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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624节

  虽说各地勤王大军正络绎不绝的往东京靠拢,但论战力和组织能力,当属河北彭旅帅所部。

  十二日,彭二将组织粮草前运的工作交给了河北经略阮显芳,随后率军出发。

  而此时,金夏大军早已进抵东京城下,将齐国帝京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初陈初北上时,留在东京的陈景安便显出了价值。

  早年淮北剿匪,陈景安不但主导了后勤工作,同时每接收一城,也大多交给他来重建。

  金夏军破洛阳后,陈景安第一时间组织人手疏散了东京外方圆八十里的百姓,或迁往城内、或驱赶至其他州府。

  随后,东京闭城。

  城内开始施行当年桐山那套军管之法,不管是朝廷公库,还是粮行私仓,包括能收容百姓的客栈,全数纳入统一管理。

  以厢、坊为单位,组织民壮,以备战时上城协助将士守城,或搬运物资。

  城中所有水井登记造册,派专人把守,以免宵小、细作投毒,污染水源。

  厢军一天十二时辰在街面巡逻,若遇泼皮滋事,可当街斩杀。

  丁未之难,刚刚过去十几年。

  多数居民不用动员便会配合,毕竟,当年惨状谁也不愿再受一回。

  但这军管之法,必定会伤害粮行的利益,聪明人自不会说什么,静待朝廷说的‘战后弥补此次亏空’。

  却也有些要钱不要命的,死活不肯配合,或藏匿粮食、或对抗征收。

  此时,厢军、禁军皆被淮北掌控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陈景安虽无正式职务,但他能用的动淮北军将啊!

  战时需用严法!

  你若听不懂‘家国大义’,老陈也是会杀人的

  围城当日,厢军在东京菜市口杀了几个带头挑事之人,又关了一批,城内顿时安稳下来。

  道理咱都懂,但这同样出身士人的陈景安却如此蛮横,自是引来个别言官的攻击能在帝都开起粮行的,谁背后没官员背书啊。

  可指责陈景安的奏章,不但没有引起朝中大佬们的支持,几位言官甚至还被嘉柔当朝呵斥了一回。

  自此,朝中再无异议。

  自打淮北崛起,齐国渐渐有了中兴之象,东京也慢慢恢复到了六十余万的常住人口。

  此次又从城外迁入近二十万人。

  大军围城的情况下,能使一个八十万人口的超级大城维持秩序、保持基本供应,已是十分难得。

  对比十几年前那回,满城惊恐、粮价一日涨七倍的末世景象董记绸缎行的东主董添宝,由此多了几分‘东京可守’的信心。

  十月初九,西夏前锋出现在了城外。

  翌日,大军陆续抵达。

  十一日,金夏大军分别在东京东北牟驼岗和西南刘家寺下营。

  将周长五十里的东京团团围住。

  自当日起,因金军海东青的存在,东京城内鸽信亦无法出入,城内城外消息断绝。

  或许是因为一个月内转进千里,金夏军疲惫,也或许是因为完颜谋衍包围东京后,觉着肥肉已咬进了嘴里,总之,他们没急着攻城,反倒在城下休整了两日。

  十三日,夜间。

  蔡源、陈景安、杜兆清,在东京十镇厢军督帅蒋怀熊的陪同下登上东京北墙。

  只见金夏大军连营百里,灯火绵延至暗夜尽头。

  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压迫感,随瑟瑟秋风潜入城,笼在几人心头。

  驻足观看片刻,陈景安忽道:“蒋督帅,河北彭旅帅到哪儿了?”

  “陈先生,十一日晨间收到最后一回消息,彼时彭旅帅尚在德州等待各部集结,若顺利,他们此刻应该已进至黄河北岸。”

  几人不约而同来到北城,便是源于盼望援军早日抵达的潜意识。

  城内虽有厢军、禁军、差役、民壮十余万,但谁也不敢说,在金夏二十万大军的强攻下能撑几天。

  一旁的杜兆清却道:“淮北那边,没消息么?”

  “.”蒋怀熊一滞,没吭声,却看向陈景安。

  齐国高层如今已有了统一共识,待在大凌河一线的楚王不可轻退他若退,完颜亮必进。

  如今齐国内,除了楚王带在身边的精锐,便属于河北彭旅帅和淮北杨旅帅麾下尚有强军。

  甚至淮北杨旅帅部,比河北彭旅帅部还要更强悍一些。

  可初六日勤王诏令发出后,各地军民踊跃来援,唯有淮北至今不听动静。

  这般对比,不免让人心凉。

  陈景安一叹,向杜兆清解释道:“杜大人,淮北地处齐周一线,情况特殊,淮北到底出不出兵、或者说出多少兵,就由陈经略和杨旅帅自行决定吧。他二人之心,不必疑虑.”

  “我自不怀疑陈经略与杨督帅的忠心。”

  杜兆清忙道。

  二人忠诚自然没问题,当然,这份忠诚对的是楚王。

  淮北经略陈景彦不但是楚王肱骨,还是姻亲;那杨大郎更不必多说,是楚王于微寒时的过命兄弟,多年来一直镇守老家,便能看出楚王对其信任。

  但杜兆清站在东京安危的角度上,依然有话要说,“陈、杨两位大人之心,日月可鉴。然,齐周自打阜昌二年起,便再无边祸。那陈伯康入主淮南后,一力发展民生,从无扩军备战之举。如此看来,淮北并无燃眉之急,可东京面临的威胁却是实打实的。若东京城破,金夏大军可顺势南下,且淮北无险可守,保东京,便是保淮北啊!”

  这话,杜兆清更想当面说给陈景彦和杨震听,甚至恨不得指着两人的鼻子质问:为何不援。

  陈景安只是被当做了出气筒。

  陈景安默然.杜兆清虽早已彻底投向了楚王,但派系不同,利益诉求也不同。

  在杜兆清看来,作为齐国中枢的东京,自然是天下首重之地。

  但陈景安却觉得,淮北是淮北系的根基,杨大郎若率军北援,他自然欢喜。

  若杨大郎按兵不动,陈景安也理解.如今消息传递不便,兄长和大郎身处一线,不管怎做,必定有他们的道理。

  正沉默间,忽听蒋怀熊惊奇的‘咦’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数里外,密集火把晃动,像是金夏军发现了一拨勤王义师,正在围剿。

  几人还来不及心痛,又见一拨人,从黑夜里杀出,冲散了这支小股金夏军,接应了被围义师,往北退去。

  见义师逃出生天,几人齐齐长出一口气。

  白天里,这种情况已发生数次了。

  从各地赶来的勤王队伍自是想进城帮助守军守城,可眼下东京被围的水泄不通,经常有小股义师晕头晕脑的撞进金夏大军中。

  凭白丢了性命。

  由此,也看见被堵在外围的无数支义师组织有多混乱.

  蒋怀熊下意识道:“若楚王在就好了”

  蔡、陈、杜三人默默无语蒋督帅尽说废话,谁不知楚王在最好啊!

  毕竟义师来自天南地北,互不统属,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将士中有极高威望之人振臂一呼,将各自为战的大伙拧成一股绳。

  眼下大齐,只有一人可胜任此事

  酉时初,陈景安和蔡源并肩下了城墙。

  路上,蔡源无意间叹了一口气。

  今晚他一句话未讲,陈景安不由搭话道:“蔡尚书,可是忧心城防?”

  蔡源点点头,却又道:“也不止此事。”

  “哦?那还有何事忧心?”陈景安好奇道。

  蔡源是一个感情内敛、甚少与人说心里话的人,但或许离家太久、也或许是因为近来精神压力过大,这回罕见的讲起了私事,“我那女儿.哎,这一两个月便要临盆,却赶上了此时动荡。我不在,元章也不在上月老妻来信,言道小女不知怎地,至今孕吐未停。人瘦了一大圈,上回她娘去王府看望她,小女还哭了一鼻子呵呵”

  老蔡最后以刻意呵呵笑声结尾,似乎是在掩饰心疼女儿的情绪。

  蔡婳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旁人身孕两三个月后便差不多消退的孕吐,她却至今未停。

  几个月里可把蔡婳折腾的不轻。

  以前啊,老蔡盼了多少年,盼着女儿能诞下一子。

  可几个月来心知女儿每日辛苦,此刻又恰逢天下动荡,蔡源的心态却忽然豁达起来生不生儿子也不打紧了,只要他的婳儿能平安闯过此一遭,便好。

  并肩走在一旁的陈景安闻言失笑,他实在不能将‘哭鼻子’和那名恶名在外蔡家三娘联想到一起。

  却还是宽慰道:“蔡妃吉人天相,定然平安无事。”

  时间前推半时辰。

  秦凤军‘逃兵’泼韩五,带着百余名兄弟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黄昏来到了东京外围。

  他怀有一腔热血不假,但到了东京左近却又成了无头苍蝇。

  东京城进不去,外围乱糟糟的,到处是金夏军的游哨。

  泼韩五仗着一身勇武,力气却又无处使。

  在城北十五里一座空无一人的村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泼韩五带着兄弟们往内线摸去。

  想要寻机截杀游哨或巡弋小队。

  戌时末,泼韩五尚未找到目标,却忽听西边杀声四起。

  赶过去后,却见一名身穿八品知县绿袍的银须老者,带有三四百厢军、差役,正与一对西夏擒生军交战。

  泼韩五当即喝了一声‘好彩!’。

  这喝彩,一是为了这年迈知县,此人骑在马上虽将一把单刃剑挥的虎虎生风,但看那鸡皮银发,显然年龄已不小了。

  二喝,是为他身后的厢军、差役。这帮人虽忠勇,但战场厮杀之技明显生疏,不多时便被比他们少了一半的擒生军杀入阵内。

  就算吃了亏,却依旧仅仅围在那老知县身旁,死战不退!

  对比装备精良,却不敢正面与金夏军交手的秦凤军,这些人更令人敬佩。

  军中汉子,最佩服的就是这样不惧生死的带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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