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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462节

  这话说的极有深意

  阿瑜不由恍惚,机械的接了茶水抿了一口。

  ‘噗~’

  不料,茶水入口酸极,阿瑜转头就吐了出来,而后向蔡婳怒目而视

  可蔡婳却只顾掩嘴娇笑,没有任何愧疚。

  直到她笑够了,才幽幽一叹,望着阿瑜道:“滋味不好受吧?上月二十二日,我登楼推窗后,见你骑在他身上时,心里也这般酸楚今日你饮了这醋茶,我俩之间的事便当揭过了”

  九月十四,三千余士子已在宣德门外坚守六日,要不是有源源不断的官员前来为他们鼓气,只怕他们也撑不住了。

  当日,户部度支郎孙启探望士子,这是目前为止到场的最大官员。

  晚间,御史中丞王秉贞现身宣德门外言官清流,本就尊贵,他的到场打气更是为已经萎靡的士子打了一剂强心针。

  同时,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出现,似乎昭示着士绅们已做好了准备。

  果然,翌日早朝,各级京官、乃至周边畿县知县的奏章如雪花一般同一时间递到了嘉柔的御案前。

  其中,还有一份京畿八县一百零三位士绅的联名上书.

  所有奏章有一个共同要求,弹劾吏部侍郎蔡源、惩治祥符惨案凶手蔡氏。

  一时间,朝野震动。

  往上数百年,能被朝堂、民间联手发难要求惩治的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大庆殿内,作为被弹劾之人,蔡源一言不发。

  最早朝楚王靠拢的工部尚书鲁朝季眼瞧势头不对,也缩着脖子装起了透明人。

  倒是兵部尚书张纯孝和礼部侍郎杜兆清硬着头皮帮蔡源辩驳两句,却被那帮言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倒蔡一派即便口舌战斗力强横,但奏章落实也需尚书省权判尚书都省事范恭知点头。

  爱惜羽毛的范恭知在此事上表现的有些暧昧,却也不敢真的让蔡源父女坐实罪名。

  朝堂吵吵嚷嚷,咒骂声不断,犹如菜市场

  士绅联名上书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扩散下,迅速被守在外头的士子们得知。

  坚守多日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士子本就有气。

  再者,近日来,淮北军被严令约束在御营内,淮北的克制让他们产生了极其离谱的误判.淮北军懦弱,不敢对我等学子无礼!

  于是,在个别有心人的鼓动下,当日午时,意气风发的五百士子杀去了开封府,要求府衙派衙役前往楚王府捉拿蔡氏极其家奴.

  开封府府尹梁佐饶见民意沸腾不可违,便勉为其难派了数名差役,想要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蔡氏过衙一叙。

  他梁佐饶是顺应民意了,但那衙役班头却在心中将姓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可那五百学子近在眼前,他们若推脱不去,只怕当场就得被学子暴揍一顿。

  午时二刻,学子们簇拥着衙役浩浩荡荡去往了岁绵街

  百姓们可不知道开封府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蔡氏前来,只觉衙役捉侧妃这劲爆戏码百世难见,不由都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大戏到底该如何收场。

  不出意外,衙役们连王府的门都进去

  热血上头的学子们却顾不得那么多,当即起哄就要硬往里冲。

  负责值守王府的白毛鼠,早知这几日东京城内舆情对东家和蔡三娘子不利,同样一肚子火。

  眼见这帮背后骂东家的学子主动送上了门,呼号一声便带人冲了上去。

  秋风扫落叶.

  短短数十息,岁绵街上便是一片哀嚎和倒地士子。

  此事一出,犹如火上浇油。

  地方官员弹劾的奏章瞬间多了起来,且这次矛头直接指向了楚王

  国贼和妖妃的称呼,成了士林公认。

  九月十五,又有士绅带子弟汇聚于宣德门前,日日恸哭。

  甚至某些远在山东路、京西路的士子和乡绅也赶了过来。

  各方合力,齐聚京城.

  九月十五夜。

  宣德门前已成人山人海,宽达百丈的御街也被彻底堵死。

  保守估计,至少有五千人.

  再渺小的人身处其中,也会觉着自己拥有了改天换地的能量。

  广场一角,身为士子领袖的李傕谈起今日几人痛殴了一名落单的淮北军士时,兴奋神情溢于言表。

  坐在他对面的陆元恪却忧心忡忡

  自昨日和楚王府亲军发生冲突后,事态已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昨日夜间起,不敢再去楚王府寻事的士子火气无处发泄,竟开始攻击落单军士,到了今日,只要是操着淮北口音的人都成为了攻击目标。

  再后来,只要不是东京口音的外乡人,被士子逮到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阵痛打.

  潘家街那边,同样发生了骚乱。

  一些泼皮借士子之名,开始劫掠商铺,其中有淮北商户,也有东京商户。

  无意间路过潘家街的陆元恪甚至在那帮泼皮中看到了几个熟人.祥符县王善舒家的家丁侍卫。

  陆家和王家有谊,他才能认出那些人。

  由此,陆元恪已感觉出,今次京城风浪并不单纯。

  一旁,李傕说到激动处,起身挥拳道:“淮北不义,那就别怪咱们无情!明日再遇落单军士,咱们就往死里下手!为同窗李季轩报仇!”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子兴奋的嗷嗷乱叫。

  陆元恪扫视众同窗,只觉有些陌生.这些原本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如今一个个双目赤红,面目狰狞。

  尽管觉着此时劝阻不合时宜,陆元恪还是硬着头皮道:“诸位,请听我一言事到如今,已和咱们初心相去甚远。咱们为求公道,却不该对落单军士、外地口音的普通百姓动手!”

  “放屁!”

  “陆元恪,你站哪边?”

  “淮北人都该死!”

  一声声咒骂质问中,反而激起了陆元恪的勇气,只听他又大声道:“今日七曜刊报道,祥符县一事颇多蹊跷,说祥符之事的起因是士绅李家勾连泼皮欺压百姓才导致后来冲突,我们大可前去走访一番亲自询问当地百姓.”

  陆元恪话未说完,不知是谁忽然一拳捶在了他的面门上.

  “文贼!你替那妖妃说话!该打”

  无处发泄的躁动化作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陆元恪身上。

  此时,便是饱读诗书的太学学子,也失了客观分析的冷静,余下的,只有被情绪左右的立场。

  与此同时,岁绵街楚王府前宅书房。

  蔡源、陈景安、陈初、长子、彭二等淮北文武高层具在此间。

  一张写满了朝廷官员名字的名单在几人手中传了一遍.这上面的人,自九月初九后,逐渐活跃

  吴奎有些兴奋,陈景安却一脸慎重的问了一句,“元章,宣德门前的士子怎办?”

  “我会给他们时间散去”

  “他们若不散呢?”陈景安追问。

  陈初却没回答,反而道:“自出事起,我淮北军为免误伤,上街巡逻时不带刀枪.但今日晨间,潘家街内一名河北路商人因口音问题被人殴打,方才传来消息,此人已过世。午时,一伍淮北巡逻军士被士子围攻,一人断臂,四人受伤。这已是暴乱”

  陈景安目无焦距,呆愣半天后才涩声道:“青年热血,易被人蒙蔽,还请元章手下留情.”

  陈初沉默,不置可否。

  九月十六。

  因近日攻击巡逻军士的事件频发,淮北军取消了巡逻,全员留守御营。

  如此一来,街面上少了维持秩序的中坚力量,城内突然混乱起来。

  鸡鸣狗盗、闲汉泼皮纷纷借着士子之名,在街巷间为非作歹。

  本来对士子们报以同情的城中百姓开始不满起来.

  九月十七,宣德门前忽然贴出两张告示,命士子们即刻散去,言道:九月十九凌晨丑时,全城戒严,若继续滞留,后果自负!

  如此强硬的告示,当即惹的士子们将那贴告示的小黄门痛打了一顿。

  几日来,除了主动跑去王府那回吃了亏,其余时间里,淮北军巡逻不敢带兵刃,士子打了人,军士们也只能忍着,士子们占尽便宜和风头。

  此时许多人觉着,淮北军已犯众怒,只需他们登高一呼,便能将楚王之辈轻易翻覆.

  再有一众官员和士绅的背后支持,士子们眼中,淮北两万悍勇已成土鸡瓦狗。

  倒是那被同窗暴揍过一回的陆元恪,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气息的临近。

  当日,在他苦口婆心劝说下,部分同窗悄悄离去.

  九月十八,宣德门前热闹依旧,士子内部却发生了冲突。

  太学学子领袖李傕与外地前来声援的士子,因谁来领导目前局面,发生了争执,双方发生斗殴,各有损伤.

  至于后半夜戒严的告示,没几个人当回事。

  各位老爷对不住,拖了四天,终于补上了。

  别骂了.哭唧唧。

  

  

  

第340章 太阳是否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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