组织庄户修葺被破坏的豪强庄园。

  “回主公,田家的少主田文适逢在外打猎,闻讯逃脱,州兵前往捉拿时早已没了踪影。”秦奉小心翼翼回道,他个子不高,此时上身弯折,下身骑在马上,倒是显得胯下马匹高大了不少。

  “襄平田家?田韶那老儿的儿子?”

  “是,请主公责罚!”秦奉低头道。

  “无妨,跑了一个没有势力做靠山的二世祖而已。”公孙度不在意般摆手,他看向远方,似乎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轻轻感慨:“田家啊,这么多年了,当年害我家迁徙玄菟郡也有他们一份,今日也算是为父亲报仇了。”

  “各县的官吏都有什么动静?有公开反对我的吗?”公孙度忽地开口问道。

  “没有!”秦奉摇头,“据属下探知,各县官吏与犯法豪强有所牵连者,都是最先被州兵羁押的。剩余的官员除了初时受了些惊吓外,就是在这一次纷乱中抓紧时机捞取好处,倒没有人出头反对太守。”

  公孙度点头,官僚嘛!只要自己一手刀子一手钱袋子,这些人就不难拿捏。

  “农庄之事,他们有插手吗?”

  “应当没有,据计吏、兵卒、探子多方消息汇总,各县的组建农庄过程中,官吏应当没有下手。”秦奉摇头,他手里还有各处汇总的情报,故而肯定道。

  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开口道:“据各县探子汇报,各县官吏固然惊惧主公手段,不敢插手农庄之事,然而我等组建农庄的谋划似乎也让他们受到了启发。他们趁机以超低价格从农户手里收购土地,合并杂散田亩,看样子也要搞农庄?”

  “好好!”却不料公孙度根本不恼,反而拍手叫好起来。“农庄好啊,聚到一起,我等以后也好向其收税嘛!我不怕他们冒头,就怕他们散得到处都是。”

  说着公孙度瞥了眼马背上有些别扭的秦奉,继续道:“对了,那些剩余的逃犯,你不用细表,就说说都往哪处跑了?”

  “诺,据各处把守的军士回报,在边境处的拦截结果看,大部逃往青州,少部分逃往高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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