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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58节

  公孙度明白,资本要增值,只有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吞噬,不断的浪费,最后会崩坏成一堆烂肉,可即便是烂肉,那也是最有价值的烂肉,会有无数势力抢着要。

  他就想在这个时代多扑腾一下自己那蝴蝶翅膀,争取在时光的长河中,掀起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滔天大浪来。

  公孙度就像一个顽童,肆意的挥舞自己手上的武器,一点也不怕其所引起的严重后果。

  公社化的小农在几年的制度剥削后,必然会累积资本的,集体化的他们必然是想要对外扩张的,而且是以他们最熟悉的方式,那便是建立更多的农庄,这就需要更多的土地,需要更多的农具、耕牛、铁器。

  这些初步成型的大型商社,在慢慢舒展了自己羸弱身躯后,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们会开始肆意的吞噬资源,只为了壮大己身,欲望有多大,这些商社的步伐就有多快。

  同时,温饱无虞的集体农庄也会导致大批新生儿的诞生,在人口的压力之下,在上下一心的对土地、对资源、对市场的欲望下,辽东这头凶兽终有一天,必然是要露出其獠牙的。

  沉醉在自己的遐想中的公孙度,在这一晚上,久违地醉倒了。

  .....

  翌日,整个襄平城都在流传着昨晚太守与诸豪强饮宴太过高兴而醉酒的消息,各方豪强也在积极奔走庆祝商社成立【即便是做做样子】。

  同样的,他们也在庆祝自己逃过一劫,通过那些章程的条条框框,豪强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公孙度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并且还对他们多有拉拢。

  豪强的大门终于放心的打开了,始终在豪强门前看守的小民泄了气,本以为能在太守发落豪强时捡些残羹的想法终于是落了空。

  一直到下午,公孙度才算是从宿醉中醒转。

  吃了碗小米粥,清清肠胃后,公孙度也不闲着,立即出门,前往城北的冶铁所视察。

  一路上,公孙度明显的感觉到了城中气氛的改变,大锤终于落下,豪强松了口气的同时,小民其实也松了口气,谁也不喜欢暴戾的统治者,哪怕是对不同阶级的暴戾,中国人自古而来的温良滥觞。

  冶铁所位于城北,概因城北是有水道,可用于矿石以及铁制品的运输缘故。

  马蹄哒哒,不时发出咔嚓脆响,公孙度低头一看,顿时皱眉,他看到小白碾碎了许多煤渣,如今满腿都是黑灰。

  公孙贺见状立即上前解释这条道路为何如此的原因。

  原来杜期得到公孙度命令囤积煤炭之后,便在冶铁所外边立了块敞开收购煤炭的牌子。

  这下可引起襄平城老百姓的注意了,向来是免费的煤炭,官府竟然还要出钱收购?

  官府向来是只吃不吐的貔貅的,这回还真的要往外掏钱?有人报以质疑。

  但就像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有人大着胆子自城内贫民处寻了一筐煤炭,送到冶铁所,还真换了几个钱。

  看到牌子所言当真,百姓立即发动,趁着脑子不好使的冶铁所官员还未来得及将牌子撤下去,赶紧将家里的煤炭送去冶铁所换钱。

  这样的场面已经持续了许久,百姓逐渐相信了官府拿煤炭换钱的诚意,这便大大促进了襄平城外煤矿的开采事业。

  当然其中得利最大的还是那些有经验的矿主,他们全是青壮,有工具,有组织,这一条运输煤炭的线路,他们才是主力。

  后来矿主们为了垄断这条线路,竟然将煤矿围住,阻止普通百姓挖煤卖钱。

  要不是杜期这老头见不得小老百姓受欺负,亲自去找了在襄平城主持大局的公孙贺。

  公孙贺本不愿管这事的,但是杜期是公孙度临走前三令五申需要加以照顾的人物,他也不能无视之。

  当即召见杜期,却没想到杜期的说辞有理有据:

  “主公买煤是为了市恩于襄平城的普通百姓,而如今矿主豪强横行,挡住了百姓卖煤换钱的财路,也就是说他们违背了主公市恩百姓的初衷。

  而且,以如今的情况,矿主愈发得利,百姓的怨气就愈发累积,其中未必就没有对主公的抱怨。

  而作为襄平城守的您,对此视而不见,若是让主公知晓,将如何看待将军?”

  公孙贺闻言大呼庆幸,不敢再小觑眼前这跛脚老头,上前深深施了一礼:“谨受教!”

  随后公孙贺立即下令,让辽东郡兵前往煤矿区,捉拿了那些不法的矿主,将首恶惩处之后,还张贴告示明言买卖煤炭的初衷,是为了襄平的穷苦百姓,请豪强自重。

  这封告示的效果十分出众,这种明显的帮偏架,让百姓首次感受到了来自官府的温暖,这也是公孙贺所说的襄平乱起,尚未派兵,就被城中平民群起而攻,将之覆灭的缘由。

  本来还对小白身上的黑灰皱眉的公孙度在听闻公孙贺的解释之后,不顾地上的煤灰,下地步行,对左右道:“杜老这份气概,堪比他那先祖了,依我看,他当一方太守绰绰有余了!”

  阳仪已经对公孙度的大言免疫了,自从糜竺被提拔为辽东长史之后,辽东出一个匠人出身的官员他丝毫也不感到意外。

  “主公说得极是,但杜老的为民做主,还不是建立在主公的本意之上吗?”阳仪刻意奉承道。

  “你可别给我脸上贴金,当时我的本意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哈哈哈,恩出于上是事实,可是咱们得有自知之明啊!”公孙度摇摇头,笑道。

  其实公孙度的心中颇多隐忧,这一次的煤矿事件就能看出来,无组织的小民在面对大资本时,毫无优势,只能在官府站台下,才能获得喘息之机。

  而公孙度将要采取的政策大多都是亲资本的,到那时候,受委屈的小民怕会更多,施政中的把握,协调,许多事情都是值得考量的。

  “有农庄成员被矿主欺侮吗?”公孙度忽地转头问公孙贺。

  公孙贺一愣,显然不知道,他立马转头招呼一个小校上前:“韩忠,过来,太守有话问你。”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颇为高大,国字脸络腮胡的青年上前,先是恭敬行礼,然后回道:“禀太守,据属下察知,农庄小民也是包围煤矿的一员,在发生矿主包围煤矿的事件之后,农庄成员迅速行动,集合农庄青壮,打跑了矿主武装后,他们采取同样的暴力方式包围住了煤矿,只允许农庄成员采矿。”

  “这...”公孙度有些无语了,只得感叹一句:抱团排外,无处不在啊!

第94章 炒钢

  公孙度甩甩脑袋,忍住吐槽的欲望,他从此事也算是看明白了,集体化的农庄制度,至少是将散乱的小农组织了起来,他们能够抱团一致对外争取利益,公孙度是极为欣慰的,说明此时百姓主观能动性极强。

  “后来呢?发布告示后他们如何了?”公孙度询问。

  “嘿嘿,自然是散开了,兵卒也不好捉拿他们,因为严格上讲,这些人也算是贫苦百姓。”韩忠挠挠头,嘿然回道。

  “果然,两头占便宜,不过这样也不错。”公孙度暗自点头,面上却不做表态。

  一行继续前行,果然,路上的手推车越来越多了,地上的煤渣也越来越厚,一眼看去,冶铁所门口人潮涌动,全是过来卖煤的老百姓。

  公孙度瞥见人潮中一个瘦弱身影,若怒海中的扁舟,被人群推来推去,却还是死死的把持住手中的推车,不让它侧翻,似乎就为了这一车煤炭换来的那几枚铜钱。

  王安以自己单薄的身子支撑起这辆手推车,两个小弟懂事的扶住两端,牙齿紧咬,小脸也都绷得很紧。

  这辆手推车是隔壁瘸腿的木匠见他们兄弟可怜,用王安从失事豪强家中偷出来的一块木板改装而成的。

  因为材料紧缺,只有一个推车的大致形状,有轮子,有载重的木板,但是少了支撑的脚,所以王安要使出浑身力气,以自己为支撑,才能勉强维持推车平衡。

  “让一让!”稚嫩的嗓音喊出来,却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周围人愈发拥挤,无人在意他们这几个没人要的孩童,大人的躯干互相挤压,小弟率先被人踩了一脚,破烂的草鞋根本保护不了他那本就受冻的脚趾。

  眼里瞬间溢满泪花,小弟脸色扭曲,却没有哭出声来,只是低声道:“哥哥,我疼!”

  王安彻底慌了,一边是今天的温饱,一边是受伤的小弟,他手忙脚乱,想要上前安慰弟弟,又恐煤炭倾倒,只得温声道:“阿平乖,不疼的,你们先出去等我,我换完钱就去找你。阿喜你去帮一下弟弟。”

  就在他们慌乱之时,“啪!”空气传来一声爆响,那是兵卒甩开鞭子的音爆之声。

  “排好队!”

  “前面的,莫要挤,你没看到这有孩子吗?”

  “秩序!再有违抗命令者,罚钱五十!”

  终于,在兵卒的威逼利诱之下,门口的秩序得到了维护,排成了一路长队。

  侧门处,全程旁观了那三兄弟的惨状的公孙度听坊主汇报:“大的叫王安,俩小的叫王平、王喜,哎!三兄弟是孤儿,父母早逝,在城南有个破屋,这些年也都是互相拉扯,邻居帮衬才长大的。”

  公孙度看着那孩子的倔强眉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问阳仪道:“农庄没有招收孤儿吗?”

  “没有,农庄政策都是以户为单位的,孤儿并不能构成一户,不符合条件。”阳仪想了想,据实回道。

  公孙度又转头问坊长道:“这样的孩童,在襄平城多吗?”

  “这个,不好说,几十上百还是有的,不过多亏太守的善政,如今这些孩童都能捡拾煤炭换些钱财为生的。”坊主拱手回道,看得出来,他对公孙度很是敬佩,在大汉朝从善的口号喊得震天响的官员有的是,可真正关心基层的官员还是少数。

  “呼!”公孙度长出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心里堵得慌,转头对阳仪道:“这几天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活不下去的孩童,无论大小,都收入羽林军吧!”

  “喏!”阳仪拱手称诺,今日的阳仪突然发现,主公变了,变得比从前更有人情味了,目光不再总是盯着高处,开始低头体察百姓了,领了许多次公孙度的命,唯独这一次,阳仪的心头满是温暖。

  从冶铁所侧门而入,外边的百姓卖煤这么热闹,里面的冶铁匠人却是一无所知,因为这里比外边还要‘热.闹’。

  公孙度踏入冶铁所之后,入眼的便是那座硕大的高炉,公孙度目测至少有八米高了。

  “这是以前就有的吗?”公孙度指着那显眼的高炉,问带路的冶铁所官员。

  官员摇头,带着些疑惑道:“这不是太守您发话让杜大匠建的吗?当初杜大匠说出高炉尺寸时,我等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杜老技艺精绝,竟然成功了,运行旬日,并无故障。而且这一炉出铁量顶小高炉5炉了。”

  “嘶,杜期这厮,真是不把某的钱当钱啊!”公孙度暗自腹诽,他也看出来了,杜期就是在拿他的钱做实验。

  待走得近了,众人才发现正好是开炉的时间。

  炉头站在高处,扯着嗓子一声大喊:“开炉喽!”

  喊声刺破嘈杂在冶炼场回荡不绝,高炉出铁口顿时清场,无人敢于逗留。

  有匠人用铁钩将出铁口的封堵勾出,顿时,“噗!”先是炉口的灰尘扬起,然后是一束火红色铁水迸射而出。

  在公孙度本体从前的记忆中,这时候就应该使用模具来盛装这些铁水了,这便就是铸铁了。

  然而杜期的到来还是带来了些改变的,只见匠人已经用小车托运一个巨大的粘土坩埚中,接完一锅,另一车继续,一连接了五车铁水,高炉的铁水才算淌完。

  这边接完铁水的坩埚被运到另一处生火的炉中,在人力吊杆的搬运之下,一锅铁水入炉。

  这里才是杜期的主场,他一声令下,匠人指挥一旁的黄牛拉拽着绞盘旋转,带动着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拉动的鼓风装置,这些鼓风在入冬之前,都是由大梁水上的水车推动的,如今河水上冻,只能使用畜力了。

  炉火在鼓风的作用下,瞬间变得旺盛。

  “快加炭!炭不够!”杜期眯眼瞧了下,指挥道。

  顿时有匠人推着一车炭火过来向炉中添加木炭。

  杜期就像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行走在这些滚烫的炉火之间。

  “这一锅可以了。搅拌!”

  立刻,就有肌肉虬结的匠人手里举着铁棍近前来,不停搅拌坩埚里的铁水。

  杜期见状满意点头,很是赞赏面前这家伙的大力气。

  在观察的过程中,杜期还要不时判断铁的状态,有时候他会喊停,叫人添加石灰,有时候他会喊慢,叫人往里加入铁矿石粉末。

  终于,即便炉火旺盛依旧,那锅里的铁水也不再是液体状态了,铁水逐渐凝固下来,变成一团团柔软的固体。

  “起锅!”杜期的眼神很尖,他似乎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生铁、熟铁的变化,一旦到了合适时机,他立马大喊。

  立即,旁边的匠人合力拉动臂杆,将那一锅的熟铁从炉中取出。

  杜期此时已经去除了上身衣衫,露出黝黑的胸膛,他亲自下手夹取出一块炒好的铁,将之放在铁砧上,用大锤使劲捶打了几下,竟然发出铿锵之音。

  杜期似乎没有亲自锻打的意思,光是听着铁锤击打的声响,他就满意点头:“这一锅的铁,三炼就能成钢了!”

  “啪啪啪!”

  “杜老神技!!”

  众匠人为杜期的技艺鼓掌,谁都能听出来,刚刚那几下清脆声响,那出锅的铁明明就是钢啊!只是杜期的要求太高,现实中根本不需要三炼。

  公孙度在一旁也跟着鼓掌,即便他知道那是后世赫赫有名的炒钢法,知道其原理不过是通过‘炒钢’,使得生铁中多余的碳被氧化取出,减少生铁中的碳含量,使其转化为熟铁。

  可是杜期仅仅凭借着经验,肉眼能够判断出一锅熟铁在何时更为接近钢的状态,这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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