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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308节

  靳太平接了水袋,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稍稍慰藉了干涸脏腑,这才道:“骡子兄弟,谢了。”

  李骡子回身看了看,低声道:“靳大哥,我们再这般耗下去,兄弟们一个也别想活命了,昨晚我与你说的事,大哥意下如何?”

  靳太平不由也四下张望一番,只见被困在岭上这几百兄弟,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委顿在阴凉处。

  八月初八刚被围在此处时,尚有五六十名受伤的兄弟,如今也不听他们哀嚎了。

  有些已死去数日,尸体开始膨胀。

  有些还没死,裸露的伤口红肿流脓,不时飞来几只苍蝇在伤口四周舔舐、产卵,那伤员兀自睁着死鱼眼望向天空,浑然未觉。

  其他兄弟麻木的坐在旁边,任由尸体腐坏,也懒得清理

  “容我再想想”靳太平低声道。

  上次范家圩一战,直面官军马军冲击的靳太平所部、原广效军损失最重,几乎全军覆没。

  逃跑路上,幸而遇到了李骡子等一众弟兄搭救,靳太平这才逃到了簸箕岭。

  如今岭上,多是李魁的人,只有李骡子一伙约莫五六十人和靳太平亲近。

  原本他还有些疑惑李骡子为何不跟随人多势众的李魁,反而交好他这个光杆司令,李骡子私下却道:“我等原本是寿州靠运河吃饭的人家,被吴开印逼着加入了乱军。我等知晓靳大哥原是官军,同属无奈才从了贼,靳大哥不如带着咱兄弟们投了驻在寿州的泰宁军”

  起初,靳太平的确有些心动,当初先遭了水患,后又被乱军围困,彼时吴开印的军师马金星向他保证,以后会受朝廷招安,他才下了决心投降。

  只是,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受招的资本。

  见他犹豫,李骡子又苦口婆心劝道:“靳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泰宁军久留寿州不走,定然有占据当地的打算,正需哥哥这般熟悉本地情形的军将。咱们去时,再带上些见面礼,那泰宁军还能难为咱?”

  所谓‘见面礼’,自然是当初他们破了寿州城后,劫掠来的财物。

  靳太平毕竟出身官军,心知行军途中携带财货是累赘,于是便在离开寿州时把大量金银埋在城外某地。

  乱军中这么做的,也不止他一家。

  听了李骡子的分析,靳太平愈发心动了.眼前围着他们的蔡州兵是万万不能投的,这伙兵抓了乱军,经过甄别后,流民尚有活路,但老匪和从贼官军中的军官,一旦被捉只有死路一条。

  要投只能投泰宁军。

  可眼下被围的铁桶一般,哪里逃的出去

  那李骡子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又出谋划策道:“靳大哥,不如这样.哥哥可与李魁商议今晚一起突围,只道:官军定然以为咱们往东逃去寿州,咱们偏往西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骡子的意思是?”

  “哥哥,今晚咱们假意与李魁部往西突围,待他带人杀上去,吸引了官军,咱们再悄悄转东,伺机夺了官军的船,渡河东去寿州。咱们人少,反而容易成功.”

  这是要卖队友啊。

  不过,靳太平一直都算不上和李魁一条心,又到了这般生死存亡之际,更顾不得许多。

  只是,他觉着此计太过冒险了,成功概率不会太高

  “哥哥,困在此地早晚也是一死,不如和兄弟们一起搏一搏!还有,你看哪儿.”

  李骡子往远处指了一指,靳太平看过去,只见一名胡子拉碴、衣着邋遢的男子,背负一柄用破布裹了的阔剑,正倚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哥哥,我这位兄弟诨号‘独孤求败君子剑’,声名威震寿州、宿州、颍州以及蔡州部分地区,是一把响当当的好手,有他在,必能保哥哥无虞!”

  李骡子信誓旦旦道。

  “那好吧!反正横竖是个死!咱就搏一搏!”

  “好!哥哥去了泰宁军若得了高位,莫忘提拔兄弟一把!”

  “好说!骡子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义结金兰!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同死?

  李骡子面皮微微抽搐一下,道:“小弟求之不得!但眼下连黄纸高香都没,不如咱们突围后再行结拜吧!”

  “也好.”

  最近好像进入疲惫期了,写东西又慢又涩,难受!

  

  

  

第243章 驱虎吞狼

  八月十二,夜。

  簸箕岭东,颍河岸。

  今日下午刚刚接过防区的宁江军马茂兴心神不宁的巡视在营地内,却听营内一角隐有嬉闹喧哗,不由走了过去。

  营帐内,酒肉香气扑鼻,马茂兴进去时,正见一帮子侄在数名瘦弱军士身上上下其手,放浪形骸。

  马茂兴仔细一瞧,才看出那几名瘦弱军士竟全是年轻女子作了军士打扮,不由又惊又怒,低声喝骂道:“你们他娘的还敢掠女子进营,想要作死不成!忘了十一郎怎死的了么!”

  账内一众年轻军官只稍微慌乱了一下,马上有名面相机灵的年轻虞侯起身赔笑解释道:“五叔,这些女子可不是劫掠来的,她们本就是颍州城里的姐儿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请她们出来耍闹几日”

  听了侄子解释,马茂兴又观察一番,发现这几位女子的确风尘十足,且并无恐惧惊慌神色,不由信了九成,却还是低声骂道:“三郎!就算不是劫来的,营中饮酒、私带外人入营也都是大罪!若被陈都统捉了你们马脚,我可不给你们求情!”

  “五叔,我们自然省的。和镇淮军一起驻在大营时,我们可把这几位妙人儿藏的严严实实,这不是派咱驻在颍河岸,和那陈砍头隔着一道簸箕岭,才敢唤出来快活一番.”

  唤作三郎的年轻虞侯,笑着拍了拍身边女子的屁股,后者会意,马上上前挽了马茂兴的胳膊,娇滴滴道:“军爷,坐下与奴儿吃一杯吧。”

  马茂兴烦躁的推开了那女子,却依旧坐了下来。

  三郎见此,使了一个眼色,这些扮成军士的姐儿才急忙退出了营帐。

  账内只剩了马家叔侄.

  如今,将领视军队为私产,当初的郑乙是、后来的寇世忠是,现今的马茂兴依然如此。

  只不过,前面已有郑、寇两人做了表率。

  马茂兴明面上自然不敢抗命,却也又时时提防着,把陈初去年安插进来的数名副队将统统安置在了同一营中。

  这样就算他们像当初策反武卫军中下军官那般,也只能影响到一个营。

  其余四营,还掌握在他以及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子侄辈手中。

  可即便是这样,陈初也算不得给他面子。

  月初,蔡州留守司大军进驻颍州,镇淮军在城中抓捕了数名粮商,占了粮铺库房,闹的动静不小。

  马茂兴有个侄子动了歪心思,借机以‘查抄不法囤粮商户’的名义,占了一家商户的女儿。

  可这家商人明明是开脂粉铺的,哪里来的囤粮一说,自然不服,闹了一回不知怎地传到了陈初耳中。

  那陈都统不顾马茂兴说情,当着宁江军全军的面,斩了他这名侄子.

  家中兄长得知爱子被杀,大病一场,至今未愈。

  是以,马家子侄对那陈都统是既惧又恨。

  想到此处,马茂兴叹道:“十一郎的事才过去几日?你们就这般放肆,若被陈都统撞见,说不得谁就又丢了脑袋。”

  “五叔!当兵不就是为了银子、为了女人么?他不许咱们劫掠,咱们就不劫,却连个女人都不让玩了?这天下,当兵哪有当的这般憋屈的?”

  三郎低声悲愤道。

  “你懂个甚!如今镇淮、武卫两军唯他马首是瞻。他巴不得咱再犯些错,把宁江军从咱马家手里夺走,便是憋屈也得忍着,不可使他再抓到小辫子。”

  “那十一郎的死就这么算了?”

  “你又待怎样?难不成杀了他造反么!”

  马茂兴环视账内十余位自家子侄,声音阴沉下来,“要记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形势不如人就得夹着尾巴,以图后谋!”

  原来五叔不是真的认怂了啊!

  马家众人不由精神一阵,却在此时,忽然听见岭上摇摇传来一阵喧闹喊杀。

  马茂兴一惊,急忙出帐。

  却见簸箕岭西,一片火光喧腾,乱军似乎要突围了!

  “五叔!我们过去帮忙么?”马家三郎忙问道。

  “我们得到的军令是严守岭东,岭西关我们甚事?”马茂兴背负双手,淡淡道。

  “哈哈,是,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就看热闹.”

  簸箕岭岭西。

  被马家三郎形容为‘狗咬狗’的郭韬儿,非常不好受。

  本来以为这次被陈初半强迫的带出颍州剿匪不过是走过场,没想到,今日陈初便命他接防了岭下西侧防线。

  虽他与陈初为平级,年纪还要大上许多,但人家不但兵多,且有‘调动、任免、杀人’之权,他不得不听令。

  更操蛋的是,接防当夜,便遇见了乱军突围。

  这伙乱军许知晓已到了穷途末路,尤为凶悍,方才只差几百步就要杀到郭韬儿的中军营帐,堪称险之又险。

  而另一只被马家三郎说成‘狗咬狗’的狗,同样愤怒。

  今晚,李魁接受了靳太平的建议,向西突围。

  驻在岭下的颍州安顺军措手不及,且战力也和镇淮、武卫两军有着天壤之别。

  甫一接触,李魁便惊喜的发现这次遇到了软柿子,突围有望!

  可惊喜只持续了一瞬,李魁突然发现,刚才还跟在自己身后的靳太平所部几十人,竟没了踪影

  人数的巨大差距,顿时让李魁部陷入了苦战。

  “靳太平,我日你先人!”

  已往东折返逃出一里地的靳太平隐约听见有人在嘶吼,却顾不上回头,被李骡子等人簇拥在中间,急急往颍河岸边逃去。

  却在距离河岸三四百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骡子兄弟,这如何逃的了啊!”

  靳太平伏于草丛之中,眼瞅占了渡口的官军军营内少说有五六百人,更有十几名军官装扮的官军立于营外,正朝岭上张望。

  李骡子也趴在地上,仔细观察后,忽一咬牙道:“事到如今,只能让独孤求败兄弟冒险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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