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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412节

  蔡婳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狐眼再审视一回,忽而妩媚一笑,朝陈初挤了挤眼睛,这才摇曳着腰肢坐了回去。

  似乎什么都懂却没说破.

  阿瑜的事,早晚得跟家里这三位讲清。

  但今晚却不是一个合适场合,陈初准备各个击破先从玉侬下手,玉侬最听话,且做过他和阿瑜之间的小信使。

  然后是猫儿,若能哄好猫儿,再带着她一起给蔡婳做思想工作

  正胡思乱想间,却见白露急匆匆走进饭厅,脸上是少有的惊骇错愕神色。

  “白露,怎了?”最先看出不对的猫儿奇怪道。

  白露站定,深呼吸一下平复了情绪,才低低道:“侯爷、令人,方才毛蛋从前头传来消息给侯爷,说刑名孔目苟胜方才来报,吴尚书之侄欲对陈同知之女行不轨”

  白露尚未禀报完,却见陈初猛地起身,怒喝道:“此子安敢!”

  平地起惊雷!

  淫辱女子之事,但凡三观正常的人都会愤怒,可.陈初的反应依旧有些大了。

  白露被吓了一跳,不由顿住,陈初却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阿瑜怎样了?”

  “呃苟孔目还言道,陈同知护女心切,失手将吴公子殴杀了.”白露连忙将听来的消息告之。

  已走到门口的陈初却再次发问,“我是问,阿瑜怎样了?”

  “奴奴婢不知。”

  至此,陈初再不言语,大步往前院走去。

  饭厅内,突然的变故让猫儿和蔡婳猝不及防,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陈景彦打死了吴逸繁?在倍感荒谬惊愕的同时,二人心中也多了丝明悟

  陈初急切之间的反应瞒不住人,不是说他不该对陈景彦家的事上心,只是他明显过于紧张了。

  特别是他的关注点只在‘阿瑜怎样了?’,仅仅下意识亲昵喊出的‘阿瑜’,便能窥见些许猫腻。

  猫儿对这事早有思想准备,尚算平静。

  但蔡婳却有点不爽这小绿茶,竟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得手了?

  不爽归不爽,但向来大事不含糊的蔡婳当即朝待在门外的李翠莲道:“翠莲、招娣,你们二人速速跟着侯爷出府。记得,若有泼妇敢向侯爷撒泼,你们只管动手!不管那泼妇是谁!”

  “是!”李翠莲粗声应了,招呼李招娣一声,两人迅速追到了前院。

  直到蔡婳安排完,猫儿才反应过来.吴氏溺爱侄子吴逸繁是出了名的,突然听说后者身亡,不定怎样发疯呢。

  若她纠缠上官人,官人被打骂会伤了侯府颜面,若官人还手打妇人也不光彩,带上两名粗壮妇人才好挡了这麻烦。

  猫儿在暗赞蔡婳反应快的同时,也有些恼自己我方才怎没想到这点呢,哎,次次都比不过蔡姐姐。

  “陈景彦、谭美思你们夫妇给我滚出来!你们一家不得好死,男为奴、女为娼,世代不得翻身.”

  夏翠园前院,妇人声嘶力竭的不堪咒骂响彻官舍。

  今夜之事事发突然,事后一片慌乱,值守衙役进进出出,根本瞒不住。

  直到被老仆匆忙喊来的陈景安来后,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只是到了这时,孙昌浩夫妇已然从兵荒马乱的官舍内知道了吴逸繁身死的消息。

  此刻,吴逸繁的尸首已抬到了前院,孙昌浩焦急踱步。

  吴氏发疯一般咒骂不停,数次想要冲进后宅找陈家夫妇拼命,却被列成人墙堵在垂花门前的衙役阻拦了去路。

  在场的三班头领西门喜,任凭吴氏在众人身上、脸上抓挠,既不还手,也不闪开道路。

  他可没有‘不能打女人’的概念,只是.这吴氏好歹是当朝尚书的亲妹,且吴维光此时又在蔡州驿馆,终归能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夏翠园二进.

  谭氏母女先后醒转,陈瑾瑜纤细鹅颈上,留有一道清晰赤红抓痕,可见方才吴逸繁下手有多重,根本没留力。

  便是被父亲称赞心中有沟壑,刚刚差点经历生死的陈瑾瑜也被吓坏了,人有点呆,身子不住微微颤抖。

  谭氏看了一眼头面上仍残留着干涸血迹的儿子,又看了看傻呆呆的女儿,不由又是一阵啜泣。

  陈景彦终于渐渐缓过神来,但端茶的手却止不住的哆嗦,惹得茶盏杯盖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磕碰声。

  为官数载,陈景彦好歹经历过桐山之乱、淮北平贼,怎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

  但站在城头以上帝视角观看战场、坐在公房内查阅伤亡将士名单战报,远远不如亲手杀一人来的心理冲击大

  更何况,死者还曾是被他视作女婿之人。

  倒是脑袋被吴逸繁用酒壶砸破的陈英俊比较冷静,正低声和二叔商量着应对之法。

  “如今暂且莫顾虑名声了,眼下一定要坐实吴逸繁欲对阿瑜不轨一事。当时除了阿瑜和吴逸繁,只有纬廷和你家那丫鬟在场,你要想好说辞!”

  陈景安声音不大,陈英俊听的仔细,后者全程目睹,自然知道当时吴逸繁突然对妹妹动手并没有‘不轨’之意。

  但这件事不能细究,他可是亲耳听见了吴逸繁说妹妹和陈初在青云观幽会媾和,且阿瑜竟也一口认下了!

  熟知齐律的陈英俊清楚的很,女子若不贞,视情况而定可判徒刑、流放,情节严重的,甚至可判斩刑。

  不管现实情况怎样,陈家和吴家的婚约确实至今未能解除,吴逸繁又死在了他家,这种情况下若被人揪住妹妹的小辫子,无限接近‘不贞’之罪中最重的‘谋杀亲夫’.

  偏偏这吴逸繁的伯父又是大齐掌管刑狱第一人的刑部尚书!

  陈英俊擦了擦额角渗下的血水,肃声道:“《齐刑统》卷二八有载,若遇歹人行凶,被伤、被盗家人及所亲,皆得捕系,以送官司。捕格法准上条,持杖拒捍,其捕者得格之,持杖及空手而走者,亦得杀”

  这条律令,陈英俊背的一字不差,却刻意隐瞒了妹妹和陈初的事,只强调了‘歹人行凶’,被害者家属有权抓人送官,若歹人拘捕,可当场格杀

  总之,要在法理、情理上都站得住脚。

  “.你们陈家人不得好死!陈瑾瑜小贱人,你给我出来我要你一家为我繁儿偿命!”

  前头,吴氏的叫骂传入后宅。

  陈景安悠悠一叹,扫视兄长一家,缓缓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那吴氏虽泼辣,却也不难缠,麻烦的却是吴维光啊。

  说曹操,曹操到。

  “大哥!你要为繁儿做主啊!他繁儿死的好惨”

  陡然间,又大了一个量级的嘶喊,引得陈家男子同时抬头。

  却听陈景安起身相迎前,又低声问了一句,“可差人去喊元章了?”

  “二叔,已让苟孔目去喊了。但官舍距离驿馆较近,吴尚书还是快一些.”

  “嗯,小心应对吧,总之要拖到元章到来!”

  前院,吴维光的到来,顿时让吴氏找到了主心骨。

  一个飞扑至吴维光身旁跪坐在地,抱着前者的大腿哭嚎道:“兄长,繁儿死了被陈景彦一家打死了,兄长,你要帮繁儿报仇.”

  身为吴家现任家主,吴维光自然清楚妹妹和繁儿的真实关系,见妹妹哭的真切,自是痛惜不已。

  随即一个眼神,束手立于一旁的孙昌浩赶忙上前将夫人搀了起来,吴维光这才走到吴逸繁尸首旁,掀开盖在侄子身上的白布看了一眼。

  却见原本以相貌俊秀出名的侄子,脸庞已被彻底砸烂,鼻梁垮塌,上唇半裂,就连右眼也被砸的凹陷下去。

  再忆起侄儿意气风发的音容笑貌,吴维光自是心中一疼。

  但作为一名合格政客,‘克己内忍’早已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也清楚,今夜之事不管因何而起,陈景彦也不是他说拿就拿的。

  至少今夜拿不了他。

  一府同知治罪,必许经由三衙会审,皇上御批。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因由,若能抓了陈景彦的马脚,让他听命于自己也好、事后收拾他也好,总之,他吴家侄子没有白死的道理。

  吴维光放下白布,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后宅。

  仍旧堵在垂花门前的衙役们,不由都看向了西门喜

  西门喜一咬牙,一个错步拦在吴维光身前,可不待他开口,吴维光身后一帮如狼似虎的军士便将西门喜拖到了一旁,连带那些衙役,一顿胖揍.

  此次吴维光出京,为的是莫邵宏一案,至今身边仍带有百余军士。

  正骚乱间,却见陈景安、陈景彦兄弟带着一家人匆匆走出了屋子,在院内站定。

  随着军士呼啦啦涌入院子,四周顿时被数十只火把映的一片通明。

  吴维光和陈家兄弟隔空对视一眼,前者看到陈景彦胸前血渍不由目光一凝,缓缓抬手指向了前院吴逸繁停尸的方位,一字一顿道:“陈同知,何以与我侄儿交待?”

  “吴大人”

  陈景安刚开口,已彻底缓过神的陈景彦却同时抬手指向了满头血迹的儿子,“吴大人,何以与犬子交待?”

  接着,陈景彦手指一转,指向了女儿颈间的赤红抓痕,又道:“吴大人,又何以对小女交待?”

  兴许是知晓今夜之事非同寻常,也或许是方才吴逸繁差点要了自己一对儿女性命,激出了陈景彦许久不曾有的凶性。

  此时,血染须发的陈景彦身上再看不出一丝油滑怯懦,有股子大怒之后归于平静的内敛威严。

  以守护者的姿态,如山似岳一般横亘于吴维光和妻子儿女中间。

  吴维光相当意外,意外陈景彦害了他侄儿性命之后,竟还敢与他硬刚。

  “为何害我繁儿性命?难不成做了同知,便视国法于无物了么?”

  吴维光话音刚落,却听陈景彦怒斥道:“为何?那便要问问你吴家养出的好子侄了!今晚,我儿好意请吴逸繁吃酒!不想那小畜生多吃了两杯,竟欲对小女不轨!我儿上前阻拦,被吴逸繁持器所伤,若不是我闻听动静去的及时,今夜我这一对儿女都要遭了这小畜生的毒手!”

  “.”

  众皆哗然。

  虽然夏翠园这边已吵闹了一阵,但在场大多数人至今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耳听陈景彦悲愤控诉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再结合陈英俊头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陈瑾瑜脖颈上的抓痕.

  印证陈同知所言应是不假。

  果真如此的话,那吴逸繁死的不冤!

  试问天下,有谁家兄长、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子、女儿被人欺辱无动于衷!

  今夜之事若如此定性,便是将官司打到天王老子座前,人家陈同知也占着道理!

  与此同时,吴家家声也会被吴逸繁所累。

  “陈景彦你放屁!我繁儿自幼守礼,与人为善!他怎可能对你家小贱人用强!”

  吴氏早已没了任何理智,张口便是不堪入耳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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