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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440节

  孙桂当场便恼了,一把揪住黄豆豆的衣领,左右开弓两巴掌,随后道:“若不是我护着你,你这懒种早被人打死了!”

  “我只问你,你是不死贪了我家的钱。”

  今日的黄豆豆异常执拗,孙桂恼羞成怒,再不遮掩,恶狠狠道:“咱家便是使了你的钱,你又待怎样?有种找殿下告状去!”

  说罢,扬手将那用来玩骰子的碗打翻,朝其余几人尖叫道:“还玩个卵子!先将这不知好歹的玩意打一顿,给咱家出口气!”

  “嘿嘿,好咧!”

  “孙押班您瞧好吧!”

  酉时末。

  皇城外负责值守的镇淮军虞侯周祖林,见到了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黄豆豆,并看了看对方的铜牌。

  仅仅一个时辰前,周祖林刚刚接到通知见了此牌,暂时听命于对方。

  周祖林打量黄豆豆一眼,问道:“公公要我作何事?”

  “帮我打杀几人。”黄豆豆说的平静淡然。

  周祖林却没忍住皱了皱眉头一来,他不喜欢太监,二来,老周觉着这小太监刚刚得了东家的铜牌便迫不及待的使出来,未免太过狐假虎威。

  但黄豆豆却也有自己的想法侯爷本就是想借他之手掌控后宫,他早些立威,便能早些为侯爷做事、早些体现自己的价值。

  即便周祖林心里膈应,但东家的命令,便是天!

  少倾,周祖林点齐一百军士,随黄豆豆入宫

  戌时一刻。

  军士已将一众鬼哭狼嚎的太监拖到了内务监的院内,内务监内住了大大小小上百名低阶太监。

  见了凶神恶煞的军士,一个个吓的瑟瑟发抖躲在屋内不敢出门。

  “如何处置?”周祖林低声问了一句。

  模样凄凉的黄豆豆背着手,尽量使自己的气场看起来强大一些,开口说话前,环顾四周,他知道,窗后、门后,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随即用手指了几人,以最大的嗓音道:“张泰、他、他、他都打死!将孙桂两条腿打断”

  “小豆子,啊,不,黄公公饶咱家一回!咱家知错了!”

  “黄公公,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念在咱们共事多年,饶了咱家吧”

  黄豆豆话音一落,背缚了双手的几人当即以头抢地,涕泪横流。

  谁也不明白,内务监里最不起眼、受欺负最多的黄豆豆怎忽然和路安侯搭上了关系

  不止他们疑惑,整个内务监的太监都想不通。

  但这些却不妨碍几人被军士活活打死在内务监的院内,当着所有杂役太监的面.

  孙桂被打断双腿后,黄豆豆亲手在对方脖子系了根绳子,绑在了院内的大树下。

  这等变态的做法,看的周祖林一再皱眉。

  和黄豆豆同住一屋的其余太监,却已经极有眼色的寻了药膏、端了清水,要给黄公公洁面、涂药.

  “干爹!小的自幼没见过父亲,却一直觉着黄公公亲近。往后想认在干爹门下,为干爹膝前尽孝”

  隔壁屋,另一名三十多岁的贴祗候跪在黄豆豆面前,一脸孺慕.

  其他屋里,不断有太监涌出来,隔的老远便赔上了肉麻笑脸,迅速将黄豆豆围了起来。

  黄豆豆环视四方,脸色潮红,只觉一股酥麻快意顺着椎骨迅速扩散全身。

  那感觉.像是未净身前的某晚,作了一夜好梦,梦中与神女交合,便是当下的感觉。

  权,果然快意!

  军士入宫,引起了一阵恐慌。

  嘉柔小心的遣人前去询问发生何事,已退出后宫在外殿值守的周祖林却道:“宫中有鲁王余孽,路安侯已派末将除了凶顽,殿下无需担心。”

  哎!这后宫你们淮北军说进就进,嘉柔担心的哪里是‘凶顽’,正是你们这群虎狼!

  翌日,宫中便来了旨意,内侍黄豆豆升为内侍殿头,掌禁中宿卫。

  旨意出自‘暂摄’朝政的嘉柔殿下,但黄豆豆升官当晚,便去了御营,当面向路安侯叩首谢恩

  与他同去的,还有几名刚刚认下的干儿.黄豆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这几位请侯爷过目,若您也相中,我再安排他们职务,若相不中,他们便是认我做了干爷,也不得重用。

  总之,内侍外臣都清晰的知晓.大齐的风向,变了!

  

第325章 楚王

  六月十九日,路安候封王之事开始进入流程,范恭知为路安候拟封‘楚’王,交由摄政长公主嘉柔行玺授封,再交礼部拟定吉日册封。

  可十七日早朝时不小心在宣德门跌了一跤的礼部尚书许德让却以养病在家为由,暂时将此事压在了礼部衙门。

  许尚书此番举动,引起了个别官员的敬佩。

  如今满朝唯路安候是举,只有许尚书铁骨铮铮,以这般不配合的态度彰显了大齐朝堂所剩无几的士人风骨,可敬可佩啊!

  但陈初也没惯着他,仅仅等了三日,便借着许德让称病的由头,提拔了工部郎中杜兆清为礼部侍郎,接手册封事宜。

  二十三日,一切流程快速通过后,陈初在大庆殿内受封楚王,妻赵氏封楚王妃,蔡氏、陈氏封侧妃

  消息一出,京畿默然,各地议论纷纷。

  掌兵权的枢密使封王,别说齐国没有过先例,便是立国三甲子的周国也没有出现过。

  如此权臣,有名有实,当世罕见。

  封王当日,朝廷再议大行皇帝丧葬之事,由楚王陈初、权判尚书都省事范恭知、兵部尚书张纯孝、工部尚书鲁朝季四位重臣护丧,商定各项事宜,并命大齐各路遣人前来参加皇帝葬礼。

  自十六日东京生乱,至二十三日陈初封王,历经七日,消息早已传遍各地。

  相比此时东京城内的风平浪静,原本与鲁王交好的军头经过数日准备,逐渐有了异动。

  二十四日,河东路威胜军、泽州军两军汇聚万人驻于泽州境内天井关,距东京城只有五百多里。

  虽暂未东来,但其举动令人生疑。

  兵部去文,质问威胜军节度使祝恇为何私自调兵,后者已读不回。

  见此,陈初按兵不动,两日后,却接连有爆炸消息公布。

  二十七日,已与官兵缠斗多年的河北路王彦叛军,忽在《大齐七曜刊》上发布声明,言道:国本多事之秋,不愿再见兄弟父子相残、生灵涂炭,河北王彦愿率部八千受楚王招安!

  此消息一出,各地军头无不惊异莫名。

  这王彦所部,并非一帮盲聚草莽,不然,当初鲁王也不会多年与其纠缠而束手无策。

  并且,这王彦的声明非常耐人寻味他并非受朝廷招安,而是点名受楚王招安.

  这则消息尚未消化完毕,二十八日,《大齐七曜刊》再刊一文,这次主角换成了已反叛多年的原山东路官军归义军。

  声明中,归义军首领杨安、徐汝贤同样有感楚王大义,愿率部为国驱使。

  随后,两路‘叛军’原地驻扎,等待楚王派人前来整编授衔,王彦、杨安、徐汝贤等人已启程进京,准备觐见嘉柔殿下、楚王。

  这.已是大齐立国以来少有的好消息,并且是接连两桩。

  颇有些新朝新气象、四海归心的象征意味。

  原本那些私下对陈初封王颇有微词的官员,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就连‘临时工’嘉柔,也籍此收获了一波声望。

  自古以来,军功便是上位者获得崇高名望的不二之选,更别提是以这种兵不血刃的方式收服了两路乱军。

  而其他军头关注的重点,则在楚王突然间又得了一万多善战之士。

  如今,淮北军东京驻军、淮北驻军,再加这已经亮明了山头的两路归正乱军,楚王可控精锐已近四万。

  大齐境内,便是实力最强横的永兴军折家也不过一万多马步军。

  气候已成的楚王,已不是某一地军头能撼动了,除非,天下各军共剿之。

  但各家有各家的地盘,各家有各家的利益,嘉柔殿下虽是女子,却也占着刘齐正统的名分,无端端谁愿触这个霉头。

  于是,到了三十日这天,屯兵于天井关的威胜军节度使荆超悄悄率军回撤驻地,并遣子荆鹏前往东京参加大行皇帝吊唁。

  至此,东京内外暂平,风雨飘摇的大齐,在经历了一场动乱后,反而出现了罕见的四方靖平。

  数百里外的蔡州城,陈景安在节帅官衙值房内接见了周国枢密院机速房的胡佺。

  早在去年陈初大婚前,双方便一直保持着接触,但这次,胡佺却带着情绪,“守谦兄,按说你齐国之事,本不该我置喙,但齐国朝廷封路安候为楚王,意欲何为?”

  楚地,横跨淮水南北,这个封号往小里说,容易引起周国惊疑;往大里说,你齐国是在觊觎周国之地么?

  陈景安也没给这位同年好脸,径直道:“方才,邦衡只有一句话说对了。”

  “哪句?”

  “就那句‘按说你齐国之事,本不该我置喙’.”

  “守谦这是不讲道理嘛!哪有封号封到他国境内的?楚王改为淮北王更妥帖些。”

  “哧~”

  陈景安嗤笑一声,道:“你周国已丢了淮北半壁江山,此时再来纠缠这等细枝末节,不是贻笑大方么?”

  “你!”

  陈景安这句戳到了周国痛处,胡佺方才装出的假恼也变作了三分真怒,可随后,胡佺迅速调整了心态,沉默片刻,换了一副诚恳语调道:“哎!守谦兄又不是不知,陈公在朝中举步维艰,你与陈公同出一脉,此事也是他的意思.”

  不提周国兵部侍郎陈伯康还好,一说起此人,陈景安当即皱眉道:“议国事莫论私情!再者,数月前,你们临安日报忽然爆出楚王妾室陈姨娘乃是陈大人走失爱女,便是他的主意吧?”

  “呃”胡佺一时语塞。

  此事自然是陈伯康的主意,他原本是想借此离间陈初和齐国朝廷,可不想,后来的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见胡佺尴尬,陈景安又道:“咱们各为其主,为国谋事,无可厚非。但偏偏要将妇人拽进大局之中,却有些下作了!”

  听陈景安说的难听,胡佺吭哧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谁说陈公是要利用妇人了!陈公真有一女幼年走失,那陈姨娘说不定真是他家千金.”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骗鬼去吧!”

  晨午巳时,结束了与胡佺不算太愉快的会面后,陈景安轻车简从出了官衙,准备去城南校场看看蒋怀熊招募新兵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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