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309节
说罢,李骡子转头对站在树后的独孤兄道:“兄弟,你身手好,能否杀一将官,我们趁官军混乱,伺机夺船.”
这般艰巨的任务,那独孤兄却只冷峻的一点头,摸黑往前去了.
“.”
靳太平不由大为感动!
如此义士,生死不避,怎没早些遇到啊!
片刻后,那孤傲汉子以鬼魅身形潜入夜色,朝散漫立于营外的那群军官摸了过去。
“啊呀!”
“五叔,小心!”
“来人啊,敌袭.”
远处,传来几声怒吼,宁江军营地登时乱了起来。
夜,亥时。
簸箕岭外围,镇淮军军营。
马军营地,一座距离其他营帐稍远的帐内,只穿了素白里衣的铁胆陡闻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掀起薄衾便要下榻,却被陈初呵斥了一句,“躺好你的,咱们几千兄弟,离了你还打不了仗了?你现下是伤员!”
脾气挺犟的铁胆,这次竟少见的听了话,乖乖躺回了榻上。
陈初一手拿碗,一手拿了支薄木片,正不住在碗内搅打。
碗内是一团黏糊糊透明状、带气泡的粘稠胶质,看起来有些像鼻涕,很恶心
眼看搅的差不多了,陈初在铁胆的榻边坐了,用木片挑了一团作势要往铁胆额头上抹,铁胆抗拒的往后撤了撤身子。
“噫!你还嫌弃?这是芦荟,我去年托人从大理带来的,今年春才运到,总共十几株,那人一株讹了我五十贯!这东西的汁液能祛疤!”
听见能祛疤,铁胆用那双单纯眸子将信将疑的望了陈初一眼。
“不骗你,听话,把头伸过来.”
前头陈初说了一堆,强调这芦荟多珍贵,却对铁胆一点作用不起,不想这句像哄小孩一样的话,反倒让她配合起来。
陈初拿一条开水烫过的湿巾,擦拭了铁胆眉心上的伤口。
伤口倒不大,稍微有些深,已愈合脱痂。
在眉心留下一个小点,其实陈初觉着这小伤口不丑,反倒挺可爱。
但铁胆有些在意.
外间,隐约传来厮杀声,账内却一片安静,只有烛火偶尔响起一两声‘哔啵’。
陈初的涂芦荟汁的动作温柔极了铁胆从小长在山上,爹爹把她当男儿养,叔伯们也把她当男儿看,小时练不好武,爹爹也狠心打过她。
有些小伤小病,熬一熬也就挺过去了。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照顾过,也从未遇见过这般温柔的男子。
想着想着,本来低垂看向被面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移到了陈兄弟的脸上。
铁胆也不害羞,也不避讳,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陈初近在咫尺的脸。
老司机陈师傅都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不由笑道:“怎了?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么?”
本是一句说笑,铁胆却认真想了一下,回道:“嗯,我见过的男子,都不如你生的好看”
稍稍残留一丝婴儿肥的娃娃脸上全是真诚。
竟把陈初搞不会了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气氛正好时,却听外间长子瓮声道:“初哥儿,军统那边得手了。”
“哦?”
陈初一喜,嘱咐铁胆一声,“你好好在营里歇息,我去前头看看。”
出征后事事争先的铁胆听话的‘嗯’了一声。
陈初刚走到帐门,却听身后铁胆如同捏着嗓子一般用夹子音说道:“那个,陈.陈大哥,小心些。”
“嗯,知晓了,呵呵。”
陈初回了一句,走出营帐。
外间,不但长子在,大郎也在.两人同时勾头往帐内看去,却被陈初一错身挡住了二人视线。
长子先惊愕道:“噫?方才说话的是铁胆么?怎娇滴滴的,像个娘们”
大郎的关注点却在另一处,“初哥儿,我记得铁胆比你还大上一两岁哩,她怎喊你‘陈大哥’?”
“大不大,未必都要按年龄算。”
陈初随口敷衍俩货一句,伸手招来了等在远处的毛蛋,“我让你准备的西瓜汁备好了么?”
“东家,给。”毛蛋递来一支细长瓷罐。
陈初接了,打开瓶塞嗅了嗅。
毛蛋忙低声补充道:“东家,里面掺了些生猪血,不然没血腥味。”
“嗯。”
陈摁上塞子,将瓷瓶揣进怀里,带着几人往中军大帐去了。
“耗时月余,发动军将六千,靡费钱粮无数,好不容易把乱军残部围在了这簸箕岭,岭上拢共三百余贼人,你安顺军千余将士竟也能让二十余贼逃遁!那贼人莫不是生了翅膀?若不是失职,便是通贼!”
镇淮军中军大帐内,陈初听说有二十余名乱军从颍州安顺军防线逃出升天,不由勃然大怒。
“兄大人,冤枉啊!贼人凶悍,我部有所疏漏,但通贼之事万万没有啊!”
郭韬儿忙不迭喊冤道。
失职兴许还有活路,通贼则必死.
此时陈初势大,再有‘擅专’之权,还真有一怒杀了他的可能。
幸而闻讯赶来的张纯孝也替他说了话,“陈将军息怒,郭都统有错,但绝不至于通贼,依本官看,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张纯孝可不敢让陈初真的杀人,如今寿州留守司被乱军连根拔了,若陈初再把这颍州留守司都统杀了,整个淮北不成他陈初一家独大了!
眼看上司开了口,陈初脸色稍稍缓和,叹了一声道:“郭兄,非是我严苛。只是本将军身负平定淮北之职,若此次不加惩处,往后还如何统领底下军士。这样吧,郭兄暂去都统一职,安顺军全军降职一级,郭兄暂领安顺军指挥使一职。何时彻底平定了淮北乱军,再行复职!”
“谢陈兄”
只觉逃过一劫的郭韬儿忙不迭应道。
比起可能的当场斩杀,官降一级的处罚,简直是捡回了一条命。
毕竟,今日乱军的确是从自己的防区逃了。
单是一个‘失职’罪,都不止降一级那么轻松。
张纯孝却看了陈初一眼,忽然觉的有点不对劲.
正此时,账外却跑来一惊慌失措的传令兵,进账后大嚎道:“都统大人,不好了!有一股乱军突袭簸箕岭东侧宁江军防区,马茂兴马指挥使一时不备,被一蒙面贼人害了性命!”
“!”
陈初豁然起身,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传令兵,紧接,突然捂住了胸口,似乎是受不得这天大噩耗一般.
“噗~”
陈都统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痛呼道:“马兄!马兄阵亡了?”
这番变故,把张纯孝和郭韬儿都震住了.
看来,陈都统和马指挥使感情极深啊,以致于都统陡闻噩耗,气血攻心
“大人!节哀啊!”毛蛋、宝喜等人急忙围了上来。
毛蛋拼命眨眼,终于挤出两滴眼泪。
在二人搀扶下,陈初勉强稳住了身形,悲怆问道:“贼人呢!贼人去哪了!”
那传令兵忙道:“回大人,贼人渡河东逃去寿州了!”
“传我将领!即刻拔营,兵发寿州!誓灭此贼,为我马兄报仇!”
“誓灭此贼,为马指挥使报仇!”
账内大郎、长子等人齐声应诺.
随后,悲伤过度的陈都统,在亲兵搀扶下暂去帐后歇息。
迷惘的张纯孝走出大帐,望着忽然忙碌起来的营地,心中那股荒谬感越来越强烈。
几百乱军,被围在此地已数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怎今天就突然变成了天兵天将,能分作东西两股人马同时突围?
张纯孝暂时想不通其中关窍.但以‘谁得利谁主谋’这种朴素思维反推,按说今晚的蹊跷和陈初脱不了干系。
张纯孝很清楚蔡州留守司内部派系.兵强马壮的镇淮、武卫两军是陈初嫡系,宁江、靖安两军又分别以马茂兴、朱达为首,各怀心思。
今夜马茂兴离奇身死,陈初以后肯定不会再任由马家掌控宁江军了。
颍州郭韬儿同样因为战事不利被暂时降级也就是说,如今蔡、颍、寿三府就陈初一个都统了。
恰好,陈初又能以马茂兴之死的借口,追击残匪进入寿州。
帮属下报仇的理由冠冕堂皇,便是想阻止都不好找理由。
如此一来,既整合了蔡州留守司辖下各军彻底为己用,又可借机进入寿州,甚至还可染指颍州.
短短片刻,张纯孝便分析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他从今夜之事中嗅出了浓浓的阴谋气息。
可若说一切都是设计,陈都统在听闻马茂兴身死时,实打实喷了一口老血啊.
这可是张纯孝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晕了个大头了.
看读者提醒我才发现最近几章标错了章节数目
直接从二百多章跳到了三百多章
我自己还说哩‘写的好快,已经三百多章了.’
从这一章改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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