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599节
嗯,此时此刻,对嘉柔来说一种全新体验。
以前,嘉柔也不是没有坐在御座上偷偷观察过陈初,但当年的心态和眼下却又完全不同。
在蔡州过年期间,可以说是嘉柔有生以来第一次知晓了一家人是怎样相处的,放松、惬意、有趣.
关起门来,似乎就隔绝了所有外间纷乱。
自小缺乏的安全感,在那座王府里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惜的是,时间太短,一个月不到便要回到无趣皇城了。
不过,好的是他陪着一起回来了。
此时瞧着陈初恭敬立在殿内的身影,嘉柔甚至生出一股异样快意.昨深欢好,你蛮不讲理的叫人家背向而跪,还打了本宫屁股,现下你不厉害了吧!
便是你再霸道,在这大庆殿内也要乖乖称呼本宫一句‘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
耳旁飘飘渺渺响起几声黄豆豆越来越着急的叫唤,嘉柔蓦然回神,下意识道:“怎了?”
“楚王,楚王!”
黄豆豆赶忙伸出食指朝下方躬身等待嘉柔回答的陈初指了指。
方才嘉柔神游天外,根本没听清陈初在说什么,不由脱口道:“爱卿,怎了?”
“.”
下方一滞,范恭知悄悄侧头看向了蔡源,蔡源却像是没听出嘉柔的称呼有甚异样,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一国君主称呼重臣为爱卿并无不妥,但‘爱卿’两字也可用作热恋男女之间的互称,嘉柔因是女儿身,从未这般称呼过朝臣。
今日这是头一遭。
话一出口,嘉柔也察觉用错了称呼,不由脸上一热,连忙纠正道:“楚王,有事请讲。”
“呃榆州一事,还需殿下速速做出计较。”
“唔那便依楚王之意吧。”
第433章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二月初七。
东京城外牟驼岗。
绿草茵茵,春风和煦。
旷野之上,啾啾燕鸣和一连串银铃般的稚童笑声交相辉映。
颇通人性的小红,似乎也知背上的老伙计正在逗女儿,驰骋时总会故意撅屁股,以增加起伏颠簸。
陈初单手控缰,两臂牢牢将绵儿箍在身前怀中,胆子并不算大的小丫头第一次骑马却一点不害怕,待在爹爹怀里笑个不停。
不远处,一辆样式寻常的马车后厢大开,一身红衣的蔡婳和一身鹅黄春衫的嘉柔并排坐在车板上。
蔡婳看起来心情不错,悠哉悠哉荡着一双大长腿,嘴角噙着浅笑,看向马背上的父女。
嘉柔却有些担心,忍不住跳下车子,用双手拢了嘴巴,朝陈初那边喊道:“小心些,别摔了”
正疯耍的父女却没听见一般,越发来劲。
“放心吧,那是他亲闺女,怎会摔了绵儿。”
蔡婳晃悠着双腿,淡然道。
嘉柔回头看了蔡婳一眼,却没讲话在蔡州王府住了一个月,有心了解王府情况的嘉柔稍微一主动,便和玉侬处成好朋友。
另外,嘉柔和阿瑜关系也不错.两人都接受过传统的儒家教育,在许多事上三观比较契合。
只有蔡婳嘉柔除了心底深处一点不愿承认的畏惧,也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
就比如现在,你好歹是王府侧妃呢,却一点不顾及形象,晃腿多不雅观了男晃穷女晃贱没听说过么!
不过,嘉柔早在去年便领教过了蔡婳的战斗力,在蔡州时玉侬也私下偷偷和她讲过,‘府里头,王妃倒没什么架子,也好相处,但千万别招惹蔡姐姐,不然气哭的是你自己。’
是以,便是看不惯,嘉柔也憋着没吭声,转头看向了远处.
早春二月,已在家闷了一整个冬季,趁着近几日天气晴朗,出城踏青春游的人家不少。
远处,一对夫妇领着一名约莫七八岁的男娃娃在放风筝,一家人其乐融融。
嘉柔的目光在对方身上驻留片刻,不由感叹道:“外头真好呀,便是乡野都比宫里有趣。”
“嘁,矫情,那皇宫是多少人想进还进不去的地方呢。”蔡婳习惯性的毒舌,接着却道:“怎了?想玩纸鸢?”
嘉柔混若没有听到前半句,只道:“幼年玩过一回,已好多年没玩过啦。下次出宫,我一定带上一个给绵儿玩。”
说到此处,嘉柔顿了顿,自嘲般道:“哎,下次出宫却不知要等到甚时候了。”
这话不假,也只有陈初在东京时,才敢、才能带着嘉柔母女出城浪上一浪。
“咦,将自己说的那般可怜。不就是玩纸鸢么,何必等到下次。”
说罢,蔡婳将篆云喊到了近前,随手向远处那家人一指,道:“篆云,去将那纸鸢讨来。”
“啊?”
篆云看了眼和美一家人,为难的看向了蔡婳,可怜巴巴道:“蔡娘娘,王爷常说不能仗势欺人,我若带人将人家那纸鸢抢了,王爷一定会责罚奴婢。”
就是,堂堂楚王府的人,抢一個孩子的纸鸢,这要传出去多丢人啊!
蔡婳却像看白痴一样看向了篆云,训傻子似得斥道:“谁说让你抢了!掏钱买过来呀!”
“哦哦哦”
篆云忙不迭点头,转身向那一家子走去,半道还在兀自嘀咕,“蔡娘娘又没说清”
那边,头次干这种事的篆云刚和对方说明来意,那孩子便紧张的抱紧了纸鸢。
男孩的父母似乎也礼貌的拒绝了篆云的提议。
直到直到篆云掏出了一张价值五贯的淮北货票,和美小家庭内部的意见迅速分裂。
男孩父亲连哄带劝从孩子手中抢走了纸鸢递给篆云,母亲则对着太阳照了照货票上印有的暗纹,欢天喜地的收入怀中,并对篆云连连道谢。
可不是么,一只纸鸢十几文,人家出了几百倍的高价足够一家人开销两个月了!
唯一不高兴的,便是那位被夺了纸鸢的孩子,躺在地上打滚哭嚎,母亲哄劝无果后,拎起孩子照屁股上来了几巴掌。
孩子闹的更凶了,最终换来了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
和美一家,画风突变。
这边,嘉柔看得一脸尴尬.虽讨要纸鸢是蔡婳的主意,但这件事终归是因她而起,让嘉柔生出一股自己欺负了小孩子的负罪感。
“蔡蔡娘子,不如还给他吧,你看那小孩哭的多可怜.”
“人生嘛,总要经历些挫折,我这是教他成长.”
蔡婳不但理直气壮,甚至还一副做了好事后深藏功与名的嘚瑟表情。
怪不得人人都说你邪性!嘉柔暗道。
那边,正带着绵儿骑马的陈初见老白大步走来,不由勒马驻足。
老白近前后,禀道:“王爷,柳川先生来了。”
“哦?”陈初抬头往远处一看,果然看见那道熟悉身影正站在十几丈外,便道:“请先生过来吧。”
老白闻言,却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低声提醒道:“王爷,殿下也在。”
今天陈初偷偷带着嘉柔母女出宫,老白也知若被陈景安见了,恐有不妥。
陈初却道:“无碍.”
“爹爹,绵儿还要骑马。”
见爹爹停下,意犹未尽的小丫头仰着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陈初道。
“爹爹有点事,让你白伯伯带你骑。”
“不嘛不嘛,绵儿要爹爹带”
同样一番哄劝无果,但陈初可不舍得打女儿,还好蔡婳那边新得来的纸鸢吸引了小丫头的注意力,陈初这才让白露将女儿抱了过去。
陈景安与陈初相交多年,亦师亦友,两人间自是没那么多虚礼,就那么在长满嫩绿小草的缓坡上席地而坐。
那边,绵儿得了新玩物兴奋的哇哇大叫,嘉柔见女儿开心,也露出几分童真,扯着纸鸢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自打陈景安走近时,便留意到了这对母女。
早年间,嘉柔头次去往蔡州时,陈景安见过她一回。
但当时见面仓促,再者,他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看,是以只对嘉柔容貌有个模糊印象。
可即便这样也够了旁的特征记不清,那双丹凤眼却好记。
再结合常驻东京的表亲、户部尚书陆钦哉听来的‘荒唐’传闻,看来,某些事并非空穴来风啊。
不过,陈景安脸上却一片平静,往马车那边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说起了正事,“确实和元章猜测的差不多,朝中放出援助金帝的消息后,民间反应不小。”
“都说了甚?”早有心理准备的陈初随手揪下一根青草,噙在了口中。
“洛阳《儒报》评论此事为割肉饲虎的通敌蠢举。”
“又骂我了?”
“呵呵,那倒没有。不过,儒报评论中暗指兵部张大人主动向金帝示好,狼子野心。又隐晦批评了.”
陈景安下意识往马车那边又看了一眼,才接着道:“隐晦批评了殿下暗弱,牝鸡司晨非国家之福。”
陈初不由也看向了马车初四朝会,联亶抗亮一策乃张纯孝所提,最后由嘉柔拍板。
说起来,这两人都是替陈初背的锅。
限于获取信息能力的差异,民间既不知晓峨眉峰的存在,也无法清晰了解金国局势。舆论出发点皆因在感情上接受不了支援金帝一事。
许多内幕无法向大众披露,陈初想了想才道:“让蔡州五日谈和大齐七曜刊做一番舆论引导吧,话不能说明,但要让大家明白河北一战虽是大胜,却并未从根本上扭转金强齐弱格局”
可见的未来中,齐国兵出榆州概率很大。
此等国战,获得朝野以及全民支持,才利于后续的举国动员,所以该向民众做的解释,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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