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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65节

  趁此时机,他果断下令后撤。

  两侧是密林,荒草,摸不清有多少伏兵的他们不敢闯入,只能是沿着原路后撤。

  身在局中的曹操不知道,随着后撤命令的发出,刚刚还四散的骑兵开始聚集起来,从天空看过去,就像散乱的蚂蚁,找到了出路一般。

  被亲兵重重保护的曹操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看着自己身周自愿以肉身护他周全的亲兵,想起了刚刚那一阵威力强劲的箭矢。

  “不对,散开!散开啊!”

  然而他话音未落,空气中传来一阵密集的“嘣!嘣”弓弦响动之声。

  “哧”这是铁器相撞的声响。

  “呃!”这是士卒中箭的痛哼。

  被人死死保护的曹操耳中充斥着此等声音,他从人潮的缝隙中,看到了两侧埋伏中那一架架正在上弦的连弩。

  “先破坏器械!”知道今日凶多吉少的曹操指着那些罪魁祸首怒吼道。

  “大兄,我来!”族弟曹洪闻言,打马而出,趁着对方上弦换矢的间隙,带领骑兵打算将一侧的器械加以破坏。

  “子廉小心!”曹操看着那个英武的青年,禁不住关心道。

  曹洪策马,在不大的的场地上绕行了半圈,将马速提升到最大,刚刚经历了兄弟惨死的他怒气上头,满脑子都是要跟对方拼命。

  “铮!”曹洪拔刀,向着那些慌忙上弦的董卓兵一指,“杀!”

  然而,等他靠近了,这才发现那些器械兵的前方,还有整整三排的步兵,他们一个个兵甲齐全,在曹洪等人未曾靠近之时,竟然坐在地上休息!?

  “呼,终于来了!”步兵队长洒然一笑,将口中的草茎吐了出来,向左右招呼道:“全部都有,给强弩上好弦。”

  “都给我听好了,将军可是发话了,不进二十步,不许发弩,谁要是敢先射箭,我先砍谁脑袋!”步兵队长弯腰,很是轻松的给强弩上了弦,不忘对手下高声道。

  “喏!”整齐的得令之声,让领兵队长笑出了声,继续朗声道:“哈哈哈。射一箭就行,立马给我扔了手里家伙,抄起刀矛跟我冲,以某的经验,眼前这些家伙禁不住我等一冲的!”

  这一边,马速已经提起,一心想着拼杀的曹洪狠下了心,没有下令减速的意思,刀剑仍旧指着前方的步兵阵线,他就不信了,区区步兵,也敢挡他铁骑的路?

  在常规的战斗中,步兵与骑兵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世人常常将步兵看作铁砧,骑兵看作铁锤,往往是以步兵扛正面,骑兵侧击的办法攻击敌方。

  然而今日,迫于无奈,铁砧与铁锤终于要相撞了!

  曹洪脚踢马腹,让马速更胜几分,他的身子紧紧伏在马背上,瞳孔紧缩盯住敌军将领,手中的环首刀为了防止脱落,尾绳已经捆缚在手腕。身后的骑兵在不惧生死的头目带领下,也都激发了以往未曾有过的勇气。

  “嘣!”然而,率先向他们发起攻击的不是步兵手里的强弩,而是身后的那些连弩。

  密集如雨的弩矢向着这些决死冲锋的骑士扑了过来,铁制弩矢轻而易举的洞穿人马,在骑兵冲锋的路上,制造了一处又一处的路障。

  “希律律!”马匹倒地嘶鸣不绝。

  “砰!”着甲的士卒落马,整个如沙袋一般摔在地上,顿时口鼻溢血,神仙难救。

  “该死!”曹洪调动身下马匹越过一处处人马尸骸,心中的愤怒更深,让他感到有些惶恐的是,在连弩覆盖之下,刚刚决死冲锋的骑兵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不能让儿郎白白牺牲!”曹洪龇牙,他自亲兵手中举起旗帜,奋力挥舞高声道:“跟我冲!”说完一马当先冲击对方单薄的步兵阵线而去。

  步兵队长看着敌方将领不死心的冲击,脸上露出了讥笑,朗声道:“儿郎们准备,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关东人瞧瞧,什么叫凉州军!”

  令曹洪所领骑兵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抵近强弩射程之内后,全都做好了躲避箭矢的准备,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发射弩矢的意思。

  五十步了,骑兵能轻易看到对面步兵脸上的讥讽表情以及强弩弩矢的冰冷寒光,他们的心中升起了寒意,五十步还不射,对面这是在玩命!

  三十步了,马上的骑兵都能预感自己的长矛将会刺中敌军的何处部位了,可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那敌军弩矢瞄准自己的预感,浑身发麻,如针抵眉心,寒意滋生。

  二十步,步兵好整以暇,让弩矢瞄准了敌军战马胸部,多年边疆厮杀经验告诉他们,没马的骑兵,根本打不过他们。马背上的骑兵手握长矛,将之持到身体后方打算在那交战之时借马力以最大威力掷出。

  “嘣!”

  弓弦的整齐响动,就如发动了一台杀戮机器。

  三排士卒手持强弩,在如此近的交战距离,整齐一致的发射,弩矢几无射失。

  空气仿佛陷入停滞,在一刹那间,前排的骑兵就像被人用剪刀整齐裁过一般,又像被无法解释的远古大能一掌拍下。

  士卒毙命,马匹倾倒,由骑兵组成的浪潮终究如冲上沙滩的后浪,被狠狠的拍打在步兵面前。这一瞬间的死伤,堪比这些骑兵厮杀一整天的减员。

  曹洪的眼前一空,刚刚拼命上前保护他的骑兵身影唰的一下被清空,身下的良马再也无法翻越地上如此多的障碍,马腿折断,曹洪身子前扑,长刀依然前举:“杀!”

  所有冲锋的骑兵就如此时的曹洪一般,根本来不及整理心中的情绪,就被身下的变故波及,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哈哈哈!”步兵将强弩向后一抛,根本不管这样做是否会对这种武器有所损伤,以他们在洛阳武库的收获,这样的浪费还经得起。

  “杀!”他大笑着将长矛前举,向着那些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骑兵杀去。

  “杀!”身后士气大振的步兵举戈矛上前。

  被人马尸体组成的路障挡去道路的骑兵这下子拥挤到了一起,失去速度的骑兵,遇上全副武装的步兵,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骑兵是散乱的,没有阵型的,遇到有组织的步兵上前,就像陷入陷阱的小兽,根本无还手之力。

  在马镫面世之前,由于无法借力,骑兵的矛的长度始终受到限制,以至于骑兵在马背上很难在武器长度上占到优势。

  只见步兵上前,先将地上倒伏的骑兵幸存者一一收割,随后从两侧挤压骑兵的活动空间,步兵长戈勾住骑兵的衣甲,奋力一扯,便能将高高在上的骑兵拖下马来,晕晕乎乎的骑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挤压而来的步兵结果了性命。

  曹洪被亲兵从死人堆里捞了出来,迷糊的他仍旧试图反击,只见他甩甩脑袋,待看清了战场惨烈情况,顿时眼睛充血,他立刻意识到了骑兵在失去速度时,根本不是步兵的对手,他站在一处尸体堆上,举刀大喊道:“骑兵下马,随我步战!”

  恍然大悟的骑兵纷纷下马,向着曹洪聚拢,以紧密阵型对抗凉州兵的挤压。

  “将军,这样不行啊,你看,敌军的大弩调转过来了,我等根本无法抵御啊!”骑兵下马尽管可以对抗凉州兵的挤压,可是当众人观察到敌军的大弩调转方向时,不可避免的恐慌滋生了,这是绝境!

  头部受伤,一脸是血的曹洪露出苦笑,他望向中军那边的方向,口中喃喃:“大兄,弟已经为你消除了连弩威胁,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子廉恐再无为你效力之机啦!”

  .....

  另一侧,在接连几支骑兵出列,攻向两侧的床弩阵地之后,中军暂时没有了威胁,唯有正面挡路的步兵阵线。

  拥挤的骑兵队列,即便没有了威力巨大的床弩攻击,前方步兵手中的强弩、步弓也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威胁。

  当前局势正僵持之时,鲍信自骑兵中出列,只见他头上系上抹额,脸色分外严肃,伸出大手接连与这些跟随他的乡党骑兵碰拳,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是传出了视死如归的信号,那些与他碰拳的骑兵们,一个个开始互相帮助,将自己捆缚在马背上,有的自鞍袋里取出马料,为身下的马匹进食。

  曹操正为鲍信举动疑惑间,只听对方一声大吼:“曹孟德!”

  他闻言抬头,正对上鲍信那双赴死的眼神,只见鲍信的眼睛似乎冒着火,灼烧得曹操眼睛刺痛,不敢与之对视:“今日,我为你开路!我若死,望你不要忘记中兴大汉之志愿!”

  随即,鲍信在马背上一个抱拳,带着自己所属的骑兵上前。

  似乎被这一支带着死志的骑兵所感染,拥挤的骑兵队列,自然而然的让出了一条通路来。

  “某愿往!”有人被气氛感染,加入了这一支决死的队伍。

  “也算上某一个...”看出来今日之绝境的骑兵,不在少数,鲍信的敢死队人数在不断上涨。

  “收集无主马匹放到阵前,为冲击骑兵挡箭!”

  “各列分组,依次冲锋,勿要理会我等的尸身,踏着我等,冲出去吧!”

  鲍信展现了他身为济北相的人格魅力,他对生死的无惧,以及将自己布置在阵前的行为,让这一支短暂聚合的骑兵凝聚力大大提高。

  “希律律!”长刀划在马臀上,马匹痛呼,不顾一切的上前奔驰。

  “上马!随我冲!”鲍信举起长矛,向左右高呼道。

  望着那个冲锋在前的举矛身影,曹操眼睛湿润,抬起了手,就像在挽留,轻轻呼唤道:“鲍兄!”

  眼见着鲍信所带敢死骑兵,他们以己身化作怒海的狂涛,一波波冲击在凉州兵的阵线上,这种不要命的姿态,就连见过大场面的凉州兵都升起了畏惧之心。

  “这是,完全不要命了啊!”

  山坡上,见到敌军在决死冲阵,徐荣也禁不住感叹了句,他也瞥见了大路上的阵线在冲击之下有了明显缺口。

  徐荣不再耽搁,当即下令道:“传令!步兵适当让出小路,让敌军逃!这就是处死地,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求生!”

  “骑兵上马,随我杀敌!”

  说着徐荣翻身上马,带领着以逸待劳的骑兵,自盟军身后冲击而去。

  “走!”曹操眼看着前方阵线有了缺口,当即招呼属下就要撤退。

  “主公,子廉呢?不等他了吗?”曹仁眼眶红了,上前牵着曹操的缰绳道。

  “来不及啦!再不逃,你我兄弟,尽亡于此,我等先回酸枣,来日整军寻他董卓报仇!”曹操刚刚才看到老友死在阵前,此刻又联想到族弟惨死,心情悲痛,却还是定下心神耐心劝道,一切的谋算,只能逃出此地后再说。

第105章 变故

  在曹操等人的注视下,那一处付出了沉重代价换来的军阵缺口,正在不断被后续骑兵冲击所扩大。

  时机成熟后,曹操带领着直属骑兵上前,马蹄踏着地上的鲜血汇集的红色泥沼,发出啪啪之声。

  曹操的身躯随着马蹄踏地不断起伏,他始终目视前方,手指指节捏得发白,不敢低头下望,因为他知道,正如鲍信出发前所保证的那般,他们这些幸存者是踏着鲍信的尸体突围的。

  终于,曹操在亲族骑兵的簇拥之下,冲出了凉州兵布置的包围圈。

  然而,冲出了包围圈后,没有海阔天空,没有眼前一亮,前途依旧晦暗不明,并且没有了绝境的被动束缚,也没有了鲍信牺牲创造的凝聚力维持,曹操身后的骑兵在出了包围圈之后,瞬间失去了组织力,这些由乡间恶少年组成的骑兵们,生平第一次,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修罗战场。

  有人逃出重围后,不顾一切的向前,直到遭遇河水的堵路。

  有人逃出重围后,坚持留在此地最大的权力者-曹操身边,试图寻找最大的生机。

  逃亡中的曹操一直试图重建亲族骑兵的秩序,试图带领他们找到逃出去的路,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冲出了一个小的包围圈的同时,也立刻陷入了更大的包围圈,由于大河、汴水的河道阻隔,前方无路,后有追兵,情势危急,不容乐观。

  “当务之急,唯一的生机只有与步兵会合,于汴水列阵,设立营寨,深沟高垒,阻挡敌军,以待时机!”这一回曹操算是看出了双方在军事上的差距,不打算一战定胜负,决定以拖待变,于是他对左右急声道。

  然而,占据战场绝对优势的徐荣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杀!”徐荣带领骑兵四处冲杀曹部骑兵,失去建制的恶果这时体现了出来,每一次徐荣军的冲杀,都能从曹操骑兵队列中撕下一大片肉下来,可是曹操对此却无能为力。

  不成建制,风声鹤唳的军队如何对付得了如狼似虎的凉州铁骑的冲杀?曹操的亲兵每一次试图重组汇集,保护他的安全,都会被徐荣盯上,作为骑兵集团的重点打击对象。

  “铛!”徐荣扔掉了手中环首刀,上边因为刚刚奋力的劈砍,有了许多明显的钝口,不宜再用。

  接过亲兵递来的崭新长刀,他眯眼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前方不成建制的敌军,指挥道:“挤压、驱赶他们,让他们回去冲散汴水岸边的步兵!”

  狼奔豕突的曹操余光里终于瞥到了凉州兵马的惊人战力,只见那些疯狂的凉州兵骑马冲阵,完全不顾人与马的伤亡,竟然敢于自马背上跳起来冲杀。

  有的凉州兵竟然是以战马代步,跑到曹操队伍的前方列成单薄的步兵阵线阻拦,那种步兵阵线阻拦,若是平时的曹操看到,一定会嗤笑对方是在找死!

  然而今日的遭遇给他上了一课,那便是不惧死亡的亡命之徒组成的步兵,是真的能抵挡骑兵的冲击的,只见那些脸露不屑之色的步兵下马,前排持矛据敌,后排强弩上弦射击,战意本就不高的曹军骑兵,竟然被步兵的一个反冲锋,一冲即散!

  渐渐的,曹操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他与自己的亲族失散,并且于混乱人从中亲眼目睹了,凉州兵驱赶残余骑兵对刚刚渡河的步兵的展开的疯狂冲击,只想着逃离魔爪的骑兵轻而易举地冲散了渡河完毕、立足未稳的步兵。

  鲍涛在得知了兄长的死讯后,集合兵马誓要为兄报仇,却被徐荣带领凉州骑兵一个冲击,冲乱了其中军阵脚,徐荣趁势驱赶溃兵向步兵军阵,试图造成更大的混乱。

  这些步兵这些日子连续行军,本就是疲惫之军,加上渡河的消耗,此刻正是人困马乏的阶段,遇上徐荣带领的凉州兵马的疯狂冲击,即便鲍涛多次亲身上阵,试图振奋士气,也都没有挽回局面。

  而作为鲍涛副手的卫兹在听说前军骑兵溃散之后,就彻底乱了心神,将无战心,兵无战意,卫兹、鲍涛二人被徐荣轻松阵斩。

  为了加快对盟军的收割速度,徐荣下令将渡河的盟军骑步兵向汴水-大河挤压,慌了神的步兵为了争抢船只自相残杀,骑兵为求生路驱赶战马下水浮马渡河。

  徐荣紧接着安排后续赶来的强弩营士卒上前,以床弩、连弩、强弩射杀拥挤的盟军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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