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596节
留在家的小乙、二郎转悠到了后院,不由见猎心喜秦胜武身为武人,后院里摆有刀枪架,打熬身体的石锁,将后院布置成了一个简易校场。
小乙二郎两人一时手痒,分别拿了两根哨棒在院内‘嘿嘿吼吼’对战起来。
今日来家的,除了四小只,还有二郎的未婚妻蒋茜,秦胜武的未婚妻折燕儿。
二郎定下的日子是三月春暖成婚,秦胜武则在这月月底变成迎娶折燕儿。
耳听后院热闹,两女牵手前来观看。
蒋茜乃东京统制蒋怀熊二女,身为将门女,眼见二郎打的好看,不由起了争胜之心,笑问道:“燕儿,你观我淮北男儿如何,比之你们西军男儿又如何?”
蒋茜想夸的是自己那青梅竹马杨二郎,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才用了‘我淮北男儿’代指。
可她那句‘比之西军男儿如何’却也激起了折燕儿的好胜心。
都是将门女,折燕儿可不愿自家父兄被淮北军比下去,便笑道:“还成吧,耍的热闹,却少了杀气。”
‘耍的热闹’,怎听也不像是夸人的话!
蒋茜不服,笑嘻嘻道:“反正闲来无事,你我姐妹切磋一番如何。点到为止,绝不伤你”
折燕儿侧头打量蒋茜一眼,莞尔一笑,却突然指向了二郎和小乙,霸气道:“妹妹娇弱,恐吃不得我西军刚猛墙枪棒,要打,我便与他们打吧!”
折燕儿说话时刻意放大了音量,足以让小乙和二郎听见,俩小子登时住了手,看了过来。
先不说折燕儿是西军子女,单说被女子小看这件事就不能忍啊!
小乙当即将手中哨棒抛了过去,“嫂嫂,来来来,我空手与你过几招!”
折燕儿扬手接过,当即挽了个花,哨棒两端带起一股破风‘嗡嗡’之声。
行家有没有,一出手便知。
二郎是个机灵的,连忙将自己的哨棒塞到了小乙手中,大声道:“空手怎行,你看不起折家枪棒么!”
这话给了小乙台阶,二郎却又小声交代道:“我去年便听人说过她会功夫,切莫大意!你输了事小,给咱淮北丢人事大!”
“放心吧!我使出六成力!”
直到这个时候,小乙依旧信心满满。
可一交上手.仅仅三个回合,小乙便被折燕儿磕掉了手中哨棒。
“一看就没怎么上过战阵!持枪不稳,便是将枪棒耍出花来,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小乙满脸通红,偏偏又反驳不得他真正的实战也只有当年在东京生擒单宁圭那一回。
“再来!”小乙捡起哨棒,欲要再上。
折燕儿却站在原地,平举哨棒指向了两人,表情平淡,口吻却难掩嚣张,“你俩,一起上吧!”
“啊呀呀!”
二郎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又当着未婚妻的面,自是受不了这般羞辱,持棒便冲了上去。
‘铛铛铛’
接连三计挥砸,皆被折燕儿格挡,二郎前冲脚步不停,折燕儿却一个十分优美的折腰拧身,欺进二郎身前一尺。
长兵,最怕的就是被对手杀进内圈近战,二郎一惊,尚来不及撤步,折燕儿却以棒身中段不轻不重的抽在了二郎屁股上。
“.”
耻辱啊!
这哪是打二郎的屁股啊,这是打了淮北军的脸啊!
二郎尚未作出下一步反应,却听人惊讶道:“你们作甚?”
转头一看,竟是买菜归来的秦胜武。
二郎输给一个女人,正倍感尴尬,却忽见那折燕儿一个甩头,撞在了他扬在半空的哨棒。
“哎哟.”
“燕儿!”
“武哥哥”
“你不碍事吧!”
“燕儿无碍,都怪燕儿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向两位叔叔讨教,自寻苦头。”
折燕儿已弃了棒,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主动认错,眼窝窝里竟然嗑了泪花。
“哎!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能打的过他一个男人!”
秦胜武的心疼溢于言表,甚至还不满瞪了眼二郎,“你也是的!你嫂嫂一个柔弱女子和你切磋,你也不知留些力气!”
“啊???”
柔弱女子?
大哥,你方才没见她有多嚣张,还打我屁股哩!
眼见二郎像个二傻子似得‘啊啊哦哦’想要解释,折燕儿忙唤了一声‘武哥哥’,拉回秦胜武的注意力,这才站在他身前哀哀道:“武哥哥帮燕儿吹吹额头,吹吹便不疼了。”
“好,好。”
淮北军第十六团铁血团副秦胜武赶忙放下手中菜蔬,小心的在折燕儿额头又吹又揉,一脸宠溺。
少倾,一众人返回前院,准备一起动手煮饭烧菜。
走在后头的蒋茜三番五次打量折燕儿后,终于没忍住,道:“燕儿,你方才是为何!”
“嘘!我娘说,女子会武功又不是甚值得炫耀的事!”
“那也.也不必如此吧!”
“你们淮北女子都娇滴滴的,我若还像以往那般,万一为武哥哥不喜怎办?”
“咦!你对胜武哥竟如此中意呀!”
“我也不知怎地,第一眼.便相中他了。”
“对了!我淮北女子可并非全是娇滴滴的!”
“怎不是了?我在楚王府待过,王府女眷一个比一个娇滴滴,特别是王妃,说话像小狸猫一般,又软又绵”
“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偶像,近卫二团沈团长!”
“沈团长是女的?”
“嗯!”
“她成婚了么?”
“没有.”
“这不得了,你看她都没人要。”
“.”
好像,是这个理。
几人转去前院,一番忙活,午时前已整治好几道小菜。
正当要开席时,却忽听院外一阵马蹄疾驰近前的响动,未关的院外门,随即出现了一名淮北传令马军。
“淮北军第十六团团副秦胜武可在!”
几人尚顾不得想问,那骑士已大声喊道。
正在灶房忙活的秦胜武闻声走了出来,见状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抱拳道:“本人正是秦胜武,可是有事了?”
“紧急军令!河北驻军即刻取消休假,三日后辰时于军衙报到,返回河北!迁延不到、晚到者,军法从事!”
“是!秦某得令!”
秦胜武双腿一并,行了军礼!
马上骑士宣读完命令,这才回礼道:“军令在身,未曾下马见礼,秦团副原谅则个。”
“无碍。兄弟,可是河北有了战事?”
“我所知不祥,好像和金国有关。”
传令骑士离去后,院内气氛不由沉闷了下来。
淮北将士从不畏战,伤感的只是突然而至的离别。
“怕是有大事了,不然不会这么急。”
二郎分析一番,瞄了一眼怔怔坐在凳子上的折燕儿,这才接着道:“却不巧,胜武这婚事要推一推了。”
秦胜武不由转头,满含愧疚道:“燕儿,实在对不住。”
折燕儿闻言,却忽然抬起了头,“武哥哥休要这般做小儿女态!我家世代将门,见惯了离别,自不会为此小事恼于武哥哥。”
耳听折燕儿将两人婚事说成‘小事’,秦胜武心中小有失落,不由自嘲道:“也是!沙场无常,谁也保不准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我战死,刚好不连累燕儿。”
其实,自打去年时,秦胜武就知晓自己和折燕儿之间是赤裸裸的政治联姻。
可短短一月接触下来,却被这名西北小娘勾住了魂魄,夜里入睡前,想起以后要和她过一辈子,秦胜武都能嘿嘿笑上两声。
此刻以为对方不在乎能不能成婚,自是一股心酸萧索萦绕心头。
可折燕儿听他这般说,忽腾一下站了起来,氤有高原红的脸蛋上因气恼愈加红艳。
想说些什么,折燕儿却气的口不能言,竟憋出一汪眼泪。
“燕儿,怎了?”
秦胜武被折燕儿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折燕儿却一跺脚,气道:“我的心意,武哥哥还不知晓么!”
说罢,拽着秦胜武就往门外走。
“燕儿,作甚!”
秦胜武不明所以。
折燕儿却在院门处顿足转身,一回头,眼泪先流了出来,折燕儿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擦,哭道:“走!去王府,我爹娘不在此间,便请王爷和王妃主持,为我俩完婚!反正还有三日,足够摆酒、洞房了!”
“可可,我三日后便要去往河北了啊!到时万一有个好歹,你怎办?”
秦胜武至今也没闹明白折燕儿气哭的点在哪儿,自以为是在为对方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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