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693节
蔡婳懒得解释那么多,只道:“让你怎办就怎办,四大行还等着储备金发行新货票呢!”
“哦”因今日得了一匹好布料而心情大好的茹儿,话比平日多、胆子也比平日大,不由又小心多问了一句,“三娘子,为何不将这些都留下呀?是怕王爷知晓后骂你么?”
“嘁~”
蔡婳先表达了对茹儿的不屑,这才道:“你懂个甚。这么多年你何时见他骂过我?我只是不想让朝堂那些道德君子借此寻他麻烦罢了。”
果然不出郑怀汉所料,二十一日下午他见到了蔡氏,奉上了‘诚意’,当晚,那蔡氏便迫不及待的将十万两黄金运出了城。
钱拿走了,心也就踏实了。
罗汝楫那边,已开始起草奏折.诉说自己在何等困难的情况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晋王撤军。
当前,临安朝所能调动的主力被蒋怀熊牢牢牵制在荆湖路,他罗汝楫若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晋王退去,简直是挽狂澜于既倒、扶社稷之将倾的泼天之功!
回去后,升官甚至封爵都有可能。
若能压过万俟卨一头,罗汝楫才算扬眉吐气!
秦相、陛下,你们看看吧,谁才是德才兼备的治世能臣!
如此情形下,罗汝楫安稳等了三四日
八月二十五一早,罗汝楫、桑延亭照例在府衙内用早膳。
因郑怀汉献‘孟尝贿幸姬’之计,可称晋王撤军首功之臣,因此获得了可以与罗汝楫同席就餐的待遇。
因大事已有了眉目,三人轻松之余,自是相谈甚欢。
直到辰时一刻.
忽有一差人入内。
三人就餐未完,自是对这贸然闯入的差人不满。
身为一府主官的桑延亭当即皱眉道:“何事要禀?不知罗大人正在用餐么!”
差人见上官神色不悦,忙道:“回大人,方才小的在街头探听到,晋王率大军离了城外大营,往东去了!”
“可是晋王撤军了!蔡夫人果然乃守信之人!哈哈哈.”
桑延亭当即惊喜道。
可罗汝楫脸上的喜悦神色仅维持了一息,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了,“向东?去往了何处?”
那差人小心看了钦差一眼,低低道:“小人听驻留城内的淮北军士说,晋王率军欲要.欲要进军丹徒”
“.”
三人齐齐一愣,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郑怀汉犹自不信道:“丹徒?果真去往丹徒了?你的消息可准确!”
丹徒,位于江宁以东,正处在大运河和长江交汇处,若晋王再拿下丹徒,凭借齐军天雷水军之利,可水陆并进,五七日便可直下临安.
那差人见郑大人如此急切,忙道:“小的.也是从淮北军军士口中听来的。”
郑怀汉还想确认消息真伪,可罗汝楫已颓然坐在了椅子上,隔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圣人诚不欺我,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蔡氏无信,她果真不怕本官将她索贿一事公诸天下么!”
堂堂钦差,被人索贿,已属难堪。
更难堪的是,对方收了钱却不办事!
第498章 内部暗涌,惊天大案?
二十五日,辰时中。
驿馆刚开门不久,却见临安钦差罗汝楫同知府桑延亭、团练使郑怀汉三人联袂到来。
得知三人要见蔡妃娘娘,守在门外的淮北亲军入内通禀。
爱赖床的蔡婳刚刚起床。
今日她穿了身月白黑领士子襕衫,正坐在前宅小厅内小口吃着米粥,听闻三人来访,蔡婳似乎早有所料,直接道:“请进来吧。”
可那亲兵稍一犹豫,却道:“三人皆面有愠色,夫人若不想见,属下便去打发了他们.”
蔡婳放下调羹,嘴角含讥道:“不妨事,他们不傻,如今江宁尽在我军之手,他们若不想全家陪葬,便不敢对我怎样。”
亲卫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三人入内,蔡婳依旧坐在餐桌前不疾不徐的挖了一勺桂花糖芋苗送入口中,随即面露满意神色,赞道:“哎呀,你们江宁府这吃物果然与我淮北大为不同,三位大人可进了餐饭?不妨再一起吃点?”
“.”
短短数次见面,这狐媚女人次次能刷新几人的认知。
你一个王府侧妃,邀请男子同席.没一点规矩,若是旁的高官家庭,不被休掉,也早被主母打死了!
被当了猴耍的郑怀汉,见蔡婳没事人一般,不由怒气更盛,开口便道:“我等可没夫人这般雅兴!夫人所食,皆为我江宁百姓民膏血肉!”
口气有点冲了,一直没敢离去的亲卫马上一个眼神,散于院内各个角落的亲兵马上围了上来,手都放在了刀把上。
蔡婳见此,既不反驳郑怀汉,也不劝阻亲卫,任由他们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桑延亭吓了一跳,忙道:“蔡夫人!我等早有书信留在外间,若我三人今日有难,蔡夫人所做之事,须臾间便会传遍全城!”
这是威胁蔡婳要将她索贿之事公之于众。
可蔡婳.全然没受任何影响,依旧细嚼慢咽,直到将一碗桂花糖芋苗全部送进了肚子里,这才优雅的擦了擦嘴,轻轻一挥手,示意亲卫退开。
亲卫虽面露担忧,但还是尊令撤开了十几步。
桑延亭松了口气,可罗汝楫却咽不下这口气.钱都送出去了,这无信女人又没办事,他的差事算是砸了。
反正已被逼到了绝境,罗汝楫反倒少了许多顾虑,森然道:“夫人,莫非以为墨了我们十万两黄金,我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下?夫人若不给本官活路,夫人也休想安生!”
桑延亭听上官口吻强硬,连忙向他使眼色鱼死网破是万不得已时的底牌,便是仍有一丝缓和可能,桑延亭也不愿真的闹到无可挽回。
只是,他设想了好几种蔡氏可能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
却见,那蔡氏柳眉一竖,将手中折扇啪一声扣在了桌上,开口便呵斥道:“尔等好歹也是一国大臣,却为了区区百万财货气急败坏,堂堂男儿,好意思么!”
“.”
“.”
罗汝楫和郑怀汉有短暂迷茫,甚至快速回想了一下整件事,反思本方有没有做错过什么.不然,这女人怎会这般理直气壮?
就连一直试图缓和气氛的桑延亭,也懵了.啥叫区区百万财货?啥叫我们好意思么?
百万财货,已是中上州府一年税赋了!
我们为何不好意思,明明是你收钱不办事!
简直是不可理喻,简直胡搅蛮缠,简直是无信无义!
罗汝楫气急反笑,只听他道:“夫人,果真不怕晋王、乃至天下知晓你做的事么?便是你不怕,也不替蔡相想想?”
前方打仗,后方女眷收取敌方贿赂.这种事爆出来,确实够她喝一壶的,即便晋王不顾天下舆情硬保蔡氏,蔡源那还没坐热的相位恐怕也难保。
蔡婳闻言,却不见任何惊慌表情,只淡淡道:“比起百万财货,罗大人,包括桑、郑两位大人的前途,孰轻孰重?”
罗汝楫阴鸷道:“夫人,此话怎讲?”
“罗大人予我百万财货,我予罗大人一部主官或大理寺卿,这生意可做得?”
蔡婳重新捡起折扇,轻摇几下。
这话听起来太过荒谬。
罗汝楫现任枢密院承旨虽已是四品高官,但比起二品尚书、三品大理寺卿,还是有不小差距。
再者,一个萝卜一個坑,现任六部没有空缺,那大理寺卿更是他的竞争对手万俟卨在任,咋也轮不到他罗汝楫啊!
“夫人,当我是三岁稚童么!”
罗汝楫没好气道,虽然口吻充满了讥讽,但他内心深处,竟抱有一丝丝希冀,甚至想听听蔡氏说的‘这生意’到底是怎回事。
蔡婳挥了挥折扇,让门外亲卫散的再远些,随后起身,越过三人,背对罗汝楫道:“我若未记错的话,去年末你朝北侵淮北,东西两路主帅便是兵部尚书王庶和大理寺卿万俟卨吧”
郑怀汉似乎听出一点门道,下意识看向了罗汝楫,后者好像也猜到了蔡氏想说什么,却低头无语,等候蔡氏继续说下去
仅仅两三个回合言语交锋,蔡婳便从一个被兴师问罪的无信之人,快速掌握了谈话的节奏和主动。
只听她接着道:“当初,我家王爷向你朝讨要罪魁祸首,你们却只给了一个吴维光糊弄我朝!还是一个死的!”
这事确实是临安朝办的不地道,罗汝楫想要开口解释,一身男子衣衫的蔡婳却也同男子那般霸气,一挥手便打断对方,继续道:“而今,我家王爷率大军挥师南下,不过是为了给淮北讨一个公道!王庶和万俟卨,总是交由我方处置的.”
至此,结合她那句‘你予我财货,我予你一部尚书或大理寺卿’,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罗汝楫可不像桑延亭这种地方官可以进退自如,他身为朝官,一家老小都留在临安。
是以,效忠临安仍是他当下的第一选择
但效忠临安和谋求进步,并不冲突.只是,前几日已被这女子坑了一回,这回罗汝楫自是更加警惕。
只听他道:“夫人好大的口气,王尚书乃丁未老臣,德高望重,万俟大人深得吾皇和秦相信赖,两位皆是我朝重臣,夫人说要处置便能处置?”
与其说是反驳,不如说罗汝楫的试探想试探对方搞掉两人的决心和方法,他才会考虑要不要真的和蔡氏合作。
蔡婳却朝着院内春景自信一笑,道:“我一个弱女子自然处置不了你临安重臣,但我家王爷可以!你说,若我家王爷大军兵围临安,以柴崇的懦弱性子,会不会将人送给我家王爷处置?”
“蔡夫人!请给予吾皇应有敬重!”
闻听蔡婳直呼周帝姓名,罗汝楫吓的连忙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大事当前,就连蔡婳这般难搞的人,竟也嘻嘻一笑,拱手朝南方致歉道:“一时嘴滑,奴家向临安大周皇帝赔罪了,望陛下赦奴死罪”
这道歉.全然没有一点诚意,还偏要恶心人一般在‘大周皇帝’前头加个‘临安’,以示安丰还有一位大周皇帝。
和这狐媚女子打交道,一点不比和朝中那些老狐狸交道轻松,时不时便被她撩拨的一肚子怒气。
罗汝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蔡婳所言思索了一番.虽然她话说的难听,但确实有道理。
以陛下懦弱性子,若晋王果真围了临安,莫说讨要万俟卨,便要要他某位妃子,说不定陛下也会偷偷将人送去晋王大营。
“夫人对晋王如此有信心?丹徒至临安虽只有五百里,但途中水网密布,又有晋陵、乌程、德清等重镇”
“嘻嘻,罗大人所言重镇,比之江宁又如何?若罗大人果真觉着贵朝能拦挡我家王爷大军,罗大人岂会筹集十万金贿我,寄望奴家一个女子吹枕边风劝王爷撤军?”
这话有点诛心了.但也确如蔡婳之言,罗汝楫但凡对周国厢军有信心,也不会采用这等贿赂女子的法子来阻挡淮北军推进。
屡次试探,罗汝楫在言语上占不到任何便宜,干脆不再做无用机锋,沉默片刻后,忽道:“即便如夫人所言,王尚书、万俟大人.出使淮北,又与我何干?”
王庶、万俟卨若真的被交给淮北,当然不是‘出使’,这么说是为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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