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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265节

  陈瑾瑜秀妍面庞不禁一红,可手上动作却未停,把腋下、胸前衣结都重新系了。

  直到左胸领下最后一个衣结,却是被毛蛋系成了死结。

  陈瑾瑜怎也解不开,干脆踮脚凑上去,伸头贴在陈初胸前,张嘴用细细贝齿咬了绳结,双手摸索着想要扯松这团死疙瘩。

  此时正值天亮前最黑的光景。

  院内幽静,陈瑾瑜蹙眉皱鼻,似乎注意力都集中在死结上,完全没意识到两人极度暧昧的姿势一般。

  直到后腰一紧。

  陈瑾瑜察觉被陈初揽了腰,身形片刻僵直,随即却仰起了头,秀美脸庞上是恰如起份的迷茫,“叔叔,怎了”

  这小金鱼

  以她的家教怎可能不知晓方才那举动已大大的逾距。

  此刻却作一脸懵懂状,好像真的是无心之失似的。

  “阿瑜,你读过那么多书,圣人如何论述男女之礼?”陈初将陈瑾瑜箍在身前,两人贴胸而立。

  “???”

  陈瑾瑜一时错愕,但往日机灵的脑子中此刻却想不起任何微言大义。

  只因仰着的水润瞳孔中,陈初的脑袋越凑越近陈瑾瑜先是下意识闭上了眼,随后却灵光一现,慌乱中睁开眼睛道:“圣人说:故变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唔.”

  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

  因为正在张口说话,被趁虚而入。

  方才还羞的想要闭眼,此时却把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或许是想要再维持一下女儿矜持,双手握成小拳,软绵绵在陈初胸口捶了两下。

  而后,发力把人往后推直到退到了墙后,彻底隔绝了三进院落内可能会看见两人的视线路径,这才温顺下来。

  甚至开始了生涩回应。

  睁大的眼睛,缓缓闭合,陷入甜梦一般。

  让陈瑾瑜紧张到一夜无眠的朝会,陈初这种小角色完全可有可无。

  身穿五品锦袍、头戴武冠、手持笏板的陈初和颍州都统制郭韬儿等低级武官,站在文德殿右侧武班队列最后方。

  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朝堂上争论的是,要不要继续征讨河北乱军、要不要继续加赋。

  “为避丁税,贫者生子多不举,初生便于水盆中溺杀,河北尤甚之”

  户部尚书的疾呼,并没有改变宰相李邦彦、吏部尚书钱亿年联手加赋的决定。

  大齐内有兵乱不断,外有金国需年年缴纳大笔保护费,这些都需要钱啊。

  不加赋,钱哪来?

  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不过,苦何处的百姓又引来一场争论.大齐只有半壁江山,富庶江南不在治下,以往人口稠密的山东路是税赋重点。

  可去年归义军反叛,山东路早已糜烂,实在收不上来了。

  河北路同样如此.

  西北各路历来贫瘠,且民风彪悍,从来都不是重点税收来源。

  中原是众多朝堂大佬的家乡,也不好过于盘剥。

  商量来商量去,税收重担好像只能交给近年来未经大乱的淮北诸府来完成了.

  朝中没有淮北籍大佬,钱亿年这个提议,得到大部分官员的认同,以及刘豫的默许。

  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发言的陈初和郭韬儿、丁继胜等淮北武官默默对视一眼,各自心底骂娘。

  朝会从卯时一直持续到巳时。

  没什么经验的陈初,早上喝水多了些,既站的腿酸,又他娘尿急。

  巳时中,眼看朝会即将结束,刘豫身旁内官忙上前低声提醒了一句,大齐皇帝才想起今日还有接见地方武将这茬。

  刘豫挤出一丝和善笑容,把几人召唤出列,温言勉励了几句,随后由内官宣旨。

  郭韬儿、丁继胜等人由从五品翊卫大夫升五品协忠大夫。

  翊卫大夫和协忠大夫都是官阶,类似军衔,只关乎俸禄、资历,和军权没有干系。

  陈初因去年刚升任蔡州都统制,此次并未得到擢升,只是把‘代都统制’的‘代’字拿下,算是平稳度过试用期,正式获得了这份工作

  照昨日曹小健的交待,今日散朝后,皇上会单独召见。

  却不知是因为坏消息太多、还是累了,召见取消。

  差点把尿脬憋炸的陈初自然乐的清闲,却也没忍住心中吐槽一来一回千里,耗时近月,就为了来听大老板说几句话?

  难道朝堂诸公觉得,俺能亲见天子龙颜,往后就对大齐死心塌地了?

  随后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当今信息闭塞,便是边地将领的人生半径也不过几百里,有生之年能被皇上接见,的确是一件足以载入族谱的荣光之事。

  但陈初却对这种形式主义不感冒啊.

  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洗礼,强权人物的神秘感削弱太多太多了。

  你再牛逼又怎样?年纪大了不照样拉稀么.

  都是肉体凡胎罢了。

  但当下许多人不这么认为,陈初午时返回弄鱼巷,亲随们呼啦啦围了上来,非要陈初讲讲大齐皇帝有何不凡之处。

  便是不怎么畏惧官府的长子,都没忍住问了一句,“皇帝头上有角么?”

  沙雕

  千年积累,‘天子’二字早被神格化了。

  便是得国不正的刘豫,对百姓依然有巨大威慑。

  当日下午,四海商行胡掌柜送来一封鸽信,正是猫儿的回信。

  因为族人这一节是夫妻二人都未曾预料到的,猫儿在信中小心询问能不能把赵家人都接来蔡州,生怕麻烦了陈初似的。

  见猫儿是这个态度,陈初再无顾虑。

  当即去枣园街客栈通知太奶奶收拾行装,明日动身

  得知这个消息,满院沸腾。

  太奶奶却异常冷静,当即说起了祖坟迁徙之事。

  这件事,陈初不反对,毕竟祖坟中也有猫儿父亲、爷奶的骨骸,若迁到蔡州,日后猫儿祭奠也方便些。

  只是迁坟大事,需算个黄道吉日才能动土。

  招来无根道长相问,不想与他同来的师弟在前者尚掐指心算时,已老神在在道:“今日便是吉日,申时正是吉时!今日启攒,大利子孙!”

  有了他的谶言,赵家人再不耽搁,赶忙带着陈初去了城东牟陀岗。

  同行的无根直至出城时,才心算出一个好日子,却和师弟所说的大为不同,出城时,无根不由低声问道:“师弟!你怎算的今日申时是吉日吉时?我算的却不是!”

  太虚用缺了两指的右手整理了一下道袍,自得道:“师兄,你为人也太过耿直了!何日是吉日有甚干系,你没看出陈大人想早些离开东京城么?那赵老太太也只关心迁坟对子孙后辈有何影响。我这般说了,陈大人满意,老太太开心,这不就够了?”

  “你”无根道长无从反驳。

  申时。

  牟陀岗南,赵家祖坟。

  整套迁坟流程,太奶奶不顾族人惊愕,请陈初主持、主祭.

  此事象征意义极大,非一族之长不能担任。

  黄昏时分,几十口仓促间买来的薄棺重新装殓了骨骸,众人返城。

  回到客栈后,赵家长辈凑在一起唉声叹声。

  太奶奶自然察觉了异常气氛,饭后把这些人喊进了房中。

  所谓‘长辈’,是赵从义、小美等人的长辈,在太奶奶面前全是小辈。

  “都几十岁的爷们了,有甚事就说吧,别学那长舌妇一般凑在一起嘀咕。”

  太奶奶一开口便不太客气,底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由年纪最长的赵继春低声道:“七婶,非是我等小气,今日祭奠先祖,怎也不该由一个外姓人主持吧。邻人见了,我赵家还有甚脸面”

  “脸面?你和你儿子给卢家做佃时就有脸面了?”

  太奶奶慢悠悠驳了一句,把赵继春噎的说不出话来。

  随后她又道:“主祭历来为族长之职,如今咱猫儿不在左近,由她夫君代劳,有何不妥?”

  “.”

  下方登时一静,赵继春的儿子赵开元讶异道:“七奶奶,咱赵家往上数八辈,也没有让女子做族长的先例啊!”

  “你们老赵家往上数八辈,也没出过一个都统制呢!”

  太奶奶的回应,干净利落。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赵田氏一来辈分高,二来为老赵家付出的多,说话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丁未后,赵家前任族长横死,紧接家道中落,自然没心思再攒一个族长出来。

  可如今不同了全族马上要去蔡州,做那都统制夫人的亲戚,眼瞅风光的日子就要来了。

  所以,这赵家族长也就重新有了分量。

  毕竟,赵家族长某种意义代表着猫儿的娘家。

  这个身份,不但能带来尊崇地位和极大便利,胆子大些,甚至还能挖掘出不少利益。

  他们能想到,赵田氏也能想到.她倒不是不想族人过的好些,却担心因此恶了孙婿。

  如今,那只在多年前见过数面的小丫头,才是赵家的根基,同时,孙婿又是猫儿的底气。

  自然不能让某些不屑子孙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兴家’之机毁掉喽。

  这个家若想像藤蔓一般攀上蔡州这棵参天大树,就要给猫儿约束族人的权力若有胡攀乱长的枝条,猫儿能把它剪掉、砍断。

  ‘族长’身份就是赵田氏交给猫儿的剪刀、柴刀,名正才能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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