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634节
秦会之在椅上坐了,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这才露出了难得微笑,“幸不辱命.”
自十一月初二折彦文、张叔夜偷袭洛阳北营后,完颜谋衍便报复性的展开了对城外勤王义师的进攻。
陈初命各部步卒后退收缩,依靠城寨防守。
在东京城外围拉开一道宽约百里开阔地带,任由双方马军在其中缠斗。
对方人多,便退入城寨;己方兵力占优时,便围而歼之。
纠缠十余日,双方互有损伤。
完颜谋衍却看出了,城外勤王军就是想耗死他们。
毕竟,洛阳虽有粮仓,但被焚毁了一处后,也撑不住近三十万金夏军消耗了。
又因不停被拉扯,金夏军水泄不通的包围圈终于出现了少许松动。
十一月十六日,老白斥候营内的几名下属,终于悄悄穿过层层防线,首次抵达东京城下,被吊篮拉进城内。
随即带来了‘楚王已至’的消息。
范恭知知晓后,如同获得前线捷报一般,当日便在全城张贴公文,告知数十万军民。
人心浮动的帝京,不由为之一振!
这边,完颜谋衍被齐军这种麻雀战、骚扰战搞的不胜其烦,也心知再耗下去待洛阳粮草耗尽,便真的麻烦了。
任得敬适时提议,“攻其必救,逼其决战!”
所谓攻其必救,说的不就是东京城么。
但如今,身后游弋着大股齐军,再强行攻城的话,相当冒险。
可是,继续耗下去更加难以看见胜机。
经一夜苦思后,完颜谋衍终于决定冒险一搏。
十七日,完颜谋衍命全军收缩,将原本平均分配于东京四面战兵做了重新布署。
仅在东西南三面各留下了一万多人负责监视,集结了十五万金夏军于北城摆开架势强攻。
金夏军号称五十万,其实只有三十万人,其中还有七万西夏扈从和三万掳来的洛阳民壮。
二十万战兵已用到了极限。
十八日一早,完颜谋衍几乎未作试探,便命西夏擒生军配合着步跋子在北城阔十二里的城墙外开始攻城。
同日,铁胆率部快速扫清金夏外围警戒部队后,楚王中军跟进。
但齐军却未去营救东京北城,反而直扑城南那一万多人的监视部队。
城南金夏军龟缩营寨不出,想要依托营寨坚守。
老白率斥候营弟兄人人身披双层甲,每人怀揣一个由粗麻包裹的四方体。
午时初,老白一声呼哨,数百人齐齐跃马而出。
刚进入营寨一百多步内,寨内便倾泻出了如雨箭矢。
老白等人的双甲起极大作用,斥候营行进至营寨百步时,老白大喝一声‘点火’。
余者纷纷咬掉竹筒火镰帽盖,盖子一去,疾驰带来的风速,马上让火镰阴火变为了明火,随后众人将火镰对准了粗麻包一角露出的导火索。
待完成这套动作,已近至营寨三十来步。
众骑士在大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借着与寨墙平行之机,纷纷抛出了粗麻包,紧接便快速驶向了本方军阵。
那速度,竟比来时还要快。
似乎背后即将发生什么可怕之事.
南城城墙上,一些招募于东京左近的厢军,看到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拨淮北军在作甚,下意识问向了身旁的淮北队将,“王队将,城外这些淮北弟兄在干啥?难不成想用那布包包砸死金人么?”
可这名王姓淮北队将却有经验,赶忙捂住了耳朵,朝袍泽们大喊道:“张大嘴,捂着耳朵!张大嘴”
一名东京来的张姓伍长,一脸迷茫道:“王头儿,你喊我干啥?”
“谁他娘喊你了,我是让们张大嘴巴,不是喊你张大嘴,快,捂住耳.”
王队将的话到底没能说完,便突然淹没在了城下如同天罚一般的巨大轰鸣中。
不是一声,而是一声接着一声。
城下瞬间笼罩在十余丈高的烟尘之中,营寨木屑、血肉甲胄不时从烟尘中激射而出,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伍长张大嘴,张大了嘴,只觉耳朵嗡鸣,大地震颤,直到脸上忽然一阵温热,张大嘴下意识在脸上抹了一把.却尽是血水。
城下金夏军的血水。
远处,陈初安抚了受到惊吓的小红,转头对黄恢宏的长子骂道:“黄大郎,我淮北的火药不要钱是吧!你他娘怎给炸药包装了这么多药!”
“还不是王爷老嫌不攒劲么如今攒劲了,王爷又骂”黄大郎委屈道。
天雷炮笨重,不利野战时四处转移。
但炸药包照样可攻坚破障!
烟尘尚未散去,陈初原本打算等烟尘稍散,看看寨墙破坏成了什么模样,才让马军冲锋。
“铁胆.”
陈初让铁胆做好准备,可他刚喊出这大憨妞的名字,后者便猛地一提马缰.白袍银甲,便是近卫二团的冲锋命令。
随即,一道铁甲洪流自千里阔野席卷而过。
西军马军、彭二第五旅马军耿宝喜九团紧随而去
“我他娘还没下令呢!铁胆是不是想吃军棍!”陈初恼铁胆不等他发令便冲锋。
驻马身旁的杨大郎初听这‘军棍’下意识露出一抹古怪笑容,转头见初哥儿一脸严肃,才把打趣的话咽了回去。
这边,一骑突至陈初身旁,翻身下马,禀道:“王爷,东北五里,西夏铁鹞子正在接近,约有千骑。”
众将不由神色一凛,特别是西军将领。
铁鹞子、铁浮图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陈初却道:“长子、胜武,咱们去会会这铁鹞子.”
城南战场之上,万骑卷平岗,蔚为壮观。
唯一不协调的,便是.一名身穿勤务兵制服的老卒,手里提了根长枪,却因胯下无马,早早被甩到了后头。
这老汉一边发力狂奔追赶,一边大声嚷嚷着,“乖囡,等等我.等等我,乖囡,小心些啊!”
第457章 一人 一城
东京汴梁,自春秋魏国定都于此,千五百年以降,此地六朝为京,饱经风霜、历尽劫波。
可宣庆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巳时,这座千年古都,却在阵阵滚雷中颤抖、战栗。
即便金夏军主力强攻北城,但城南大营仍驻有一万多人。
以常识说,这些人依托营寨,即便有数倍大军围攻也该能撑上一两日。
却不料,仅仅一刻钟由无数根大腿粗细原木所筑壁垒,分崩离析。
寨墙、墙后军士已随着升腾烟尘飞的到处都是,便是距离远些的,也尽是一副痴傻模样。
更有数不清的金夏军士,口鼻耳眼渗血,显然是被震伤了脏腑。
反正,被炸开了百余丈口子的营寨豁口纵深三百步内,金夏军士暂时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旋即,一马当先的白袍银甲女将,胯下青鬃马疾速奔跑中一个纵跃,跨过一处炸药包炸出的坑洞,杀进营内。
后方,便是如一线平潮一般的大股马军
城上,已被围月余的东京厢军却要比底下正在冲营的勤王军还要兴奋,方才被震晕了的伍长张大嘴,朝自家队将激动嚷道:“王头儿,咱们开门随楚王大军一起杀金虏吧!”
眼看城外三里的金夏军营内已乱作一团,那王队将不由意动,看向了负责南城守卫的上司丁鹏。
丁鹏尚未开口,在此监军的礼部尚书杜兆清却忙道:“不可!此刻北城激战正酣,不可不防!城南贼营已破,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免敌兵有机可乘!”
丁鹏出自镇淮军,乃根正苗红的淮北嫡系,按说这杜兆清的话,对他影响有限。
但自打东京被围那日,蔡源蔡老爷子便郑重嘱咐过丁鹏,需尊重杜尚书,不可在他面前桀骜。
旁人的话,丁鹏可以不听,但老蔡是淮北大佬,又是楚王岳父,他的话在这帮骄兵悍将耳中还是很有些份量的。
再者,东京保卫战开始后,十三座城门内都堆满了石头,以防敌兵撞门。
想要出城,清理石头便要好一会儿。
丁鹏这才彻底放弃了出城助战的打算。
杜兆清自打宣庆元年在河北与楚王交心一谈后,早已彻底转向了后者。
这段时间东京被围,他自然和所有倒向淮北系的官员一样,背负着巨大压力为公,东京若破,整个东京数十万百姓,乃至整个中原百姓必再遭浩劫。
为私,旁人或许还有活命之机,但他这般已打上了楚王烙印的官员必被金夏屠戮清洗。
史书由胜者书,届时他和范恭知、张纯孝这帮人也必然会被记载成权臣走狗。
还好,城南一战,虽不能消灭金夏主力,但总算在金夏军严密的包围圈上敲开一道巨大裂缝。
下意识的,杜兆清的目光从战场上转向了中军,却不见了楚王纛旗.
正疑惑间,却见一名传令兵满脸惊恐的跑到了近前,见了杜兆清便惊慌道:“杜大人,守在东城的陆大人遣属下来问‘城南怎了?’”
杜兆清闻言,不由一拍脑门,懊恼道:“都怨我!一时激动忘了通知各处大人,你快快回禀,楚王于城南三里,大破金夏营寨!斩首俘获暂无统计,总之,城南之围已解!陆大人勿忧!”
说罢,杜兆清连忙又对丁鹏道:“丁指挥,速速遣人前往西城、北城,将消息告知各位大人,以免城内军民不知详情,生出惊恐!”
东京皇城,福元殿。
午时整,城北如天雷一般的阵阵轰鸣,清晰传入殿内。
震的窗棂簌簌作响。
嘉柔初听动静,吓得第一时间跑回后殿,抱了绵儿便往外跑,途中跑丢了鞋子都恍若未觉。
跑到大殿门外时,城北升腾起的十几丈烟柱已遥遥可望。
嘉柔大惊失色,以为南城城墙被金夏军所破,惊慌之下,嘉柔一把将绵儿塞到了篆云怀里,开口便哽咽了,“篆云,带绵儿换身旧衣,一定想法子将她带出东京,送到送到淮北,交给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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